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扒皮离开那间破败小屋时，心中仍是七上八下。
王云霄给他的震撼太大，但那剂药方是否真如所言般神奇，他半信半疑。
回到自己稍好一些的居所，他立刻按照方子找来十年份的清心草、活气根，用无根之水（雨水）熬煮起来。
两个时辰后，他看着碗中色泽清亮的药汁，犹豫片刻，一饮而尽。
药汁入腹，一股温和的凉意散开，随即化作暖流，缓缓汇入经脉。
以往服用“凝气丹”时那种丹毒淤积、隐隐刺痛的感觉，这次竟然极大地减轻了！
他迫不及待地吞下准备好的凝气丹。
丹药化开，灵力运转果然比以往顺畅了数倍，以往难以冲开的细微关窍，此刻竟有种松动之感！
“神了！
真的神了！”
王扒皮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困扰他数年、几乎断绝道途的瓶颈，竟然真的被那看似普通的药方解决了！
虽然距离彻底突破还需时日，但这立竿见影的效果，足以证明王云霄的深不可测。
这一刻，王云霄在他心中的形象，从一个“神秘可怕”的存在，彻底变成了一个“必须紧紧抱住的大腿”！
之前的恐惧和犹豫，瞬间被狂喜和坚定的追随之心取代。
因此，当王云霄命令他去找人和图志时，王扒皮的效率高得惊人。
他不仅动用了自己所有能动用的人脉，更是亲自跑腿，威逼利诱，将那些散落在宗门角落、欠了一***债的弟子一个个揪了出来。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必须办好王公子交代的每一件事！
这关乎他自己的道途！
不到一个时辰，他便带着一卷厚厚的皮纸图志，以及二十几个面带惶恐、衣衫褴褛的外门弟子，重新回到了王云霄那间破旧的小屋。
这些弟子个个面黄肌瘦，眼神躲闪，是青云宗最底层、最没有希望的那一批人。
他们中有的人是因家族拖累，有的人是修炼出了岔子不得不借贷买丹药，还有几个则是得罪了宗门里的某些人，被刻意针对才穷困潦倒。
小小的屋子顿时被挤得水泄不通。
他们忐忑不安地看着坐在唯一一张破木箱上的王云霄，不明白这个曾经比他们还窝囊的“王老实”，怎么突然就成了他们的新债主。
王云霄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先接过王扒皮递来的图志，快速翻阅起来。
图志年代久远，但记载详细。
他看得极快，眼神专注，手指偶尔在图志上轻轻划过。
下方弟子们的窃窃私语和不安的躁动，仿佛都与他无关。
这种绝对的专注，无形中带来一种压力。
王扒皮恭敬地垂手站在一旁，更是让这些弟子心中骇然。
半晌，王云霄合上图志，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二十几张惶恐的脸。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王云霄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在想这个新债主，会用怎样苛刻的手段逼你们还钱。”
众人屏息。
“但我对逼债没兴趣。”
他话锋一转，“我对你们这个人，更感兴趣。”
一句话，让所有弟子都愣住了。
“在有些人眼里，你们是资质低劣、无力还债的废物，是‘不良资产’。”
王云霄用了一个让众人似懂非懂的词，“但在我眼里，你们只是被放错了位置的资源。
每个人都有其独特的价值，关键在于，能否被放在正确的位置上。”
他随手指向一个身材最高大、肌肉虬结的体修弟子：“你，可是主修《磐石功》，力气远胜同阶，但神识微弱，修炼缓慢？”
那体修弟子瓮声瓮气地回答：“是……是的，王师兄。”
“你不是资质差，你是体质特殊，适合体修，却错选了需要神识辅助的功法路线。
从明天起，你改修《莽牛劲》前三层，资源我会提供。
你的任务，是负责团队的安全与需要力气的活计。”
王云霄语气不容置疑。
他又看向一个眼神灵动、但面色苍白的弟子：“你，是否对灵气波动敏感，却因灵根斑杂，修为难以寸进？”
那弟子惊讶地点头。
“你不是废柴，你是天生的‘质检员’和‘勘探员’。
以后，所有采集的药草、矿石，由你初步甄别品质。
发现优质资源，记你首功。”
王云霄目光如炬，三言两语，便点出了五六名弟子的特点，并给予了看似简单却首指核心的安排。
他没有空画大饼，而是给出了具体、可执行的路径。
弟子们从最初的惶恐，慢慢变成了惊疑，最后，一丝微弱的光，在他们绝望己久的眼中重新点燃。
这，就是王云霄的手段。
他不谈空泛的理想，只给切实的希望。
他将这群乌合之众，看成了一个需要优化的“投资组合”，通过重新配置资源（弟子们的特长），来提升整个组合的预期回报。
“从今日起，你们欠我的债，将转为‘劳务抵偿’。”
王云霄最终宣布，“我会根据你们的表现，给予修炼资源。
表现优异者，债务可减，甚至未来可享分红。
但若有异心，或消极怠工……”他没有说下去，但那股无形的威压让所有人心中一凛。
“王执事。”
王云霄转向王扒皮。
“在！
王公子请吩咐！”
王扒皮连忙应声。
“你带他们去安顿，将《莽牛劲》前三层和基本的辨识图册找给他们。
明日清晨，在此***。”
“是！”
王扒皮领着心思各异的弟子们离去后，小屋重新安静下来。
王云霄再次摊开那卷皮纸图志，目光落在了青云宗后山一片被标记为“枯竭”的旧矿脉区域，手指轻轻敲击着旁边一行几乎看不清的小字注解：“伴生黑纹石，质脆，无灵气，废矿。”
“黑纹石……”王云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在原世界，这玩意有个名字，叫‘石墨’。
而石墨，在某个科技树上是重要的战略资源。
但在这个修仙世界……”他回想起原身极其有限的杂学记忆里，似乎有一种极其冷僻、近乎失传的“傀儡术”或者“符阵”流派，需要一种能稳定传导神念却不易干扰灵气的材料。
“如果，这个世界的‘黑纹石’，也有类似的性质呢？”
王云霄的嘴角微微上扬，“一条被所有人视为垃圾的枯竭矿脉，其伴生矿，或许是某种古老技艺的关键？”
这，就是他发现的第一个“价值洼地”！
一个未被市场发现的“潜力股”！
然而，就在他潜心推演如何利用这黑纹石时，小屋外，一个之前站在弟子群中、眼神阴鸷的瘦高个弟子，正悄悄离开人群，朝着与王扒皮相反的方向，快速奔向宗门一位实权执事的居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