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法医室外的长椅上坐了整整两个小时。
早晨七点，天才蒙蒙亮，医院的走廊里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消毒水味。
这味道让我想起了那个反复出现的梦。
我揉了揉太阳穴，试图驱散那种挥之不去的既视感。
法医室的门终于打开了，孟晓雨走了出来，白大褂上还带着淡淡的福尔马林气味。
她神色凝重，手里拿着一份初步尸检报告。
"有发现？
"我站起身，接过那份报告。
"死因确实是服毒，但不是普通的毒物。
"孟晓雨推了推眼镜，"是一种叫做记忆清除剂的实验性药物，主要作用是清除短期记忆。
过量服用会导致呼吸中枢麻痹。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记忆清除剂？
这种药物在市面上能买到吗？
""不能，这是一种还在实验阶段的药物，据我所知，只有少数专门研究记忆疾病的医疗机构才会用到。
"孟晓雨顿了顿，"比如那个记忆诊所。
"我从口袋里掏出在现场找到的那张照片，照片上的记忆诊所门牌此刻显得格外刺眼。
死者周若云，记忆诊所，实验性药物，这些零散的碎片开始在我脑海中连接。
"林队，还有一件事。
"孟晓雨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们在死者的胃部发现了一个防水密封袋，里面装着一本笔记本。
"她从抽屉里取出一个证物袋，里面是一本己经被泡得有些变形的黑色笔记本。
"她是故意把笔记本吞下去的？
"我皱眉问道。
"看起来是的，而且根据笔记本的大小和胃部组织的状况来看，她是在死亡前不久才吞下去的。
她想保护这个笔记本，又或者说，是想确保这个笔记本能被我们找到。
"我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打开那本笔记。
潮湿的纸页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迹，有些己经被胃酸腐蚀得有些模糊，但大部分内容依然清晰可见。
第一页就让我呼吸一窒。
"实验记录 #147主治医师：陈远山患者：周若云症状：反复出现与现实不符的记忆片段治疗方案：记忆重构实验"下面是一段周若云的自述："我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
上周二的演出，我清楚地记得自己在谢幕时摔倒了，但是同事们都说没有这回事。
昨天的排练，我记得编舞老师穿着红色上衣，但照片里她分明穿的是蓝色。
这种情况越来越频繁，就像有人在篡改我的记忆......"翻到第二页，字迹开始变得潦草："陈医生说这是应激性记忆紊乱，建议我接受记忆重构治疗。
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每次治疗后，我都会遗失一些记忆。
不是那些错乱的记忆，而是一些本应该存在的记忆。
就像有人在我的脑子里动了手脚......"继续往后翻，笔记的语气变得越来越紧张："今天我在诊所的档案室里发现了一些东西。
天啊，我不是第一个接受记忆重构的病人。
在我之前还有很多人，他们...不，我不能写在这里。
他们可能在监视我。
如果你看到这本笔记，请一定要查清楚真相。
记忆诊所背后隐藏着可怕的秘密......""有人跟踪我。
我看到他们在我家楼下，在舞蹈学校外，甚至在超市里。
他们以为我没注意，但我都看见了。
我的记忆可能出了问题，但我的眼睛没有......"最后一页的字迹歪歪扭扭，明显是在极度不安的状态下写下的："如果你们看到这个笔记，说明我可能己经死了。
但请记住，这不是***。
是他们...是记忆诊所...林警官，我知道你也在找寻真相。
也许你的车祸不是意外，也许你丢失的记忆里藏着他们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
一切的答案都在......"笔记到这里戛然而止。
我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周若云是怎么知道我的车祸和记忆缺失的？
她口中的"他们"究竟是谁？
记忆诊所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林警官，你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和的男声，"我是记忆诊所的陈远山医生。
听说你在调查周若云的案子？
关于她的死，我想我有一些重要的信息要告诉你。
"我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笔记本："陈医生，我也正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那太好了。
"他的声音依然温和，"不过这些事不适合在电话里说。
不如你来诊所找我？
就在海江医院六楼。
""好，我这就过去。
"挂掉电话，我看向孟晓雨："这个笔记先替我保管好，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它的存在。
"她郑重地点点头："你自己也要小心。
"走出法医室，我深吸一口气。
首觉告诉我，我正在卷入一个远比想象中更危险的旋涡。
那些丢失的记忆，那场莫名的车祸，还有父亲的死，也许一切都和记忆诊所有关。
但我别无选择。
作为一名警察，追查真相是我的责任；作为一个失去记忆的人，找回真相是我的执念。
此刻的我还不知道，推开记忆诊所的大门，就像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一些本该永远沉睡的记忆，即将苏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