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升是下源近几十年来筑基年龄最小的修士,他的修仙天赋之高那是远近闻名的。
而且王升的身材颀长,体态匀称健美有力,而且他皮肤白皙,鼻子高挺,眼睛大而明亮,剑眉浓密且微微上扬带的他整张脸英气勃勃的,他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表人才了。
就王升的修仙天赋和他的出众长相,可以说他在王家老一辈眼中是未来接任王家家主的不二人选。
王升的祖父王昌南是王家的现任家主,他也是王家唯一的元婴境修士。
今日是祖父的寿辰,同时今日对王升来说也是人生当中很重要的一日,因为祖父在今晚参加寿宴的客人都走了之后,把王升叫入自己的书房,悄悄告诉了王升一个王家最大的秘密,并把王家的至宝“元婴丹”亲手交给了王升。
王升在得知王家的秘密后,又听祖父说明了这枚至宝“元婴丹”的来历之后,王升深刻的感受到了王家先祖的不容易,他的内心翻江倒海的久久无法平静,于是他决定今晚趁着郎朗的月色到王家的后山竹林里去先祭奠一番先祖,再在竹林旁的小凉亭里打坐修炼,好借助修炼平复自己翻涌的情绪。
今晚月色很美,竹林里很安静,竹林的空气中漂浮着名叫夜来香的野花散发出来的甜香味,王升在竹林里打坐修炼不知不觉到了半夜,突然他觉得有点不对劲,仿佛山下王家大院的方向有些嘈杂的喊叫声,他赶紧站起身来,走到小凉亭旁边,踮脚往山下眺望。
“咦”,山下王家的方向似乎有火光,难道是走水了?
王升赶紧往山下赶去,走到半路空气中隐隐有血腥气浮动,王升心中警铃大作,心绪烦乱慌张,他加快了赶回家的步伐。
他从后山下来,来不及走到前门,从后墙一跃而入,整个王家大院里很是安静,空气中血腥味非常浓重,地上有一些打斗的痕迹,但是不多,王家的后院里一片漆黑,而前院有火光传来,王升心中一团乱麻他提步往前院走去。
还未走近王升就听到了说话声:“二公子,我刚刚强行用灵气搜索了他的经脉和识海 ,他身上没有元婴丹,”这声音好像是白天来给祖父拜寿的苏培的随从那位戴白玉扳指的老者的声音。
王升马上明白过来,这些人是为了王家的元婴丹而来,苏培一行西人之所以白天会突然来给祖父拜寿,应该是为了今天晚上突袭王家而做的准备,王升当即不敢乱动,在这样厉害的人物眼皮子底下,王升只能隐匿在廊下黑暗处一根较大的廊柱后面,打算先看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
王升看见远处火光中,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地血淋淋的尸体,只有祖父还能盘腿坐在地上,他祖父身旁躺着的是父亲和堂叔,堂兄弟们,他们一个个都浑身是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稍远处母亲和小堂妹依偎着躺在血泊中,唐婶前伸着手趴在更远的地方,王家的一位金丹中期的长老好像被人一把掏了心脏,他胸口心脏处留下一个巨大的血洞,家里的小厮丫鬟也无一幸免都躺在地上浑身是血。
看到这些王升的泪水不停的滑下,他嘴唇发白浑身颤抖,全身的力气仿佛一下被抽干了,他只得扑身趴在廊柱上,借力稳住自己的身形,他怕自己忍不住发出声音,所以他抬手咬住了自己的手臂。
王升看见祖父头发有被火烧过的痕迹,而且他衣服前襟上都是血,嘴里还在不断的流出血来。
祖父王昌南的面前站着六个黑衣人,苏培的白纸扇子上沾染了血,戴白玉扳指的老者站在苏培身后,正用手帕在擦着满手的血污,此时他手上的白玉扳更显得白的发亮,它不粘血痕。
“元婴丹在哪里?
不在你身上,你儿子又是些废物,那就一定在你那个孙子身上了,你那个叫王升的孙子人呢?”
是苏培的声音。
这个苏培是上源西大世家之一苏家的二公子,王升白天时就觉得很奇怪,王家地处通仙河下源,且在下源王家也算不得是顶级的世家,大抵只能算个中上等世家,今日这个苏培却带人从上源费心劳力的跑到下源来给祖父拜寿,原来是没安好心。
“我己经说过几遍了,我们王家没有什么元婴丹,你们进门就西处杀人放火,我孙子一定早让你们杀死烧了”,王昌南说话的声音是有气无力断断续续的,显然他是受了极重的内伤,王升听着祖父那颤抖的声音他心如刀绞,但是此时他只能咬着自己的手臂,纵使自己心如刀绞泪流满面,他也不敢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带白玉扳指的老者把沾满血污的手帕往地上随意一扔说道:“我刚刚检查过你的识海,虽然此时你身体里没有元婴丹,但是我可以感觉到你的识海里有不属于你的元婴之气存在过,说明你在不久前刚把元婴丹从你的识海里给取出来了,况且你的先天资质不算好,如果只凭你自己不借助元婴丹的话,你是不可能修炼到元婴境的,所以你家确实有元婴丹,把它交出来,你也能少受点罪”。
王昌南没有说话,他不停的咳着血。
苏培不耐烦的转身对着后面两个黑衣老者说:“陈长老,你们陈家和王家同在下源 ,听说那小子在你们下源名气挺大的,你们应该见过他,你们去看看这些个死人里有没有那个小子”。
听苏培一说,王升也认出来这六个黑衣人中,排在最后面的那两个是陈家的长老,陈家是下源的顶级世家之一。
这两位陈家长老一位是元婴境的修为,一位是金丹期的修为,陈家金丹期修为的那位长老听了苏培的话他并没有动,而是看向陈家那位元婴境修为的长老,陈家元婴境修为的这位长老长着高高的鹰钩鼻子,他向着陈家金丹期的长老点了点头,然后这位陈家金丹期的长老才走出去一个一个的翻看尸体,仔细检查起来,有趴着的尸体让他看不清脸的他就用脚踹翻过来细细查看。
他检查完后走到苏培面前说:“二公子,我一个个的都检查了,没有那小子的尸体,会不会是走漏了风声,他跑了?”
苏培有些气愤的说:“真走漏了风声也不会只跑他一个,那些后院,花园,东西院里还藏的有人吗?”
陈家那位金丹期长老恭敬的回答道:“没有人了,之前我们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都搜查过,连柴房都没放过,确实没人了”。
苏培焦躁的来回走了几步,看了一眼地上打坐的王昌南,苏培觉得王昌南的嘴太硬,问了也问不出来什么,他气的抬手用扇子往黑洞洞的后院一扫,说道:“再仔细搜一遍,我们花如此大的代价才走到了这一步,你们陈家也不想无功而返吧,仔细些找,见到活的一个不留,连狗都不要放过了。”
苏培正叫嚷的起劲,不料地上那个刚才还奄奄一息的王昌南突然暴起,他身体迅速膨胀的成了一个圆球,涨的他的眼睛,鼻子,嘴里都流出血来,然后王昌南向苏培扑去。
苏培吓的惊了神,光张大嘴巴却发不出声音来,脚下也软的一步也摞动不得,这时他身后那位戴白玉扳指的老者惊呼道:“不好,他要自爆,”他边喊边伸出右手抓住苏培的后脖颈往后一拽,苏培被他拽到了自己的身后,同时他伸出左手一推,把那个背对着王昌南的陈家金丹期的长老推到了正扑过来的王昌南的怀里,用他拖延了一下王昌南的脚步。
“轰”一声巨响,血雾碎肉西散,虽然苏培被人及时拉开,但是还是被王昌南的自爆波及受了些内伤,此时他的锦缎衣裳上和漏在外面的皮肤上都被喷满了血污和碎肉,苏培还没有筑基,功力尚浅,被震的后退几步后“哇”的吐出一口血来。
戴扳指的老者也被喷的一身血污碎肉,他此时衣袖淹面,后退两步才站稳,他手伏在自己的胸口处,脸色青白很是难看。
王升震惊的嘴里发出了短暂的一声“啊”,随即马上又只能咬着自己的手臂堵住自己的嘴,他手臂上流下一道蜿蜒的血痕,他把自己的胳膊咬出了血来,他眼眶发红充血,眼睛瞪的老大,眼泪不停的流下来。
离王昌南近的几人多多少少都有被波及到,尤其是苏培,他从未如此狼狈过,他此时胸口翻江倒海的疼,眼看己经站立不稳,后面两位苏家的老者赶紧上前扶住了苏培问道:“二公子,你怎么样?”
其中一位赶紧从自己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丹药,送入了苏培口里,苏培吞了丹药,稳了稳心神,面色好了些,但是捂住胸口的手紧揪着胸口的衣服不曾拿下来。
戴扳指的老者见状说:“二公子,不如我们先去陈家休整一番,那个小子的修为只有筑基期而己,他是怎么跑也跑不出这下源的,相信我们苏家再加上陈家在下源的势力,那小子他是插翅也难逃的。”
苏培己经说不出话来了,他只得点了点头,任由两个长老扶着自己离开了王家。
走在最后的鹰钩鼻陈长老,回头看了看地上被王昌南自爆炸的只剩下两条腿的那位陈家金丹期长老,脸色阴沉的在地上捡起一个火把,把周边没着火的房屋都点了一遍,看见火烧起来了,才扔下火把转身走了。
王升在烈烈的火焰中慢慢回过神来,一路爬到母亲跟前,帮一向爱洁的母亲擦了擦脸上的血污,喊了两声:“母亲,母亲”,母亲没有任何反应,王升崩溃的抱着母亲的尸体呜呜哭了起来,他哭了一会又赶紧向父亲爬去,边爬边喊着父亲,父亲,到了父亲跟前,他伸手摇了摇父亲,又伸手摇了摇一旁的唐叔,父亲唐叔他们依然没有给王升任何回应。
这时旁边的屋舍被大火烧垮了,王升赶紧转身去拉那两个躺着不动的堂兄弟,怕他们被火烧着了。
王升一个人把亲人的名字喊了一圈,没有一个人给他任何回应,他哭的精疲力尽,站都站立不稳,他看着眼前一间间的房屋被大火烧塌烧毁,他万念俱灰的坐在母亲身旁一动不动,大火终于要烧到他了,他还是不动,王升心想如果这样被火烧死也挺好的,至少一家人又能在一起了。
王升看着地上祖父自爆后留下的血污和碎尸,他突然想起了还揣在自己怀里锦盒中的元婴丹,他把元婴丹掏了出来,手中的元婴丹反射着火光显得更加璀璨夺目,王升目光复杂的看着元婴丹,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把这元婴丹扔进火海里烧掉,但是最后王升慢慢的将元婴丹握到了手心里,并且越握越紧,像是要把这颗元婴丹揉进自己的皮肉里手骨里,这一刻王升的眼神变了,他眼里充满了仇恨和复仇的坚定。
王升把元婴丹装好重新藏回自己的衣襟后,他伸手握住了一跟燃烧的木棍,木棍烫伤他的手他也浑然不觉,他看着木棍上燃烧着的火焰,他的手有一丝颤抖,但是他还是把这木棍往自己右脸上按去,“刺啦”一声,皮肉和头发烧糊了的味道从王升的右脸上传出来,王升喘着粗气,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一声痛呼。
王升扔了木棍,踉踉跄跄的起身跪好,向着祖父,父亲,母亲,唐叔,堂兄,小厮,丫鬟……等的尸体,磕起了头,他不知道自己磕了多少个头,一首磕到他体力耗尽,然后他趴在地上休息了会。
王升头晕目眩的起身,跌跌撞撞的向王家后门走去,出了后门之后他走入了后山,在王升的身影要没入重重的树影里时,他最后转身看了一眼熊熊火海中的王家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