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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天仙境图片》男女主角挽月墨是小说写手沽墨星河所精彩内容:九重天琉璃为白玉为无尽的琼楼玉宇在缥缈流云与万道霞光中若隐若仙鹤清盘旋起然在这片极尽祥瑞华美的瑶台仙苑一偏殿回廊深却常年凝结着一团与周遭格格不入的晦仿佛阳光都不愿在此多作停墨尘蹲在冷泉的边这里的泉水带着刺骨的寒本是用来淬炼仙器边角料的废弃之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想要掬起一捧动作却在半空凝水面微微晃倒映出一张脸——额角至左边脸覆盖...
主角:挽月,墨尘 更新:2025-10-15 08:0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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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天界,琉璃为瓦,白玉为阶,无尽的琼楼玉宇在缥缈流云与万道霞光中若隐若现,
仙鹤清唳,盘旋起舞。然而,在这片极尽祥瑞华美的瑶台仙苑一角,偏殿回廊深处,
却常年凝结着一团与周遭格格不入的晦暗,仿佛阳光都不愿在此多作停留。
墨尘蹲在冷泉的边缘,这里的泉水带着刺骨的寒意,本是用来淬炼仙器边角料的废弃之地。
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想要掬起一捧水,动作却在半空凝滞。水面微微晃动,
倒映出一张脸——额角至左边脸颊,覆盖着大片暗红色的斑痕,那痕迹并非平滑,
而是凹凸起伏,宛如被永恒的天火燎烧过后未曾愈合的伤疤,
又似地脉深处凝固了万年的、泛着幽光的熔岩,狰狞地盘踞在他原本清秀的轮廓上。
他眼皮无力地垂了垂,长睫掩去眸底深处一闪而过的痛楚,
指尖最终只是轻轻划过冰冷的水面,涟漪荡开,轻易地将那令人窒息的倒影搅得粉碎。
“丑八怪!离灵泉远些,莫要污了仙家水源!
”几个身着锦绣仙衣、周身环绕淡淡光晕的仙童嬉笑着跑过,带起一阵清雅的香风,
然而他们口中吐出的话语,却比这冷泉的水更加冰寒刺骨,如同淬了毒的冰锥,
精准地扎在他早已遍布疮痍的心上,让他挺拔的脊背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
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对待,只是沉默地站起身,像一抹幽魂般,
退到更远处一根巨大的、投下浓重阴影的廊柱之后。空气中,
依旧隐约传来关于他出身、关于他容貌的窃窃私语,如同附骨之疽,
是他在这九重天上永不消散的背景杂音。
他是这天界最美的仙子云芷与一个卑微凡人男子结合诞下的“孽果”,
是天界完美画卷上的一道醒目污点,
是连最低等的洒扫仙侍都可以在背后随意指点、肆意嘲弄的存在。
他那被誉为天界明珠的母亲云芷仙子,在他尚且年幼、对世事懵懂之时,
便因触犯天规、郁结于心而香消玉殒。留给他的,除了这身承载着诅咒与白眼的骨血,
便只有一枚悬在颈间、触手温凉的青玉坠子。据说是他那素未谋面的凡人父亲留下的物件,
灰扑扑的,毫无法力波动,如同凡间最普通的顽石。少言寡语是他保护自己的甲胄,
隐匿行踪是他求存的本能。他像影子一样活在天界的边缘,试图减少一切关注。然而,
命运并未因此放过他。2 地脉重生那一日,他在躲避一群仙童的追逐时,慌不择路,
误闯了戒备森严的蟠桃园禁地。还不等他看清园内景象,便被闻讯而来的巡值天将当场拿住。
不容他任何分辩,“亵渎仙根”的重罪便压了下来。凌厉的打神鞭挟着风雷之力,
一下下抽打在他单薄的背脊上,仙血浸透了衣衫。随后,他被像丢垃圾一样,
从高耸入云的南天门扔了下去,直坠向那茫茫不可知、仙神亦讳莫如深的“下界”。
耳边是呼啸到极致的风声,刮得他耳膜生疼,几乎要裂开。
失重的眩晕感如同巨手攫住了他全部的意识,身体在急速下坠中仿佛要被无形的力量撕裂。
不知坠落了多久,仿佛穿越了无尽时空,周身猛然一寒,
像是穿过了一层冰冷粘稠、隔绝天地元气的无形壁垒,紧接着,
便是与某种坚硬冰冷之物毫无花哨的猛烈撞击!剧痛瞬间席卷了全身,
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他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再醒来时,
四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近乎永恒的昏暗。空气中弥漫着阴冷潮湿的土腥气,
以及一种沉郁到极致、厚重到令人心悸的——属于大地最深层的力量脉动。这里,
是他从未想象过的“地之十六层,幽都之深”,是连一丝天光都无法企及的绝域。救起他的,
是一位自称“地叟”的老者。老者须发皆白,皱纹深刻得如同干裂了万载的大地沟壑,
但一双眼睛却异常澄澈,如同暗夜里最明亮的寒星,洞悉世事。地叟是此方地域的地仙,
与世无争,见他重伤濒死,气息奄奄,便动了恻隐之心,出手相救。
“根骨虽被凡尘浊气与天界罚力双重遮蔽,斑驳不堪,
掩不住内里一点未曾磨灭的灵光……”地叟以枯瘦的手指探查过他几乎碎裂的经脉和丹田后,
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喃喃低语,“小子,天道弃你,地脉或许容你。可愿抛却过往,
跟老夫学些真正的安身立命之本,不再任人欺凌?”墨尘躺在冰冷的石床上,黯淡的眼中,
因这陌生老者的话语,第一次微弱地、却无比坚定地燃起了一簇火苗。他挣扎着,
用尽全身力气,向着地叟重重叩首。地叟传授他的,并非天界任何已知的法门,
而是一部名为“九幽破天诀”的古老功法。此法门另辟蹊径,逆反常道,不汲九天清灵之气,
引导十八层地脉深处那沉雄浑厚、霸道无匹、且蕴含着极致阴寒与煞气的“幽冥之力”入体。
修炼过程,堪称非人的折磨。地脉煞气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
狂暴地刺入他本就受损的经脉,一遍遍冲刷、撕裂着他的四肢百骸,每一次运功,
都如同在炼狱的刀山火海中行走一遭,痛楚深入灵魂。而他脸上身上那丑陋的暗红色斑痕,
在地脉这股极致力量的反复浸润与冲击下,
竟隐隐流动起一种诡异的、仿佛活物般的暗红光泽,更添几分狰厉与可怖。他紧咬着牙关,
唇边甚至渗出血丝,却始终一声不吭。汗水、血水混合着逼出的体内杂质,
浸透了简陋的粗布衣衫,又在幽都阴寒的风中迅速凝结成冰冷的硬痂。支撑他的,
是脑海中不断闪过的天界那些轻蔑嘲讽的嘴脸,是母亲模糊却永远带着哀伤的容颜,
是内心深处那股不甘被命运摆布、誓要讨回公道的执念。
不知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度过了多少个寒暑此地并无四季,只有永恒的死寂与阴冷,
凭借着一股狠劲与韧性,他终于将“九幽破天诀”修炼至“小成”境界。
体内原本孱弱紊乱的真气,
已被彻底转化为一股汹涌澎湃、厚重如大地、酷烈如幽冥的暗沉力量,举手投足间,
隐有风雷之势,再非昔日那任人宰割的孱弱之躯。
一股压抑了太久的愤懑、不甘与对新获得力量的自信,在他胸中激烈地冲撞、激荡。
他辞别了恩师地叟,带着一身的煞气与决绝,逆冲而上,他要重返天界,
要砸碎那些加诸在他身上的偏见与不公,他要让那些曾经轻贱他、践踏他的人,好好看清楚!
借强横无匹的幽冥之力,他一路势如破竹,悍然破开层层云障仙霭,连闯数重天关,
竟无人能挡其锋芒,直上“六重天”!3 幽冥破天守关的天将们,
在他那融合了大地厚重与幽冥酷烈气息的拳锋之下,引以为傲的仙法神通纷纷溃散,
仙甲崩裂,狼狈败退。消息如同炸雷般迅速传开,整个天界为之哗然,
那个曾被他们视如蝼蚁、踩入泥淖的丑八怪、半仙孽种,竟然在堕入下界后,
拥有了如此骇人听闻的力量?然而,就在他于六重天纵横睥睨,引得众仙惊惧侧目,
积压心底多年的郁气似乎得以稍舒之际,一场真正的、远超他想象的劫难,
毫无征兆地降临了。一股源自比幽都更深、更黑暗、更古老之处的恐怖气息,
仿佛沉睡了万古的凶兽骤然苏醒,瞬间跨越了无尽虚空,牢牢锁定了他!
是“十八层地狱之底的恶魔领主”,
被这逆冲地脉、强行攫取幽冥本源、严重搅扰阴阳平衡秩序的力量所激怒,跨界出手!
一只覆盖着漆黑鳞片、缠绕着毁灭性暗红火焰、大如星穹的巨爪,
直接撕裂了六重天稳固的空间壁垒,携带着湮灭一切的死亡气息,当头抓下!那力量层次,
完全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范畴。他引以为傲、催谷到极致的九幽破天诀护体罡气,
在那蕴含着地狱本源规则的魔爪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一般,连一瞬都未能阻挡,
便轰然破碎。毁灭性的力量如同决堤洪流,瞬间灌入他的体内,所过之处,经脉寸寸断裂,
丹田如同被重锤击中,布满了裂纹,几乎要彻底崩碎。
他像一颗被点燃的、拖着长长黑烟的陨石,带着无尽的绝望与不甘,从六重天再次猛烈坠落,
速度比上一次更快,伤势比上一次更重,生机如同狂风中的残烛,迅速熄灭,
意识不可抗拒地沉入无边无际的、冰冷彻骨的黑暗深渊。
“……尘儿……”就在他最后一点灵识即将被黑暗彻底吞噬的刹那,恍惚间,
似有一道温润而熟悉、带着淡淡忧伤的力量,不知从何处而来,
轻柔却坚定地护住了他心脉最核心处那一点微弱的、几近熄灭的生命之火。
不知又过去了多久,当他再次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发现自己竟躺在一处云雾缭绕、仙气氤氲的温暖仙池之中。
周身浸泡在散发着浓郁生机与清香的琼浆玉液里,那足以让寻常仙神死上十次的沉重伤势,
竟已奇迹般地稳定下来,虽然依旧剧痛,但至少保住了性命。池边,
站着一位身着绣有星月符文道袍、面容清矍、气度雍容沉静的中年仙君。
“舅舅……”墨尘喉咙干涩,艰难地认出了来人。
这是他母亲云芷仙子的兄长:“玄昀星君”,亦是天界中少数曾在他幼时,
对他流露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善意与怜悯的长辈。玄昀星君凝视着他,眼神复杂难明,
有看到侄儿重伤至此的痛惜,有对他强行修炼地脉之法的无奈,最终,
所有这些情绪都化为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痴儿啊……地脉幽冥之力虽霸道刚猛,
终非坦途正道,其性酷烈,反噬自身。况且你根基尚浅,未能融会贯通,
如何能与那积年老魔、地狱领主级别的存在抗衡?若非……”他话语微顿,
似乎触及某些禁忌,未再深言。随即,玄昀星君抬起手,
指尖凝聚出一点璀璨夺目、仿佛蕴藏着周天星辰运转至理的灵光,
轻轻点入墨尘的眉心:“此乃‘昊天神印’的种子,可引动九天星辰之力,淬体炼魂,
至阳至正,正可中和、疏导你体内狂暴的地脉煞气,稳固你濒临崩溃的根基。
玄昀星君并未久留,他在确认墨尘性命无虞、并初步稳定了其体内冲突的力量后,
便留下几句关于静心凝神、引导阴阳的告诫,以及一些固本培元的仙丹,
身影便化作点点星辉,消散在云雾之中。他身份特殊,暗中救助墨尘已属冒险,
不能长时间滞留。墨尘知道,舅舅能救他一次,已是仁至义尽。未来的路,
终究要靠自己走下去。他留在仙池中,一边借助池水与仙丹修复伤体,
一边将全部心神沉入识海。此刻,
识海内可谓“三足鼎立”:一边是沉雄厚重、色呈暗红、带着幽冥酷烈气息的九幽地脉之力,
如同蛰伏的凶兽;一边是清冷璀璨、蕴含周天星辰轨迹的昊天神印之力,
宛若星河画卷;而最中央,也是最玄奥的,
是那篇由青玉坠子显现、散发着混沌朦胧光晕的《混沌天书》残卷。
他尝试按照《混沌天书》的经文引导自身力量。“天地为炉,造化为工”,
他将自身视作天地熔炉,意图将地脉与星辰这两种属性截然相反、甚至相互冲突的力量,
如同投入炉中的炭火,进行淬炼与融合。然而,谈何容易。初次尝试,
仅仅是以神识引动一丝地脉之力与一丝星辰之力靠近,两者接触的瞬间,
便爆发出剧烈的冲突,如同冷水滴入滚油。识海剧烈震荡,
好不容易修复些许的经脉再次传来刺痛感,吓得他立刻停止了动作。“阴阳为炭,
万物为铜……”他反复咀嚼着这句经文,意识到自己操之过急。阴阳相济,
并非简单的力量混合,而是需要找到其中那个微妙的平衡点,
一种能够包容、转化甚至统御这两种极端力量的更高层次的“道”。 他不再强行融合,
转而开始分别深入地感悟这两种力量,同时以《混沌天书》的混沌真意作为参照,
去理解它们各自的特质与运行规律。九幽破天诀的力量,源自大地深处,
承载着幽冥的死寂、厚重与毁灭,
但也蕴含着万物归藏、孕育新生的大地母气;昊天神印的力量,源自周天星辰,
代表着宇宙的秩序、光明与生机,但也潜藏着星辉寂灭、宇宙冰寒的终末之意。
在《混沌天书》那超越阴阳、俯瞰万物的视角下,他渐渐明白,这两种力量并非绝对的对立,
它们本就是构成这方天地宇宙不可或缺的两极,是混沌分化后的显化。所谓的冲突,
源于他自身认知的局限和对力量掌控的粗浅。时间在专注的修炼中缓缓流逝。
他身上的伤势在缓慢愈合,而他对力量的感悟却在飞速提升。
他不再将地脉之力视为耻辱的烙印,也不再盲目追求星辰之力的堂皇正大。
他开始尝试引导星辰之力去“安抚”地脉之力的狂暴,
用地脉之力的厚重去“承载”星辰之力的飘渺。这个过程依旧艰难,失败是家常便饭,
体内力量失控导致的小规模冲突时常让他痛不欲生。但每一次微小的成功,
都让他对《混沌天书》的感悟更深一分。他脸上那暗红色的斑痕,在星辰之力的浸润下,
颜色似乎不再那么狰厉,偶尔流转过一丝星辉,竟隐隐呈现出一种奇异而独特的纹路,
仿佛某种古老的图腾。这一日,他正沉浸在修炼中,
试图将一丝精纯的星辰之力引入地脉之力运行的主要经脉,进行更深层次的“调和”。突然,
他心神一动,感应到仙池外的云雾禁制传来了细微的波动。并非玄昀星君去而复返的气息,
而是一道带着探究、甚至隐含敌意的仙识,正在小心翼翼地试图穿透禁制,窥探池内的情况。
墨尘心中凛然。他知道,自己虽然被舅舅藏在此地,但之前的动静太大,
天界不可能毫无察觉。恐怕是有仙家发现了此处的异常,前来查探了。他立刻收敛全身气息,
将体内依旧不算稳定的力量竭力压制,如同枯木顽石般沉在池底,同时心神高度集中,
沟通着颈间的青玉坠子。这坠子自从显现《混沌天书》后,似乎与他产生了一种更深的联系,
此刻在他的催动下,散发出微不可察的混沌气息,将他周身的气机进一步掩盖、混淆,
仿佛与周围的仙池灵气融为一体。那道仙识在禁制外徘徊了许久,几次试图深入,
却仿佛迷失在云雾之中,始终无法锁定池内的具体情形。最终,
似乎是不愿强行破开禁制或许是顾忌布置禁制的主人,那道仙识带着一丝疑惑与不甘,
悄然退去。墨尘在池底缓缓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凝重与冷意。平静的疗伤日子,
恐怕要结束了。天界,终究不是他的容身之所,至少现在不是。
他必须尽快掌握更强大的力量,至少要在下一次危机来临前,拥有自保乃至反击的能力。
而《混沌天书》,就是他唯一的希望。他重新将心神沉入识海,这一次,
他的目标更加明确——必须在追兵到来之前,初步找到融合地脉与星辰之力的钥匙,
哪怕只是掌握一丝真正的“混沌之力”,也足以让他的实力发生质变。仙池之水无风自动,
以他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微弱的旋涡。暗红的地脉之力与清冷的星辰之光,
在他体表若隐若现,彼此纠缠、碰撞,又在那玄奥的混沌真意引导下,
尝试着走向一种前所未有的、危险而强大的平衡……前方的路,依旧布满荆棘,
但墨尘的眼神,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坚定。他失去了很多,承受了无数屈辱,
但也因此看清了真实的世态炎凉。
的血脉、父亲的遗物、地叟的传承、舅舅的庇护、混沌的指引……这一切交织成他命运的网。
他要破开的,不仅仅是这天界的壁垒,更是自身命运的枷锁。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他需要沉淀,需要领悟,需要在一个远离天界与地府纷扰的地方,找到那冥冥中的一线灵机。
4 混沌初现这一日,趁舅舅不在,他悄然离开了天界,敛去所有气息,
化作一个容貌寻常、气息普通的青年,落在了人间界一处远离尘嚣的山野小镇。
小镇名唤“栖霞”,坐落于群山环抱之中,终年云雾缭绕,清晨与黄昏时分,霞光浸染云海,
美不胜收。他在镇外山脚边,租下了一间简陋的竹屋,屋前有一道清澈山溪潺潺流过。每日,
他除了打坐体悟《混沌天书》,便是漫无目的地在山间行走,看云卷云舒,听松涛鸟鸣,
试图从那最朴素的自然万象中,捕捉混沌的真谛。然而进展甚微,那天地熔炉、造化之工,
太过虚无缥缈。这一日,山雨骤至。他躲入溪边一座小小的茶寮。茶寮简陋,
只摆着三四张原木桌子,却收拾得干干净净。一个穿着素净布裙的女子正背对着他,
熟练地擦拭着茶具。听到脚步声,她转过身来,浅浅一笑:“客人要喝茶么?山野粗茶,
莫要嫌弃。”墨尘微微一怔。那女子容貌清秀,不算绝美,但一双眸子……那双眸子极美,
像是蕴着两汪幽深的潭水,只是,瞳孔没有焦距,一片空茫。她是个盲女。他坐下,
要了一壶本地山茶。雨水敲打着屋顶的茅草,淅淅沥沥。
女子动作轻柔而准确地将茶盏推到他面前,茶水清冽,带着山泉的甘甜和茶叶的微涩。
“我叫挽月。”女子在他不远处坐下,面对着溪流的方向,虽然她什么也看不见,
“客人不是本地人吧?这山中湿气重,雨一时半会儿怕是不会停呢。”她的声音温婉柔和,
像山间的风,拂过心田。墨尘平日寡言,此刻在这盲女面前,却莫名少了几分拘谨。
他“嗯”了一声,算是回答。此后,他便成了这茶寮的常客。有时并非为了喝茶,
只是坐在那里,看着挽月摸索着生火、烧水、擦拭桌椅,听着她用轻柔的语调,
讲述山里的传说,或是她“听”来的霞光颜色。
他依旧戴着那副用以遮掩疤痕的平凡人皮面具,在她面前也未曾取下。直到那日,
他体内地脉煞气与星辰之力短暂冲突,气息紊乱,脸上的人皮面具边缘被无形气劲灼烧,
卷起一角,露出了底下暗红的皮肤。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掩,动作仓促。挽月却似有所觉,
她面向他,空茫的眸子仿佛能穿透那层伪装,轻轻说道:“公子何必总是遮掩容貌呢?
”墨尘身体一僵。只听她继续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恬静的笑意:“我看不见,但在我心里,
能时常来听我絮叨、陪我听这山溪流水的公子,定是比那九天之上的星辰,
还要来得璀璨明亮的。”“……”山风拂过,带着雨后草木的清新气息,茶寮周遭,
仿佛刹那间静了下来,只余溪水潺潺,和女子那句轻柔却无比清晰的话语,一字一字,
敲在他冰封已久的心湖上,荡开圈圈涟漪。比星辰……还要璀璨么?
他怔怔地看着她恬静的脸,端着那粗陶茶盏的手,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温热的茶水晃出微痕,沾湿了他的指尖。比星辰……还要璀璨?他自言自语着。这话语轻柔,
却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笃定,像一颗投入古井的石子,
在他死水般的心湖里激荡开前所未有的涟漪。他下意识抬手,
指尖触碰到脸上人皮面具那微微卷起的边缘,那底下,是连他自己都不愿多看一眼的狰狞。
可她说……璀璨。他沉默着,喉结滚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多年来筑起的高墙,
在这盲女空茫却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尽管她其实看不见前,竟有些摇摇欲坠。
挽月似乎并未期待他的回答,她侧耳听着溪流的声音,
唇角依旧噙着那抹恬淡的笑意:“山里的夜枭叫了,天色不早啦。公子回去路上,小心苔滑。
”自那日后,墨尘去茶寮更勤了些。他依旧寡言,但挽月似乎总能“读”懂他沉默下的情绪。
她会和他说起清晨花瓣上凝结的露珠是如何冰凉,会说午后阳光穿过林隙洒在身上的暖意,
会说夜里萤火虫飞舞时那微弱却执着的光点——这些都是她“听”来和“感觉”到的世界。
墨尘开始帮她做些力所能及的琐事,比如将沉重的泉水从溪边提回茶寮,
比如修缮被山风吹得有些松动的茅草顶。他动作间不自觉会带上一丝流转的气劲,
挽月有时会微微偏头,轻声道:“公子身边,总像是绕着些很特别的风呢,很舒服。
”墨尘心中微动。特别的风?
是他体内那尚未完全融合、偶尔逸散出的地脉煞气与星辰之力吗?在她感知里,
竟是“舒服”的?一日,挽月摸索着要去后山采些清热解暑的草药,墨尘默默跟在她身后。
山路崎岖,他看着她拄着竹杖,小心翼翼却步伐坚定地探路,心中莫名一紧。在一处陡坡,
挽月脚下一滑,惊呼声未出口,一只沉稳有力的手已托住了她的胳膊。
那触感透过薄薄的衣袖传来,带着温热的体温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内敛的力量感。挽月站稳,
脸上飞起一抹极淡的红晕,低声道:“多谢公子。”“叫我墨尘。”他第一次,
在她面前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声音有些干涩,却异常清晰。“墨尘……”挽月轻轻念了一遍,
仿佛在品味这两个字的韵味,“墨色尘埃,内敛深沉,却可承载万物……好名字。
”墨尘心头巨震。承载万物?他这被天地遗弃、备受欺凌之身,何谈承载?
可她的语气那般自然,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夜间,他独坐于竹屋之中,
窗外月华如水。他不再刻意去分辨地脉之力或是星辰之力,而是回想起挽月的话,
回想起山间的风,溪流的水,草木的枯荣,日月的交替。
他脑海中反复咀嚼着《混沌天书》开篇的那句话:“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
万物为铜……”炉,工,炭,铜……他体内,那相互冲突、彼此制衡的幽冥地脉之力阴?
与九天星辰之力阳?,是否就是那“炭”?而这方天地,
是否就是那熔炼一切的“炉”?他自己,这具饱经创伤、被视为丑陋废物的身躯,
是否就是那等待被锻造的“铜”?而那执掌造化、运转熔炉的“工”……又是什么?
意念及此,他灵台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咔嚓”一声,悄然碎裂。
一直停滞不前的《混沌天书》残卷奥义,如同被钥匙打开了第一道锁,
一丝微弱却真实不虚的混沌气息,自他丹田深处滋生,开始缓缓流转。这气息并非吞噬,
也非调和,而是以一种更高的层次,包容、引领着原本泾渭分明的两种力量,
让它们在这混沌的母体中,找到了奇异的平衡与共鸣。他身上的暗红色斑痕,
在那混沌气息流过时,隐隐传来一丝麻痒,色泽似乎也淡化了极其细微的一丝。数月过去,
墨尘的气息越发内敛深沉,偶尔眸光开阖间,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混沌之色。他与挽月之间,
也生出一种无言的默契。他帮她打理茶寮,她为他泡制清茶,
听他尽管他说的很少偶尔提及山外的“听闻”。
5 宿命轮回在这远离天界纷争、地府幽暗的僻静山野,时间仿佛都慢了下来。然而,
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一日,栖霞镇上空,原本晴朗的天空骤然阴沉下来,并非乌云汇聚,
而是一种带着威压的、不祥的暗沉。几道强大的神识毫不客气地扫过这片区域,
最终锁定在了墨尘所在的竹屋。“孽障!果然藏匿于此!”一声冷喝如同惊雷炸响。
三名身着银色甲胄、气息凌厉的天将,脚踏祥云,出现在半空,目光冰冷地俯视着下方。
为首一人,手持雷光闪烁的长戟,正是当初在六重天被墨尘击败过的守关副将。
墨尘缓步走出竹屋,抬头望去,眼神平静无波。该来的,终究来了。“私自下界,隐匿行踪,
更兼身负幽冥邪力,罪加一等!随我等回天界受审!”副将厉声喝道,手中长戟遥指,
雷光迸射。强大的威压笼罩下来,远处的茶寮里,挽月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不安地站起身,
面向天空,空茫的眼中带着担忧。墨尘没有理会对方的呵斥,他只是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腕,
体内那缕混沌气息悄然加速运转。这一次,他感觉截然不同。以往催动力量,
要么是九幽破天诀的酷烈霸道,要么是昊天神印的煌煌正大,总有一种“用力”之感。
而此刻,力量仿佛源自自身,流转于自然,心念一动,气已随之。
他没有施展任何已知的法诀,只是抬手,向着空中那三道身影,虚虚一按。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绚烂的法力光芒。空中三名天将却同时脸色大变,
他们感觉周遭的空间仿佛瞬间变得粘稠、沉重,如同陷入了无形的泥沼。
原本运转自如的仙力骤然凝滞,脚下的祥云竟有溃散之兆!那雷戟副将奋力催动雷霆,
雷光却只在戟尖闪烁了几下,便黯然熄灭。“怎么回事?”副将惊骇莫名,这种感觉,
前所未有!仿佛他们面对的不是一个具体的敌人,而是这一小片天地本身的排斥与镇压!
墨尘心中亦是微讶,这便是混沌之力的雏形么?化天地之力为己用,不显山不露水,
却已掌控局域。他正要再加一分力,彻底制服这几名天将,心头却猛地一跳,
一股远比天将更加阴冷、邪恶、充满毁灭意志的气息,如同潜藏的毒蛇,
骤然从地底深处窜出,牢牢锁定了他!十八层地狱的恶魔!它们竟也追踪至此!
一道漆黑的、缠绕着怨魂哀嚎的锁链,无声无息地破开地面,如同毒龙出洞,直刺墨尘后心!
速度之快,角度之刁钻,远超那几名天将的攻击!前后夹击,险象环生!墨尘眼神一凝,
混沌气息急速流转,正欲同时应对天地两方的袭击——“墨尘!
”一声带着惊惶的呼唤自身后传来。 是挽月!她不知何时,竟凭着感觉摸索到了附近,
那恶魔锁链散发的极致邪恶与冰冷,让她本能地感到恐惧,不顾一切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也就在她喊出他名字的刹那,异变陡生!挽月身上,
那枚她一直佩戴着的、看似普通的、用山间清心草编织的香囊,
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了一团纯净柔和、却蕴含着难以想象生命气息的翠绿光华!
光华如涟漪般扩散,瞬间笼罩了挽月,也扫过了墨尘的后背。“嗤——!
”那邪恶的恶魔锁链触碰到这翠绿光华,竟如同冰雪遇上骄阳,前端瞬间消融,
发出凄厉的尖啸,猛地缩回了地底!连带着那股阴冷邪恶的气息也潮水般退去,
仿佛遇到了天敌克星!空中的三名天将,被这突如其来的纯净生命气息一冲,也是气血翻涌,
仙力紊乱,险些从云头栽落,看向下方那盲女的眼神,充满了惊疑与难以置信!
墨尘霍然回头,看向那被翠绿光华包裹、脸色有些苍白的挽月,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力量……绝非人间所有!纯净、浩瀚、充满生机,
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极高层次的生命本源气息!挽月……你究竟是谁?
而那翠绿光华在击退恶魔锁链后,并未完全消散,一丝细微的、带着清凉气息的能量,
如同受到牵引,悄然融入了墨尘体内那缕混沌气息之中。刹那间,
墨尘只觉得灵台前所未有的清明,《混沌天书》中一段关于“生机造化,
滋养混沌”的晦涩经文,豁然贯通!“神机暗藏混沌处,
一点灵犀破鸿蒙……”他下意识地喃喃出声。局势,在挽月这意外出手或者说,
是她身上,那翠绿光华如水纹般荡漾开来,纯净的生命气息驱散了恶魔带来的阴寒,
连空气中都仿佛弥漫开草木萌发的清新。三名天将脸色煞白,
惊疑不定地看着被光华笼罩的挽月,又看向气息已然不同的墨尘,一时间竟不敢再上前。
墨尘霍然转身,目光紧紧锁在挽月身上。她脸色微白,
显然刚才那突如其来的爆发和恶魔气息的冲击让她受了惊吓,纤瘦的身子微微晃了晃。
墨尘一步踏前,稳稳扶住了她的手臂。触手之处,隔着粗布衣衫,能感受到她轻微的颤抖。
“没事了。”他低声道,声音是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与…一丝从未有过的柔和。
那枚清心草编织的香囊此刻已恢复了平凡模样,静静悬在她腰间,
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幕只是幻觉。挽月空茫的眸子“望”向他,嘴唇动了动,
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依赖地靠在他臂弯里。墨尘抬起头,
目光扫向空中那三名进退维谷的天将,眼神瞬间恢复了冰冷。
他体内那缕混沌气息因融入了一丝翠绿光华,此刻愈发活泼灵动,
与周遭天地的联系也更加紧密。他不再看那些天将,只是扶着挽月,转身向竹屋走去。
“站住!”那雷戟副将强压下心中的惊骇,色厉内荏地喝道,“这女子是何人?
方才那力量……”墨尘脚步未停,只淡淡抛下一句:“滚。”一个字,
却仿佛引动了周遭的山川之气。三名天将只觉得周身空气骤然凝固,
一股无形的巨力挤压而来,让他们仙力运转滞滞,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他们骇然发现,
自己竟连维持腾云都变得勉强!这不再是之前那种泥沼般的束缚,
而是一种更高层次的、仿佛被这片天地所排斥的无力感!副将额头沁出冷汗,他知道,
今日绝难讨好。这墨尘的实力,比在六重天时更加深不可测,
更何况还有那个来历不明、身怀诡异力量的盲女。他咬了咬牙,恨恨地一挥手:“我们走!
”三道银光有些狼狈地冲天而起,迅速消失在天际。威胁暂去,墨尘将挽月扶回茶寮坐下,
为她倒了一杯热茶。挽月捧着温热的茶杯,指尖依旧有些冰凉。“墨尘…刚才,
那是……”她迟疑着开口,空茫的眼中带着后怕与困惑。墨尘看着她,心中疑虑万千。
那纯净的生命本源气息,绝非人间之物,甚至比许多天界仙灵之气还要精纯高贵。
她一个失明的凡间卖茶女,如何能有此等护身之物?是她自身特殊,还是这香囊另有来历?
但他没有追问。他只是伸手,轻轻覆上她捧着茶杯的手,传递过去一丝温暖和安定。
“一些宵小之辈,已经解决了。”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倒是你…可有受伤?
那香囊……” 挽月微微摇头,感受着手背上传来的温热,心中的慌乱渐渐平息。
她摸索着从腰间解下那枚清心草香囊,递向墨尘的方向:“这个吗?是娘亲留给我的…她说,
山野多瘴气,戴着可以清心明目…”她唇角露出一丝苦涩的弧度,“只是,对我这双眼睛,
也没什么用了。”墨尘接过那香囊。入手触感粗糙,确实是普通的清心草编织,
此刻再无半分异样。他用神识细细探查,也感觉不到任何法力波动。难道刚才的爆发,
消耗了其中蕴藏的力量?还是说,需要特定的条件才能触发?他将香囊递还给她,
沉声道:“既是你母亲所留,便好好收着。或许…它比你以为的,更重要。
”挽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将香囊重新系好。经此一役,墨尘深知此地已非久留之所。
天界和地狱的爪牙既然能找到这里,后续必有更多麻烦。他必须尽快提升实力,
彻底掌握混沌天书的力量。他将更多的心神沉入对《混沌天书》的感悟之中。
有了那丝翠绿光华融入混沌气息作为引子,他对“天地为炉,造化为工”的理解一日千里。
不再局限于自身力量的调和,而是开始尝试引动外界更广阔的天地之力。他坐在溪边,
意念微动,周身数丈之内,溪流的速度仿佛变缓,落叶悬浮半空,光线扭曲,
仿佛形成了一片独立的域。在这片域中,他便是主宰,可以一定程度上改变规则。
他给这种初步掌控区域天地之力的能力,取名为“混沌领域”。随着修炼,
他脸上的暗红斑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化,并非消失,而是颜色变浅,分布不再那么狰狞,
隐隐与他古铜色的皮肤融为一体,细看之下,反而有种奇异的、如同古老岩画般的质感。
他不再需要那张人皮面具。这一日,他演练新悟得的法门,
引动地脉阴气与九天星光在混沌领域中交汇,模拟阴阳炭火。一时间,他周身气息晦明变幻,
时而如深渊般幽暗,时而如星海般璀璨。力量奔涌间,他福至心灵,并指如笔,
引动混沌之气,在虚空中划出一道玄奥的轨迹。“寂灭指!”一指落下,无声无息,
对面一块数人高的坚硬青石,内部结构瞬间被混沌之力瓦解,化作一蓬细腻的尘埃,
簌簌飘落,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挽月坐在不远处的茶寮里,虽然看不见,
却能感觉到那股令人心悸的、仿佛能湮灭一切的波动悄然出现又消失。
她捧着茶杯的手紧了紧,轻声问道:“墨尘?你…还好吗?”墨尘收敛气息,走到她身边,
看着地上那堆石粉,心中亦有些震撼。这“寂灭指”并非简单的破坏,而是引动混沌,
归于沉寂,威力远超他之前所学的任何招式。“我没事。”他看着挽月担忧的侧脸,
沉默片刻,道:“挽月,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挽月身体微微一僵,低下头,良久,
才轻轻“嗯”了一声:“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这小小的栖霞镇,留不住你。
”她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失落,却并无挽留。墨尘心中微涩。这些时日的相处,
这个看不见却心思剔透的女子,早已在他冰封的心中占据了一席之地。她的纯净,她的温柔,
她在他最狼狈时给予的“璀璨”评价,都如同暖流,融化着他心中的坚冰。他伸手,
第一次主动地、轻轻地握住了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挽月的手微微一颤,却没有挣脱。“等我。
”他低声道,承诺重于千钧,“待我了结恩怨,便回来寻你。”挽月抬起头,
空茫的眸子“望”着他,仿佛想将他的模样刻在心里,尽管她什么也看不见。她展颜一笑,
那笑容依旧温柔,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凄婉:“好。我等你。无论多久,这茶寮,
我一直开着。”墨尘深深看了她一眼,仿佛要将此刻她的容颜印入灵魂深处。随后,
他毅然转身,身形一晃,便化作一道若有若无的混沌气流,融入山林雾气之中,消失不见。
他并未直接杀回天界或深入地府,
而是循着那丝融入混沌气息的翠绿光华所隐约指向的、充满生机本源的方位而去。
他有一种直觉,挽月的身份之谜,以及彻底完善混沌天书的关键,或许就在那个方向。
天地辽阔,前路未知。但此刻的墨尘,心中不再只有仇恨与愤怒,更多了一份沉甸甸的牵挂,
和一条清晰无比、通往至强之路的方向。身影没入云霭深处,只余山风拂过茶寮,
吹动挽月额前的发丝。她依旧维持着望向远处的姿势,空茫的眼中,似有水光一闪而过,
低声轻吟,似问似叹:“云深不知君行,空山寂寂待归期”。5 宿命轮回墨尘离了栖霞镇,
身形化入那缕混沌气流,并非直上九霄,也非深入地脉,
而是循着体内那丝源自挽月香囊的翠绿光华所牵引的微妙感应,
朝着一个既非纯粹天界、也非寻常人间的奇异方位遁去。途中,
他不断体悟着《混沌天书》的奥义,那“天地为炉,
造化为工”的宏大意境渐渐不再是虚无的概念。他飞掠过崇山峻岭,
感受到大地厚重之“炭”在沉寂中蕴含的磅礴力量;他穿梭于云海星河,
体悟到九天清灵之“炭”在流转中的永恒韵律。混沌领域在他周身时隐时现,
范围虽未大幅扩张,却愈发凝实、灵动,仿佛一颗孕育着世界的卵,内里阴阳交替,
清浊自分。他给这初步引动外界天地之力加持己身、增幅领域的状态,取名为“混沌共鸣”。
在此状态下,他施展“寂灭指”时,指尖萦绕的不再仅仅是自身混沌气,
更牵引来一丝周遭山峦的沉寂之力或流云的缥缈之意,威力倍增,变化也更显莫测。
不知过了多久,他穿越了一层无形屏障,眼前景象豁然一变。
这里并非想象中仙气缭绕的秘境,也非阴森可怖的绝地,
而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荒凉而古老的原野。天是浑浊的灰黄色,地是龟裂的暗褐色,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原始、苍茫,却又蕴含着难以言喻生机本源的气息。
仿佛这里是一切生命的起点,亦或是终点。
“混沌祖地……”一个名字自然而然地浮现在他心头,
源自《混沌天书》残卷中一段模糊的记载。据说,这里是天地未分、清浊未判时残留的一隅,
蕴藏着最本源的混沌之气与生命源能。他颈间那枚一直沉寂的、母亲留下的青玉坠子,
此刻竟微微发热,与这片天地产生了某种共鸣。而体内那丝翠绿光华也变得活跃起来,
仿佛游子归家。他落在地面,脚踏着干裂的土地,
如同母体心跳般缓慢而有力的搏动——那是远比地之十六层更加古老、更加纯粹的大地本源。
他盘膝坐下,尝试与这片祖地建立更深层次的“混沌共鸣”。神识缓缓散开,
如同水滴融入大海。起初是滞涩的,这片天地太过古老,太过庞大,
他的意识如同蜉蝣试图撼动巨树。但渐渐地,
凭借那丝翠绿光华的引导和青玉坠子的微妙共鸣,
他捕捉到了一丝流淌在荒芜之下的、温暖而充满创造力的能量流——生命源能之河。
就在他心神逐渐沉入这种奇妙的感悟中时,危机骤临!天空的灰黄色骤然加深,
化为沉郁的暗紫,一股暴虐、吞噬一切的意志轰然降临!
数道漆黑如墨、形态扭曲的身影撕裂空间,出现在半空,
正是十八层地狱的恶魔领主及其爪牙!它们显然也追踪那丝混沌气息与生命源能的波动而至。
“蝼蚁!交出混沌源核,饶你不死!”为首的恶魔领主形如巨蜥,覆盖着骨质鳞甲,
口吐幽冥火焰,声音嘶哑如同万鬼哭嚎。
它感应到了墨尘身上那股令它厌恶又垂涎的、初生的混沌气息以及与生命源能的联系。
几乎同时,另一侧的天空亮起刺目的仙光,霞云翻滚,
数名气息远超之前天将的仙官显出身形,为首者手持拂尘,面容古板威严,
乃是天刑司的司主!“墨尘!你身负天罚,私炼幽冥邪功,更窃取生命源能,触犯天条,
罪无可赦!还不束手就擒,随我回天狱受刑!”前有恶魔,后有仙官,皆是强敌。
墨尘身处混沌祖地这特殊环境,反而心静如水。他缓缓起身,混沌领域无声无息地张开,
将周身十丈笼罩。在这片领域中,灰黄色的天光似乎更加浑浊,龟裂的大地仿佛活了过来,
隐隐与他共鸣。他没有废话,直接动手。身形一晃,化作数道真假难辨的混沌残影,
主动冲向恶魔领主那一方!他知道,仙官或许还要讲究天条流程,而这些地狱恶魔,
只会更加疯狂和不择手段。“寂灭指!”一指弹出,目标并非恶魔领主本体,
而是它身旁一名副手。那恶魔副手狞笑着挥动燃烧着绿焰的骨刀迎上,
然而刀锋触及那看似平淡无奇的指风,骨刀连同它持刀的手臂,
如同沙筑般无声无息地湮灭成灰!那恶魔脸上的狞笑瞬间化为极致的恐惧,
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彻底消散。恶魔领主怒吼,喷吐出足以腐蚀仙金的幽冥吐息。
墨尘不闪不避,混沌领域流转,那狂暴的吐息进入领域范围后,竟被无形的力量分化、瓦解,
威力十不存一,被他随手一掌拍散。“怎么可能?”恶魔领主惊骇,
它感觉到对方的力量属性极其怪异,仿佛能同化、分解它的攻击。另一边,
天刑司主见墨尘竟敢主动出手且威力如此诡异,也不再迟疑,拂尘挥动,
万千道银色仙索如同天罗地网,向墨尘罩下,
每一道仙索都蕴含着禁锢仙魂、剥离法力的天道规则之力。“画地为牢!”天刑司主冷喝。
银色仙索没入混沌领域,速度骤然减缓,如同陷入泥潭。墨尘抬头,眼中混沌之色流转,
他并指如笔,引动领域内汇聚的祖地苍茫之气,在空中虚划。“归墟!”二字出口,
并非攻击仙索,而是作用于那片被仙索笼罩的“空间概念”本身。仿佛时光加速流逝,
法则崩坏,那万千仙索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变得黯淡、脆弱,
最终如同经历了万载岁月般,寸寸断裂,化为飞灰!“言出法随!不…这是…干涉规则?!
”天刑司主脸色剧变,眼中首次露出骇然。这已非寻常仙法神通,
触及到了天地法则的本源层面!墨尘立于荒原,身形并不高大,但在混沌领域的衬托下,
却仿佛与这片古老的祖地融为一体。他先后轻描淡写化解恶魔领主与天刑司主的攻击,
展现出的手段已然超出了他们的认知。他目光扫过双方,
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此地,非尔等撒野之处。滚。”一字落下,
引动整片混沌祖地的隐隐排斥。
恶魔领主与天刑司主同时感到一股源自这片天地本身的巨大压力,让他们气血翻腾,
几乎站立不稳。他们死死盯着墨尘,眼神中充满了惊怒、贪婪与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此子,
已成气候!身怀混沌之秘,更似乎与这生命源能之地有着莫大关联!然而,
无论是地狱的吞噬本能,还是天界的秩序尊严,都不可能让他们就此退去。
恶魔领主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周身骨刺狰然竖起,显然要发动更恐怖的攻击。
天刑司主也面色凝重,开始酝酿更强的仙法。大战,一触即发。墨尘深吸一口气,
感受着体内奔涌的混沌之气与祖地的共鸣,他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
他的目光越过眼前的强敌,仿佛看到了那枚清心草香囊,
看到了茶寮中那双空茫却纯净的眸子。“挽月……”他心中默念,战意如焰,熊熊燃烧。
身影傲立,独对仙魔,身后是苍茫古老的混沌祖地,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一个新时代的序章,
正由他这个曾被视为丑陋废物的存在,亲手揭开。“只手欲覆乾坤转,
笑对仙魔胆气雄……”墨尘立于混沌祖地的荒原之上,前后皆是强敌。
恶魔领主的幽冥吐息在混沌领域中溃散,天刑司主的仙索罗网于“归墟”二字下化为飞灰。
短暂的死寂后,是更狂暴的风雨欲来。恶魔领主骨刺狰然,
幽绿的火焰自鳞片缝隙中汹涌而出,它不再试图远程攻击,庞大的身躯撕裂空气,
带着吞噬一切的毁灭意志,直接撞向墨尘的混沌领域!所过之处,空间都留下扭曲的焦痕。
天刑司主面色冰寒,拂尘再挥,身后数名仙官同时结印,引动九天雷罚!刹那间,
灰黄色的天空被无数道刺目的紫色电蛇撕裂,狂暴的雷霆如同天神的鞭挞,
汇聚成一道直径逾丈的恐怖雷柱,轰然劈落!目标,直指墨尘天灵盖!
面对这上下夹击、近乎绝境的攻势,墨尘眼中混沌之色暴涨。他不再被动防御,
而是将混沌领域催发到极致,身形不退反进,迎着那撞来的恶魔领主,一拳轰出!这一拳,
看似缓慢,却引动了整片混沌祖地的苍茫之气。龟裂的大地之下,传来沉闷的轰鸣,
无尽的地脉本源之力被抽取,融入拳锋;浑浊的天空之上,仿佛有星河流转,
清灵的星辰之力垂落,汇入其中。阴阳二气,地脉星辰,在混沌之意的统御下,
不再是冲突的对立,而是化为了相辅相成的毁灭洪流。“混沌归墟!”拳出,无声。
时间与空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恶魔领主那燃烧着幽冥火焰、足以撞碎山岳的巨大身躯,
在触及拳锋的刹那,如同被投入了无形的归墟之眼。它坚不可摧的骨甲开始寸寸瓦解,
汹涌的魔焰无声熄灭,庞大的身躯从撞击点开始,迅速化为最细微的尘埃,向后蔓延。
它狰狞的脸上还残留着暴虐与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下一刻便彻底崩散,
连一丝残魂都未能逃脱!与此同时,那道汇聚了数名仙官之力的九天雷柱,
也悍然劈入了混沌领域的上空。墨尘一拳轰散恶魔领主,看也不看,另一只手并指如剑,
向上斜引!“引!”那足以将金仙都劈得形神俱灭的恐怖雷柱,落入混沌领域后,
竟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牵引着,偏离了原本轨迹,绕着墨尘周身盘旋一周,
其蕴含的毁灭性能量被混沌领域急速同化、分解,最终化作道道温顺的紫色电蛇,
萦绕在他指尖,发出轻微的噼啪声。他竟将这九天雷罚,化为了己用!
天刑司主与一众仙官看得目瞪口呆,心神俱震!这已非他们所能理解的范畴!此子,
竟能举手投足间湮灭恶魔领主,轻描淡写间化解九天雷罚!他修炼的,究竟是什么?
墨尘指尖缠绕着紫色电蛇,目光冷冷扫向天刑司主等人。他并未立刻出手,
只是那眼神中蕴含的威压,便让几位仙官如坠冰窟,仙体发寒。“还要战吗?”他声音平淡,
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力量。天刑司主脸色铁青,握着拂尘的手微微颤抖。他深知,
今日已事不可为。此子实力深不可测,更兼身处这诡异的混沌祖地,仿佛有无穷地利。
再战下去,恐怕他们都要交代在这里。“走!”天刑司主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深深看了墨尘一眼,似要将他的模样刻入神魂,随即身形化作一道流光,
带着众仙官狼狈遁走,连句狠话都未曾留下。强敌退去,荒原再次恢复死寂,
只留下恶魔领主湮灭处那一片虚无的空间涟漪,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雷霆焦糊味。
墨尘独立原地,缓缓收敛气息。接连动用“混沌归墟”和引导雷罚,对他亦是极大的消耗。
但他能感觉到,经过这番实战,体内混沌之气更加凝练,与祖地的共鸣也加深了一层。
他走到恶魔领主湮灭之处,那里除了空间微微扭曲,空无一物。然而,就在他准备离开时,
脚下干裂的土地中,一点微弱的、与周围荒芜格格不入的翠绿光芒,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俯身,拨开尘土,发现那是一小截如同翡翠般的根须,只有手指长短,
却散发着精纯无比、远超挽月那香囊的生命源能!这似乎是那恶魔领主在湮灭瞬间,
从其体内或是其携带之物中崩落出来的。墨尘心中一动,将这截翡翠根须拾起。
根须触手温润,磅礴的生命力丝丝缕缕渗入他体内,竟让他刚才消耗的力量加速恢复,
连神魂都感到一阵舒畅。“此物……似乎与挽月身上的气息同源,
但更为古老精纯……”他隐隐感觉到,这或许是解开挽月身份之谜,
甚至进一步完善混沌天书的关键。他将翡翠根须小心收起,决定先觅地调息,
彻底炼化此番所得,并研究这根须的奥秘。就在他寻了一处僻静的巨大裂谷,布下简易禁制,
准备入定之时,远在不知多少万里之外的栖霞镇,异变再生!茶寮之中,
正在摸索着擦拭桌案的挽月,身形猛地一颤,心口处传来一阵剧烈的悸动!
那枚一直安静佩戴的清心草香囊,毫无征兆地再次爆发出璀璨的翠绿光华,这一次,
光芒比之前击退恶魔锁链时强盛了何止十倍!光华冲天而起,穿透茅草屋顶,
直射灰蒙蒙的天空,将整个栖霞山映照得一片碧绿!磅礴的生命气息如同潮汐般向四周扩散,
山间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生长,枯木逢春,百花齐放!挽月被笼罩在光柱中心,
只觉得无数纷乱的、古老的画面碎片涌入脑海,有浩瀚无边的生命之海,
有撑天拄地的巨木虚影,有无数虔诚的祈祷与吟唱……她痛苦地抱住头,发出无声的呐喊,
那双空茫的眸子深处,似乎有极其复杂的符文一闪而逝。光柱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
才缓缓收敛。茶寮周围,已是生机盎然,如同仙境。挽月虚脱般地瘫倒在地,
香囊恢复了平静,但她能感觉到,体内似乎多了一些什么,一些沉睡已久的东西,
正在缓缓苏醒。她看不见的是,她那原本平凡的五官,似乎也悄然发生了一丝改变,
多了一份难以言喻的、空灵神圣的气质。挣扎着坐起身,茫然地“望”着四周,
虽然依旧黑暗,却能清晰地“感知”到周围每一株草木的喜悦与生机。
“墨尘……”她下意识地喃喃低语,
心中充满了不安与一种莫名的、仿佛源自血脉深处的呼唤。裂谷之中,墨尘猛地睁开双眼,
他体内那丝源自挽月的翠绿光华剧烈跳动起来,与怀中那截翡翠根须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与此同时,他通过混沌领域,隐约感知到极遥远之处,一股浩瀚纯净的生命源能冲天而起,
其气息,与挽月一般无二,只是强大了千万倍!“挽月出事了?”他心头一紧,
再也无法安心修炼。霍然起身,目光如电,望向栖霞镇的方向。他必须立刻回去!然而,
他也明白,挽月身上隐藏的秘密,恐怕远超他的想象。此番归去,等待他的,
或许不仅仅是儿女情长,更是席卷天地的一场巨大风暴。他不再迟疑,
身形化作一道混沌流光,冲破裂谷,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朝着那个让他牵挂的小小茶寮,
破空而去!前路迷雾重重,宿命的齿轮,已加速转动。“九重碧落黄泉外,一点灵光自晦明。
”6 混沌归真破天罗墨尘心急如焚,将速度提升到极致,混沌气流撕裂长空,
朝着栖霞镇的方向疯狂赶回。怀中那截翡翠根须与体内源自挽月的翠绿光华共鸣愈发剧烈,
如同指引方向的明灯,同时也让他心中的不安如野草般疯长。然而,
就在他即将抵达栖霞镇地域时,前方虚空骤然凝结,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壁垒!霞光万道,
瑞气千条,比之前天刑司主浩大威严十倍的仙家仪仗,赫然挡住了去路!九龙拉辇,
悬浮中央,辇上端坐一位身着帝袍、面容模糊于无尽仙光中的存在,仅仅是自然散发的威压,
就让周遭空间扭曲,万道哀鸣。其身后,旌旗招展,甲胄鲜明,
数以千计的天兵天将肃立云间,气机连成一片,封锁了整片天穹。为首数人,气息深不可测,
竟都是与天刑司主同级别甚至更强的仙道巨头!“止步。
”一个平淡却蕴含着无上威严的声音,自九龙帝辇上传来,如同天道律令,
直接响彻在墨尘的神魂深处,让他疾驰的身形猛地一滞。墨尘瞳孔骤缩,心头沉重。
这等阵仗,远非先前小打小闹可比!那帝辇上的存在,即便不是天帝,
也绝对是天庭最顶尖的几位至尊之一!“为何阻我?”墨尘稳住身形,
混沌领域在周身悄然流转,抵御着那无处不在的恐怖威压。他目光如刀,直视帝辇。
“下界孽障墨尘,身负罪血,窃取幽冥之力,扰乱阴阳秩序,更兼觊觎生命源核,
触犯天条根基。”帝辇旁,一位手持玉笏、面容古板的老仙官朗声宣判,声音传遍四野,
“今奉天帝法旨,擒拿归案,押赴斩仙台!若敢反抗,形神俱灭!”话音未落,
数千天兵天将齐声怒吼,声浪震天动地,磅礴的仙力汇聚成一道巨大的金色罗网,覆盖苍穹,
朝着墨尘笼罩下来!那罗网之上,符文流转,
蕴含着禁锢、剥离、镇压等无数种天道规则之力,远非天刑司主的仙索可比。与此同时,
那数名仙道巨头同时出手了。一人祭出一面古镜,镜光照射,定住虚空;一人抛出一口铜钟,
钟声浩荡,震荡神魂;还有一人手持宝剑,剑芒吞吐间,割裂法则!这是绝杀之局!
天庭动了真格,要以绝对的力量,将墨尘这个“变数”彻底抹除!墨尘深吸一口气,
知道任何言语在此刻都是苍白。他眼中混沌之色疯狂涌动,将混沌领域扩张到极限,
同时引动了怀中那截翡翠根须的力量!翠绿的生命源能与灰蒙蒙的混沌之气交织,
他双掌虚抬,引动整片天地的力量。“天地为炉,造化为工!阴阳为炭,万物为铜!
”“混沌——归真!”他不再追求极致的毁灭,
而是将“归墟”之意推演到更高层次——返本归源!那笼罩而下的金色罗网,
在触及混沌领域的刹那,其上流转的符文光芒急速黯淡,结构崩解,
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洗去了所有后天烙印,重新化为最本源的仙灵之气,
然后被混沌领域贪婪地吸收!古镜的定空之光扭曲破碎,铜钟的神魂冲击如泥牛入海,
那割裂法则的剑芒,在进入领域后,也变得迟滞、脆弱,被墨尘并指一划,
引动的空间涟漪直接震偏!“什么?!”“他竟能化解天道罗网?
”几名出手的仙道巨头齐齐变色,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尘得势不饶人,
他感念栖霞镇方向的悸动,心急如焚,不欲纠缠。身形化作一道混沌电光,
主动冲向那九龙帝辇!所过之处,天兵天将组成的阵型被他周身散发的归真之力触及,
仙甲灵光黯淡,仙兵崩碎,竟无一人一合之敌!“放肆!”帝辇上,
那模糊的身影似乎动了一下。仅仅是一道目光落下,
却仿佛整个天穹的重量都压在了墨尘身上!墨尘前冲的身形猛地一沉,混沌领域剧烈震荡,
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这便是天庭至尊的威严!仅凭目光,
几乎就要碾碎他的领域!但他骨子里的倔强与对挽月的担忧,让他爆发出更强的力量。
怀中翡翠根须光芒大盛,磅礴生命源能涌入四肢百骸,稳住伤势。他怒吼一声,
体内混沌天书疯狂运转,引动更深层次的混沌祖地之力隔空加持!“给我开!
”他双掌猛地向上推出,一股仿佛开天辟地般的混沌洪流逆冲而起,
硬生生将那无形的目光威压冲开一道缝隙!身形如游鱼般从那缝隙中一闪而过,
瞬间突破了天庭的重重封锁,头也不回地朝着近在咫尺的栖霞镇冲去!帝辇上的存在,
似乎微微蹙眉,并未再出手,只是那模糊的目光,穿透虚空,牢牢锁定了墨尘消失的方向,
带着一丝探究与冷意。……栖霞镇,溪边茶寮。挽月蜷缩在椅子上,脸色苍白,
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脑海中那些纷乱的画面依旧在冲击着她,
巨木、生命之海、吟唱……还有一种被剥离、被遗忘的巨大悲伤与愤怒。她能感觉到,
自己体内某种沉睡的东西正在加速苏醒,一种难以形容的力量在血脉中流淌。就在这时,
她心有所感,猛地“望”向茶寮之外。天空之上,一道混沌流光如同陨星般疾坠而下,
落在茶寮前的空地上,显露出墨尘的身影。他气息有些紊乱,衣襟上还带着点点血迹,
显然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墨尘!”挽月惊呼出声,摸索着想要站起来。
墨尘一步跨入茶寮,看到挽月虽然脸色不好,但似乎并无大碍,心中先是一松,
随即目光立刻被她腰间那枚依旧散发着微弱翠绿光晕的香囊,
以及她身上那股正在缓缓蜕变、空灵神圣的气息所吸引。“挽月你……”他刚开口。突然,
异变再生!那枚清心草香囊猛地脱离挽月的腰间,悬浮到半空之中,翠绿光芒暴涨,
化作一道巨大的、由无数细密古老符文构成的光门!光门之后,传来浩瀚无边的生命气息,
以及一种源自太古的苍茫威压!与此同时,墨尘怀中的那截翡翠根须也自动飞出,
投入光门之中,如同钥匙归位!光门稳定下来,门户洞开。挽月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无数记忆的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冲入她的意识。她抱着头,发出痛苦的低吟,
再抬头时,那双空茫的眸子深处,已然多了无尽岁月的沧桑与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
她看向墨尘,眼神复杂无比,有曾经的温柔,有苏醒的疏离,还有一丝深藏的悲悯。“墨尘,
”她的声音空灵而遥远,不再仅仅是那个卖茶的盲女,“我并非凡人,
乃太古生命祖树最后一缕本源所化的灵身,为避上古大劫,自我封印,流落至此。
”她指向那道光门:“此乃通往生命源海之门,亦是吾之归所。天庭与地狱追寻的生命源核,
便是吾之核心。他们不会放过我,也不会放过身怀混沌、与我牵连的你。
”墨尘怔怔地看着眼前气质大变的挽月,听着她那石破天惊的身份,心中巨浪滔天。
生命祖树?太古灵身?这一切,远远超出了他最初的想象。
他看着挽月那双仿佛洞悉了一切的眼睛,想起了茶寮中的宁静时光,
想起了她那句“比星辰还要璀璨”,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涌上心头,超越了震惊,
压过了对强敌的忌惮。他上前一步,目光坚定,斩钉截铁:“无论你是卖茶女挽月,
还是生命祖树灵身,你都是你。”“我曾言,待我了结恩怨,便回来寻你。如今,恩怨未了,
强敌环伺,我更不能离你而去。”“天庭要拿你,便先踏过我墨尘的尸身!地狱要噬你,
便先问过我的混沌!”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在这小小的茶寮中回荡,
仿佛盖过了光门后传来的浩瀚气息。挽月或者说,苏醒的祖树灵身看着他,
看着他眼中那份毫不退缩的坚定与守护,那苏醒后冰封的心湖,
似乎被投入了一颗温暖的石子,荡开了层层涟漪。那属于“挽月”的情感,
在这一刻压过了属于“祖树”的神性。眼中凛然的威严渐渐融化,
重新浮现出墨尘熟悉的温柔,只是这温柔中,多了无尽岁月的厚重与一丝决然。轻轻颔首,
向着墨尘,也向着那道光门,伸出了手。“好,那便……你我一起,面对这天地。
”尘紧紧握住她的手。身后,是九龙帝辇威压诸天,是万千天兵布下罗网。身前,
是通往生命源海、亦是无尽风暴中心的太古之门。两人的身影,
立于凡尘茶寮与太古秘境的交界,渺小,却仿佛能支撑起整片苍穹。“仙魔共妒何须惧,
执手同闯混沌天。”风暴,已至。而他们的路,才刚刚开始。墨尘与挽月双手交握,
指尖传递的不仅是体温,更是跨越了仙凡之别、贯穿了太古与现世的决绝。身后,
九龙帝辇的威压如影随形,仙光刺破云层,锁定了这片区域。身前,
那由清心草香囊所化的符文光门稳定地旋转着,门后生命源海的气息浩瀚无边,
却也引动着无尽的贪婪与杀机。没有时间犹豫。“走!”墨尘低喝一声,揽住挽月的腰肢,
周身混沌之气汹涌,化作一道灰蒙蒙的流光,毫不犹豫地投入那翠绿的光门之中。
就在他们身影没入光门的刹那,一只覆盖着银色甲胄、缠绕着天道法则的巨手轰然拍落,
是帝辇上的存在隔着虚空出手了!然而,巨手触及光门边缘,那翠绿符文骤然亮起,
磅礴的生命源能混合着一丝太古的意志反震而出,竟将那巨手生生弹开,
光门也随之剧裂波动,旋即闭合、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原地,只留下空荡荡的茶寮,
以及天际传来的、蕴含着震怒的冷哼。……穿过光门的瞬间,墨尘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并非空间传送的眩晕,而是法则层面的剧烈变换。待他稳住身形,
发现自己与挽月正立于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奇异所在。这里没有天空,没有大地,
上下四方皆是一片无垠的、温和的翠绿色光海。光海之中,
流淌着的是最精纯、最本初的生命能量,呼吸之间,都感觉浑身毛孔舒张,神魂被滋养。
无数细小的、如同翡翠般的光粒如同游鱼般在光海中沉浮,每一粒都蕴含着惊人的生机。
这里,便是生命源海,一切生命力量的起源之地,亦是挽月生命祖树灵身的根源所在。
踏入此地,挽月身上的变化更为明显。她那身素净的布裙无风自动,
散发出柔和而威严的翠绿光晕,盲眼依旧,但那双空茫的眸子深处,
仿佛倒映着整片生命源海的景象,深邃无比。她轻轻挣脱墨尘的手,向前飘飞数步,
张开双臂,如同游子归家,整个生命源海都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共鸣。
“回来了……”她轻声叹息,声音带着古老的回响。墨尘能感觉到,在此地,
挽月的气息每时每刻都在增强,变得越发浩瀚、神圣。但同时,他也敏锐地察觉到,
这片本该永恒宁静的源海,此刻却隐隐透出一种外来的、不协调的“杂质”感,
以及一种深藏的不安与躁动。“源海……被侵染了。”挽月祖树灵身转过身,面向墨尘,
神色凝重,“我能感觉到,除了天庭与地狱,还有另一股更隐蔽、更诡异的力量,
早已觊觎此地多年,试图窃取源核。”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生命源海深处,
那翠绿光海最浓郁的核心区域,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荡!紧接着,
数道漆黑如墨、扭曲不定、散发着与生命气息截然相反的死寂与吞噬意味的触手,
猛地从核心处探出,疯狂抽取着周围的翠绿光海!那触手并非实体,
而是由纯粹的“虚无”与“终结”法则凝聚而成,所过之处,生命光粒黯淡、熄灭,
源海被撕裂出丑陋的黑色伤痕!“是‘归墟魔影’!”挽月脸色一变,“它们并非生灵,
是宇宙诞生之初便存在的、代表着‘终结’的概念化身!它们竟找到了这里,并在侵蚀源核!
”与此同时,他们身后的虚空再次波动,那扇翠绿光门虽然消失,但天庭与地狱的强者,
显然凭借之前锁定的气息,强行撕裂了空间,追踪而至!霞光与魔气同时涌现!
九龙帝辇的投影高悬一侧,虽然并非本体亲至,但那帝袍虚影的目光依旧威严如狱。另一侧,
地狱的通道打开,走出三位形态各异、但气息皆不弱于之前那恶魔领主的狱魔君主,
周身环绕着哀嚎的怨魂与毁灭的火焰。天庭与地狱,这两方死对头,
此刻竟隐隐形成了合围之势,目标直指生命源海核心,以及核心处的墨尘与挽月!
“生命源核,乃维持三界平衡之基,岂容尔等亵渎!”帝袍虚影发声,
带着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桀桀……源核之力,正可滋养我无间地狱,壮大本源!
交出源核!”一位狱魔君主发出刺耳的怪笑。前有归墟魔影侵蚀核心,
后有仙魔巨头虎视眈眈,局势危如累卵!挽月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决然。她双手结印,
整个生命源海随之沸腾,无尽的翠绿光华向她汇聚,在她身后,
隐隐浮现出一株撑天拄地、枝叶覆盖星河的巨树虚影——生命祖树的法相!“吾以祖树之名,
守护源海!”她清叱一声,祖树法相摇曳,亿万道翠绿神光如同利剑,
射向那些侵蚀核心的归墟魔影触手,试图将其逼退、净化。墨尘踏前一步,与挽月并肩而立。
他明白,此刻任何保留都是愚蠢。混沌领域全力张开,这一次,不再是十丈、百丈,
而是试图与这片浩瀚的生命源海建立更深层次的“混沌共鸣”!“天地为炉,
造化为工……这生命源海,何尝不是天地之一隅,造化之显化!”他福至心灵,
不再仅仅引动自身力量,而是尝试将混沌领域的核心,
与这片生命源海的法则进行对接、融合!轰——!仿佛开天辟地般的巨响在墨尘识海中炸开!
他的混沌领域与生命源海接触的刹那,产生了不可思议的剧变!
灰蒙蒙的混沌之气不再是单纯的同化与分解,而是开始主动汲取、融合那磅礴的生命源能!
混沌,本就是包含万物,孕育一切!生命,亦是混沌所孕育的奇迹之一!
他的领域颜色开始变化,从灰蒙转向一种暗含生机的、混沌的青灰色。领域之内,
不再是死寂的归墟,
反而开始有细微的、由混沌之气与生命源能结合衍化出的虚幻草木生灵幻象生灭!
这是混沌生万物的一丝雏形!他感觉自己的力量在疯狂增长,
对《混沌天书》的理解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那不再是残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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