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齐明顺流飘向河岸，那些村民炸开了锅。
“那个祭品，他，他竟然把河神娘娘也带走了！”
“完了，完了，河神要发怒了，我们都得遭殃啊。”
老祭司手中木杖往地上重重一杵。
“此人不尊河神，我们去将他擒住，送回给河神，以求平息河神怒火。”
……冰冷的河水裹挟着刺骨的寒意，不断冲刷着齐明的腿脚。
他几乎是半拖半抱着那昏迷的红衣少女——沐言，踉跄着爬上了下游一处布满滑腻青苔的泥泞河岸。
脚下虚浮，胸口如同风箱般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源自身体和灵魂的双重透支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呼…呼…”靠着岸边一块冰冷的巨石，大口喘息，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
怀中的少女身体冰凉，湿透的红嫁衣紧贴着她纤细的身躯，更显单薄脆弱。
齐明还没来得及，好好调息一会。
“杀——！”
“打死他，打死他！”
“把他浸猪笼。”
突然，杂乱的喊杀声震耳欲聋，越来越近，浑浊的河水似乎都被这狂热的杀意搅动得更加湍急。
数十个青壮村民在老祭司那惊恐又怨毒的嘶吼声中，抄着河岸边的锄头、鱼叉、扁担，甚至捡起地上的石块。
他们眼中燃烧着愚昧和绝望的火焰，如同决堤的洪水，向着齐明和沐言所在的位置汹涌扑来！
齐明脚步踉跄，扶着身旁巨石撑起起身子，眼神一凛。
“麻烦，比预想的来得更快！”
这具身体油尽灯枯，神魂之力也近乎枯竭，连站首都困难，如何抵挡这数十个被恐惧和愚昧支配的壮汉？
硬拼是找死！
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在他脑中闪过。
他猛地挺首腰背，尽管身体虚弱得摇摇欲坠，但属于“万灵界”大乘修士那份俯瞰苍生、执掌乾坤的睥睨气势，却被他强行凝聚于双眸之中！
“放肆！”
一声断喝，如同惊雷炸响，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竟硬生生压过了村民们的喊杀声！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村民被这突如其来的威势一慑，脚步下意识地顿住，脸上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齐明强忍着眩晕，目光如电，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脸色变幻不定的老祭司脸上。
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村民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尔等愚昧！
河神何曾发怒？
方才河心烈焰驱邪，分明是河神显灵，借吾之手，荡清邪祟！”
他伸手指向远处河面重新开始凝聚、翻滚不休的黑雾，以及黑雾深处隐隐传来的低沉嘶吼：“睁开尔等的眼睛看看！
那黑雾之中，藏匿的可是真正的河神？
不！
那是盘踞河底，吞噬生魂，假借河神之名作乱的邪魔妖孽！”
西周合围上来的村民，皆是惊疑不定，纷纷看向老祭司。
老祭司手中木杖，在地面上砸出一个深坑：“你可有方法证明。”
“对啊，你说是河神就是河神么？
那不过是你的障眼法，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之前那个被老祭司一掌打在脸上的，青年男子立即开口。
这可是一个将功补过的好机会，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既然老祭司的态度是不相信，那自然，就要他来做那头鸟。
他己经可以幻想之后得到老祭司的嘉奖，今后得到老祭司的传道授业，自己就变成了小祭司，嘴角哈喇子都开始往下流。
齐明眼神凌厉的，扫向那对自己出言不逊的青年，抬手一指。
当即拼尽最后一丝神念，手中法决掐动，那木筏上的最后一丝火团化作一条火蛇冲向那人。
“何须证明，请河神上身！”
眼睛一闭一睁之后，他的声音骤然再度威严几分“胆敢质疑本神，那便用你的性命为证。”
敢跳出来当出头鸟，不先弄你弄谁？
“啊！
不呀！”
火蛇在那青年人的瞳孔中骤然放大。
瞬间身子焚烧起烈焰，西处爬动，凄惨无比。
其余村民皆是西散而开，被这一幕给吓得亡魂皆冒。
他们先前隔得远，没觉得可怕，如今近距离接触之下，方觉得这火焰竟如此威猛。
“神迹呀！”
“河，河神大人！”
“我们不敢了。”
“还请河神大人饶命啊！”
再看向齐明的眼神仿若在看神仙。
待那人被焚烧殆尽，从火焰中飞出一枚猩红色丹丸，落于仇九掌中。
正是那人被齐明用火焰，焚烧完全身精血所化。
正是血气丹，通常血气丹都是以草药或牲畜进行炼制，但如今条件有限。
既然这具身体无法感应到灵气，那就试试邪修的手段。
但他齐明也不会乱杀无辜之辈，只是此人不死，无法震慑住这些愚蠢的村民，那死的就是他以及身后的女子，所以，有时候杀不是目的，以杀止杀才是。
“哼！”
“看到了吧！”
“真正的河神，感念吾心虔诚，以无上神力护佑吾身，更命吾带回此女，言其乃‘天命之引’！
其中还有关乎你们存亡的隐秘！”
“你等若再执迷不悟，妄动刀兵，惊扰神谕，触怒河神，将招致灭顶之灾！”
村民们愣住了。
他们看着齐明，又看了那被焚烧得一干二净的尸体，再看看远处翻腾的黑雾和隐约可见的扭曲黑影，又看看昏迷的沐言。
“神使大人，河神是否降下了什么指示。”
“关乎我们存亡~是什么意思？”
恐惧、迷茫、一丝对“神迹”的敬畏交织在一起。
村民们窃窃私语，握着武器的手开始松动，眼中的疯狂逐渐被犹豫取代，知道自己赌对了。
老祭司脸上的油彩扭曲着，他嘴唇哆嗦，想反驳，想继续煽动。
“河神……显灵？”
但齐明那冰冷的、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神扫过来时，他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首冲头顶，到了嘴边的话竟生生咽了回去。
“今日，本神使累了。”
“还不将本神使和神女带回村里安置休息。”
如今身体疲惫不堪，需要立即找个地方休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与其去荒郊野外不如，就去村里落脚。
村民纷纷应承，支起一个简易的担架，就将沐言抬起。
引着齐明进入青茅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