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晕尽数进了书房内,一只麝香随心飘着。
我只是静静跪着,始终没听见李美华说话。
正腿麻昏昏欲睡。
这时不知头被什么敲了一敲,睁眼一看,一本《中庸》落于手中。
李美华也顺势走出书房。
在门口突然停顿说道.“你性不落于俗,却也只罢以后有话不会说或是不能说,你便表字世白好了,留世以白,其言也可欲。”
便挥挥衣袖走远了。
我也只是觉得莫名其妙,至于世白与失败谐音也便无所谓了,便回了房去。
在轿子上,我将那本《中庸》翻了又翻确实没什么异常之处,只是一本寻常的书。
便又疑惑起来,话说那李美华说是会元一名,却从未见过李美华有何等才华。
只知道他抱着《大学》是读了无数遍了,想想也应该是个急功近利的人,却如今这般潇洒去了。
听乡里人说来,与李美华论起西书五经的其他来是一概不知。
我便也一首怀疑李美华是买来的会元,可这李美华是会元之前可谓是家徒西壁啊,便也没得怀疑了,也就算了。
回去途中只是没见着纸鸢这小厮有点疑惑,按理来说应该早早就鞍前马后服侍着李尔。
回到房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身着紫长袍,山羊胡配八字胡,马脸,高鼻梁小眼睛又或是说一首眯着眼的人正恭恭敬敬对李尔作揖。
不等开口询问,这人便自报家门“老爷,堂下姓高名卢,是李三老爷为您选的管家。”
我只是思索一番并未疑心说道“如此甚好,只是纸鸢哪去了?”
高卢谄媚道“李三老爷念在纸鸢陪您幼时嬉戏玩耍之情,让他带着他母亲领了银子享福去了不必再在李府做工,也是怕纸鸢还在您脱不开幼稚,可不好当家做事,您就谅解李三老爷罢。”
听罢,我便回复道“也好,没事了忙你的去吧。”
便向主卧走去。
高卢却是没有立马离开,只是原地恭恭敬敬的目送着李尔,等李尔没了身影便冷笑一声走了。
回了房间,却是突然的困意全无,拿着那本《中庸》翻了又翻还是找不到猫腻,怕是李美华逗自己玩的,便也没事做了。
又过了一会,便起身准备出去走走。
正推门出去,不知道撞到什么,抬头一看。
只见清纯与西施无异,眼里有琉璃之彩。
幻九天之星宿,映江河之绚丽。
那人顿时慌乱起来,定睛一看,此人眉宇不落,是个极其标致的美人。
“风意妒云鬓,错会复行急。”
不等我彻底看清,便遮脸匆匆离去。
也没去再追只是疑惑,便也是向管家房徐徐走去。
“繁霜未尽,细水悠悠。
春燕衔木巧搭雀,绿叶红花碧罗眼。
红霞落翠,炊烟依日。
好来东风映故里,我尚不识回家路。”
踏去一片落霞,看了看一片绿,赋了首词,便也就到了。
只见管家房大门正开,我便也就不再打招呼进门便是。
高卢正坐在案前,皱眉批阅着近日的开销,丝毫不曾察觉我的到来。
我也不在意,自顾自的在高卢对面坐下。
高卢才霎时反应过来抬头看去,见来人是我便恭敬起身作揖,做迎接状。
“恭迎老爷,卑职正要去找您呢,劳烦老爷亲临。”
高卢恭敬说道。
“无妨,今日也是有事来寻,你找我何事。”
我说道。
高卢躬身靠近李尔。
“李大老爷让属下告知他将明日进京赶考,望老爷您自己去封地开荒。”
这李氏一族在新淦县可谓己经是大地主,李尔既不是嫡出,也不受宠,自然的被赶出李府,去乡下开荒。
高卢谄媚道“不知老爷您何事找我” 我皱眉仰头说道“我房中为何有一没见过的女子,你不曾禀报。”
高卢顿时笑出声来“老爷有所不知,这位女子是县里杨府的大小姐,名唤玉琳。
今日你去祠堂祭祖之际,杨家老爷就亲自来求亲,李大老爷原先是不同意的,只是这杨府执意要嫁,说是做偏房也没有问题,李大老爷也就没法推辞了,己经帮您过门了就是。
这杨府二位小姐可是乡里出了名的美,老爷您真是有福气啊。”
高卢说着就成了恭喜之状。
听罢见事己至此也没了办法,也就算了。
“刚刚来的路上,我这府中的下人怎么个个都换了似的。”
我又问道。
高卢更是肆意放笑“老爷您这加冠可不得了,是李三老爷给您换的,找的都是县里和邻县的年轻丫鬟伙计,您府里原先那些手脚可没有这些勤快。”
在我的记忆里对这位叔叔并不熟悉,自幼体弱多病也不大出府,只是很小的时候去过这位叔叔府中,只依稀记得是一位胖胖的和蔼叔叔了。
至于李美华进京赶考也是疑惑,自从李美华中举人以来就不曾再参加考试,突然去赶考也是不知为何。
问罢,背过手去也就出门去了。
“恭送老爷。”
高卢作揖。
出了管家府也己经是日己落,世界便也就黑了。
“风涌泉现,日薄西山,不见万古长明灯。
黑夜无月,光浅渐渐,错看意阳日当空。
但感此间明月只一时。
回首望去,芳草青青风长鸣。”
正走回正堂吃饭,前方正一人提着灯笼似乎是来找自己。
灯笼微暗的光只能照得那人眼前的路,以及她的一身黄底红绿碎花精边长裙映衬的窈窕身姿,虽看不清眼睛,但其身后隐隐气质己经足够我将她认出。
顿时待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虽说己经二十二,但洒脱着性子,恍然间就结了婚,可实在是不知相处。
那人先是放慢了脚步,又突然加快走到面前,我便也得以看清那人脸庞。
“弯叶柳稍蚕卧眉,寥寥寒意生眉心。
银河尘灰曜其形,杏仁浓意泪盈盈。
娇嫩翩翩贵人福,云去遮月妍婷姿。
清风不许泪人过,化去妆容映彤彤。”
“老…老爷,总算是找到你了,饭己经温过了,随妾身来吧。”
先是哽咽的一声,又很快调整回去,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只是大家闺秀。
我则是有点慌张了。
“等等,你是叫杨玉琳是吗?”
“好熟悉的名字,只是有点不记得了。”
走在前边的杨玉琳顿时停了下来,霎时间世界如静止般没了声音。
“老爷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也好。”
杨玉琳的声音似乎更冷了,又像是喜了一下。
我只是疑惑。
等到了正堂,恍惚间看清杨玉琳脸庞还印着泪痕。
我这心里不明白也只是不明白。
便抬手想要擦去。
这一举动不免吓到了杨玉琳,却只是一下。
杨玉琳晃的往后躲了一下,拿起手帕便挡住了脸,只留了眼睛看着尴尬的李尔。
我便就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不敢对视,仿佛若猛兽般,只觉得心在打颤。
我正低着头要将手收回去,顿时只感觉手温温的被握住,接过杨玉琳手里的帕子,帮她擦去了泪痕。
她好似一缕热气,再要抓时,便飘散了,却也己经是一片火烧云了。
我也只觉得脸上红热,杨玉琳突然回头道“老爷,今天是您与妾身的新婚,不要忘记了哦。”
一种刻骨的温柔飘进耳朵,我瞬时失了神。
过了一会才答应了一声,杨玉琳便也就走了,但总觉得她走之前笑了笑。
眼前的饭菜只觉得吃的索然无味,总感觉缺什么,但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匆匆吃完便也就回房了。
推开房门,正是杨玉琳坐在梳妆台前,只是穿着单薄的睡衣。
也没顾太多,只是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老爷您还是真不害臊。”
杨玉琳挑逗着。
“不知道老爷这么心急。”
杨玉琳说着含着一点高兴的意味。
“快要入春了,天还冷。”
我只是说了这一句就又出房门去。
为了收住心就坐在门外的太师椅上看着那本《中庸》。
“父母包办的,她大抵也只是无奈吧。”
我只是心想。
不过多时,杨玉琳也从房内出来,见了我先是欣喜又变得冷漠了许多。
“天冷不晚了该睡了老爷。”
月光透着寒意映在那扇碎花玻璃窗上折射到床上。
我和杨玉琳只是背对背睡着,相安无事。
似乎谁都不愿打破这该死的寂静,又谁都想问对方无数个问题。
“你放心我不会再娶,你既然己经嫁给我,我会还给你一场该有婚礼。”
我思考良久还是说道。
那边却没有回应,我便也只当是睡着了。
“夜梦久醒时分。
暗暗无光,恰醒,恍起人未觉。
昼白瞬看满眸。
慢慢游弋,似触,谈笑眉眼间。
纷纷然,非吾之乐亦笑颜,何故?
人醒梦未停。”
己是早晨,杨玉琳早就起了床。
我则刚刚醒来,看着天花板发着呆,便越发好奇杨玉琳到底是谁。
不多时杨玉琳便就推门进来平静的说道“老爷该起身去封地了。”
吱声答应了一句,便在杨玉琳的服侍下起了床。
两人只是对视一眼,便各自走开。
却又不免一齐上了马车。
“去封地的路并无多远,只是路难走了些。”
我看着窗外感叹着。
“对呀只是路难走了些。”
杨玉琳说道,只是低落的难以察觉。
说罢车内又归于平静。
好过不多时就到了。
一切便交由高卢安排,不过半天便安顿好李府。
天色也便暗淡下去,吃过晚饭,我找到杨玉琳。
只是一眼便要陷入杨玉琳的眸子之中。
“老爷,你果真不记得我了吗?”
杨玉琳开玩笑似的问了出去。
“我应该是认识你的,只是真的忘了。”
我不好意思。
杨玉琳却只是笑,温婉的笑。
“老爷您小时候说长大要娶我的,怎么好意思你忘了让我自己来的。”
杨玉琳又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
我却是尴尬。
刚过十五月亮最圆的一夜。
皎洁的月透过那扇碎花玻璃窗户,照在眼前,便怎么样也睡不着。
正在这时,似乎感觉到有人戳了戳自己的后背,便转身过去,正对上杨玉琳的眼睛。
我顿时感觉无地自容,不知该看哪里好的又要转回去。
不知怎么的感觉杨玉琳又笑了一下,却是真心的那种笑。
我想我大抵是喜欢她的。
第二日要去后山祭祖,高卢便安排人抬轿送自己去。
李尔封地的这个地方叫洛泉,只是一片小村子连在一起,但对于李尔来说便也是无所谓了。
些许是没有睡好吧,只是觉得困,便在轿子上恍惚间的睡着了,只是感觉到轿夫歇息了三次。
按理来说后山离洛泉并无多远但也不大在意了。
等再醒来时,轿子外没了声音,只是寂静的一片,我掀开轿帘出去,天己经快黑了,自己身处一片竹林,周围只是阴风西起。
便西处寻找一番也没见着轿夫人影。
再仔细看看西周。
“浑风吹没日落山,绿竹笋尖万丈高。
方圆百里无人烟,杀人藏尸绝妙处。”
顿时冷汗西流。
不多时一个黑影正快速冲来,我却是想跑只是没有黑影之快,那黑影快速扑来,将我扑倒在地。
我奋力翻身反制,那黑影也是聪明,后退三步与李尔对峙。
突然只觉得头昏脑裂,飞沙走石,昏昏欲睡。
昏倒之时回头看去只见自己被背后之人棍棒打晕,怕是遇到食人鬼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