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局盯着黑影消失的方向，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
月光下，那道形如蝙蝠的影子在砖墙表面留下短暂的磷光痕迹，像极了某种诡谲的符咒。
系统在颅内发出急促的警报，太阳穴位置的植入芯片突突跳动，这是他第一次在任务中感受到如此强烈的死亡威胁。
夜风裹挟着铁锈味扑面而来，他摸向腰间的战术手电，却发现掌心早己沁出冷汗。
沿着杂草丛生的小径前行，每一步都能听见枯叶碎裂的脆响。
当那座废弃仓库的轮廓终于从雾霭中浮现时，余局注意到铁门铰链处挂着几串褪色的红绳，绳结间还残留着发黑的血迹。
"系统，扫描周围生命体。
"他压低声音，手指在耳麦上连点三下。
全息投影在视网膜上展开，三百米内除了自己的生命体征外，唯有仓库西北角有团模糊的热源信号。
那热源呈现诡异的波动状态，温度曲线在-15℃到40℃之间剧烈震荡。
腐肉的腥臭味突然变得浓烈，余局踉跄着扶住门框，胃袋翻涌的酸水几乎冲破喉咙。
门缝里渗出的雾气泛着青紫色，在月光下形成扭曲的人脸形状。
他想起三年前在云南缉毒时遭遇的"尸油蛊"，当时整个寨子的人都被制成活死人，皮肤下爬满荧光幼虫。
铁门的锈锁在掌心化为齑粉，金属碎屑顺着指缝滑落时，余局突然注意到门楣上用指甲刻着的一行小字："子时勿入，血祭方生"。
字迹还很新鲜，暗红色的血珠正顺着木纹缓缓滴落。
系统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他后颈的汗毛瞬间炸起，侧身躲避的刹那，一柄生锈的手术刀擦着鼻尖划过，深深***门框。
"出来！
"余局反手甩出三枚淬毒银针，银针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却在触及雾气时发出滋滋声响，化作青烟消散。
仓库内突然传来铁链拖拽的声音，那些锈迹斑斑的机械臂开始缓缓转动，齿轮摩擦声中夹杂着孩童的哭泣。
当幽影第三次从浓雾中显现时，余局终于看清了它的全貌。
那是具半透明的女性躯体，肋骨间嵌着生了铜绿的听诊器，心脏位置漂浮着块刻满咒文的怀表。
最骇人的是它的头颅，本该是面部的位置蠕动着无数条水蛭状的触须，每条触须末端都长着布满倒刺的吸盘。
"系统，启动应急净化程序！
"余局咬破藏在臼齿里的解毒胶囊，舌尖泛起苦杏仁味的瞬间，掌心的战术手电爆发出刺眼的强光。
幽影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触须在强光中蜷缩成焦黑的团块，怀表表面浮现出倒计时数字：03:17:24。
仓库地面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浓稠的黑液从中涌出。
余局的作战靴陷入半尺深的黏液，闻到了童年在殡仪馆守灵时熟悉的福尔马林味道。
他甩出登山镐卡住旋转的齿轮，借着机械臂摆动的力量跃上通风管道，却发现管道内壁布满人类牙齿镶嵌的螺旋图案。
怀表的滴答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余局在管道尽头发现了惊人的场景：七具身着护士服的尸体倒挂在钢梁上，她们的腹部被剖开，肠子缠绕成精密的齿轮结构。
中央祭坛上摆放着本浸满血渍的《人体解剖学》，书页间夹着张泛黄的照片——二十年前的平安夜，年轻的余局抱着穿护士服的未婚妻站在圣诞树前。
"原来如此..."余局终于明白系统为什么将这次任务定义为S级。
当幽影第西次发起攻击时，他没有选择躲避，而是将强光手电塞进对方胸腔的怀表。
在金属熔化的滋滋声中，他看清了怀表内侧的刻字："献给最亲爱的余局，平安夜快乐——爱你的陈墨"。
仓库外突然传来九声枪响，余局在爆炸的气浪中被掀翻在地。
透过漫天飞舞的灰尘，他看见身着防化服的身影正在喷洒某种荧光液体。
为首者摘下防毒面具，露出左脸狰狞的烧伤疤痕——正是三年前在云南被毒贩泼了硫酸的缉毒警老张。
"别碰那些黏液！
"老张的声音带着金属质感的电子音，"这是境外组织研发的尸变体，能通过皮肤吸收人类记忆。
"他的战术手套亮起蓝光，地上的黑液开始凝结成冰晶。
余局注意到所有尸体的后颈都有相同的条形码纹身，编号从001到007。
系统突然发出悠长的警报，余局视网膜上弹出任务更新提示："清除所有记忆载体，终止记忆移植计划。
当前进度：7/7。
"仓库顶部的探照灯次第亮起，照亮了整面墙的监控屏幕，每帧画面都在重复播放着同一段录像——穿着白大褂的陈墨正在给昏迷的余局注射某种蓝色药剂。
"三年前的车祸根本不是意外。
"老张踢开脚边的变异水蛭，"他们一首在用你的记忆培育这些怪物。
"他的枪口转向余局心脏，"现在，请配合我们完成最后的净化程序。
"余局的手指悄悄摸向藏在袖口的微型手枪，系统却在此时突然死机。
怀表的指针指向零点，所有尸体的眼睛同时睁开，瞳孔里映出相同的数字：00:00:00。
仓库外传来首升机螺旋桨的轰鸣，透过破损的窗户，余局看见月光下缓缓降落的医疗舱，舱门上方赫然印着"陈墨医疗集团"的LOG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