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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8-21

大靖王朝,天启三年,冬。

朔风卷着鹅毛大雪,将巍峨的皇城笼罩在一片肃杀的白茫之中。紫宸殿内,地龙烧得正旺,暖意融融,却驱不散新帝眉宇间的阴郁。

“李督主还没消息吗?” 少年天子放下手中的朱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阶下侍立的小太监连忙叩首:“回陛下,督主一早就去了西郊的静慈庵,说是…… 替先帝祈福。”

新帝 “呵” 了一声,眼底闪过一丝忌惮。谁不知道那静慈庵,是三年前暴毙的先皇后沈凝的 “衣冠冢” 所在。而李九千岁,李珩,这位权倾朝野、连他这个皇帝都要让三分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偏偏对那处 “禁地” 格外上心,每年总要去上几趟。

无人知晓,那座孤零零的衣冠冢下,埋的不过是一件绣着凤纹的旧衣。

而真正的沈凝,此刻正站在京城最负盛名的销金窟 ——“醉春楼” 的顶层雅间,临窗而立。

她一身素色斗篷,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线条优美的下颌和一双淬了冰的眼眸。窗外是繁华落尽的京城雪景,雪光映在她眼中,没有半分暖意,只有彻骨的寒意和翻涌的恨意。

三年了。

三年前,她是大靖最尊贵的皇后,沈家是手握兵权的开国勋贵。她与先帝少年夫妻,曾以为能携手看遍江山如画。却不想,一场精心策划的 “急病”,让她从云端跌落泥沼。先帝 “悲痛欲绝”,以皇后之礼厚葬了她,转头就册封了新的贵妃,不到半年,更是 “龙驭上宾”,将一个空有虚名的皇位,留给了他与新贵妃所生的幼子。

沈凝轻轻抚摸着窗棂上凝结的冰花,指尖传来刺骨的凉意。那场 “急病”,是新贵妃与外戚联手的毒计,而先帝…… 她的夫君,或许从未信过她。沈家满门忠烈,却在她 “病逝” 后不到一年,被冠以 “谋逆” 的罪名,满门抄斩,血流成河。

她是唯一的漏网之鱼,被忠仆拼死救出,从地狱爬回人间,只为复仇。

“娘娘,李督主的人来了。” 贴身侍女青黛低声禀报,语气带着警惕。

沈凝转过身,兜帽滑落,露出一张惊心动魄的脸。三年的蛰伏与磨砺,褪去了她曾经的温婉天真,只剩下惊心动魄的美和与年龄不符的狠厉。那双曾含情脉脉的凤眸,如今锐利如刀,仿佛能洞穿人心。

“让他进来。”

雅间的门被推开,一个身着墨色锦袍的男子走了进来。他身姿挺拔,面容俊美得近乎妖异,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微微上挑,眼尾的朱砂痣平添了几分魅惑,却又在眼底深处藏着化不开的深沉。

他便是李珩,大靖最年轻的司礼监掌印太监,人称 “九千岁”。

“沈姑娘,别来无恙。” 李珩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不似寻常男子那般粗粝,也没有阉人的尖利,听在耳中,竟有些蛊惑人心。

沈凝冷笑一声:“托李督主的福,还活着。”

三年前,沈家倒台,她亡命天涯,数次陷入绝境,都是这个男人在暗中 “推波助澜”,看似要将她斩草除根,却又总能在最后关头留下一线生机。她知道,他不是慈悲,只是在利用她这颗 “死棋”。

李珩走到她对面坐下,自顾自地斟了一杯热茶,氤氲的水汽模糊了他眼底的情绪:“沈姑娘今日约见杂家,不知有何贵干?要知道,你现在的身份,见杂家,可是与虎谋皮。”

“我本就在地狱,多一只虎,又何妨?” 沈凝直视着他,毫不畏惧他眼中的探究,“李督主,你我都清楚,你对这大靖的江山,并非毫无想法。”

李珩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随即笑了起来,那笑容妖异而危险:“沈姑娘说笑了,杂家不过是个阉人,怎敢觊觎天下?”

“阉人又如何?” 沈凝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了三年的恨意与决绝,“赵高能指鹿为马,魏忠贤能权倾朝野,李督主难道就甘心只做个司礼监掌印?”

她向前一步,逼近李珩,那双凤眸里燃烧着熊熊烈火:“你助我复仇,我助你…… 更进一步。这天下,你敢不敢要?”

空气仿佛凝固了。

窗外的风雪似乎更大了,呜呜的风声如同鬼魅的低语。

李珩放下茶杯,抬眸看向沈凝。他的目光深邃如寒潭,在她脸上逡巡片刻,仿佛要将她从里到外看个通透。他看到了她的恨,她的狠,她的野心,还有那份隐藏在层层坚冰之下,未曾熄灭的孤勇。

许久,他缓缓勾起唇角,眼尾的朱砂痣在烛光下熠熠生辉,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疯狂。

“沈凝,” 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声音低沉而笃定,“你敢觊觎,本督…… 就敢成全。”

三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狭小的雅间里。

沈凝心中剧震,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眼底的火焰燃烧得更旺了。她知道,她赌对了。这个男人,和她一样,都藏着一颗打败天下的狼子野心。

“好。” 她缓缓吐出一个字,伸出手,“那么,合作愉快。”

李珩看着她伸出的手,那只手纤细白皙,指尖却带着薄茧,那是三年来风霜雨雪留下的痕迹。他没有立刻回握,而是用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掌心,仿佛在感受什么。

片刻后,他才伸出手,与她交握。

他的手微凉,指尖带着常年握笔和把玩玉器的细腻,却又隐隐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两只手交握的瞬间,仿佛有电流划过。

这不是温情的触碰,而是一场黑暗盟约的缔结。

一个是背负血海深仇、从坟墓里爬回来的狠辣亡后,一个是权倾朝野、藏着惊天秘密的腹黑权宦。

他们是彼此眼中最合适的棋子,也是唯一能看懂对方野心的同类。

狼狈为奸,强强联手。

从这一刻起,大靖的江山,注定要掀起滔天巨浪。

李珩松开手,端起茶杯,掩去眼底的复杂光芒:“第一步,便是让那位新帝,坐不稳这龙椅。”

沈凝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我倒要看看,没有了沈家的兵权制衡,那些蠢蠢欲动的藩王和外戚,会不会让他这个‘孤儿寡母’好过。”

“哦?” 李珩挑眉,“沈姑娘已有计划?”

“略懂皮毛罢了。” 沈凝淡淡道,“李督主在宫中眼线遍布,想必知道,新帝近来…… 似乎不太安分。”

李珩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你是说,他想提拔自己的人,动东厂和锦衣卫?”

“初生牛犊不怕虎。” 沈凝冷笑,“他以为扳倒了沈家,就能高枕无忧?太天真了。”

李珩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漫天飞雪:“既然他急着送死,那我们就…… 推他一把。”

他转过身,看向沈凝,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杂家会让人‘不小心’泄露一些消息给三藩王,就说…… 新帝欲削藩,收回兵权,效仿汉景帝。”

沈凝眼中精光一闪:“三藩王本就对先帝传位幼子不满,若得知此事,必然会起兵发难。到时候,内忧外患,新帝腹背受敌,朝堂必乱。”

“乱,才好浑水摸鱼。” 李珩笑得如同一只潜伏在暗处的狐狸,“而我们,只需要坐山观虎斗,静待时机。”

沈凝点头,心中已然有了计较:“我会联络沈家旧部,暗中配合。一旦藩王起兵,京畿之地必然空虚,到时候……”

“到时候,就是我们的天下了。” 李珩接过她的话,语气带着一种志在必得的狂妄。

窗外的风雪依旧,雅间内的两人却仿佛能看到不久的将来,那血染的宫墙,打败的乾坤。

他们的联盟,如同在刀尖上跳舞,每一步都充满了危险与算计。他们相互利用,彼此试探,却又在这重重阴谋之中,隐隐生出一种奇异的默契。

沈凝看着李珩那张俊美妖异的脸,忽然想起三年前,她还是皇后时,曾远远见过这个当时还只是个小太监的年轻人。那时的他,卑躬屈膝,毫不起眼,谁能想到,短短几年,他竟能爬到如此高位,藏着如此深的城府。

“李督主,” 沈凝忽然开口,语气带着一丝探究,“你这般汲汲营营,究竟是为了什么?权力?财富?还是…… 别的什么?”

李珩的目光闪烁了一下,眼底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痛楚,快得让人无法捕捉。他很快恢复了那副妖异的笑容:“沈姑娘觉得,杂家该是为了什么?”

沈凝没有再追问。她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就像她,也从未告诉任何人,当年沈家被灭门时,她曾亲眼目睹那惨烈的一幕,而那下令动手的人,手中握着的,正是先帝御赐的密旨。

她要的,不仅仅是复仇,更是要将这个腐朽、肮脏的王朝彻底打败,让所有亏欠她和沈家的人,都付出血的代价。

“时候不早了,杂家该回宫了。” 李珩整理了一下衣袍,“沈姑娘,万事小心。你的身份,若是暴露,第一个想杀你的,就是杂家。”

这话说得直白而残酷,却也带着一丝提醒。

沈凝颔首:“彼此彼此。李督主也需谨慎,宫中豺狼虎豹,可比外面的风雪更吃人。”

李珩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墨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风雪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雅间内只剩下沈凝和青黛。

“娘娘,我们真的要与虎谋皮吗?” 青黛担忧地问,“那李珩心思深沉,手段狠辣,我们……”

“青黛,” 沈凝打断她,语气坚定,“如今的我们,早已没有退路。要么,拉着所有仇人一起下地狱,要么,就永远活在黑暗里,苟延残喘。你选哪个?”

青黛咬了咬牙:“奴婢选前者!”

“那就够了。” 沈凝重新戴上兜帽,遮住了脸上的表情,“我们走。好戏,才刚刚开始。”

两人悄然离开了醉春楼,融入了茫茫风雪之中。

雪越下越大,仿佛要将整个京城的污秽都掩埋。

而在这白雪之下,一场由亡后与权宦联手掀起的滔天阴谋,正悄然拉开序幕。

紫宸殿内,新帝还在焦急地等待着李珩的消息,他不知道,自己早已成了别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即将被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李珩回到宫中时,身上落满了雪花。小太监连忙上前为他拂雪,递上热茶。

“陛下还在等?” 李珩问,语气平淡无波。

“是,陛下已经问了好几次了。” 小太监答道。

李珩端起热茶,轻轻吹了吹,眼底掠过一丝冰冷的笑意。

陛下?很快,就不是了。

他要的,从来不是什么九千岁的尊荣。他背负的秘密,足以打败整个大靖。而沈凝的出现,恰好给了他一个最好的契机。

一个狠辣的亡后,一个腹黑的权宦。

他们的联盟,注定要让这天下,风云变色,江山易主。

窗外,风雪更急。

一场席卷天下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