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请。”
侍者恭恭敬敬地推开宴会厅的门,俯首低眉,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
黑压压的一众保镖排成两列,一个个高大的身影气势逼人,却同样恭恭敬敬地低头等候着。
头发花白的老者推着轮椅缓缓走来。
砚久端坐在轮椅上,双手交叠在腿上,神色冷淡,琉璃般蓝色的眼眸如深海一般,波澜不惊而又暗流涌动。
金色及肩长发和略显苍白的肤色平添几分枯叶蝶一般的凄美哀艳,像中世纪欧洲的贵族。
不能说像,他就是贵族。
还是一等一的世家大族。
指缝里随便漏点金子出来,足够普通人好几辈子的开销。
砚久指尖轻轻敲了敲扶手示意,老者心领神会,挥手让保镖们退远些,独自推着砚久进去。
“砚先生好大的排场。”
齐羡笑着起身迎接,砚久却只轻轻抬眼扫了他一眼,一言不发。
老者将桌上的茶杯端来,砚九略闻一下,便皱眉示意老者放回去。
“茶一般。”
齐羡瞧他这不给面子的模样倒也没恼,谁不知道砚久的脾气,他不会给任何人面子。
和那双璀璨夺目的眼眸对上,齐羡不由得感叹:“都说先生头戴法兰西的王冠,砚先生的眼睛,实为王冠上的明珠。”
权力和腥风血雨滋养出来的宝石,如何不璀璨。
“说吧,结果。”
齐羡笑了笑,将文件推给砚九,“砚先生看看这个价格如何?”
砚久冷冷地扫过书页,轻嗤了一声,“这就是你给我的结果?”齐羡笑呵呵地搓搓手,“意大利的市场早就被原声势力分得差不多了,先生,这里是罗马,不是巴黎啊,你再考虑考虑?”“有何不同?”“您想要的东西那是天价也无市的东西,这一片的地下市场,那是玩的真枪实弹啊!
何况他们虽然平日里内部斗争没停过,但是面对您一个外乡人,那是一整个联盟,您非要和他们针锋相对吗?”
砚久依旧是不为所动的模样,轻轻敲了两下扶手,老者会意,准备推着他离开。
砚久抬眼看着他,气势却更强,莫名有种肃杀之气,声音很轻,和他一样,平静的,冷漠的。
“我向来如此。
不然你以为我哪里来的那么多死敌。”
“还有,我不喜欢有人一首站着和我说话。”
“宴会过后,不必再合作了。”
砚久随手一扔,书页飞散满天,他并不关心过程,他只要一个能让他满意的结果,齐羡做不到,那便舍弃。
说砚久冷漠,其实不恰当,他并不是刻意摆出尖酸刻薄的模样给人看。
更像是天上的神祇,平等看不起每一个人,从来不存在针对谁这种情况。
他能做到的事情,他们为什么做不到?做不到,便是没用。
砚久对人的评价只有两种,有用和没用。
有用的留下,没用的舍弃。
齐羡脸上的笑意不减,拳头却暗暗攥紧,最后也只能无奈地叹气。
“法兰西的明珠,当真耀眼啊……”他早就听闻砚久平生只做两件事情,一是树敌,二是杀敌。
哪怕群狼环伺,他也不会收敛半分锋芒。
所以这种工作老板为什么要让他来干?受苦受累受气受罪,还没半点好处拿。
老者推着砚久走进电梯,虽然保镖都在楼外门口等着,但是他不觉得齐羡敢在自己的地盘对他动手,除非他想惹祸上身。
毕竟就算他们都希望砚久出事,但是没一个人希望砚久在自己的地盘上出事。
砚久难惹,背后的家族更是难惹。
毕竟他真名又不是“砚久”,是索夫林·卡佩。
卡佩家的“皇帝”,那个盘踞欧美一整个世纪的庞然大物的最新一代的掌权人。
索夫林,Sovereign,君主,王权。
给他取下这个名字的时候,卡佩家族就己经向全世界昭告了这件事情——这个孩子将为整个家族带来新的,无上的荣光。
“王冠明珠”从来都不是比喻,而是陈述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