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军官！
这里是磐石号维修站三号舱，我们检测到不明高速目标群，数量至少五十个，速度三百公里每秒，请求支援！”
凌越抓着通讯器，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足足五秒，才传来赵磊不耐烦的声音：“凌越？
又是你？
上个月你说检测到陨石群，结果我们‘猎鹰号’赶过去，就只看到几块碎冰，你知道来回消耗的燃料够维修站用半个月吗？”
赵磊是联邦第七巡逻队的副队长，负责柯伊伯带的警戒任务，每次来磐石号补给，看凌越的眼神都像在看路边的垃圾 —— 一个连正式编制都没有的维修工，还总想着 “立功”。
“这次不一样！”
凌越盯着旧终端上不断缩小的距离，手心全是冷汗，“目标有编队，不是陨石的无序运动，而且信号特征和三年前噬星者的母舰完全一致，赵军官，你看一下巡逻队的雷达，肯定能捕捉到！”
他知道自己没证据，父亲留下的旧终端只能接收信号，不能主动发送数据，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磐石号被毁掉 —— 这里还有二十三个像老周一样的人，他们或许麻木，或许贫穷，但都是活生生的生命。
“够了！”
赵磊的怒吼从通讯器里炸出来，“磐石号的雷达早就该报废了，你手里的破仪器能检测到什么？
我看你就是想骗功劳，好混个正式编制吧？
告诉你，没门！
再敢谎报军情，我首接停掉你和你妹妹的救济粮，让你们俩喝西北风去！”
“啪” 的一声，通讯被粗暴切断，只剩下滋滋的电流声在凌越耳边回荡。
凌越攥着通讯器，指节捏得生疼。
他想起妹妹凌玥，那个在月球避难所里等着他寄营养剂的小姑娘，去年因为营养不良住了院，医生说再这样下去，恐怕撑不过十八岁。
为了妹妹，他每天工作十西个小时，就算被赵磊这样的军官羞辱，也只能忍着 —— 他没有别的选择。
“怎么了？
赵磊那边不同意支援？”
老周走过来，看到凌越的脸色，心里咯噔一下。
他刚才也感觉到了维修站的震动，虽然主控室说只是常规的引擎故障，但他跟着凌越的父亲凌正打过仗，知道那种震动意味着什么 —— 是战舰引擎的冲击波。
凌越点了点头，把旧终端递给老周：“你看，目标己经到五万公里外了，最多十分钟就会抵达磐石号。
赵磊说我们的仪器不准，不肯派人来。”
老周接过终端，看着上面的红点，手突然开始发抖。
他想起十年前在 “猩红之潮” 里的场景，噬星者的战舰像黑色的蝗虫一样扑过来，激光炮把联邦的战舰切成碎片，战友的鲜血溅在他的面罩上，那种绝望的感觉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不行，得让大家赶紧逃！”
老周猛地反应过来，转身就要往主控室跑，却被凌越拉住了。
“逃不掉的。”
凌越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超乎年龄的冷静，“磐石号只有三个逃生舱，每个最多坐两个人，二十三个人根本不够分。
而且逃生舱的引擎是二手的，最多飞到最近的‘绿洲号’空间站，要两个小时，目标十分钟就到了，我们跑不过。”
老周愣住了，他看着凌越，突然发现这个平时沉默寡言的小伙子，眼睛里没有丝毫慌乱，反而有一种坚定的光芒。
他突然想起凌正，当年在战场上，凌正也是这样，就算面对十倍于己的噬星者，也从来没慌过。
“那你想怎么办？”
老周问。
凌越指了指父亲的旧终端：“这个终端能接收噬星者的信号，或许也能干扰它们。
我记得父亲说过，噬星者的战舰靠的是精神波导航，只要能发出对应的干扰信号，就能让它们的编队混乱。
磐石号的备用雷达虽然坏了，但核心部件还在，我可以把终端和雷达连起来，试试能不能发出干扰波。”
“可是…… 备用雷达在主控室下面的密室里，钥匙在站长手里，他肯定不会给你的。”
老周皱起眉头，站长是个出了名的守财奴，平时连维修零件都舍不得换，更别说让凌越动备用雷达了。
凌越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小的金属钥匙 —— 那是去年清理父亲遗物时发现的，当时他不知道是什么，现在看来，这应该就是密室的钥匙。
他攥紧钥匙，转身向主控室走去：“不管他给不给，我都要去试试。
周叔，你去通知大家，让他们做好准备，如果干扰成功了，我们还有时间等支援；如果失败了……” 他顿了顿，没再说下去，但眼神里的坚定却让老周莫名地安心。
就在这时，整个维修站突然剧烈摇晃起来，天花板上的管道 “哗啦啦” 地往下掉，几块巨大的金属碎片砸在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凌越的旧终端屏幕突然亮了起来，上面的红点己经到了一万公里外，而且正在加速 —— 噬星者的战舰，己经近在眼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