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我刚刚查了一下,妈住的那个病房,下个月的费用还没交。你卡里的钱,我已经全部转出来付了疗养院的定金。你要是拿不出钱,医院那边……可能就要请妈出院了。”
他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慢,像一把钝刀,慢慢割着我的肉。
他们这是要断了我所有的后路。
3.
我被软禁了。
江博文和许向阳轮流看着我,手机被没收,电脑断了网。
我像个囚犯,被困在这座即将被卖掉的房子里。
每天都有不同的人来看房。
江博文和许向阳会把我锁在房间里。
我能听到他们在外面热情地介绍着房子的优点,介绍着这个我们从小长大的家。
“这里朝南,阳光特别好,老人孩子住最合适了。”
“学区也不错,对面就是市重点小学。”
我用力地砸门,哭喊,可我的声音被他们越来越大的谈笑声淹没。
绝望中,我想到了一个人,我妈的亲弟弟,我的舅舅。
我趁他们不注意,用座机偷偷给舅舅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我泣不成声。
“舅舅,你快来!我哥他要卖我妈的房子,还要把我妈送走……他伪造签字……”
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他,我以为他会为我做主。
可电话那头,舅舅沉默了很久。
“小渔啊,”他叹了口气,“你哥也是没办法。男人嘛,总要以家庭为重。”
“你嫂子怀着孕,她弟弟出了事,你哥能不管吗?都是一家人。”
“再说了,你妈现在那个样子,住在家里和住在疗养院,有什么区别呢?你哥和向阳还能轻松点。”
“你是个好孩子,要懂事,要体谅你哥的难处。”
他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握着听筒,浑身冰冷。
原来,在他们眼里,我妈的生死,我所受的委屈,都抵不过一句“男人要以家庭为重”。
那天下午,我被允许去医院看我妈。
是许向阳带我去的。
他说,有个买家看中了房子,价格谈得差不多了,很快就要签约。
他想让我在“妈离开家之前”,再多看看她。
多么虚伪的仁慈。
到了病房,我妈安静地躺在床上,身上插着各种管子。
她很瘦,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我握住她的手,眼泪止不住地流。
病房里还有一个不速之客。
方茴的弟弟,方伟。
那个害得我们家破人亡的赌徒。
他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一边玩手机一边嗑瓜子,瓜子皮吐了一地。
看见我进来,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哟,来了?”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轻蔑的笑。
“我说江小渔,你也别苦着一张脸了。这事儿你得感谢我。要不是我,你哥能下决心卖这破房子?守着个活死人有什么用?”
“等房子卖了,我姐夫说了,会分你一点钱当嫁妆的。到时候你跟向阳哥结了婚,好好过日子就得了。别一天到晚想着那点家产,吃相太难看。”
我气得浑身发抖,冲过去想给他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