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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8-04

膝盖在布料下灼痒时,我没察觉那只藏在书桌下的手机,正把抓挠的弧度淬成钉向我的毒箭。

当 “性骚扰” 的罪名砸下来,两封被逼写的道歉信,差点成了封死我人生的棺钉。

直到爷爷的遗像凝了霜,姥爷的病床结了冰,我攥着十年病历站起来 ——湿疹能挠破皮肤,

却挠不灭清白。 诬陷能钉死一时,终会被真相砸开铁枷。 这账,必须清算。

1.2023 年的武汉夏天,热得像被扔进蒸笼。图书馆三楼靠窗的位置,

空调风也是温吞的,吹不散我膝盖上那股痒。不是普通的痒。是特应性皮炎犯了,

十年的老毛病,一到潮闷天就来劲,像有小虫子在肉里钻。我偷偷把手伸进裤腿按了按,

布料底下的皮肤肯定已经红了。早上急着出门,忘涂药膏了。对面座位一直空着,

直到下午两点多,“咚” 一声,有人把书砸在桌上。抬头看,是个学姐,黑框眼镜,

马尾辫勒得紧,翻书的力道都透着股利落。我低下头做题,可那痒越来越凶。

趁她翻页的空档,我飞快抓了两下。第三次时,眼角余光瞥见她抬了下头,

镜片后的眼睛扫过我膝盖那儿。心猛地一缩,赶紧把手抽出来。我这人天生怕事,

跟女生说话都脸红,在大学里就想安安分分混个保研名额,最怕这种说不清的误会。

接下来一个小时,我咬着牙忍。膝盖上的皮肤估计被按得发烫了,可学姐那边没再动静,

她偶尔拿起手机划两下,看不清在干嘛。四点整,收拾书包准备赶选修课。刚把书塞进去,

学姐突然站到我旁边。我以为她要借笔,抬头就看见她把手机怼到我眼前。“自己看,

” 她声音冰的,“做这种动作时,没想过别人会看见?”屏幕上是段视频,

从她座位角度拍的,正好对着我的腿。视频里我的手在裤腿上动来动去,隔着布料,

动作确实有点怪。更吓人的是,这视频好像拍了很久,镜头一直没移开,

把我抓痒的瞬间全剪进去了。脑子 “嗡” 一声,血冲上头顶。“不是的学姐,

我这是……”“是什么?” 她音量提了点,“在图书馆对着女生做这种下流动作,

还敢狡辩?”周围有人看过来,指指点点的。我脸烫得能煎鸡蛋,

结结巴巴地掏病历似的解释:“我有皮肤病,特应性皮炎,真的痒,

不是故意的……”“皮肤病?” 她冷笑,把手机揣回兜,“那你抓的时候怎么偷偷摸摸的?

”我被问住了。是,我怕别人觉得我奇怪,才躲躲藏藏。可这点小心思,

反倒成了 “证据”。“要么现在跟我去保卫处,要么写封道歉信,承认行为不当,

影响了我学习。” 她抱臂看着我,眼镜片反光,看不清表情,“选哪个?”去保卫处?

那不等于全校通报了?我爸妈要是知道,能扒了我的皮。手指抠着书包带,指甲快嵌进肉里。

“我写…… 我写道歉信。

”她掏出信纸和笔:“就写‘本人在图书馆因不当行为对杨某学姐造成困扰,深感抱歉,

保证不再犯’。”我手一直在抖,钢笔水在纸上洇出墨点。她看完皱眉头:“太轻了。

你这是性骚扰,不是简单的‘不当行为’。”“我没有!” 我急得站起来,膝盖撞到桌子,

“我真的只是痒!”“是不是你说了不算。” 她把信纸扔回来,“重写。

写‘本人意识到自己的下流行为对杨某学姐造成严重困扰,特此道歉,

并愿意承担一切后果’。”“下流行为” 四个字像针,扎得我眼睛疼。

周围的目光越来越密,像无数细针往身上扎。“不写是吧?” 她拿出手机作势拨号,

“那我现在打给你辅导员,把这段视频发去你们系群里。”“别!”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在大学里,这种事沾一点边,就会被传得面目全非。我还想保研,

还想入党,不能毁了自己。拿起笔,手腕抖得像筛糠。“下流行为” 那几个字,

每写一笔都像抽我耳光。写完后,全身力气像被抽干了,瘫在椅子上。

她拿起两封道歉信叠好,冲我淡笑了一下。那笑容让我后颈汗毛直竖。“学弟,下次注意点。

”她走的时候,书包带甩到我桌子。我盯着她的背影,突然想起刚才她看论文时,

好像一直用余光瞟我。那时候还以为是错觉。走出图书馆,傍晚的热风带着糊味。

摸了摸膝盖,已经被抓得***辣疼。手机震了下,是妈妈发的,问选修课老师严不严。

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敲了又删,最后只回三个字:“还好啦。”那天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

总觉得那两封道歉信像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炸。窗外蝉鸣吵得头疼,捂住耳朵,

却好像听见自己写字时,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后来才知道,那不是蝉鸣,

是命运撕开裂缝的声音。2.道歉信交出去的那几天,我像惊弓之鸟。

走在路上总觉得有人盯着我裤腿看,去图书馆特意换了四楼最角落的位置,

膝盖痒得钻心也不敢碰 —— 那两封写着 “下流行为” 的纸,像贴在我后背的标签,

风一吹就能掀起来。周三下午,手机突然弹出条好友申请,备注是 “杨某”。

我盯着那两个字看了半分钟,手指悬在 “通过” 按钮上,手心全是汗。通过后,

她直接甩来张截图,是我们学校的论坛帖子,

标题很刺眼:《曝光某大一男生图书馆骚扰女生,行为极其猥琐》。发帖人匿名,

内容把我抓痒的动作添油加醋写了一遍,说我 “故意对着女生做出不雅动作,

持续一小时之久”。“你看,” 她发了句语音,声音比图书馆那天更冷,

“这帖子要是被你们导员看见,你说会怎么样?”我手都麻了,赶紧去翻论坛,

那帖子已经有五十多条评论,有人猜是哪个系的,有人骂 “垃圾”“滚出武大”。

我哆哆嗦嗦打字:“不是我发的,我没有……”“我知道不是你。” 她回得很快,

“但现在删帖要花钱,而且得你亲自去跟管理员说清楚 ——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删,

等着明天上热搜。”我懂她的意思。她要我自己承认帖子里的人是我,再 “诚恳” 道歉,

才能把事压下去。那天晚上,我在宿舍楼道里给她打电话,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学姐,

我真的知道错了,能不能别把事情闹大?我给你赔钱,

或者我请你吃饭……”“我缺你那顿饭钱?” 她笑了声,“肖某,你搞清楚,

现在是你有错在先。想解决也行,你写份公开道歉,发在你们系的公众号上,

承认自己性骚扰未遂,我就找人删帖。”“公开道歉?” 我脑子 “嗡” 的一声,

“那我以后怎么在学校待?”“那是你的事。” 她语气突然硬起来,“要么现在写,

要么等着被处分。你刚大一,处分进档案,保研入党全别想了 —— 哦对了,

你老家是山东的吧?我老家也在那边,要是让你爸妈单位的人知道这事……”我挂了电话,

蹲在楼梯间哭。楼道里的声控灯灭了又亮,亮了又灭,照得我影子忽大忽小。

我掏出手机翻相册,里面有爷爷去年给我送特产的照片,他站在学校门口,

背着个鼓鼓囊囊的蛇皮袋,笑得满脸褶子。要是让他知道我被人这么说,肯定会气晕过去。

第二天一早,我没去上课,在宿舍里写那份公开道歉。笔尖在纸上戳出好几个洞,

“性骚扰未遂” 那几个字,像用烧红的烙铁烫在纸上。写一半,膝盖突然痒得发疯,

我抓着裤腿使劲蹭,蹭到皮肤发烫才罢休,低头一看,指甲缝里全是带血的皮屑。

刚把道歉信发给杨某,辅导员的电话就打来了。“肖某,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 导员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我心里清楚,纸包不住火了。办公室里,除了导员,

还有个戴眼镜的女老师,后来知道是学院的纪检委员。桌上摆着打印出来的两封道歉信,

还有那段被截过的视频。“小肖,杨某同学把这些交给学校了。” 导员推了推眼镜,

“你跟老师说实话,到底有没有这回事?”我把病历拍在桌上,是昨天特意去校医院补打的,

上面清楚写着 “特应性皮炎病史十年,反复发作”。“老师,我真的是因为痒才抓的,

我可以找以前的医生作证,我爸妈也能证明……”“病历我们看过了。” 纪检委员打断我,

语气挺严肃,“但杨某同学说,你抓挠的动作明显超出正常范围,

而且持续盯着她看 —— 这就不是单纯的皮肤病能解释的了。”“我没有盯着她看!

” 我急得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我根本没敢看她!”“可你写了道歉信。

” 导员把那两张纸推到我面前,“这上面写着‘下流行为’‘愿意承担后果’,

是你自己签的字吧?”我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总不能告诉他们,我是被逼着写的。

谁会信呢?一个研究生学姐,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逼大一新生写这种东西?

“学校的意思是,” 纪检委员叹了口气,“这事闹大了对谁都不好。杨某同学要求不高,

就是希望你能认识到错误,给她个说法。你要是态度好点,我们可以从轻处理。”从轻处理?

我看着桌上的道歉信,突然觉得很可笑。我明明没做错什么,

怎么就成了需要被 “处理” 的人?走出办公室时,天阴沉沉的,像要下雨。手机震了震,

是妈妈发来的视频请求,我没接,回了句 “在上课”。她最近总问我是不是有心事,

说我打电话时声音不对,我都含糊过去。走到宿舍楼下,看见布告栏前围了好多人。

挤进去一看,上面贴着张红底黑字的通报,

标题是 “关于对肖某同学***行为的处理决定”。“…… 经调查,

肖某同学在图书馆存在不雅行为,造成不良影响,给予记过处分,

取消本年度评优资格……”字认识,连起来却像天书。我盯着 “不雅行为” 那四个字,

突然觉得膝盖又开始痒,这次痒得直反胃,我扶着布告栏干呕起来,周围有人指指点点,

有人拿出手机拍照。不知道是谁喊了句 “就是他”,人群突然朝我涌过来。我转身就跑,

书包颠得厉害,里面的日语书掉出来,摔在地上发出闷响。跑到操场角落,我蹲在看台下哭。

雨终于下了起来,砸在身上冰冰凉的。手机又响了,是杨某发来的消息,

就一句话:“早这样不就省事了?”我把手机狠狠砸在地上,屏幕裂开一道缝,

像我此刻的人生。那天晚上,我第一次没回宿舍。在操场看台坐了整夜,雨停了又下,

下了又停。膝盖上的湿疹被雨水泡得发白,痒得我抓出血,却感觉不到疼。凌晨五点,

天边泛白的时候,爷爷的电话打来了。他老人家耳背,说话声音大,

隔着听筒都能听见老家鸡叫:“小肖啊,我听村头老王说,你在学校犯事了?是不是真的?

”我握着电话,张了张嘴,眼泪先掉了下来。“爷,” 我说,“不是我,是他们弄错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然后传来爷爷叹气的声音,

像风刮过破旧的窗户:“咱做人行得正坐得端,弄错了就找他们说清楚。爷相信你。

”挂了电话,我看着裂开的手机屏幕,突然想,也许事情还没到最糟的时候。

但我当时不知道,这只是开始。真正的风暴,还在后面等着我。3.处分贴出来的第三天,

我成了学校里的 “名人”。去食堂打饭,阿姨给我舀菜的手抖得像筛糠;走在教学楼下,

总有人故意咳嗽,声音拐着弯儿地怪;连选修课老师点到我名字,都会顿一下,

眼神里那点探究像针一样扎人。最可怕的是网络。

有人把我的学号、专业、甚至高中照片都扒了出来,配上那段模糊的视频,

发在微博和抖音上。评论区像个粪坑,“猥琐男”“败类”“赶紧退学” 的字眼密密麻麻,

还有人 @我们学校的官微,喊着要 清除害群之马。我把自己关在宿舍,拉上窗帘,

白天黑夜都开着灯。室友们小心翼翼的,说话都绕着我,晚上睡觉故意离我老远。

我知道他们怕,怕跟我扯上关系,被贴上 帮凶 的标签。膝盖上的湿疹彻底爆发了。

红疹子连成一片,痒得我整夜整夜睡不着,只能用冰毛巾敷着,敷到皮肤发麻才敢合眼。

有次半夜抓狠了,血把床单洇出个深色的印子,我盯着那片红,突然想,

要是能把这层皮扒下来就好了。第七天,妈妈突然出现在宿舍楼下。她拎着个鼓鼓的帆布包,

头发乱糟糟的,眼泡肿得像核桃。看见我,她没骂也没问,上来就抓住我的手,

手心烫得吓人。“跟我去医院。”校医院的医生看着我的膝盖,

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怎么弄成这样?这都***染了!” 妈妈在旁边听着,

眼泪啪嗒啪嗒往地上掉,掉在我鞋面上,烫得我缩了一下。从医院出来,

妈妈把我拉到操场看台,从帆布包里掏出一沓纸。是我的病历,从十二岁第一次确诊开始,

每年的复诊记录、缴费单、医生开的药膏说明书,整整齐齐订成了册。最上面那张,

是她昨天特意去老家医院开的证明,盖着鲜红的章,写着 “患者肖某,

特应性皮炎病史十年,反复发作,瘙痒明显时需持续抓挠缓解”。“我给你辅导员打电话了,

” 妈妈的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他说证据确凿,让我别闹。

” 她把 “闹” 字咬得很重,眼睛红得吓人,“小肖,咱没闹,咱是要讲道理。

”那天晚上,妈妈没住旅馆,挤在我宿舍的椅子上。我躺在床上,听着她翻来覆去的动静,

还有偷偷抹眼泪的声音。凌晨三点,她突然推我:“你看。”她拿着手机,屏幕亮得刺眼。

是她刚发的微博,没加任何话题,就用她那个只有几十个粉丝的账号,发了九张图。

前八张是我的病历,最后一张是爷爷蹲在老家门口的照片,背景是堆着柴火的墙。

配文很短:“我儿子不是流氓,他只是病了。这病让他冬天痒得睡不着,夏天不敢穿短裤。

他爷爷昨天在村口被人指着骂,高血压犯了,现在还在诊所挂水。求你们,别再骂他了。

”我盯着那段话,眼泪突然就下来了。我一直觉得妈妈是个胆小的人,

连跟菜市场小贩讨价还价都脸红,可现在,她把我最隐私的病历、爷爷的窘境,

全摊在陌生人面前,像把心挖出来给人看。“妈,你怎么……”“我没办法了。

” 她打断我,把手机塞回兜里,“你爸让我别管,说忍忍就过去了,可我忍不了。

我儿子被人这么糟践,我这个当妈的,总不能看着。”那条微博像块石头扔进水里,

起初没什么动静。可到了早上,不知道被哪个大 V 看见了,转发了。

评论区慢慢变了风向,有人说 “看着病历不像假的”,

有人问 “抓痒怎么就成了性骚扰”,还有人扒出杨某之前在论坛发的帖子,

说 “感觉有点不对劲”。但更多的是骂声。有人说妈妈 “卖惨洗白”,

有人咒我 “死了算了”,最恶毒的一条,是说 “难怪生出这种儿子,上梁不正下梁歪”。

妈妈一条一条看着,手指在屏幕上划得飞快,突然 “哎哟” 一声,手机掉在地上。

我捡起来一看,她的手在抖,脸色白得像纸。

“你爷爷……”是堂哥发来的微信:“爷爷看了网上的评论,刚才突然心梗,

正在往县医院送。”我脑子 “轰” 的一声,什么都听不见了。

妈妈已经在旁边哭着打电话,声音抖得不成句:“…… 快!叫救护车!…… 对对,

县医院……”我抓着书包就往外跑,妈妈跟在后面追,边跑边喊我的名字。跑到校门口,

我才发现自己没穿鞋,光着脚踩在水泥地上,疼得钻心,可我感觉不到。去高铁站的路上,

妈妈一直在哭,嘴里反复说:“都怪我,我不该发那条微博……” 我抓着她的手,

她的手冰得像块石头,我想说 “不怪你”,可喉咙像被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高铁上,我盯着窗外,外面的树飞快地往后退,像我抓不住的时间。膝盖又开始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