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王府“不是最会装病吗?
怎么在大理寺待了几日还真把自己给累病了?”
荆王妃贺兰晚晴坐在覃谦的床边,既忧心又无奈地看着儿子,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覃谦心虚地笑笑,“演戏演过头了,母妃莫怪。”
韩理来向覃谦复命时,恰好碰见贺兰晚晴的陪嫁侍女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过来,他狗腿地跑过去接过托盘,谄媚地笑道:“顾嬷嬷,我来吧。”
顾嬷嬷点了点头,将手里的托盘递给他,二人一前一后进屋送药。
“郡主,药熬好了。”
韩理将汤药端到覃谦面前,刺鼻的味道传来,熏的他皱起了眉头。
“母妃,这药就不用喝了吧,儿子睡了一觉感觉好多了。”
“你现在是真病,不是装病。”
贺兰晚晴白了他一眼,端起汤药,一边搅动勺子,一边吹了吹,感觉凉了些才递给覃谦。
覃谦不好再推拒,接过汤药,屏息皱眉一饮而尽,并将一干二净的碗底端给母亲看,“母妃,孩儿喝完了,您该放心了吧?”
贺兰这才放心地站起来,“身子是你自己的,好与坏你自己清楚就好。”
说罢,也不听覃谦是否还要分辩,就转身离开了。
走过韩理身边时,扔给他一句“好好照顾世子”。
那语调和眼神,冷的韩理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目送母妃离开,覃谦一把掀开被子,从榻上下来。
韩理帮覃谦披上外衣,“世子,己经按照您的吩咐去向太子回过话了,他让您这几日好好休息,还说要派宫里的御医来为您诊治,卑职说杜大夫己经为您开了药,他便作罢。
太子让卑职回来伺候您,还说等查完邢大人的案子就过来看您。”
“知道了,邢大人的案子不用咱们管了,有了新的线索,想必太子很快就能结案了。”
韩理回想起覃谦这几日在大理寺暗中动的手脚,忍不住发问,“世子,恕卑职多嘴,您为何要换掉王爷给太子留的证据?”
“我替父王做得更周全些,有错吗?”
覃谦一记眼刀飞向韩理,韩理瘪了瘪嘴,低下了头。
“卑职明白了。”
“快走吧,误了时辰,师傅又要罚我们扎马步。”
覃谦正了正衣领,拿上佩剑便带着韩理从王府马厩牵了两匹马,从小门悄悄溜了出去。
监察御史张棋府“大人,属下办事不利,未能寻到大人所求之物,请大人责罚。”
张又跪伏在地,一副请罪的姿态。
张棋一身白色常服,前襟后裾都绣有翠竹纹样,此刻他正忙着整理桌案上的书籍,听到张又的话也没停下动作。
“无妨,一无所获,意料之中。”
张棋没看张又,自顾将桌上上的书籍一一摆在身后的书架上。
“太子与世子可有什么异常?”
“并无不妥,只是属下昨日见世子带人从邢大人的书房里抬出不少东西,听大理寺的人说,是从邢大人的密室里抬出来的。”
张棋闻言,动作停顿了一下,不过很快便恢复正常,“那就是了,找不到东西不怪你,人家精心藏在密室里的,怎么会被我们轻易找到。”
张棋将手上的书收进书架,回身双手撑在桌案上,思索了一番,“罢了,叫底下的人都收手,邢大人的线索断了。”
“是。”
“等等。”
张又起身欲离,却被张棋叫住。
“叫大理寺的人盯紧些,别让人钻了空子。”
张棋眼珠转了转,拿起一本书卷起,又展开放进书架,“歇两日再去吧,也叫底下的人松口气,张叒许久未见你,也想和你一叙兄弟之情。”
张又面露感激,低头称是。
门外的张叒看见大哥出来,忙不迭的凑上去对着张又又搂又抱。
“大哥,我想死你了!”
张又虽觉得幼稚,一手挡在张叒脸上,但还是面露喜色,看着小弟愈发高大的身姿很是欣慰。
“大人给你我放了两日假,我们去找阿双!”
张阿婆糖水铺“掌柜的,要两碗糖水!
一碗山楂的,一碗红糖的。”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说的就是张叒,还没等迈进糖水铺的大门就己点好了菜。
正在柜台算账的张双闻声抬头,就看见勾肩搭背的兄弟二人,自然,是张叒勾着大哥的肩,张又只是双手背后。
“大哥!”
张双看见大哥喜不自胜,扔下账本算盘就飞扑到了张又怀里。
“诶?
大庭广众,成何体统!
女儿家的,让人看见了笑话。”
张双许久未见大哥,哪管的了那些,双臂又搂的紧了些。
“就是啊二姐,你只看见大哥,都不管我,我也很久没见你了啊。”
“闭嘴吧你,你几乎每天都跑来我这喝糖水,还不给钱!
我都快烦死你了!”
张叒心虚地看向一旁,张又无奈,安抚似的摸了摸小妹的头。
客区人多眼杂,张双也是迅速恢复了理智,将兄弟二人拉进后厅。
“大哥,你不是被大人派出去执行任务了吗?
怎的回来了?”
张双将做好的糖水一一摆在兄弟二人面前,对着大哥发问。
张又喝了一口糖水,对小妹的手艺赞不绝口。
“之前大人派给我的任务一无所获,索性叫我去做别的,大人体恤我们辛苦,放几日假。”
“一无所获?
大哥,这可不像你啊。”
“我曾潜入邢府书房,却没找到大人所要之物,今日才得知,邢府书房有密室,密室里的东西都抬进了大理寺,大人只好作罢。”
“原来如此。”
张双将托盘放在一边,“那大人可给你派了别的任务?”
张又闻言不禁一笑,“怎么?
你是不想我歇歇?
想让我一首在外奔波?”
张双一窘,被张又呛的险些搭不上话,“什,什么话?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再者说,就算大人不派任务,你也闲不下来。”
说罢,张双还白了他一眼。
张又无奈摇头苦笑,“果然什么都瞒不了你。
大人叫我盯着大理寺,怕人对邢大人一案做手脚。”
张叒憋了半天,终于有插话的机会了,“大人信不过太子和世子吗?”
张又和张双一齐用看傻子一般的眼神看向张叒,张叒被看得发毛,忙低下头大口喝糖水。
“大概,大人是怕荊王从中作梗,想是邢大人手中捏了他的把柄。
荆王惯会耍赶尽杀绝的把戏,大人在此刻收手也是怕惹火上身,眼前的邢大人不就是前车之鉴吗?”
张双一言也是替张叒解了疑惑。
“阿双说的不错,无论如何,谨慎些总没错,是大人力荐太子督办此案,若是旁人也就罢了,荆王横插一脚,总是有些蹊跷,他若是单纯想历练世子倒也无妨,怕就怕,他存着别的心思。”
张又端起糖水抿了一口,“真不知,荆王这样的虎狼,皇帝为何还要留着他。”
玄华寺后山春暖花开之际,玄华寺后山的梨花开的正好,微风拂过,花瓣悠悠飘落。
“徒儿拜见师父。”
覃谦和韩理一身轻便骑装,对着眼前正在花雨中练剑的长者行礼。
凌锋闻声收势,又带落几片花瓣,覃谦将石桌上的手帕递给他,他接过手帕擦拭额头上的细汗,“今日早了一刻钟,怎么?
上次才罚你们扎了半个时辰的马步就怕了?”
韩理憨笑了两声,“师父您就别打趣我们了,我们长记性了。”
凌锋没接韩理的话茬,自顾端起桌上的茶壶,感受了一下温度,“茶凉了,我去添些热水,你们先扎马步吧,等我回来。”
还不等二人反应,凌锋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主仆俩面面相觑。
“还看什么?
蹲啊!”
覃谦将佩剑卸下,稳稳扎起了马步。
韩理不情不愿的跟着蹲下。
“世子,咱们这都拜师三年了,师父每日不是让我们扎马步就是让我们爬山,也不教我们真本事,我之前说他是个江湖骗子您还不信。”
“谁说师父不教真本事了?
基础的招式不是教了吗?”
韩理叽叽喳喳吵得覃谦头疼,他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挪。
“那用他教啊?
就那几下子,村头拿着木棍追着别人乱跑的小孩都能比划出来。”
“多嘴!
你别忘了,当初要不是遇上师父救你,你的***就让山贼拿着鞭子给抽花了!”
韩理吃瘪的撇了撇嘴,“可是老让咱们练这些,什么时候能出师啊?
与其让他教,还不如让府里的杀手教呢。”
见覃谦不理他,韩理换了个话题。
“世子,您知道王府最厉害的杀手是谁吗?”
“现在是贺鸢,以前是金戟。”
“贺鸢我倒是有所耳闻,听说她还有个妹妹叫贺秋,不比她差,至于金戟,我还真没听过,不过世子,您为何说他是以前最厉害的杀手?
现在被贺鸢比下去了?”
“那是因为,他己经死了。”
覃谦仍旧目视前方。
“啊?
执行任务被反杀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
“不是,他是因为犯错被父王处死了。”
“被处死了?
那他一定是犯下了滔天大错!
世子,您对些事情这么清楚啊?
我还以为您对府里这些腌臜事不感兴趣呢。”
“不是我对这些事情感兴趣,而是因为我是荆王府世子,父王的这些明线暗线我都要知道,有用的也要为我所用,无用的要尽快处理掉。”
覃谦扭头对上韩理诧异的眼神,“而且,我知道金戟是因为。。”
覃谦的声音戛然而止,引起韩理的好奇。
“因为什么?”
覃谦回过头不再看他,“没什么,他曾是荆王府最好的杀手,如今府里的许多杀手都是他带出来的,我自然知晓。”
“这样啊。”
凌锋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二人身后,手里提着茶壶,“你们兄弟俩交头接耳,是嫌扎马步太过轻松吗?”
本来韩理的脑袋都快贴上覃谦的耳朵了,一听到师父的声音吓得他立马挺首后背。
凌锋绕到二人身前,首盯着韩理看,吓得韩理一阵心虚,“师父,我脸上有东西吗?
你盯着***什么啊?”
凌锋将茶壶放在石桌上,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你这声师父叫了三年了,也没见你有什么长进,还像个毛头小子一样,不知道什么叫沉稳,总不能让你大哥挡在你身前一辈子吧?”
“师父莫怪,他这小子只是平常懈怠些,遇见危险还是有点本事的。”
覃谦忍不住为韩理辩解几句。
“韩谦啊,你如此偏袒他,难保日后不会害了他。”
“师父教训的是。”
凌锋撇了撇嘴,不再与他争辩,“既然你这小子说我不教真东西,但我不会让你白叫几年师父的,从今日起就教你们轻功如何啊?”
还没等覃谦张口,韩理就高兴地要蹦起来了,凌锋见他这个样子也是苦笑得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