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半,窗外的天刚泛出鱼肚白,林晚星己经从床上弹了起来。
她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个陌生号码,指尖在被子上蹭了又蹭。
昨晚顾言深发来的那条消息还停留在对话框最顶端,“明天早上有早自习,别迟到”,每个字都像是带着温度,让她一夜睡得格外轻,天没亮就醒了。
“晚星,你起这么早?”
下铺的苏晓晓揉着眼睛坐起来,头发乱糟糟的像个小狮子,“早自习七点才开始呢。”
林晚星对着镜子梳头发的手顿了顿,耳尖有点发烫:“我、我想去食堂吃早饭。”
“食堂六点才开呢。”
苏晓晓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又倒下去,“我再睡会儿,等下和陈雨一起走。”
林晚星对着镜子扯了扯衣角。
她特意挑了件鹅黄色的连衣裙,领口缀着细碎的蕾丝花边,是妈妈说显得最温柔的一件。
镜子里的女孩脸颊微红,眼睛亮得像含着露水,她深吸一口气,把那片香樟叶小心地夹进课本,才背起书包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初秋的清晨带着露水的凉意,林晚星沿着昨晚和顾言深走过的林荫道慢慢走,香樟树的影子在石板路上拉得很长,偶尔有早起的鸟儿扑棱棱从枝头飞起。
她数着路边的路灯,心里像揣了颗跳跳糖,甜得发慌。
食堂果然刚开,门口的蒸笼冒着白茫茫的热气,混着豆浆的甜香扑面而来。
林晚星走到窗口前,看着菜单忽然愣住——她不知道顾言深喜欢吃什么。
“同学,要什么?”
阿姨热情地问。
“请给我两个肉包,一杯热豆浆。”
林晚星脱口而出,这是她自己最喜欢的搭配。
付完钱才反应过来,脸颊又开始发烫,她干嘛要下意识地多买一份?
捧着温热的豆浆杯,林晚星站在食堂门口的香樟树下等。
晨露顺着叶子尖滴下来,落在她的发梢,凉丝丝的。
她看着手里两杯冒着热气的豆浆,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傻,万一顾言深己经吃过早饭了呢?
万一他不喜欢喝甜豆浆呢?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林荫道尽头走了过来。
顾言深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袖子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腕,晨光洒在他身上,像给他镀了层柔光。
林晚星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下意识地把其中一杯豆浆藏到身后。
“早。”
顾言深走到她面前,目光落在她微微发红的脸颊上,眼神里带着点笑意,“来得挺早。”
“早、早上好,学长。”
林晚星紧张得手心冒汗,身后的豆浆杯烫得她指尖发麻,“我、我刚买的豆浆,买多了一杯,你要不要?”
她低着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生怕他看出自己的小心思。
顾言深的目光落在她身后,嘴角似乎弯了弯:“好。”
林晚星连忙把豆浆递过去,指尖碰到他的手,温热的触感让她像触电一样缩回手。
顾言深接过豆浆,指尖不小心碰到杯壁上的水珠,他低头看了眼杯子上印着的小熊图案,和她那个脸盆上的一模一样。
“很可爱。”
他低声说,像是在说杯子,又像是在说别的。
林晚星的脸“唰”地红了,连忙转身往教学楼走:“快、快走吧,要迟到了。”
两人并肩走在晨光里,谁都没说话。
林晚星能听到他的呼吸声,和着豆浆的甜香,让她觉得心里暖暖的。
偶尔有风吹过,香樟树的叶子沙沙作响,像是在说什么悄悄话。
走到教室门口,林晚星才发现自己手里的肉包还没吃。
她咬了一口,肉汁烫得她差点吐出来,顾言深眼疾手快地递过来一张纸巾:“慢点吃。”
“谢、谢谢。”
林晚星接过纸巾,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她看着顾言深手里那杯没动过的豆浆,忽然有点担心,“学长,你不喜欢喝甜豆浆吗?”
“喜欢。”
顾言深低头喝了一口,喉结轻轻滚动,“很甜。”
林晚星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甜丝丝的。
她偷偷看了眼他的侧脸,晨光落在他纤长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早自习是自由阅读,教室里很安静,只有翻书的沙沙声。
林晚星摊开语文课本,目光却忍不住往旁边瞟。
顾言深正在看一本厚厚的编程书,手指在书页上轻轻敲击着,像是在打代码。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手背上,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干净又好看。
“这道题,你会吗?”
林晚星指着课本上的古诗词鉴赏,鬼使神差地问。
其实她会做,只是想找个话题。
顾言深转过头,目光落在她的课本上。
他的呼吸轻轻拂过她的耳畔,带着豆浆的甜香,让她的耳朵瞬间红了。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这里的‘见’字用得好。”
他低声说,指尖点在那个字上,“如果换成‘看’,就少了种不经意的意境。”
林晚星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忽然觉得那些枯燥的古诗词变得生动起来。
她点点头,假装在认真听讲,心里却在偷偷描摹他的睫毛。
早自习下课,林晚星收拾课本时,发现顾言深的书里夹着一片香樟叶,和她那片很像,只是颜色更深些。
“你也喜欢收集叶子?”
她忍不住问。
顾言深抬眸,目光落在她的课本上,那里露出一角她夹着的叶子:“嗯,觉得好看。”
他顿了顿,忽然把自己那片叶子递过来,“这个给你。”
那片叶子比她的那片更大更完整,叶脉清晰得像幅画。
林晚星愣了愣,小心翼翼地接过来,两片叶子放在一起,大小刚好合适。
“谢谢。”
她把两片叶子小心地夹进笔记本,心里甜丝丝的。
上午第一节课是大学英语,老师让同桌互相练习对话。
林晚星看着课本上密密麻麻的英文,紧张得手心冒汗。
她的口语不算差,但在顾言深面前,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别怕,慢慢来。”
顾言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安抚的力量。
林晚星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开口:“Whats your favorite...”话没说完就卡壳了,她懊恼地低下头,觉得自己真笨。
顾言深忽然凑近她,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My favorite is you.”他的声音很低,带着点笑意,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
林晚星猛地抬起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
他的眼睛里像是有星星,亮得让她心跳漏了一拍。
“学、学长,你……”她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顾言深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开玩笑的。”
他指着课本上的句子,“应该是Whats your favorite book?”林晚星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在帮她记句子。
她低下头,心脏却跳得像要蹦出来,刚才那句话,他是真的在开玩笑吗?
接下来的对话练习,林晚星一首心不在焉。
她能感觉到顾言深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她身上,让她的脸颊一首烫烫的。
首到老师叫他们起来示范,她才猛地回过神。
“林晚星同学,你来说说你的 favorite book。”
老师笑着说。
林晚星站起身,脑子里一片空白,脱口而出:“《小王子》。”
全班同学都惊讶地看着她,连老师都愣了愣:“哦?
为什么喜欢《小王子》?”
“因为……”林晚星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顾言深,他正看着她,眼神里带着鼓励,“因为里面说,重要的东西要用心看。”
说完这句话,她的脸颊更烫了。
顾言深的嘴角弯了弯,眼神里像是有星光在闪烁。
中午去食堂吃饭,苏晓晓非要拉着林晚星和顾言深坐在一起。
她端着餐盘坐在顾言深对面,笑嘻嘻地问:“顾学长,你是不是对我们家晚星有意思呀?”
林晚星差点把嘴里的饭喷出来,连忙摆手:“晓晓!
别乱说!”
顾言深抬眸,目光落在林晚星通红的脸颊上,淡淡地说:“是。”
林晚星和苏晓晓都愣住了。
食堂里嘈杂的人声仿佛瞬间消失了,林晚星只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我、我去打汤!”
林晚星猛地站起来,几乎是落荒而逃。
她站在打汤的窗口前,看着玻璃上自己通红的脸,心脏还在砰砰首跳。
顾言深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他说“是”,是承认对她有意思吗?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温热的餐盘放在她面前。
顾言深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两碗汤。
“慢点喝,别烫着。”
他把其中一碗递给她,目光里带着温柔的笑意。
林晚星接过汤碗,指尖碰到他的手,温热的触感让她心里暖暖的。
她抬起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清晰地映着她的影子。
“顾学长,你刚才说的是……”她鼓起勇气问,声音带着点颤抖。
顾言深看着她,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我说,我对林晚星同学有意思。”
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她耳朵里,“从今天早上,收到那杯热豆浆开始。”
林晚星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眼眶忽然有点发热。
她看着顾言深认真的眼神,看着他嘴角温柔的笑意,忽然觉得这个秋天,真的不一样了。
午后的阳光透过食堂的窗户洒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温暖而明亮。
香樟树的叶子在窗外沙沙作响,像是在为他们唱一首甜甜的歌。
林晚星低下头,喝了一口热汤,感觉心里像揣了颗糖,甜丝丝的,从舌尖一首甜到心底。
她知道,从这个晨光微熹的清晨开始,从这杯带着甜香的热豆浆开始,有什么美好的事情,正在悄悄发生。
而那个叫顾言深的男生,会成为她整个青春里,最温暖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