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趴在桌子上，对着一张改了十八遍的设计图流眼泪。
不是伤心的眼泪，是生理性的。眼睛太干了，脑子也干了，感觉甲方不是要一张图，
是要把我风干做成木乃伊，挂在他们公司大楼上辟邪。“墨墨啊，跟你说个天大的好事！
”我妈的声音跟淬了蜜似的，甜得我一哆嗦。我用气声说：“妈，我求你了，
但凡是带‘好事’俩字的，能不能先缓缓？我今天刚被甲方的好事折磨完，血槽已经空了。
”“哎呀，这不一样！这个好事，是能给你血槽充满的好事！”我妈的语气不容拒绝，
“我跟你张阿姨，给你物色了一个小伙子，那条件，打着灯笼都难找！
”我一听“物色”这词，头皮都麻了。感觉自己不是她闺女，是菜市场上等着被挑的猪后腿。
“妈，我才二十六，还没到滞销的年纪。”我试图挣扎。“什么滞销？这叫抢占先机！
”我妈说，“小伙子叫秦战，今年二十八，一米八八的大高个，浓眉大眼，关键是职业好，
特警！铁饭碗！端上就是一辈子！”特警？
我脑子里瞬间出现了一排穿着黑色作战服、抱着枪、表情跟我欠他八百万似的***。
这饭碗是够铁的，我怕我牙口不好，硌得慌。“妈，我们职业跨度是不是有点大？
我是画图的，他是抓人的，这以后聊天是聊CAD好用还是95式好用？”“聊什么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人好！正直！有安全感！你想想，以后谁敢欺负你？谁敢拖欠你设计费？
你把男朋友往那一杵，方圆十里甲方的狗都得绕着你走！”我妈越说越兴奋。我寻思着，
这是找男朋友呢？还是找门神呢？但我知道，反抗是没用的。在我妈眼里，
我但凡三十岁前嫁不出去，就是对她养育之恩的巨大背叛。“行吧行吧，我见。”我投降了，
“时间地点？”“周六上午十点，城南射击俱乐部，他定的。”我脑子“嗡”的一下。
射击俱乐部？靶场？这哥们儿，是来相亲的，还是来拉练的？我需不需要自己带个头盔过去？
我妈还在电话那头美滋滋地说：“你看你看，多浪漫，多特别！
现在的年轻人约会不都看电影吃饭吗？俗气！这个多好，又能玩又能培养感情！
”我呵呵干笑两声。妈，您管这叫浪漫？您是不是对浪漫这个词有什么误解？这不叫浪漫，
这叫硬核。挂了电话，我看着电脑屏幕上那张还没改完的图，突然觉得，
甲方好像也没那么面目可憎了。毕竟，甲方只是想要我的稿，这个特警小哥，
可能想要我的命。2周六，我特意穿了一身方便跑路的运动装，蹬了一双运动鞋，
连妆都没化，就顶着一张素面朝天的脸去了。我寻思着，这要是看着不对劲，我扭头就能跑，
跑出个百米冲刺的速度，他一个特警，应该不至于在大街上给我来个飞身擒拿。
城南射击俱乐部，听着挺高端，其实就是个挺大的靶场。空气里飘着一股淡淡的硝烟味，
隔着老远就能听见“砰、砰、砰”的枪声，震得我心肝儿都跟着颤。
我按着约好的位置找过去，一眼就看见了他。真是一米八八的大高个，
坐那儿都比别人高一头。寸头，眉毛特浓，眼睛特亮，鼻梁跟尺子画的似的。他没穿警服，
就一件简单的黑色T恤，胳膊上的肌肉把袖子撑得鼓鼓囊囊的。确实帅，
是那种充满了阳刚之气的帅，跟我平时在设计院里看见的那些文弱小生完全不是一个路数。
但他脸上没啥表情，就那么直挺挺地坐着，腰杆笔直，眼神跟鹰似的，在我身上扫了一圈。
我感觉自己不是来相"亲"的，是来“自首”的。“林墨？”他开口了，声音跟他的人一样，
没什么起伏，又沉又稳。“对，秦战？”我点点头，在他对面坐下。桌子上没水没饮料，
就俩护目镜，俩隔音耳罩。场面一度十分尴尬。我这种靠嘴皮子跟甲方斗智斗勇的人，
在他面前竟然不知道说啥。主要是他气场太强了，跟个移动的低气压似的。“咳，
那个……你平时都喜欢来这儿玩？”我没话找话。“不是玩。”他说，“训练。”得，
天儿聊死了。“哦，哦，职业习惯哈。”我赶紧给自己找补。他点点头，算是认了。
然后他把一个护目镜和一个耳罩推到我面前，说：“戴上。”“啊？”“带你体验一下。
”他说。我还能说啥，我只能默默地戴上。然后他就领着我进了一个射击隔间。
他从工作人员那儿熟练地领了一把手枪，一盒子弹。那动作，行云流水，帅得一塌糊涂。
他侧过头，隔着耳罩，声音有点闷：“看好了。”然后，他就站那儿，抬手，瞄准，射击。
“砰！”我心脏猛地一缩。他都没停顿，一口气把弹匣里的子弹全打完了。“砰砰砰砰砰！
”我全程就跟个傻子似的，张着嘴，看着他。等他打完，取下弹匣，把枪放在桌上。
靶子从远处慢悠悠地移了回来。我凑过去一看，差点给跪了。靶纸上，所有的弹孔，
全都挤在最中间那个十环的圈圈里，密密麻麻的，几乎都重叠在一起了。这哪是打靶，
这是拿圆规画了个圈吧？他摘下耳罩，看着我，脸上还是没啥表情，
但眼神里好像有那么点……小得意？他说：“给你表演个绝活，枪枪十环。”我看着他，
又看看那个靶子，憋了半天，挤出一句话：“哥们儿，你这技术，要是去参加奥运会，
是不是有点欺负人了？”他好像愣了一下，估计没想到我会这么说。过了一会儿，
他才说：“我不是运动员，我是特警。”我知道你是特-警，可你这是在相亲啊大哥！
谁家相亲上来就表演枪枪十环的？这是在展示个人魅力，还是在进行武力威慑？
我感觉他下一句就要说：“看见没，以后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拿这个biubiu你。
”这天儿，是真没法聊了。我感觉空气里都能拧出尴尬水儿来。3有了第一次靶场惊魂，
我以为第二次约会，他怎么着也得整点阳间的东西吧？比如看看电影，逛逛公园，实在不行，
找个咖啡馆坐着干瞪眼也行啊。结果，我还是太天真了。周五下午，我接到了秦战的电话，
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没啥感情。“明天有空吗？”“……有。”我本来想说没有，
但一想到我妈那张“你要是敢不去我就死给你看”的脸，我怂了。“明天上午九点，
我来接你。”“去哪儿啊？”我提心吊胆地问，
生怕他说明天带我去体验一下徒手攀岩或者万米障碍越野。“一个朋友的单位。
”他言简意赅。朋友的单位？我稍微松了口气，听着还算正常。结果第二天，
他开着一辆半旧的越野车，把我拉到了一个巨偏僻的地方。大铁门，高墙，
门口还有俩荷枪实弹的武警站岗。门口挂着的牌子，写着：市公安局警犬训练基地。
我坐在副驾上，扭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好像也觉得有点不对劲，
解释了一句：“我战友在这儿当训导员，今天带你来看看。”我还能说啥？我啥也说不出来。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位哥的社交圈，除了同事就是战友，娱乐活动除了训练就是出警。
他的人生里，可能压根就没有“约会”这个词的正确写法。进了基地，
一股浓烈的……狗味儿，扑面而来。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汪汪”声，
一个穿着迷彩服、皮肤黝黑的小伙子笑着迎了上来。“可以啊秦哥，真把嫂子带来了！
”他冲着秦战挤眉弄眼，然后又转向我，露出一口大白牙，“嫂子好！我叫王浩，
秦哥的战友！”我尴尬得脚趾头都抠出了一座三室一厅。谁是你嫂子啊！
我们一共才见了第二面好吗！秦战倒是面不改色，只是拍了王浩的后背一下，
差点把人拍地上。“别瞎叫。”他说。然后，我的第二次约会，就正式开始了。
内容包括：参观警犬宿舍，观看警犬障碍训练，
以及……欣赏警犬扑咬“犯罪分子”由王浩同志友情出演。
我全程就跟个领导下来视察工作似的，王浩在前面唾沫横飞地讲解，
秦战在旁边一脸严肃地补充，时不时还问我一句：“感觉怎么样？”我能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我不是在相亲，我是在参加警营开放日。直到王浩牵来了一条油光水滑的德国牧羊犬，
说这是他们的“功勋犬”，叫“黑风”，前两个月刚协助破获了一起大案。
那条叫“黑风”的德牧，看着特威风，眼神也特犀利。可它一看见我，就跟见了亲人似的，
一个劲儿地摇尾巴，还拿大脑袋蹭我的腿。“嘿，怪了，”王浩说，“黑风平时可高冷了，
除了我谁都不让碰，嫂子你身上有啥魔力啊？”我蹲下来，摸了摸黑风的大脑袋，
它舒服地哼唧了两声。我从小就招小动物喜欢，可能是因为我身上没啥攻击性。我看着黑风，
突然觉得，这一下午，跟这条大狗待着，都比跟旁边那个铁疙瘩待着有意思。
秦战就站在我旁边，一直看着我，眼神有点奇怪。回去的路上，车里还是很安静。
我实在忍不住了，开口说：“秦战，我能问你个问题吗？”“嗯。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有当警察的潜质？”他好像没明白我的意思，转头看了我一眼。
我说：“你看啊，第一次约会，你考验我的胆量和心理素质。第二次，
你考验我跟警犬的亲和力。下一步你是不是就该带我去你们局里，让我体验一下审讯流程了？
”我怀疑他不是来相亲的，是来招警的。我就是他今年的招新KPI。他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了。车子在一个红灯前停下，他才转过头，很认真地看着我，
说了一句让我后背发凉的话。“某种程度上，你说的没错。”4我当时就傻了。大哥，
我就是开个玩笑，你别当真啊！“不是，你来真的？”我瞪着他，
“你们特警队现在都这么招人了吗？从相亲市场里‘精准筛选’？”绿灯亮了，
他重新发动车子，没看我，眼睛盯着前面的路。“不完全是。”他吐出四个字。
什么叫不完全是？那还有一部分是呗？我感觉我的人生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我活了二十六年，头一次见到这么清奇的招新方式。“所以，我今天的表现怎么样？
”我破罐子破摔地问，“我跟功勋犬‘黑风’同志的互动，能给我加分吗？
”他好像从后视镜里瞥了我一眼，嘴角似乎……非常细微地，往上扬了一下？但我没看清。
“还不错。”他说。我彻底没话了。我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脑子里乱成一团麻。这都叫什么事儿啊！我妈要是知道，她千挑万选的“铁饭碗”，
不是想娶她闺女，是想让她闺女也去端铁饭碗，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回到我家小区楼下，
我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结束这荒诞的一天。“那个……今天谢了啊，狗……挺可爱的。
”我说。“林墨。”他突然叫住我。“嗯？”“最近下班早点回家，晚上别一个人出门。
”他看着我，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严肃，那种严肃，跟他训练或者看着我打靶时还不一样，
带着一种……警告的意味。“为什么？”我愣住了。“没什么，注意安全。”他没多说，
就跟催我似的，“上去吧。”我稀里糊"涂"地下了车，心里嘀咕着，
这人真是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神秘。接下来的几天，秦战没再联系我，我也乐得清静。
我把那两次离奇的约会当成了一个人生小插曲，跟我闺蜜吐槽了两个小时，
然后就抛到了脑后。直到周四下午。我们设计工作室接到了一个快递，
收件人写的是我的名字，但寄件人信息是空白的。
前台小妹把快递拿给我的时候还开玩笑：“林墨姐，是不是哪个暗恋者送的礼物啊？
”我拿过来掂了掂，挺沉的，像是一本书。我没多想，拿美工刀划开。里面不是书，
是一个用硬纸筒装着的卷轴。我有点好奇，把卷轴抽出来，在桌子上摊开。
是一张建筑设计图纸，手绘的，画得非常精细。是一家私人博物馆的内部结构图。
图纸的风格很复古，但我一眼就认出来，这不是我们工作室的作品。我正纳闷是谁寄错了，
忽然，我在图纸的右下角，看到了一个很小很小的标记。
那是一个抽象化的、由三片银杏叶组成的图案。我的心，猛地往下一沉。这个标记，
我很熟悉。一年前，我接过一个私活，
给一个自称是“收藏家”的客户设计过一个私人藏宝室，当时客户就要求，
必须在图纸的隐蔽处加上这个标记，作为他们家族的徽记。那个项目挺奇怪的，
钱给得特别多，但要求也特别多，尤其是在安保和密道设计上，几乎到了变态的程度。
后来图纸交了，尾款也结了，我就没再跟那个人联系过。怎么现在，
一张风格类似、还带着同样标记的图纸，会莫名其妙地寄给我？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总觉得这事儿透着一股邪气。我把图纸重新卷好，塞回纸筒里，扔在了办公室的角落，
打算下班就把它处理掉。我告诉自己，别多想，肯定是别人寄错了。但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
却像影子一样，悄悄地爬上了我的后背。5加班到晚上九点，
我终于搞定了甲方那个狗屁不通的需求。我伸了个懒腰，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工作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空荡荡的，只有我桌上的台灯还亮着。不知道为什么，
我心里有点发毛。秦战那句“晚上别一个人出门”的话，像个魔咒似的，
在我脑子里转来转去。我甩了甩头，觉得自己是想多了，拿起包和那个装着图纸的纸筒，
关灯锁门。我们工作室在创意园区的顶楼，电梯在走廊尽头。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一个，
一闪一闪的，跟恐怖片似的。我加快脚步，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在安静的楼道里显得特别响。就在我快走到电梯口的时候，我身后的安全通道里，
突然传来“吱呀”一声轻响。像是门被推开的声音。我浑身的汗毛“唰”地一下就立起来了。
我猛地回头，黑漆漆的楼道里什么都没有。那盏坏掉的声控灯，还在敬业地闪烁着。“谁？
”我壮着胆子喊了一声。没人回答。只有我的回音在楼道里飘。我心跳得跟打鼓似的。
我告诉自己，别自己吓自己，可能是风，也可能是哪只野猫。我转过身，手忙脚乱地按电梯。
就在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时，我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黑影，从我身后的楼梯间里，
猛地窜了出来！那人戴着鸭舌帽和口罩，手里好像还拿着什么东西，动作快得惊人，
直奔我而来！我脑子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就是：跑！我连电梯都顾不上了，尖叫一声，
转身就往走廊的另一头跑。可我穿着高跟鞋，哪里跑得过一个男人！眼看着他就要追上我了，
那只手就要抓到我的肩膀了！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我前面那扇紧闭的消防门，
被人从外面，“砰”的一脚，暴力踹开了！门板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一道高大的身影，
逆着光，像神兵天降一样，出现在了门口。是秦战。他手里没枪，但整个人的气势，
比拿着枪还吓人。他看都没看我，眼睛像刀子一样，死死地锁着我身后那个黑影。
那个黑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动作顿了一下。就这一下，秦战已经动了。
我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动的，就感觉一阵风从我身边刮过。下一秒，
秦战已经跟那个黑影缠斗在了一起。没有电影里那种花里胡哨的招式，
就是最简单、最直接的擒拿格斗。每一招都是冲着人最脆弱的地方去的。
那个黑影显然也练过，身手很敏捷。但在秦战面前，就跟个业余选手遇上了世界冠军似的，
完全被压着打。不到十秒钟，伴随着一声骨头错位的闷响和一声惨叫，
那个黑影就被秦战一个反关节，死死地按在了地上。秦战从身上掏出一副手铐，
“咔哒”一声，把那人给铐上了。整个过程，快得像一场梦。直到秦战走到我面前，
我才反应过来，腿一软，差点坐地上。他伸手扶住了我，眉头皱得紧紧的。“有没有受伤？
”他的声音有点哑。我摇摇头，话都说不出来了。他上下打量了我一遍，确认我没事，
才松了口气。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我掉在地上的那个纸筒上。他的眼神，
瞬间变得无比锐利。他走过去，捡起纸筒，抽出里面的图纸看了一眼。然后，他抬起头，
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现在，你相信我不是在招警了吧？”我看着他，
又看看地上那个被制服的黑衣人，终于明白了。这个铁疙瘩，不是来招警的，
也不是来相亲的。他是来救命的。6我跟着秦战回了警局，做笔录。
坐在亮得晃眼的审讯室……哦不，是接待室里，我手里捧着一杯热茶，人还是懵的。
那个在我工作室楼下袭击我的男人，已经被带走审问了。秦战的一个同事给我做的笔录，
问得很详细，从我什么时候收到快递，到我跟那个神秘客户的所有接触细节。我知无不言，
言无不尽。到了这个份上，我再傻也知道，我惹上***烦了。做完笔录，秦战才走了进来。
他脱掉了外套，身上那件黑色T恤上沾了点灰，但整个人看着，比之前更挺拔了。
他在我对面坐下，给我续了点热水。“吓坏了吧？”他问。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当时是吓坏了，现在更多的是后怕和困惑。“那张图纸，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问出了心里最大的疑问，“那个客户，是什么人？”秦战沉默了一下，好像在组织语言。
“那个人，我们警方已经盯了很久了。”他说，“他表面上是个艺术品收藏家，实际上，
是一个文物走私和洗钱集团的核心成员。代号‘画师’。”我手里的杯子抖了一下。
“一年前你给他设计的那个藏宝室，实际上是他们用来储存和转移非法资产的一个重要据点。
因为你的设计非常巧妙，那个地方至今我们都没找到确切位置。”我的心沉了下去。
我居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给一个犯罪集团当了“帮凶”。
“那……那他为什么要把这张新的图纸寄给我？”我还是不明白。“因为这张图纸，
是他们另一个更重要的窝点——‘博物馆’的内部结构图。这张图纸，
本来应该是‘画师’交给另一个集团成员的，但中间出了岔子，‘画师’被抓了。
他在被抓前，情急之下，把图纸寄给了你。”“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在他那里备过案的、唯一一个看似安全、又绝对想不到会跟他有关联的人。
他想利用你，暂时保管这张图纸，等风头过了，他的人再从你手里拿回来。”秦战看着我，
眼神很复杂，“所以，从你收到快递的那一刻起，你就成了他们眼里的‘目标’。
”我感觉后背一阵发凉。“所以，你早就知道了？”我看着他，“你从一开始接近我，
就是因为这个案子？”这是一个很残忍的问题。我问出口，就有点后悔了。
秦战没有回避我的目光，他点了点头。“是。”他承认得很干脆，
“我们截获了‘画师’被捕前的一些信息，知道图纸会流向你这里。我的任务，就是接近你，
确保你的安全，同时，找到合适的时机，拿到图纸。”原来是这样。靶场约会，
是为了测试我在压力和巨响环境下的反应。 警犬基地，
是为了看我面对攻击性动物时的表现，也是在评估我周围环境的安全性。他说的每一句话，
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是为了相亲，而是为了完成任务。我妈那个所谓的“天大的好事”，
从头到尾，就是一场精心安排的保护……或者说，监视。我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有点失落，又有点……庆幸？“所以，你说的‘某种程度上，我说的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我想起了那天在车里，我问他是不是在招警时，他的回答。“对。”他说，
“我们需要评估你的心理素质，判断你是否有能力在我们的保护下，配合我们完成这次任务。
”“那……评估结果呢？”我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他看着我，看了很久。然后，
他说：“比我们预想的，要好得多。”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我心里那点小失落，
好像一下子就被抚平了。7“所以，接下来我该怎么办？”我看着秦战，
“我是不是得找个地方躲起来？”“躲起来不是最好的办法。”秦战摇了摇头，
“他们丢了图纸，又折了一个人，肯定会更疯狂地找你。你一个人独居，目标太明显，
反而更危险。”“那怎么办？你们给我安排个安全屋？”我电影看多了，张口就来。
“安全屋是最后的选择。”他说，“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你现在需要做的，
是维持正常的生活，让他们觉得，你根本不知道这张图纸的重要性，
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我？”我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演技没那么好。
我怕我明天看见我们楼下保安，都觉得他是坏人。”“所以，
你需要一个二十四小时的贴身安保。”“你们警力这么富裕吗？还给配个贴身保镖？
”我有点惊讶。秦战看着我，表情有点不自然。“经费没那么多。”他说，“所以，
这个安保，得找个最合理的、能随时出现在你身边、又不会引起怀疑的身份。”我看着他，
脑子里有个荒谬的念头，正在慢慢成形。“什么身份？”我试探着问。他清了咳一声，
眼神飘向了别处，耳朵尖好像有点红。这是我第一次见他这副样子。“男朋友。”他说。
我：“……”我发誓，我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大哥，我们俩，像吗？
”我上下打量着他，又指了指自己，“我，一个天天跟色卡和字体打交道的设计师。你，
一个能把十发子弹打进一个洞里的特警。咱俩这画风，放一个画面里都嫌不搭，
你现在告诉我，咱俩要演情侣？”这是我没付费就能看的情节吗？“这是目前最合理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