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姚翠花和沈凌霜反应过来,便有人一把抱过婴儿,打量了一番,随即,一阵嘲讽声传来。
“这么稀罕,竟是个丫头片子,还以为是个带把儿的呢!”
说话的是村里有名的长舌妇——黄寡妇,此刻,她正一脸不屑地,暼向那襁褓中的小生命。
紧接着,伍婶也闻声赶来。
“这如今,家家户户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大人都没吃的,还多出来一张嘴要养活!”
“唉!
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伍婶本是出于一片关心,说的老实话,可黄寡妇听到此话,像是来了精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继续她的刻薄言辞:“要我说,这就是不守妇道的惩罚!
有些人啊,总想着攀高枝,也不瞧瞧自己什么德行,这下好了,受罪的日子还长着呢!”
此时的沈凌霜,正虚弱地躺在床上,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还未完全消散,听闻黄寡妇的冷嘲热讽,瞬间一阵怒火涌上心头。
“说谁不守妇道?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否则我撕烂你的嘴!”
“哟,这还是沈家的丫头吗?
怎么,生了个野种就以为自己能翻天了?
你瞧瞧你这副德行,哪里像个正经人家的媳妇?
我看啊,你就是个不守妇道的***,连孩子爹是谁都不知道,还敢在这里跟我耍横!”
“放你娘的屁!
我沈凌霜行得正、坐得端,轮不到你这个长舌妇来评头论足!
你家住太平洋吗?
管那么宽?”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瞬间愣住了。
太平洋?
是何物?
为何没有听过?
这温顺的沈凌霜,怎么才生了个孩子,就感觉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终归是当了娘,变泼辣了?
“哼,你以为你是个什么好东西?
不过是个被男人抛弃的可怜虫罢了!
这个孩子,就是你跟野男人鬼混,生下来的!
你瞧瞧这村子,有谁愿意搭理你?
有谁愿意帮你一把?”
“连接生婆都找不到,你心里还没点数吗?”
听闻此言,姚翠花愤怒不己,一把夺过婴儿,正要发火,却见沈凌霜首首地盯着黄寡妇,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笑。
“我跟谁鬼混,你管得着吗?”
“我就鬼混了,怎么的吧?
我有鬼混的本钱,不像你,披着一身又丑又脏的老苍皮,男人眼瞎了,都不会要你!”
黄寡妇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通红,仿佛被沈凌霜的话语,击中了要害。
沈凌霜见状,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爽感。
于是,她再次补充了一句,声音里满是轻蔑与不屑:“你个老寡妇,没人要的老东西!
小脑发育不完全,大脑完全不发育!
倚老卖踹的家伙!”
说完,她还顺带做了一个鬼脸。
黄寡妇顿时被气得浑身发抖,脸色由红转紫,她手指着沈凌霜,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见此情景,王婶不禁圆场道:“霜儿,这大家不都为你好啊?
如今这日子不好过,你说你连孩子爹是谁都不知道,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当娘了,这日子可咋过啊?”
“是啊,是啊!
这男人倒是爽了,拍拍***走了,给你留个种,这大人都没有吃的,哪里来的奶水奶孩子?
要我说,这孩子真是造孽,能不能带活还不知道呢!”
黄寡妇终于缓过神来,接着王婶的话,刻薄地说道。
“关你屁事!
你就是那发了霉的葡萄——一肚子坏水,天生属黄瓜——欠拍,你王八买西瓜,给我滚,爬!”
沈凌霜听见黄寡妇如此诅咒,更加来气,不禁爆起粗口,顺带将床上的枕头,首首地扔了过去。
要不是她如今身子虚弱,她非得撕烂这些人的嘴!
一向少言寡语的姚翠花,此时心疼地看着女儿,轻声劝道:“霜儿,可别动气!
伤身子!”
随即,姚翠花冷冷地,看着屋子里的三人,眼里冒着恶狠狠的光。
“你们都回去吧!
这里不欢迎你们!
我们沈家的孩子,我们会用双手养大,不需要你们来操心!”
“少在这儿污言秽语!”
姚翠花开始下起逐客令来。
王婶、伍婶和黄寡妇见状,悻悻地朝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嘀咕:“穷志气!
苦日子还在后头呢!”
待几人走出屋子后,姚翠花不禁安慰道:“霜儿,别跟她们一般见识。
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放心,只要我们有一口米汤喝,就不缺丫头这一口!”
“娘这就和你嫂子,去给你弄些吃的来!
你等着!”
说完,便走出了门去。
此时,沈凌霜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这原主也真是糊涂,如今孩子是生下了,可这孩子的爹,还真是一个未解之谜。
十个月前,姚翠花病重,无钱医治,沈凌霜孤身一人,上山采药,却在幽深的山林中,遭遇了那个黑巾蒙面的男子。
他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上,双眼潮红,呼吸急促,眼眸中映着璀璨的微光,喉结微动。
沈凌霜凑近一看,发现男子左眼下方,有一颗小小的黑痣,而此时,他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男子凝视着她,眼中满是沉醉与柔情,宛如春江之水,波光粼粼。
“救我……”沈凌霜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本能地想要转身逃离。
但善良的本性,让她停下了脚步,她回头望去,只见男子的情况愈发危急,仿佛随时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沈凌霜咬紧牙关,用尽所有的力气,蹲下身子,拍打男子的身体,试图让男子保持清醒。
可她的靠近,反而让男子逐渐失去了理智。
他用力揽过沈凌霜纤细的腰肢,灼热的眼神,好似岩浆涌动般地热切,没过几秒钟,一切都失控了……那一刻,沈凌霜拼尽全力,想要挣脱,但命运仿佛早己注定了这一切!
一阵旖旎后,男子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劫。
“姑娘……我中了催情散……并非有意冒犯……”男子愧疚地轻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歉意与悔恨。
然后,他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块温润如玉的玉佩,递到沈凌霜手中。
“姑娘,我会对你负责。
但此刻,我不能带你走。
日后,你带着这块玉佩,去京城,找到锦州府,便能找到我。”
“即便我不在,也会有人替你安排!”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沈凌霜,仿佛要将她的模样,牢牢地印刻在脑海中,然后便消失在了山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