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夏天

图书馆的角落里，阮小雨蜷缩在宽大的扶手椅中，厚重的刘海几乎遮住了她半张脸。

她捧着一本《小王子》，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窗外，篮球场上的欢呼声时不时传来，

她忍不住抬头，目光穿过玻璃窗，落在那个穿着红色球衣的高挑身影上。周阳，

高二(3)班的篮球队长，又一次漂亮地上篮得分。他转身对着队友大笑，

阳光洒在他汗湿的脸上，像是给他镀了一层金边。阮小雨迅速低下头，

心脏却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小雨，你又在偷看周阳啊？

"同桌林小夏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边，一脸促狭地笑着。阮小雨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

她慌乱地合上书，"没、没有，我只是...在看风景。""得了吧，

你每周三下午都来图书馆这个位置，因为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篮球场。

"林小夏在她身边坐下，压低声音，"喜欢就去表白啊，周阳人挺好的，

不像其他篮球队的那些自大狂。""别胡说！"阮小雨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跟他...根本不认识。"这是事实。虽然她和周阳同年级，

但一个是安静到几乎透明的文学社成员，一个是校园风云人物，

他们的生活轨迹从未有过交集。阮小雨只敢在远处偷偷看他，像欣赏一幅不敢靠近的名画。

"那你打算一直这样暗恋下去？"林小夏叹了口气，"毕业前总要让他知道你的存在吧？

"阮小雨没有回答。窗外的欢呼声又响了起来，她忍不住再次抬头，

正好看到周阳撩起球衣擦汗时露出的腹肌。她迅速移开视线，感觉脸颊发烫。"我去还书。

"她匆匆起身，逃离了这个让她心跳加速的位置。五月的天气说变就变。

阮小雨走出图书馆时，天空已经阴沉下来，远处传来闷雷的轰鸣。她站在屋檐下，

看着越来越大的雨点砸在地上，后悔没听早上的天气预报带伞。"需要伞吗？

"一个清朗的男声在身后响起。阮小雨转身，

差点惊叫出声——周阳就站在她身后不到一米的地方，手里拿着一把黑色长柄伞。

他刚洗过澡，头发还湿漉漉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薄荷沐浴露香气。

"我、我..."阮小雨结结巴巴地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大脑一片空白。"拿着吧，

我看你好像没带伞。"周阳微笑着把伞递过来，"我家就在学校后面，跑两步就到了。

"阮小雨盯着他骨节分明的手，不知该不该接。雨水溅湿了她的帆布鞋，

凉意从脚底蔓延上来。"真的不用了，谢谢..."她最终小声说道，不敢抬头看他。

周阳却直接把伞塞进了她手里，"别客气，明天带到高二(3)班给我就行。"说完，

他冲进雨里，回头对她笑了笑，"记得啊，高二(3)班，周阳！"阮小雨呆立在原地，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手中的伞柄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她小心翼翼地握紧，

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膛。那天晚上，阮小雨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打开台灯，

从床头抽屉里取出一个带锁的日记本，郑重地写下今天的日期。"今天，周阳借给我一把伞。

他记得我是高二的，但应该不知道我的名字和班级。他的睫毛上有雨水，

笑起来左脸有个小酒窝..."写完后，她轻轻抚摸那行字迹，然后锁上日记本，

把它藏在了枕头下面。窗外，雨依然下个不停，就像她心里泛起的涟漪，一圈又一圈，

无法平静。第二天一早，阮小雨比平时提前半小时到了学校。她站在高二(3)班门口，

手里紧紧攥着那把已经晾干的伞。走廊上的人渐渐多起来，她紧张得手心冒汗，

却始终没看到周阳的身影。"你找谁啊？"一个扎马尾的女生从教室里出来，好奇地看着她。

"我...我来还周阳的伞。"阮小雨的声音细如蚊呐。"周阳？他今天篮球队早训，

应该直接去操场了。"女生接过伞，"我帮你放他桌上吧。""谢谢。"阮小雨如释重负，

转身要走，却又被叫住。"等等，你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我好告诉他谁还的伞。

"阮小雨咬了咬嘴唇，"高二(7)班，阮小雨。"说完，她快步离开，

生怕再多待一秒就会暴露自己发烫的脸颊。接下来的日子里，

阮小雨发现自己越来越无法控制地去关注周阳的一切。她记住了他的课表，

知道他每周二四下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她发现他喜欢喝可乐，

总是从教学楼东侧的小卖部买；她甚至偷偷关注了他的社交媒体，

虽然上面只有寥寥几条关于篮球的动态。"你完了，彻底沦陷了。

"林小夏看着阮小雨又在数学课本上无意识地画着小爱心，无奈地摇头。

阮小雨赶紧用橡皮擦掉那些痕迹，"我只是...觉得他人很好。""得了吧，

你连他打喷嚏的样子都记在日记里了。"林小夏翻了个白眼，"既然这么喜欢，

为什么不去认识他？文学社不是下周有读书分享会吗？邀请他来啊。

""他怎么会对文学感兴趣..."阮小雨低头摆弄着橡皮屑，

"而且我也不敢...""你不敢的事情太多了。"林小夏突然正色道，"小雨，

你不能永远躲在角落里。喜欢一个人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阮小雨沉默了。

她知道朋友说得对，但改变哪有那么容易？每次想到要主动和周阳说话，

她的喉咙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转机出现在六月初的文学社招新会上。作为社团骨干，

阮小雨不得不站在校道上发传单。烈日当头，她汗流浃背地举着"文学社招新"的牌子，

却几乎没人驻足。"文学社有什么活动啊？"熟悉的声音让阮小雨猛地抬头。

周阳就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影为她挡住了一部分阳光。他穿着白色T恤，领口微微汗湿，

身上有好闻的防晒霜味道。"有...有读书分享会，诗歌创作，

还有..."阮小雨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听起来挺有意思的。

"周阳接过她手中的传单，"我一直挺喜欢看书的，只是没人相信篮球队长会喜欢文学。

"阮小雨惊讶地抬头，第一次直视他的眼睛。阳光下，他的瞳孔呈现出温暖的琥珀色，

里面盛满了真诚。"真的吗？"她鼓起勇气问道。"当然。"周阳笑了，

"我最喜欢《老人与海》，你呢？""《小王子》。"阮小雨不假思索地回答，

随即意识到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的对话，心跳加速。"经典。"周阳点点头，

"那...招新会是什么时候？""下周三下午，图书馆二楼。

"阮小雨感觉自己的声音终于不再发抖。"我一定来。"周阳把传单折好放进口袋，"对了，

上次的伞，谢谢你还给我。"阮小雨愣住了，"你...你知道是我还的？""嗯，

同学告诉我了。"周阳的笑容扩大，"阮小雨，对吧？很好听的名字。

"阳光突然变得不那么刺眼了，阮小雨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悄悄绽放。也许，

勇敢一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周三下午，阮小雨提前一小时就到了图书馆二楼。

她把折叠椅摆成圆圈，调试好投影仪，反复检查准备的资料。手心不断渗出汗水，

几乎要把打印稿浸湿。"放轻松，只是个小型招新会。"文学社社长陈学长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过今天来的人比预期多，你功劳不小。"阮小雨疑惑地抬头，

这才发现教室里已经坐了十几个人，而距离正式开始还有二十分钟。更让她心跳加速的是，

靠窗的位置上，一个熟悉的高挑身影正低头翻看资料。周阳真的来了。

他今天穿着简单的深蓝色T恤，头发看起来刚洗过，柔软地搭在额前。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圈毛茸茸的金边。似乎是感受到了视线，周阳突然抬头，

正好对上阮小雨来不及躲闪的目光。他笑了笑，举起手中的《老人与海》示意。

阮小雨迅速低下头，假装整理资料，脸颊烧得发烫。她今天特意穿了新买的淡蓝色连衣裙，

还让林小夏帮她编了头发，现在却后悔这样刻意的打扮会不会太明显。"大家好，

欢迎来到文学社招新会..."陈学长的开场白让阮小雨回过神来。作为社团骨干，

她需要做一个简短的读书分享。轮到她时，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站到圆圈中央，

阮小雨深吸一口气。抬头瞬间，她看到周阳正专注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戏谑，

只有真诚的期待。这让她莫名安心了些。

"我今天想分享的是《小王子》..."她的声音起初有些发抖，但随着讲述渐入佳境，

"...狐狸告诉小王子，驯服就是建立联系。对我来说，

文学就是这种联系的桥梁..."说到最后，她不经意又看向周阳，发现他正微微点头，

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那一刻，阮小雨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心底轻轻颤动。

分享环节结束后是自由交流时间。阮小雨缩在角落小口喝水，努力平复仍在狂跳的心脏。

她偷偷观察着周阳，他正和陈学长热络地聊着什么，时不时爽朗大笑。

看起来他真的很享受这样的场合，完全不像被迫来的样子。"你的分享很棒。

"声音从头顶传来，阮小雨差点呛到。周阳不知何时站在了她面前，手里拿着两本文社刊。

"谢...谢谢。"她抓紧了水杯，"没想到你真的会来。""我说过的，一定来。

"周阳在她旁边的空位坐下，"其实我一直很喜欢文学，只是没什么机会参与这类活动。

大家总认为打篮球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阮小雨惊讶地看着他，

"怎么会...运动好和喜欢文学又不冲突。""是啊，但刻板印象很难打破。

"周阳耸耸肩，"就像大家觉得文学社的女生都文静内向，但你站在中间分享时，眼里有光，

整个人都在发光。"阮小雨愣住了，水杯从手中滑落，幸好周阳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小心。

"他把杯子放回桌上，笑意更深了，"你比我想象中有趣多了，阮小雨。

"这是周阳第二次叫她的全名。第一次是在校道上，她以为他只是礼貌性地记住名字。

但现在，他念出这三个字的方式让她的心跳彻底乱了节奏。

"我...我只是..."阮小雨绞尽脑汁想找个聪明的话题，却听见自己傻乎乎地问，

"你为什么喜欢《老人与海》？"出乎意料，周阳的眼睛亮了起来。

"我喜欢桑提亚哥那种永不放弃的精神。即使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

即使连续84天没捕到鱼，他还是坚持出海。"他停顿了一下，声音低了些，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和他很像。"阮小雨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语气中的变化。

在周围嘈杂的讨论声中，周阳此刻的神情有种说不出的孤独。

"那...最后他带回了大鱼的骨架，虽然看似失败，其实是胜利，对吗？"她轻声说。

周阳转过头，惊讶地看着她，随即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没错！你懂我的意思。

"那一刻，阮小雨感觉他们之间似乎建立起了某种特殊的联系，

就像《小王子》中狐狸所说的"驯服"。招新会结束后，周阳主动提出送阮小雨回教室。

走在林荫道上，两人聊起了各自喜欢的书籍。阮小雨惊讶地发现周阳的阅读量相当广泛，

从海明威到村上春树，甚至还能讨论几句博尔赫斯。"下周三有第一次读书会，你会来吗？

"在教学楼分岔口，阮小雨鼓起勇气问道。周阳点点头，"当然，

我..."他的话被一阵急促的铃声打断。"啊，我得去训练了。周三见，阮小雨。

"他挥手跑开，背影很快消失在转角处。阮小雨站在原地，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直到林小夏从背后拍她肩膀，她才如梦初醒。"怎么样？我远远看到你们聊得很开心啊！

"林小夏挤眉弄眼。阮小雨红着脸把招新会的情况告诉了闺蜜。

"...他完全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真的读过很多书，而且理解得很深刻。""哇哦，

才子配佳人。"林小夏夸张地捂着胸口，"所以，你们下次什么时候见面？

""下周三的读书会..."阮小雨突然抓住闺蜜的手，"小夏，我该怎么办？

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他了。""那就告诉他啊！"林小夏翻了个白眼，

"你们都有共同爱好了，这不是天赐良机吗？"阮小雨摇摇头，

"我不敢...万一他只是把文学当消遣呢？万一他有喜欢的人呢？""你呀，

"林小夏戳了戳她的额头，"总是想太多。不如这样，下次读书会你主动点，多和他交流，

看看他反应。"当晚，阮小雨在日记本上写了整整三页，记录今天和周阳的每一句对话。

写完后，她翻到扉页，小心翼翼地写下"周阳"两个字，又在周围画满了小星星。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飞快。阮小雨每天数着日子盼周三的到来。她重读了《老人与海》，

甚至预习了下次读书会要讨论的《挪威的森林》，只为了能和周阳有更多共同话题。

周三下午，阮小雨提前半小时到了文学社活动室。让她没想到的是，周阳已经坐在那里，

正低头写着什么。听到脚步声，他迅速合上笔记本，抬头露出笑容。"你来得好早。

"阮小雨放下书包，在他旁边坐下。"想提前做些准备。"周阳神秘地眨眨眼，

"今天有个小惊喜。"随着社员陆续到来，读书会正式开始。讨论环节结束后，

陈学长宣布："今天我们有位新成员要做一个特别分享。周阳，准备好了吗？

"阮小雨惊讶地看向身旁。周阳站起身，从笔记本中取出一张纸，清了清嗓子。

"这是我写的一首诗，叫《篮球场上的十四行》。"他略显紧张地看了阮小雨一眼，

然后开始朗诵。"汗水滴落在柏油地面， 如同我无处安放的青春。 奔跑，起跳，投篮，

机械的动作下， 藏着一颗渴望被理解的心..."阮小雨屏住呼吸。

诗句中的周阳与她认知中的校园风云人物截然不同——孤独，敏感，渴望被真正看见。

当周阳念到"在欢呼声中，我依然感到孤独/直到某天，一把黑伞下的相遇"时，

她的心脏几乎停跳。掌声中，周阳坐回她身边，耳尖微微发红。"第一次写诗，

写得不好...""不，很美。"阮小雨真诚地说，"我从来不知道你还会写诗。

"周阳挠挠头，"其实我一直有写，只是从来没给人看过。上周听了你的分享后，

突然有了勇气。"读书会结束后，周阳和阮小雨一起走在校园里。初夏的风带着花香，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为什么选择今天分享你的诗？"阮小雨忍不住问道。

周阳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因为我想让你了解真实的我。不只是篮球队长周阳，

还有喜欢文学、会写诗的周阳。"他顿了顿，"就像我看到的也不只是安静的阮小雨，

而是有思想、有才华的阮小雨。"阮小雨感到眼眶发热。从小到大，

她总是被贴上"文静""内向"的标签，很少有人愿意了解标签下的她。而周阳，

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她筑起的高墙。"谢谢你。"她轻声说，

"其实我一直很羡慕你在人群中如鱼得水的样子。我...我连在班上发言都会发抖。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节奏。"周阳微笑着说，"你知道吗？

我反而羡慕你能静下心来读书写作。我总是在运动，很少有机会停下来思考。

"他们走到校门口，天空突然阴沉下来。周阳看了看天，"要下雨了，我送你回家吧。

""这次我带伞了。"阮小雨从书包里掏出一把折叠伞，突然想起什么，脸红了，

"就是...你借我的那把。"周阳笑了，"那我们共用一把伞？"阮小雨点点头，

心跳如鼓。伞不大，两人不得不靠得很近。她闻到周阳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气，

混合着雨后泥土的清新。肩膀偶尔相碰时，一股微小的电流从接触点蔓延至全身。

"我家往这边走。"在一个岔路口，阮小雨指了指右边。"我送你到家吧，万一下大雨呢。

"周阳坚持道。他们沿着林荫道慢慢走着，雨滴打在伞面上，发出轻柔的声响。

阮小雨发现自己竟然自然地与周阳聊着天，不再结巴，不再脸红，

就像和老朋友相处一样自在。"下周三..."在阮小雨家楼下，周阳欲言又止，

"文学社有活动吗？"阮小雨摇摇头，"下周是月考，活动暂停一周。

""哦..."周阳明显有些失落，"那...考完试后，要不要一起去新开的那家书店？

听说有很多原版书。"阮小雨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约会邀请吗？

"好啊。"她听见自己说。周阳的眼睛亮了起来，"那就这么定了！

我...我到时候联系你。"他递过伞，"你拿着吧，我家就在前面不远。

"没等阮小雨回应，他已经冲进雨里，跑了几步又回头喊道："考试加油！

"阮小雨站在屋檐下，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手中的伞柄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她突然意识到，从那天图书馆借伞开始，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而她，

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只会躲在角落暗恋的自己了。月考最后一科结束铃响起时，

阮小雨长舒一口气。她收拾好文具，刚走出教室就看见林小夏飞奔而来。"怎么样？

数学最后那道大题你做出来了吗？"林小夏抓着她的手臂摇晃。阮小雨点点头，

"用了数列的解法，不知道对不对...""学霸就是学霸！"林小夏夸张地翻了个白眼，

随即压低声音，"对了，明天你和周阳的书店约会，准备穿什么？

"阮小雨的脸瞬间热了起来，"不是约会...只是一起去书店而已。""得了吧，

他都特意约你了。"林小夏挽住她的胳膊，"走，去我家，我帮你挑衣服。顺便化个妆，

你那支草莓味的唇膏很适合你。"被闺蜜拉着走的阮小雨心里既期待又忐忑。

自从上周雨中分别后，她和周阳只在走廊上远远地见过几次，每次都是相视一笑，

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各自的朋友拉走。明天将是他们第一次在校外单独相处。

林小夏的衣柜前，

阮小雨试了五套衣服后终于选定了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和一件白色针织开衫。

"清纯又不失甜美，完美！"林小夏满意地点头，"记住，别太紧张。他既然约你出去，

肯定对你有好感。"那天晚上，阮小雨辗转反侧。她翻开日记本，

写下："明天要和周阳去书店了。希望不要下雨，希望我不会说错话，

希望..."写到这里她停住了笔，不敢写下那个最真切的希望。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房间时，阮小雨已经醒了。她比平时多花了半小时梳头发，

最后决定披散着，只在耳侧别了两个小小的蓝色发夹。涂上草莓唇膏后，

她对着镜子练习微笑，直到看起来不那么僵硬。书店位于市中心一条安静的小街上。

阮小雨提前二十分钟到了约定地点，站在书店门口的梧桐树下不安地摆弄着裙角。

远处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抬头看见周阳小跑着过来，白色T恤外套着一件浅灰色衬衫，

头发看起来刚洗过，在阳光下泛着微光。"抱歉，等很久了吗？

"周阳微微喘着气在她面前停下。阮小雨摇摇头，"我也刚到。

"她注意到周阳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笔记本，"那是...？"周阳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耳尖微微泛红，"我...我带来了一些自己写的东西，

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当然有兴趣！"阮小雨脱口而出，

随即为自己的急切感到不好意思。周阳笑了，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形，"那我们进去吧。

这家书店二楼有个咖啡区，可以边看边聊。"书店里弥漫着纸张和咖啡的混合香气。

他们穿过一排排书架，阮小雨忍不住用手指轻轻抚过书脊。上到二楼，

周阳选了一个靠窗的角落，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木质桌面上，形成温暖的光斑。"要喝什么？

我去点。"周阳问道。"热巧克力就好，谢谢。"等待饮料的时候，阮小雨环顾四周。

这个位置视野很好，能看到楼下的街道，又不至于被人打扰。周阳很快端着两杯饮料回来，

热巧克力上面还漂浮着小小的棉花糖。"我记得你说过喜欢甜的。"他放下杯子，

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阮小雨心头一暖，没想到他连这种小细节都记得。她小心地抿了一口，

甜腻的滋味在舌尖化开，"很好喝，谢谢。"周阳翻开带来的黑色笔记本，

"这些是我这两年写的诗和一些随笔...不是什么正经作品，就是些心情记录。

"阮小雨接过笔记本，第一页上用漂亮的字体写着《篮球与诗》。她轻轻翻开，

里面整齐地排列着一首首诗作，有些页面还有反复修改的痕迹。随着阅读深入，

她看到一个与校园风云人物形象截然不同的周阳——敏感、孤独，有时甚至有些忧郁。

"'在欢呼声中，我依然感到孤独'..."阮小雨轻声念出其中一句，

"你写这句的时候...""是去年联赛夺冠那天。"周阳望着窗外，"所有人都为我欢呼，

但我爸只说了句'投篮姿势还不够标准'。"他苦笑了一下，"永远不够好，

永远有进步空间，这就是周教练的标准。"阮小雨第一次听周阳提起父亲。她想说些什么，

但周阳已经翻到另一页。"这首是我最喜欢的，《雨中的黑伞》。"他的声音轻柔下来，

"写的是...我们第一次说话那天。"阮小雨屏住呼吸，读着那首短诗。

诗中描述了一个雨天，一把黑伞连接了两个孤独的灵魂。

当她读到"她的眼睛像被雨水洗过的天空/我突然想成为那个让她微笑的人"时，

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膛。"周阳，这些真的很美..."她抬起头，

发现周阳正专注地看着她，目光温柔得让她几乎融化。"我从来没给别人看过这些。

"他轻声说，"你是第一个。"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阮小雨心中某个紧锁的门。

她不再害羞，而是真诚地与他讨论每一首诗，分享自己的感受。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

窗外的阳光已经从桌面移到了墙壁上。"我们是不是该去看看书了？"周阳合上笔记本，

笑着问。他们下楼来到文学区。周阳在外国文学书架前停下，

取下一本英文原版的《老人与海》。"我一直想读原版，但有些地方看不懂。

"他翻着书页说。阮小雨凑过去看，"我可以帮你...我是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我英语还可以。""真的？那太好了！"周阳眼睛一亮，"我们可以一起读，

不懂的地方你教我。"他们选了几本书，准备结账时，一个严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周阳？

"阮小雨转身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站在不远处，眉头紧锁。

男人穿着笔挺的 polo 衫和运动长裤，浑身散发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爸？

"周阳的声音明显紧张起来，"你怎么在这？""我来买训练教材。

"男人的目光扫过周阳手中的书，又落在阮小雨身上，"这位是？""我同学，阮小雨。

"周阳介绍道，"小雨，这是我父亲，周教练。"阮小雨礼貌地点头问好，"周叔叔好。

"周父只是微微颔首，随即转向儿子，"买完了吗？正好我有事要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