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们,你老婆可真够劲。”饭局上,大客户马总拍着我的肩膀,眼神暧昧。
“当年在‘金碧辉煌’,她可是头牌,点她一次得这个数。”他伸出五根手指。
我老婆苏妍的脸,瞬间惨白如纸。而我,如坠冰窟。第一章酒杯里的红色液体剧烈晃动,
几乎要泼洒出来。我叫陈阳,结婚三年,自认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我的妻子苏妍,
漂亮、温柔、体贴,是所有人眼中的完美妻子。可现在,我生意上最重要的客户马伟,
正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带着狎昵和占有欲的眼神看着我的妻子。“马总,您喝多了,
这是我爱人,苏妍。”我强压着心头的火,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同桌的几个公司下属,全都低着头,假装在夹菜,
但竖起的耳朵却出卖了他们内心的八卦之火。马伟,一个四十多岁,脑满肠肥的男人,
因为手握我们公司下半年的核心项目,今天我才攒了这个局,把他当祖宗一样供着。
他打了个酒嗝,油腻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我的鼻子上。“陈阳啊陈阳,你小子是真傻还是假傻?
你爱人?我他妈可比你认识她早多了!”他咧开嘴,露出一口被烟酒熏得焦黄的牙齿。
“那时候她还叫‘梦露’呢,在‘金碧辉煌’谁不知道?啧啧,那身段,那声音……兄弟们,
我没说错吧?”他转头看向自己带来的两个跟班,那两人立刻发出心照不宣的猥琐笑声。
“没错没错,马总当年为了点梦露,可是一掷千金啊!”“何止啊,
听说当时还有人为她打起来了呢!”每一句话,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尖刀,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我猛地转头看向苏妍。她坐在我身边,身体僵硬得像一尊石像,那张我亲吻了无数次的俏脸,
此刻没有一丝血色。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长长的睫毛垂下,不敢看任何人的眼睛。
她没有反驳。她甚至没有一丝愤怒和被污蔑的表情。只有……无尽的恐慌和绝望。我的心,
一寸一寸地沉了下去。金碧辉煌……我听说过那个地方。
那是我们这座城市里最顶级的私人会所,一个纸醉金迷,用钱权交易美色的销金窟。
头牌……梦露……这些肮脏的词汇,怎么可能和我的苏妍联系在一起?我的苏妍,
会在清晨为我做好早餐,会在我加班时安静地等我回家,
会因为看一部感人的电影而哭得稀里哗啦。她那么干净,那么美好。“马总,饭可以乱吃,
话不能乱说!”我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无法抑制的颤抖,“你这是在侮辱我太太!”“侮辱?
”马伟笑得更猖狂了,“我这是在夸她有本事!能从那种地方爬出来,再摇身一变,
嫁给你这种老实人当阔太太,这手段,一般人可没有。”他拿起酒杯,
摇摇晃晃地走到苏妍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梦露,哦不,苏太太。几年不见,
怎么不认识老朋友了?来,陪我喝一杯,这单子我保证顺顺利利签给你们公司,怎么样?
”他那只肥硕的手,朝着苏妍的下巴摸了过去。“啪!”一声脆响。我猛地站起来,
一把挥开了他的手。巨大的力量让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杯里的酒洒了他一身。
整个包厢瞬间死寂。马伟的脸色由红转青,再由青转黑,眼神阴鸷得仿佛要吃人。“陈阳,
***敢动手?”他怒吼道。我死死地盯着他,胸口剧烈起伏,
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滚。”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好,好得很!
”马伟指着我,气得浑身发抖,“陈阳,你给我等着!这笔单子你别想要了,
我还要让你在这行里混不下去!”他恶狠狠地咒骂着,带着他的人摔门而出。
包厢里只剩下我和我的下属,还有……苏妍。下属们面面相觑,一个个尴尬地站起来。
“陈总,那……我们先走了?”“陈总,您别往心里去,马总就是喝多了胡说八道。
”我一言不发,只是摆了摆手。他们如蒙大赦,飞快地溜走了,
仿佛多待一秒都会被这场风暴波及。偌大的包厢,瞬间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缓缓地转过身,
看着依旧坐在原地的苏妍。她终于抬起了头,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
从她美丽的眼眸中不断滑落。“陈阳,我……”“他说的,是真的吗?”我打断了她,
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我多么希望,她能歇斯底里地冲我大吼,说那是个误会,
说那个男人在胡说八道。可是,她没有。她只是无声地流着泪,那张惨白的脸上,
写满了默认。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第二章回家的路,是我开的车。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车开回来的,一路闯了多少个红灯。我的脑子里一片轰鸣,
马伟那张油腻的脸,和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在我脑海里反复回放。
“梦露”、“头牌”、“五根手指”。我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
指节因为太过用力而发白。苏妍坐在副驾驶,从离开酒店开始,她就一言不发,
只是将头转向窗外,肩膀轻微地耸动着,压抑着哭声。车里的空气,压抑得让人窒息。
这十几分钟的路程,漫长得像一个世纪。回到家,我反手将门“砰”的一声关上,
巨大的声响在寂静的客厅里回荡。苏妍被吓得浑身一颤。我没有开灯,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我能看到她苍白的侧脸。“说吧。”我走到客厅中央,
背对着她,声音冷得像冰,“从头到尾,告诉我。”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然后是长久的沉默。就在我快要失去所有耐心的时候,
她带着浓重鼻音的、破碎的声音响了起来。“是……是真的。”尽管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但亲耳听到她承认,我的心脏还是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我猛地转身,死死地盯着她。“为什么?”我的声音里充满了血丝,“苏妍,
你为什么要骗我?结婚三年!整整三年!我像个傻子一样,把你当成最纯洁的天使,
把你捧在手心里!结果呢?”我笑了起来,笑声凄厉而绝望。“结果我老婆,
他妈的是个人尽可夫的***!”最后几个字,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啪!”一个清脆的耳光,
狠狠地甩在了我的脸上。我愣住了。打我的人,是苏妍。这是我们结婚以来,
她第一次对我动手。她的手在发抖,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却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她看着我,
眼神里有痛苦,有羞辱,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愤怒。“陈阳,你可以怨我,可以恨我,
但你不能这么侮辱我!”她的声音同样在颤抖。“侮辱你?”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我侮辱你?苏妍,你告诉我,‘金碧辉煌’是什么地方?‘头牌梦露’是干什么的?
难道是去那里卖艺的吗?马伟说点你一次五万块!还有多少个像马伟那样的男人?十个?
一百个?他们是不是也像今天这样,摸你的脸,灌你的酒,然后把你带进房间!
”我的话像刀子一样,一句句割在她的心上,也割在我的心上。她脸上的血色褪尽,
身体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别说了……”她痛苦地闭上眼睛,泪水终于决堤,
“求你,别说了……”“为什么不能说?你敢做不敢当吗?”我一步步逼近她,
眼中的猩红让她感到了害怕,“你每天躺在我身边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是不是在嘲笑我这个傻子,把你从泥潭里捞出来,还把你当成宝贝?”“我没有!
”她激动地大喊,“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过!陈阳,我是爱你的!嫁给你之后,
我只想好好跟你过日子,把过去全都忘了!”“忘?”我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摇晃着她,
“忘得了吗?今天一个马伟,明天是不是还会有李伟,王伟?
你那些‘老朋友’是不是遍布全城?我是不是每天都要提心吊胆,
生怕哪天又有一个男人跳出来,拍着我的肩膀说,‘嘿,你老婆我睡过’?
”我的质问让她无力反驳,她只是绝望地摇着头,泪水浸湿了我的手掌。那一晚,
我们爆发了结婚以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我把所有最恶毒,最伤人的话全都砸向了她。而她,
除了流泪和无力的辩解,什么也做不了。最后,我筋疲力尽。我甩开她,踉跄着走到沙发前,
一头栽了进去。“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我把脸埋在抱枕里,声音闷闷地传来,
“我需要冷静一下。”我听到了她压抑的哭声,听到了她赤着脚走上楼梯的声音。然后,
是卧室门被轻轻关上的声音。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我躺在冰冷的沙发上,睁着眼睛,
看着漆黑的天花板,一夜无眠。我感觉我的婚姻,我的人生,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真相,
彻底摧毁了。第三章第二天,我顶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去了公司。
宿醉和一夜未眠让我的头疼得快要炸开。刚走进办公室,助理小王就一脸担忧地迎了上来。
“陈总,您没事吧?脸色这么差。”我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径直走进办公室,
关上了门。我需要一个绝对安静的环境,来消化这件足以打败我人生的事情。
可树欲静而风不止。手机开始疯狂地响起来,第一个打来电话的,是我妈。“陈阳!
你给我老实说,昨天到底怎么回事?我听你张阿姨说,你跟马总在饭局上打起来了?
还听说……还听说跟苏妍有关系?”我妈的声音又急又快,充满了焦虑。
张阿姨是我妈的牌友,她老公正好在马伟的公司当个小主管,昨晚也在饭局上。
消息传得真快。我闭上眼,太阳穴突突直跳。“妈,没什么,一点小误会。
”我疲惫地应付着。“小误会?小误会人家马总会扬言要让你在行业里混不下去?陈阳,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那个苏妍,她到底是什么来路?我早就跟你说过,
找老婆要找知根知底的,你偏不听!你看她那张脸,就不是个安分守己的样!”我妈的话,
像一盆冷水,将我从头浇到脚。当初我决定和苏妍结婚,我妈就是第一个反对的。
她嫌弃苏妍是外地人,家里又穷,只有一个体弱多病的母亲,怕她图我们家的钱。是我,
力排众议,信誓旦旦地跟他们保证,苏妍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现在想来,真是讽刺。“妈,
我现在很烦,晚点再说。”我不等她再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紧接着,我最好的兄弟,
周浩的电话也打了进来。“阿阳,你怎么样?我听说了,
马伟那个王八蛋到处在圈子里败坏你,说你老婆……说你老婆是‘金碧辉煌’出来的。
”周浩的声音充满了担忧。“你也知道了?”我苦笑一声。“现在圈子里估计都传遍了。
马伟那个碎嘴子,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你打算怎么办?这事儿可大可小,
关键看你怎么处理。”“我不知道。”我茫然地看着窗外,“我现在脑子一团乱麻。
”“那你跟苏妍……谈了吗?”周浩小心翼翼地问。“谈了,她承认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操!”周浩低低地骂了一句,“那……那你打算怎么办?离吗?
”离婚。这个词像一根针,狠狠刺痛了我。我爱苏妍吗?答案是肯定的。这三年的感情,
不是假的。她对我的好,也是真的。可我能接受她的过去吗?我一闭上眼,
就是马伟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就是他伸出的那五根手指。我甚至能想象出,
在无数个我不知道的夜晚,苏妍,不,是“梦露”,穿着暴露的衣服,周旋在各种男人之间,
巧笑倩兮,任人抚摸,甚至……我不敢再想下去。那种屈辱和恶心,
像毒蛇一样啃噬着我的心。“我不知道。”我重复着这三个字,
感觉自己像个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的木偶。挂了电话,我把自己摔进老板椅里,点燃了一根烟。
烟雾缭绕中,我的思绪回到了三年前。我和苏妍是在一次朋友的画展上认识的。
她当时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安静地站在一幅画前,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
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圣洁的光晕。我对她一见钟情。我追了她很久,她才终于答应我。
她说她来自一个小地方,家境不好,有点自卑。我告诉她,我爱的是她这个人,
跟她的家境无关。我们结婚的时候,她几乎没有像样的嫁妆,她的母亲因为身体不好,
也没能来参加我们的婚礼。我当时还心疼她,觉得她受了太多苦,发誓要一辈子对她好。
现在看来,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一整天,我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不见任何人,
不接任何电话。我拼命地抽烟,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我试图说服自己,谁没有过去?
只要她现在是爱我的,就够了。可另一个声音却在心底疯狂叫嚣:那是怎样的过去?
那是你永远无法洗刷的耻辱!你头顶的绿帽子,已经高得能戳破天了!傍晚,
我像个游魂一样回了家。房子里一片漆黑,冰冷得没有一丝人气。苏妍不在。餐桌上,
放着一份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第四章离婚协议书,静静地躺在冰冷的餐桌上。
“苏妍”两个字,签得清清楚楚,笔锋带着一丝颤抖的决绝。她净身出户。
房子、车子、存款,她什么都不要。我的心猛地一抽,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我以为我会感到解脱,甚至快意。可真正面对这一纸协议时,我心中涌起的,
却是无边的恐慌和空虚。三年的婚姻,就要以这样一种不堪的方式收场吗?我抓起协议,
冲上二楼。卧室里空荡荡的,衣柜开着,里面属于她的那一边,已经空了。梳妆台上,
她那些瓶瓶罐罐的化妆品也都不见了。她真的走了。走得那么干脆,那么彻底。
我颓然地坐在床边,手里紧紧攥着那份协议,纸张的边缘几乎要被我捏碎。就在这时,
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喂?”“是……陈阳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虚弱而苍老的女声,“我是苏妍的妈妈。”我愣住了。苏妍的妈妈?
那个我只在照片上见过,据说常年卧病在床的老人?“阿姨,您好。
”我下意识地放缓了声音。“孩子,我知道,我没资格给你打电话。妍妍她……她对不起你。
”老人的声音里充满了愧疚和痛苦,还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声。“她都跟我说了。
是我……是我这个当妈的没用,是我拖累了她……”电话那头,
老人的哭声断断续ozygous地传来,每一声都像一把小锤子,敲在我的心上。“阿姨,
您别激动,您身体不好。”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干巴巴地安慰。“我这条命,
是妍妍拿自己换回来的啊……”老人泣不成声,“当年我得了尿毒症,要换肾,
家里早就被她那个没良心的爹给掏空了,哪里拿得出几十万的手术费?
她一个刚上大学的孩子,能有什么办法?她求遍了所有亲戚,给人家下跪磕头,
可谁愿意帮我们呢?”“那段时间,我好几次都想死了算了,不想再拖累她。可她不准,
她哭着跟我说,她一定会想到办法,一定会救我。”“后来,她真的拿回来一笔钱,五十万,
一分不少。我问她钱是哪来的,她就说是跟一个好心的老板借的,以后慢慢还。
”“我当时病得糊里糊涂,就信了。直到后来我身体好些了,无意中听到邻居的闲言碎语,
才知道……才知道她为了给我凑手术费,退了学,
去了城里那种地方……”老人的哭声几乎要断气了。“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我怎么会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孩子?她从小就胆小,连跟陌生人说话都会脸红。
让她去做那种事……我一想到,心就跟刀割一样疼啊!”“陈阳,我知道她骗了你,
是她不对。可她真的是个好孩子,她是被我这个没用的妈给逼的!她跟你结婚后,
我能看出来,她是真的开心,她是真的想把过去都忘了,跟你好好过日子。求求你,
你别不要她,你再给她一次机会,好不好?我给你跪下,我给你磕头了……”电话那头,
传来了“咚”的一声闷响,似乎是老人真的跪下了。我浑身一震,猛地站了起来。“阿姨!
您快起来!您别这样!”我急忙喊道。我的脑子乱成一团。尿毒症,换肾,
五十万……这些信息像炸弹一样,在我的脑海里炸开。苏妍退学,去了“金碧辉煌”,
是为了给她妈妈治病?这个理由,像一道微弱的光,照进了我被黑暗和屈辱笼罩的心。
我一直以为,她是贪慕虚荣,是为了钱。可如果,
她只是一个为了救母亲而走投无路的孝女呢?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疯狂地在我心里滋长。
我挂了电话,心里五味杂陈。愤怒、屈辱、同情、悔恨……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几乎要将我撕裂。我看着手里的离婚协议,第一次开始怀疑,我昨晚那些伤人的话,
是不是说得太重了?我把她逼上绝路,是不是太残忍了?不行,
我不能只听她妈妈的一面之词。我要去查!我要亲自去查清楚,当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第五章第二天一早,我向公司请了假,直接开车去了苏妍的老家。那是一个偏远的小县城,
开车要四个多小时。根据之前苏妍偶尔提起的地址,我找到了她家所在的那片老旧的居民区。
房子比我想象的还要破败,是那种随时都可能被拆迁的红砖筒子楼。
我没有直接上楼去打扰她的母亲,而是在楼下找了一家小卖部,买了一包烟,
跟老板攀谈起来。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很健谈。我假装是苏妍的远房亲戚,
许久没联系,过来看看。“哦,你说苏家那闺女啊?”老板一听,立刻来了兴致,
“那可是个好闺女,就是命苦了点。”我的心一紧,连忙递上一根烟。“哦?怎么说?
”老板点上烟,吸了一口,吐出个烟圈,叹了口气。“还能怎么说?摊上那么个爹,
又摊上那么个病。她妈前些年得了那个……尿什么症,要换肾,医生说没个几十万下不来。
她那个赌鬼爹,早把家底败光了,还欠了一***债跑了,人影都找不到。”老板的话,
和我从苏妍母亲那里听到的,基本吻合。“那后来呢?”我追问道。“后来?
后来不知道那闺女从哪弄来一笔钱,真把她妈的肾给换了。当时我们这儿都传遍了,
都说这闺女有本事。不过……”老板顿了顿,压低了声音,“也有人说,那钱来路不正。
一个刚上大学的小姑娘,哪来那么多钱?听说啊,是退学去大城市里挣的,
至于怎么挣的……嘿嘿,那就不好说了。”老板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成年人都懂的暧昧和鄙夷。
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看来,这件事在当地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我谢过老板,
转身离开小卖部,却没有上楼。我驱车直接去了县里的人民医院。我想查当年的住院记录。
以我的身份,医院当然不可能随便给我看病人的资料。我花了一点钱,托了点关系,
找了个在医院档案科工作的朋友的朋友,才终于在厚厚的档案堆里,
找到了苏妍母亲当年的住院记录。白纸黑字,清清楚楚。患者:李慧兰。
诊断:尿毒症晚期。治疗方案:肾脏移植手术。入院日期,是四年前。缴费记录那一栏,
赫然写着一笔五十万元的现金缴费单,缴费人签名,正是“苏妍”。时间,和她辍学的时间,
完全对得上。看着那份泛黄的档案,我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没有说谎,她的母亲也没有说谎。我无法想象,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孩,在父亲跑路,
母亲生命垂危的情况下,是怀着怎样绝望的心情,走进了那个叫“金碧辉煌”的地方。
她不是贪慕虚荣,她是在用自己的身体和尊严,去换母亲的命。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