学校里,他的成绩总是独占鳌头,敏捷的思维和优异的表现,让他成为了小镇的骄傲。
课堂上,老师的问题刚出口,他就自信地举手回答,那精妙的答案像灵动音符,引得同学们纷纷投来羡慕目光,老师也满是期许,仿佛看到他光明的未来。
初中毕业时,林宇本有机会继续深造,可家庭突遭变故,父母生意失败,背负巨额债务。
无奈之下,他只能放弃学业,踏入社会。
离开小镇那天,他望着熟悉的街道和学校,暗暗发誓,即便没有大学学历,也要出人头地。
初入社会,林宇应聘流水线工人,本以为凭聪明才智很快就能上手,却被工头嫌弃没经验,还总质疑他学历低干不了精细活。
在流水线上,他每天重复机械动作,一干就是十几个小时,累得腰酸背痛,工资却少得可怜。
身边工友只知埋头干活,休息时聊的都是家长里短,林宇满心想法无人可说,只能憋在心里。
一次偶然,林宇得知工厂准备选拔技术骨干负责新产品调试。
他凭借平日对机械原理的钻研和自学知识,精心准备了一份方案,满怀期待地交给领导。
本以为方案会脱颖而出迎来转机,没想到方案刚交上去,就被同组工友恶意诋毁,说他异想天开、不务正业,妄图投机取巧升职。
领导听信谗言,不仅没采纳方案,还斥责他,警告他别瞎折腾,老老实实工作。
那一刻,林宇心中的希望之火被狠狠浇灭,他不明白,为何自己的努力总被忽视,被人恶意揣测。
但林宇骨子里不服输,没有放弃。
他省吃俭用买专业书籍,利用业余时间自学,还常向经验丰富的老师傅请教。
慢慢地,他掌握了一些别人不会的技术,成为车间不可或缺的能手。
可即便如此,每次有晋升机会,总是轮不到他,那些有关系、会讨好领导的人轻松得到提拔,而他依旧在底层苦苦挣扎。
随着年龄增长,林宇越发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
看着身边朋友都有了起色,创业的想法在他心中悄然燃起。
可凑启动资金谈何容易,他四处找志同道合的朋友,软磨硬泡,终于在破旧出租屋里成立了一家小工作室,专门承接工厂的技术外包业务。
一开始,凭借扎实技术和真诚态度,确实接到几个小订单,大家没日没夜地干,总算是有了些起色。
然而,好景不长。
市场竞争日益激烈,同行恶意压价,林宇的工作室利润越来越薄。
有次好不容易谈成大项目,合作方却在项目进行到一半时突然毁约,还拒绝支付已完成部分款项。
林宇去找对方理论,却被嚣张地赶出办公室。
与此同时,资金链断裂,员工因长时间拿不到工资纷纷离职,曾经一起奋斗的朋友也开始互相埋怨,最终不欢而散。
事业陷入绝境,林宇无奈之下,想着先通过摆摊维持生计,也能攒些资金东山再起。
他天真地以为那些热闹的摆摊地点谁都可以摆,便带着自己进的货,在夜市找了个空位摆起摊来。
可刚把摊位支好,就有几个凶神恶煞的摊主围了过来,对他一阵呵斥,让他赶紧离开,说这是他们的地盘。
林宇据理力争,说这里又没写名字,凭什么不能摆。
那些人见他不肯走,便开始动手推搡他,还把他的货物扔得七零八落。
林宇满心委屈和愤怒,但势单力薄,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摊位被搅黄。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可没想到几天后的一个夜晚,林宇收摊回家,走在一条昏暗的小巷里。
突然,几个黑影从角落里冲了出来,不由分说,对着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林宇拼命反抗,但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只能蜷缩在地上任由他们殴打。
在被打的过程中,林宇听到其中一个人小声嘟囔:“就是这小子,还敢来抢生意,得给他点教训。”
林宇心里明白,这肯定是那些同摆摊的人下的手。
最终,在无数次挫折和打击之后,工作室没能逃过倒闭的命运,还背上了一身债务。
林宇从一个满怀壮志的少年,变成了一个负债累累、四处躲债的失败者。
林宇在四处躲债的日子里,仿佛置身于一座无形的牢笼,被恐惧与绝望紧紧束缚。
每一个清晨,都是在忐忑不安中醒来,那尖锐的电话***,如同夺命追魂咒,只要一响,便让他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浑身不受控制地瑟瑟发抖。
每一个陌生号码,都像是张牙舞爪的恶魔,预示着新一轮的催逼与羞辱。
房东那不耐烦的催租短信接连不断,语气一次比一次强硬;债主们的谩骂声更是通过听筒汹涌而来,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语,像重锤一样,一下又一下地砸在他本就脆弱不堪的神经上,将他的生活彻底拖入了深不见底的泥沼之中。
他开始逃避这个对他充满恶意的世界,把自己龟缩在那昏暗逼仄的出租屋里。
厚重的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一丝光线都透不进来,屋内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就如同他此刻的心境。
他常常蜷缩在角落里,目光呆滞地望着空无一物的墙壁,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曾经那些失败的画面,满心懊悔与自责。
但在他内心最深处,那一丝不甘的火苗,就像狂风暴雨中顽强摇曳的烛火,尽管随时可能被熄灭,却始终倔强地燃烧着。
某个寂静的深夜,林宇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过去,那个在小镇上被众人夸赞、充满自信与朝气的自己,是那么耀眼。
那时的他,觉得未来充满无限可能,可如今却深陷泥沼。
强烈的反差刺痛了他的心,也激起了他心底深处的斗志,他不甘心就这样被命运打败,决定再拼一次。
他清楚以自己目前的处境,创业这条路已然被重重障碍彻底阻断,遥不可及。
思来想去,他把目标锁定在了最底层的销售工作上,尽管知道这将是一条布满荆棘的艰难之路,但他别无选择。
第二天,林宇强打起精神,穿上那件略显破旧却被他洗得干干净净的衬衫,出门踏上了求职之路。
然而,现实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残酷。
销售行业本就是一片竞争激烈的红海,他作为一个毫无背景和资源的新人,就像是一只无助的小舢板,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中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客户对他充满了深深的不信任。
他坐在狭小的出租屋里,对着一部破旧的手机,每天机械地拨打上百个陌生电话。
听筒里传来的大多是冰冷的嘟嘟声,紧接着便是无情的挂断,偶尔还会遭遇电话那头的破口大骂,让他的自尊被无情地践踏。
但他咬着牙,一次又一次地按下重拨键,每一次被拒绝,都像是在他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为了争取更多的机会,他奔波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去拜访潜在客户。
高楼大厦里的写字楼,每一扇紧闭的门后,似乎都藏着无尽的希望,可迎接他的却总是冰冷的拒绝。
很多次,他还没来得及走进写字楼的大门,就被保安像驱赶乞丐一样拦在外面,眼神中满是鄙夷。
好不容易进到会议室,面对客户时,他满怀热情地介绍产品,换来的却是冷嘲热讽。
“就你这样还想卖产品?别浪费我时间了!”客户那轻蔑的话语,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刃,直直地刺进他的心窝,让他疼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生活的压力如排山倒海般袭来,为了节省开支,林宇的生活已经到了最窘迫的境地。
他每天只吃一顿最便宜的饭菜,那饭菜粗糙难咽,毫无营养可言。
饿了的时候,他就只能拧开水龙头,咕咚咕咚地喝上几口自来水,勉强填饱肚子。
长期的营养不良和巨大的精神压力,让他的身体越来越差,时常感到头晕目眩,体力不支。
可即便如此,他那微薄的收入,在巨额债务面前,依旧只是杯水车薪,连利息都远远不够偿还。
林宇深知仅凭自己的力量,想要翻身实在太难,于是他试图寻找合伙人一起分担压力,共同闯出一片天地。
他四处打听,托朋友介绍,好不容易联系上几个可能有合作意向的人。
每次见面,他都满怀期待,将自己的想法和计划详细地说给对方听,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然而,当别人得知他身负巨额债务时,脸上的热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警惕和疏离,一个个都像躲瘟疫一样对他避之不及。
那些原本有可能成为合作伙伴的人,就像约好了似的,一个接一个地拒绝了他,让他最后的一丝幻想也破灭了。
尽管前路漫长而黑暗,看不到一丝曙光,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仿佛深陷泥潭,每挪动一下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但林宇却没有再次退缩。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一旦放弃,就真的彻底失败了。
夜晚,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出租屋,躺在那张狭小破旧的床上,望着头顶斑驳的天花板,心中五味杂陈。
他不知道还要在这无尽的黑暗中挣扎多久才能看到一丝希望的曙光,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从这困境中成功翻身,但他在心底无数次地告诉自己,只要还有一口气,就绝不放弃,哪怕希望渺茫,他也要为自己的未来再拼一次,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要紧紧抓住。
日复一日,林宇宛如一名孤独的战士,在销售的残酷战场上独自浴血厮杀。
每一次满怀期待地拨通客户电话,每一回精心准备的登门拜访,换来的却总是无情的碰壁。
那些冷漠的拒绝、轻蔑的眼神,就像一记记重锤,一下又一下,狠狠地敲打着他那原本坚定的信念。
但他不甘心就此沉沦,他把所有的业余时间都毫无保留地投入到学习中。
昏暗的出租屋里,他伏在那张破旧的小桌前,昏黄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地记录着从各种销售书籍、线上课程里学到的技巧,还有他对每一位潜在客户的详细分析,每一个字都饱含着他对成功的渴望。
为了拿下一个订单,他曾在酷热难耐的夏日,在客户公司楼下等了整整一天。
太阳高悬在天空,散发着炽热的光芒,烤得地面滚烫。
他就那样直直地站在那里,眼睛紧紧盯着公司的大门,不敢有丝毫懈怠。
汗水顺着他的额头不断滑落,浸湿了他那件洗得发白的衬衫,又被炽热的阳光迅速晒干,留下一道道难看的白色盐渍。
傍晚,当客户终于出现时,他满怀欣喜地迎上去,可换来的只是对方一句冰冷而又冷漠的“不需要”。
那一刻,他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所有的期待如泡沫般瞬间破灭,只留下满心的失落和疲惫。
他的生活愈发窘迫,身上的衣服早已破旧不堪,被无数次的清洗磨得失去了原本的颜色。
鞋底也在日复一日的奔波中磨得薄如纸片,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地面的坚硬。
为了节省几块钱的公交费,他常常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中徒步穿梭。
无论是烈日炎炎的盛夏,还是寒风刺骨的冬日,都能看到他孤独而又坚定的身影。
烈日晒得他皮肤黝黑粗糙,汗水湿透了衣衫,又被冷冽的寒风吹干,那种滋味让他刻骨铭心。
身边的同事换了一批又一批,有的人凭借出色的业绩成功升职加薪,意气风发地迈向人生新的阶段;有的人则在巨大的压力下不堪重负,选择了离开这个充满挑战的行业。
只有他,依然在这条看不到尽头、满是荆棘的路上苦苦支撑,心中的信念如同一盏微弱的灯,在狂风中摇曳,却始终未曾熄灭。
无数个深夜,林宇独自坐在出租屋那狭小的窗前,望着城市的万家灯火,泪水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转。
那一盏盏温暖的灯光,每一盏都仿佛代表着一个幸福的家庭、一段成功的人生,而他却感觉自己与这一切是那么的遥远。
他无数次在心中问自己,为什么自己如此努力,却始终得不到命运的垂青?他也想过放弃,想过就这样随波逐流,接受命运安排的平凡人生。
可每当这个念头在脑海中浮现,曾经那个在小镇上自信满满、意气风发的自己就会清晰地出现在眼前,激励着他继续咬牙前行。
然而,现实的残酷并未因他的坚持和努力而有丝毫改变。
几个月过去了,一年又一年悄然流逝,他依旧深陷在债务的无底深渊中苦苦挣扎。
催收电话依旧频繁响起,每一声都像在提醒他失败的人生。
成功对他来说,仿佛是天边的星辰,看似触手可及,却永远遥不可及。
终于,在又一次被客户无情羞辱,被房东下达最后通牒后,林宇彻底崩溃了。
那是一个阴沉沉的傍晚,天空中乌云密布,仿佛预示着他灰暗的人生。
他瘫坐在街头,眼神空洞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人们行色匆匆,脸上带着各自的喜怒哀乐,却没有一个人在意这个落魄的年轻人。
那一刻,他心中一片死寂,他终于明白,自己多年来的坚持在这残酷冰冷的现实面前,是如此的苍白无力,就像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无奈之下,林宇彻底认命了。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默默地收拾好行囊,来到了一家工厂,成为了流水线上一名普通的工人。
工厂里的环境嘈杂闷热,机器的轰鸣声不绝于耳。
这里的工作机械而又重复,每天十几个小时的高强度劳作,让他的身体和精神都疲惫不堪。
每一个动作都像是被设定好的程序,麻木而又机械。
可他不再抱怨,不再反抗,只是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
曾经的梦想已经如同泡沫般破碎,散落在岁月的尘埃里。
如今的他,只希望能通过自己这双满是老茧的双手,一点一点地还清债务,过上平淡安稳的生活。
每当夜晚来临,工厂宿舍里一片寂静,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他躺在那硬邦邦的硬板床上,望着天花板,心中总会泛起一丝苦涩。
曾经那些壮志凌云的梦想,那些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如今都已成为遥不可及的过去。
他知道,这就是生活,残酷而又真实。
他已经没有勇气再去反抗命运的安排,只能在这平凡而又忙碌的岗位上,度过自己的余生,带着那些未完成的梦想,在岁月的长河中渐渐被遗忘。
但日子还要继续,虽然在工厂那日复一日、机械重复的日子里,林宇渐渐习惯了这种平淡如水甚至有些乏味的生活节奏。
每天清晨,在闹铃的催促下他睡眼惺忪地起床,简单洗漱后便匆忙赶去车间,开始一天长达十几个小时的劳作。
机器的轰鸣声、零件的碰撞声充斥在耳边,他如同被上了发条的机器,麻木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直到她的出现。
晓妍,一个活泼开朗的厂妹,像一束明亮的光,毫无预兆地照进了林宇黯淡的世界。
她总是扎着高高的马尾,笑起来有两个甜甜的酒窝,清脆的笑声能轻易穿透工厂的嘈杂。
起初,林宇并未过多留意她,只当是工厂里一个普通的同事。
然而,晓妍却对林宇格外关注。
她总是找各种借口接近他,休息时会主动坐到他旁边,递上自己准备的零食;工作中,若是林宇遇到些小麻烦,她也会热情地帮忙。
一开始,林宇只是礼貌回应,可随着时间推移,晓妍的热情如同汹涌的潮水,一点点将他淹没。
那天,加班到很晚的林宇独自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心情有些低落。
晓妍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轻轻地拍了下他的肩膀,“怎么啦,不开心?我陪你走走吧。”
月光下,两人并肩而行,晓妍不停地说着笑话,努力逗林宇开心。
望着她那纯真的笑脸,林宇心中泛起了一丝别样的涟漪。
从那之后,林宇开始不自觉地关注晓妍。
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能牵动他的心。
当晓妍主动表白时,林宇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便一头扎进了爱情的海洋,彻底成了一个恋爱脑。
为了给晓妍准备惊喜,林宇省吃俭用,用积攒许久的钱给她买喜欢的小饰品;休息时,他不再像从前那样倒头就睡,而是陪着晓妍去附近的公园散步、聊天;每次晓妍生病,他都会心急如焚,跑遍周围的药店为她买药,守在床边悉心照顾。
在爱情的滋润下,林宇脸上渐渐有了久违的笑容,仿佛忘却了曾经所有的伤痛与挫折,满心满眼只有晓妍,工厂那枯燥的生活似乎也因这份爱情变得有滋有味起来 。
沉浸在爱情里的林宇,满心以为晓妍就是他余生的救赎,是他在这黯淡生活里唯一的光。
他将自己所有的情感与希望都倾注在这段感情中,每天都期待着下班后能与晓妍相伴,憧憬着未来两人能一起走出工厂,过上幸福安稳的日子。
然而,命运却再次对他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那年春节,林宇和晓妍各自回家过年,本以为短暂的分别会让彼此更加思念,却没想到这成了他们感情的终点。
大年初四的清晨,林宇还沉浸在假期的慵懒中,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晓妍发来的消息。
他满心欢喜地点开,却看到了让他如坠冰窖的内容——晓妍提出了分手。
林宇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反复确认着屏幕上的文字。
随后,晓妍的解释如同一把把利刃,直直地刺进他的心。
原来,晓妍的父母嫌弃林宇没钱,给她安排了一个家境优渥的对象相亲。
在父母的劝说下,晓妍选择了听从他们的安排,放弃了与林宇的感情。
那一刻,没钱的无力感再次如汹涌的潮水般将林宇彻底淹没。
他呆呆地坐在床边,脑海中一片空白,过往与晓妍相处的点点滴滴如同走马灯般在眼前不断闪现,那些甜蜜的瞬间此刻都成了最残酷的讽刺。
林宇不甘心就这样失去晓妍,他想当面问清楚,自己这些年的付出、这些真挚的感情到底算什么。
他心急如焚地起身,顾不上收拾行李,随便套了件衣服就准备去找晓妍。
可当他拨打晓妍的电话时,听筒里传来的只有冰冷的提示音,他已经被拉黑了。
他又连忙打开微信,想要发送消息,却发现聊天界面上那红色的感叹号是如此刺眼。
林宇像失了魂一般,瘫倒在地上。
他望着空荡荡的房间,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曾经,他以为爱情可以跨越一切艰难险阻,可现实却再次无情地告诉他,在金钱和现实面前,他的感情是如此脆弱不堪。
他心中充满了愤怒、不甘与痛苦,却又无处发泄,只能任由这些负面情绪将自己吞噬 。
林宇失魂落魄地坐在老家那略显陈旧的木椅上,脑海中一片混沌,满心都是晓妍提出分手时那些冰冷的话语。
可就在这绝望与痛苦交织的情绪里,他突然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心中笃定:晓妍过年回家时几乎什么东西都没带,她肯定会回出租屋来拿自己的东西。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在他心里疯狂生长,让他片刻都无法安宁。
当晚,林宇顾不上收拾行囊,也来不及和家人告别,便心急如焚地赶到车站,搭上了那趟通往城市的末班班车。
一路上,车窗外的夜色深沉如墨,可他的心思全然不在这景色上,满心都是即将与晓妍重逢的画面,时而幻想她看到自己时的惊讶,时而又担忧她会再次拒绝与自己沟通。
抵达出租屋后,林宇就像一只坚守巢穴的困兽,一步也不愿离开。
他双眼死死地盯着门口,不放过任何一丝动静。
每一次楼道里传来脚步声,他都会瞬间从椅子上弹起,心脏狂跳,满怀期待地冲过去开门,可迎接他的却总是一次次的失望。
饿了,他就随手点份外卖,可饭菜摆在面前,他却味同嚼蜡。
那些曾经和晓妍一起精心烹饪的晚餐、一起分享的甜蜜时光,如今都成了一把把刺痛他内心的利刃。
出租屋里的每一件物品,都像是回忆的导火索。
那把晓妍常用的梳子,静静地躺在梳妆台上,仿佛还留着她的发香;她随意丢在沙发上的旧外套,每次映入林宇的眼帘,都让他想起两人依偎在一起时的温暖与甜蜜。
只要目光所及,回忆便如汹涌的潮水般将他淹没,泪水也总是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他根本无法抑制内心深处那如潮水般涌来的痛苦。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工厂开工的日子悄然临近。
林宇满心纠结与不舍,他既害怕错过晓妍回来的那一刻,又担心自己丢了这份赖以生存的工作。
在极度的挣扎中,他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花一点钱买了一个摄像头,小心翼翼地安装在门口,确保能第一时间看到晓妍的身影;他还找来换锁师傅,把门锁也换了,心想这样晓妍进不去就一定会给自己打电话。
终于,到了工厂开工的那一天,林宇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出租屋。
在工厂里,他像个没有灵魂的躯壳,机械地重复着手上的工作,对周围同事的交谈、机器的轰鸣都充耳不闻。
他的心思全然不在工作上,每隔几分钟就会下意识地掏出手机,看看有没有未接来电或新消息,满心期待着晓妍的联系。
夜晚回到出租屋,林宇依旧守着那扇紧闭的门,守着那毫无动静的摄像头画面,守着他那早已破碎却仍不愿放弃的爱情幻想。
每一个寂静的夜晚,泪水都会再次打湿他的枕头,他在痛苦与思念中不断徘徊,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才能走出这片黑暗的感情泥沼 。
在工厂车间那嘈杂又压抑的环境里,林宇宛如一具被抽去灵魂的躯壳,拖着沉重且麻木的步伐机械地劳作着。
自从晓妍决然离去后,他的心就像被硬生生地剜去了一块,整日沉浸在痛苦与绝望的深渊中无法自拔。
工作时,他的眼神始终空洞无神,脑海里反复播放着与晓妍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曾经的甜蜜此刻都化作了尖锐的利刃,一下又一下刺痛着他的心,让他根本无法集中精力。
但林宇依旧每天用工作麻痹自己,那是个再平常不过却又注定成为林宇噩梦的工作日,机器的轰鸣声依旧震耳欲聋,生产线一刻不停地运转着。
林宇浑浑噩噩地操作着,突然,一个分神,他的手竟毫无征兆地滑向了正在飞速运转的机器。
刹那间,一阵钻心的剧痛从指尖袭来,他下意识地想要抽回手,却已然来不及。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三个手指被无情的机器死死压住,鲜血瞬间染红了周围的工作台。
同事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惊慌失措,有人手忙脚乱地跑去找领导,有人赶紧拨打急救电话。
林宇脸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不断滚落,他紧紧咬着牙,试图用疼痛来驱散心中那如影随形的痛苦,可身体与心灵的双重折磨让他几乎晕厥过去。
救护车呼啸着将林宇送进了医院,经过一系列紧急的救治,他的生命暂时脱离了危险,但那三个受伤的手指却让他的未来充满了未知。
这一住,便是一个多月。
但他却在这一个月住院里缓慢从这一段情走了出来。
原来当林宇的家人在得知消息后,心急如焚地从老家赶来。
当母亲第一眼看到躺在病床上、手上缠着厚厚纱布的林宇时,泪水瞬间决堤,像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地滚落。
她快步走到床边,颤抖着双手轻轻捧起林宇受伤的手,声音带着无尽的心疼与责备,泣声道:“你这傻孩子,你怎么这么傻啊!你看看这个手,是不是要疼死了。”
母亲的泪水滴落在林宇的手背上,滚烫而又沉重。
林宇看着母亲那满是泪痕的脸,心中那道一直强撑着的防线轰然崩塌。
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痛苦与委屈,像个犯了错的孩子般放声大哭起来。
在这一刻,所有的坚强、所有的伪装都烟消云散,他不再是那个独自在社会中摸爬滚打、饱经沧桑的成年人,而只是一个渴望得到母亲安慰的孩子。
母亲心疼不已,当即决定辞掉工作,留在医院全心全意地照顾林宇。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母亲每天早早起床,为林宇准备营养丰富的饭菜,一勺一勺耐心地喂他;帮他擦拭身体,小心翼翼地换药,每一个动作都饱含着无尽的温柔与关切;夜晚,母亲就蜷缩在病房那狭窄的陪护椅上,只要林宇稍有动静,她便会立刻惊醒,询问他是否难受。
在母亲无微不至的照料下,林宇的身体逐渐开始好转,而他的内心,也在这份浓浓的母爱中慢慢得到了治愈,终于开始尝试从那段痛苦的感情中走出来 。
林宇出院那天,阳光格外刺眼,他抬手挡了挡,深吸一口气,缓缓朝着工厂走去。
这一路,每一步都踏得沉重,工厂于他而言,承载了太多不堪回首的记忆,可如今为了赔偿的事,又不得不来。
走进工厂大门,熟悉的机器轰鸣声再度传来,林宇的心情却与以往截然不同。
他径直来到管理人员办公室,说明来意。
好在这是家大工厂,管理流程规范,管理人员态度也十分诚恳,没有丝毫推诿扯皮。
在查看了林宇的医疗报告等相关材料后,很爽快地答应了他的要求。
经过一番核算,赔付给他三十万工伤赔偿金,另外额外支付了三个月的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