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表弟方睿来我家借住，说自己创业失败身无分文，每天不是唉声叹气就是蒙头大睡。
我好吃好喝地供着他，还准备给他转五千块钱应急。就在我输入密码的时候，
我突然能看到他头顶飘过一行行弹幕。嘿嘿，刚在澳门输了三百万，先在傻表姐这躲几天，
等下个月发工资了再去捞本。这傻妞还真信了，看她这样子是要给我打钱？正好当路费。
我看着手机上的转账界面，默默地删掉了两个零。1我按下支付键，手机提示转账成功。
表姐，钱收到了。方睿的微信消息秒回，后面跟着一个磕头的表情包。紧接着，
第二条消息弹了出来：怎么是五十？姐，你是不是转错了？我敲下回复：没错。
五十块够你吃顿好的了，剩下的自己想办法。年轻人，不能总指望别人。发完，
我抬头看向瘫在沙发上玩手机的方睿。他头顶上，一行崭新的白色弹幕冒了出来。操！
五十块？打发叫花子呢？这傻X娘们儿是真傻还是假傻？方睿啊，我开口，语气温和，
不是姐说你，你一个大男人，总得靠自己。我这儿你先住着，工作的事情慢慢找，别灰心。
方睿从沙发上坐起来，瞬间垂下眼，嘴角向下一撇，肩膀也垮了下去。姐，我知道，
我就是……唉，这次栽得太狠了，本钱都赔光了，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来投奔你的。
他头顶的弹幕实时更新。赔光？老子的本钱在荷官手里呢。等我回了本，
第一个就把你这破沙发换了，看着就来气。我点点头，
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递给他：慢慢来，都会好起来的。对了，
你不是说跟朋友合伙开公司吗？怎么会赔得这么惨？方睿拧开瓶盖，猛灌了一口水，
眼圈瞬间就红了。别提了，那孙子卷钱跑了！留下一***烂账给我！
我把车子房子都抵了才勉强填上窟窿。他演得声泪俱下，头上的弹幕却在狂欢。
演技不错，可以去拿奥斯卡了。车子房子？那是我抵给澳门**的，还欠着两百多万呢。
先在这傻表姐这儿稳住，过两天让我妈也来，到时候里应外合，不怕她不掏钱。
看到让我妈也来这几个字，我端着水杯的手指关节微微发白。我那个小姨，
胡搅蛮缠的功夫可比方睿高明多了。果然，我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正是小姨。
我按下接听键，开了免提。喂，姜悦啊，方睿在你那儿怎么样了？这孩子命苦，
你可得多担待着点。小姨的大嗓门从听筒里传来。小姨放心，表弟在我这儿挺好的。
好什么好啊！小姨的声调陡然拔高，他刚跟我说你只给了他五十块钱！姜悦，
你什么意思？你一个月挣好几万，住着那么大的房子，就这么对你亲表弟？
你小时候你妈没钱给你买奶粉，还是我偷偷塞的钱！我瞥了一眼方睿，
他正幸灾乐祸地看着我，头顶的弹幕无比嚣张。妈，骂得好！使劲骂！
让她知道我们老方家的人不是好欺负的！等下再加点戏，说我吃不饱穿不暖，
让她赶紧打钱！我深吸一口气，对着电话说：小姨，我这儿信号不好，先挂了。
不等她回复，我直接掐断了通话。方睿愣住了，他头顶的弹幕也卡壳了。这就挂了？
剧本不是这么走的啊？我把手机扔在茶几上，看向他，嘴角微微上扬：方睿，
家里没菜了，你拿着这五十块钱，去楼下超市买点菜回来。晚上我给你做红烧肉。
方睿的脸瞬间垮了下去。让我去买菜？她凭什么使唤我？但他和我对视几秒，
还是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抓起那五十块钱，趿拉着拖鞋出了门。门关上的瞬间，
我脸上的弧度消失了。我走到窗边，看着方睿慢吞吞地挪向超市的方向。
2方睿拎着一小袋青菜和一块小得可怜的猪肉回来时，脸色铁青。姐，钱不够，
就买了这点。他把东西往厨房一扔，重重地摔回沙发上。他头顶的弹幕翻滚着。妈的，
五十块钱，买包烟都不够！害老子在超市转了半天，丢死人了。这猪肉，喂猫呢？
晚上就拿青菜糊弄她。我没理他，走进厨房，拿起那块最多二两的猪肉，
又看了看购物小票，上面显示总共消费18.5元。剩下的钱呢？我走出厨房问他。
方睿眼神躲闪：没……没剩多少，我顺便买了瓶水。
剩下的31.5买了包最便宜的烟，抽着***呛。弹幕诚实地出卖了他。我点点头，
没再追问，系上围裙开始做饭。晚饭桌上，一盘青菜，一盘花生米，一锅白米饭。
方睿看着桌子，筷子都没动。就这？说好的红烧肉呢？玩我呢？我给他盛了一碗饭，
放到他面前：肉太少了，做不了红烧的，我给炒花生米了，你将就吃点。
方睿的脸黑如锅底：我不吃花生米，过敏。过敏个屁，
老子下酒最爱吃的就是油炸花生米。哦，是吗？我怎么记得你以前挺爱吃的。
我故作惊讶。那是以前！人是会变的！他没好气地顶了一句。不给老子肉吃，
老子也不让你好过。他突然捂住肚子，痛苦地弯下腰：哎哟，我肚子疼，
肯定是中午吃坏了什么……姐，你得带我去医院。我看着他拙劣的表演，只觉得喉咙发紧。
哼，装病，看她管不管。只要去了医院，随便开点药就得几百块，看她给不给钱。
我站起身，拿起外套和车钥匙：走吧，我送你去医院。方睿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光，
但很快又被痛苦的表情掩盖。算她识相。去医院的路上，方睿靠在副驾上哼哼唧唧，
我一言不发地开着车。到了急诊，挂号，排队，一系列流程走下来，方睿的耐心快耗尽了。
这破医院，人怎么这么多？烦死了。轮到我们时，医生是个看起来很严肃的中年男人。
哪里不舒服？医生头也不抬地问。方睿立刻戏精附体：医生，我肚子疼，绞着疼，
一阵一阵的，是不是急性肠胃炎啊？医生推了推眼镜，看了他一眼，
然后在我俩之间扫了扫。去，做个腹部CT，再验个血常规和大小便。医生开了单子。
方睿的脸僵住了。CT？验血？***，玩这么大？我就是装个病啊！他求助地看向我。
我拿着单子，一脸担忧：医生，严重吗？需要多少钱？先去缴费吧，CT一千二，
验血一百五，加起来一千三百五。方睿倒吸一口凉气。一千三百五？她肯定不乐意了，
这下要穿帮。我立刻从包里拿出银行卡：医生，我们做！钱不是问题，
我弟的身体最重要！我拽着方睿就往缴费窗口走。方睿的腿有点软，几乎是被我拖着走。
她……她来真的？这傻妞疯了吧？为我花这么多钱？不行，不能做CT，
一做就露馅了！在缴费窗口前，他死死攥住我的手腕：姐，别……别缴了。为什么？
你不是肚子疼吗？我回头，满脸不解。我……我好像又不疼了。方睿额头冒出细汗，
可能是刚才吹了风，现在缓过来了。快找个台阶下，不然今天下不来台了。
我皱起眉：这怎么行？都到医院了，必须检查清楚。万一是什么大病呢？方睿，
你别怕花钱，姐有钱！说着，我就要把卡递进窗口。方睿死死地拽住我的手，
急得快哭了：姐！我真没事了！就是……就是我太想吃红烧肉了，你没做，我心里难受，
气得肚子疼！真的！为了证明自己没事，他还在原地蹦了两下。
周围排队的人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们。我看着他头顶飘过一行欲哭无泪的弹幕。
丢死人了！为了省一千多块，老子的脸都不要了！我收回银行卡，
长长地叹了口气：你啊，想吃肉就直说，跟我还来这套。行了，回家吧，明天给你做。
回家的路上，车里一片死寂。方睿把头靠在窗户上，装睡，但他头顶的弹幕却异常活跃，
全是对我的咒骂。我开着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3rd第二天，我果然炖了一大锅红烧肉。
肉香飘满整个屋子，方睿吸着鼻子从房间里出来，眼睛都亮了。算这娘们儿识相，
知道孝敬我了。午饭时，他一个人干掉了大半锅肉，吃得满嘴流油。
我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慢悠悠地开口：方睿，你总在我这儿住着也不是个事儿。
我有个朋友的公司在招人，你要不要去试试？方睿嘴里塞满了肉，含糊不清地嗯
了一声。上班？开什么玩笑，老子是干大事的人，一个月几千块的班狗都不上。
什么公司啊？他擦了擦嘴，懒洋洋地问。一个物流公司，招仓库管理员，包吃住，
一个月五千。我早就想好了说辞。方睿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仓库管理员？
让我去搬箱子？她怎么想的？他放下筷子，一脸为难：姐，不是我不想去，
我这学历……好歹也是个本科生，去当仓库管理员，也太……学历能当饭吃吗？
我打断他，你现在身无分文，有份工作就不错了。先干着，总比闲在家里强。
方睿的脸色很难看。妈的，这是在教训我？不去，绝对不去。去了还怎么找机会搞钱？
他眼珠一转，又计上心来：姐，其实……我有个创业的点子，特别好，
就是缺一笔启动资金。你要是能支持我十万，我保证，不出半年，连本带利还给你！来了，
终于说到钱了。先骗她十万块，五万拿去澳门回本，五万留着花。等老子翻身了，
谁还认识她是谁。哦？什么点子，说来听听。方睿立刻来了精神，
开始口若悬河地吹嘘他的互联网+农业宏伟蓝图，什么打造网红农产品，什么直播带货。
他讲得天花乱坠，我只点头，不插话。看她这傻样，肯定心动了。再加把火，
把她忽悠瘸了。等他说完，我沉吟片刻：听起来倒是不错。不过十万块不是小数目，
我得考虑考虑。方睿急了：姐，这机会稍纵即逝啊！晚了就被别人抢先了！
快答应啊！磨磨唧唧的！这样吧，我拿出手机，你把你那个商业计划书，
详细地发给我。我找个专业的朋友帮忙看看，如果他觉得可行，别说十万，
二十万我都支持你。方睿的表情凝固了。商业计划书？我他妈哪有那玩意儿？
都是我瞎编的！找朋友看？这不是要露馅吗？
他支支吾吾地说：那个……计划书还在我脑子里，没来得及写出来……那就现在写。
我把我的笔记本电脑推到他面前，给你一下午时间，我相信你的能力。
方睿看着眼前的电脑，像看着一个烫手山芋。他求助地看向我，我却朝他做了一个加油
的手势，然后转身进了卧室，关上了门。我能想象到他此刻抓耳挠腮的窘迫样子。下午，
小姨的电话又来了。这次她没骂我，而是苦口婆心地劝我。姜悦啊，我听睿睿说了，
他那个创业点子多好啊！你可得帮帮他！他可是你亲表弟，他好了，以后还能忘了你吗？
我们可是一家人啊！我敷衍道：小姨，我在开会，晚点说。挂了电话，
我打开一个招聘网站，将一份简历投了出去。简历上的名字，是方睿。应聘的职位，
是城西一个建筑工地的搬砖工，日结三百。傍晚，我从卧室出来。方睿还在对着电脑发呆，
空白的文档上只打了一行标题。他看到我，如蒙大赦：姐，我……我写不出来。
这破玩意儿谁会写啊！烦死了！没事，写不出来也正常，毕竟是大事。我收起电脑，
安慰他，工作的事，我已经帮你找好了。方睿眼睛一亮：是那个创业投资的事吗？
有门儿！看来是搞定了！不是。我摇摇头，把手机上的招聘信息给他看，
城西工地，招搬砖工，日结三百，管一顿午饭。我已经帮你报名了，明天早上七点，
会有人来接你。方睿的笑容僵在脸上。搬……搬砖？他嗓子发干。操！操！操！
这个臭娘们儿！竟然敢这么对我！等着，我让我妈来收拾你！
一连串的脏话在他头顶刷了屏。对啊。我一脸理所当然，你不是说你身强力壮吗？
创业这种脑力活儿不适合你，还是干点体力活最实在。一天三百，一个月就是九千，
比当仓库管理员强多了。你先干着，启动资金很快就攒出来了。方睿气得浑身发抖，
指着我：姜悦！你耍我？我怎么耍你了？我一脸无辜，我为你找工作，
给你提供住处，仁至义尽了。你要是不想去，也行，今晚就从我家搬出去。你！
他猛地站起来，房间门被他摔得巨响。我看着紧闭的房门，知道，小姨很快就要来了。
4小姨是第二天下午杀过来的，身后还跟着我那个沉默寡言的姨夫。她一进门，
就把一个大帆布包重重地扔在玄关，那架势不像是来探望儿子，倒像是来占山为王的。
姜悦！你长本事了啊！敢这么欺负我儿子！小姨叉着腰，唾沫星子横飞。
方睿跟在她身后，一脸的委屈和得意。妈来了，看这傻妞还怎么横！
我给姨夫倒了杯水：姨夫，路上辛苦了。姨夫局促地接过水杯，点了点头，没说话。
小姨一把抢过水杯，摔在茶几上：别假惺惺的！我问你，你凭什么让我儿子去工地搬砖？
他一个大学生，是干那种粗活的人吗？你安的什么心！小姨，我平静地看着她，
方睿说他没钱，我想着工地日结工资，能让他快点拿到钱，有错吗？没错？错大了！
小姨指着我的鼻子，他没钱，你不是有钱吗？你给他不就行了？非要折腾他！
你就是见不得我们家好！我的钱是我自己挣的，我没有义务给他。什么叫没义务？
你忘了你小时候……我没忘。我打断她，你当年偷偷塞给我妈的那二十块钱奶粉钱，
我十岁的时候，我妈就还给你了，还多给了你三十。这些年，逢年过节，
我们家给方睿的红包，哪次少于一千？他上大学，我妈给了五千的红包，我工作第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