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男主]他用契约囚我三年,护着情人摔碎我母亲遗物,连爷爷临终都逼我下跪。
我烧了协议走那天,没看见他红着眼撕了情人的脸。再遇,他跪在满地碎玉渣里:“清然,
锁你的是契约,怕你走的是我。”1顾家老宅的书房总带着股冷意。
深胡桃木书桌占了半间屋,桌后坐着的男人更冷。顾夜霆指尖夹着支未点燃的烟,
指节泛白地叩了叩桌面,一份烫金封皮的文件被推到苏清然面前,
阴影落在他棱角锋利的侧脸,右眉骨那道浅疤在顶灯下发着淡色的光。“签了。
”他声音没什么温度,像淬了冰,“苏老爷子的‘心脉宁’,我让人送进医院。
”苏清然站在桌前,黑发遮住了大半张脸。他穿件洗得发白的棉衬衫,袖口磨出细毛,
和这屋的奢华格格不入。指尖悬在文件边缘,指腹蹭过“婚前协议”四个字,
喉结滚了滚:“顾总,这是……”“契约婚姻。”顾夜霆打断他,抬眼时眸光沉得吓人,
“苏家倒了三年,你以为凭什么还能吊着口气?你爷爷的病,除了顾家手里的药,谁能治?
”这话像针,扎得苏清然指尖一颤。他抬起头,金丝边眼镜后的眼睛很亮,
却没什么温度:“所以顾总要用一纸协议,换我爷爷的命?”“是‘换’,还是‘求’,
你该清楚。”顾夜霆站起身,188公分的身高压得苏清然后退半步。他俯身逼近,
衬衫领口微开,能看见锁骨的线条,可语气狠得像要吃人,“签了,
你是顾家名义上的少夫人,保你和苏家残部平安;不签——”他顿了顿,
指尖点了点文件末尾的日期,“明天一早,苏家老宅就会被法院查封。
”苏清然的视线不由自主滑向他眉骨的疤。那是十七岁那年留的。他被顾家的对头堵在巷口,
是当时还没接手家族事务的顾夜霆冲过来,替他挡了一棍,血顺着眉骨流下来,糊了半张脸,
却还攥着他的手腕往身后藏,哑着嗓子说“别怕”。可现在,这双手正攥着他的命运。
“我签。”苏清然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光暗了下去。他拿起笔,笔尖落在签名处,
墨迹洇开时,听见顾夜霆嗤笑了一声。“算你识相。”他松开手,转身坐回椅子,
像是多看一眼都嫌烦,“秦特助在楼下等你,去办手续。”苏清然没说话,
叠好协议揣进怀里,转身往门口走。经过走廊时,撞见端着热茶的张妈,
顾家做了二十多年的佣人,总偷偷塞点心给他。“清然少爷。”张妈把茶盘往身后藏了藏,
压低声音往书房瞟了眼,“你别怪先生……昨晚他在书房翻你小时候的照片,翻到后半夜呢。
”苏清然脚步一顿,没回头,只轻轻“嗯”了一声,拉开大门走了。书房里,
顾夜霆盯着紧闭的门,捏着烟的手指松了松。手机震了震,是秦特助的消息:先生,
协议附加条款按您说的加好了“乙方人身安全由甲方全权负责,直至乙方自愿解除关系”,
需不需要……他指尖敲了三个字:不用提。删删改改,又加了句:把药送去医院,
亲自盯着老爷子用上。发送后,他捏着手机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苏清然远去的背影,
眉骨的疤隐隐发疼。十七岁那年巷口的血味好像还在鼻尖,他闭着眼想:只有把人锁在身边,
那个老东西才不敢动他。哪怕,要用这种方式。2苏清然住的客房在老宅西侧,
陈设简单得不像顾家的屋子。一张旧木床,一个掉漆的衣柜,是他小时候住过的房间,
顾夜霆特意让人收拾出来的,却没亲自踏进来过。签完协议的第三天傍晚,他正在厨房温粥,
听见玄关传来动静。是顾夜霆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个穿红裙的女人。“这就是顾家老宅?
比我想象的旧嘛。”女人的声音娇嗲,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又刺耳的声响。
她径直走到客厅沙发旁,一***坐下,那是苏清然这几天总坐的位置,
他习惯在那等张妈送爷爷的病情消息。苏清然端着粥碗的手紧了紧,没作声,转身想回客房。
“哟,这就是顾先生说的……那位?”红裙女人突然开口,视线扫过他洗得发白的衬衫,
嘴角勾着嘲讽,“看着倒挺乖。”苏清然脚步没停,却听见顾夜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冷得像冰:“林薇薇,安分点。”他回头瞥了眼,顾夜霆站在玄关换鞋,眉头皱着,
像是对这场面很不耐。林薇薇却不怕他,蹭过去挽住他的胳膊:“先生,我就是好奇嘛。
”苏清然收回目光,默默上了楼。夜里十点,楼下传来杯盘碰撞的声响。他趴在门缝看了眼,
林薇薇正拉着顾夜霆喝酒,客厅茶几上摆着好几瓶红酒。苏清然抿了抿唇,转身进了厨房,
顾夜霆胃不好,喝了酒夜里总会疼。他找出橱柜里的醒酒汤方子,是张妈教的,
放了些养胃的陈皮。小火慢炖时,听见楼下传来林薇薇的笑:“先生,
您喝醉了可不许赖我……”汤炖好时,快十一点了。苏清然端着汤碗下楼,
客厅里只剩顾夜霆一人,林薇薇不知去了哪。他靠在沙发上,眉头紧蹙,像是在忍胃疼。
“顾总,喝点汤。”苏清然把碗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顾夜霆猛地睁开眼,眼底布满红血丝,
看见他时,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谁让你下来的?”“您胃不好……”“少装贤惠。
”他打断他,抬手就想把汤碗扫开,却在碰到碗沿时顿了顿,指尖擦过温热的瓷面,
最终只冷冷道,“我嫌脏,拿走。”苏清然的手僵在原地,汤的热气模糊了眼镜片,
他看不清顾夜霆的表情,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闷闷的。“知道了。”他拿起碗,
转身往厨房走。经过客房时,听见身后传来“咔嗒”一声,是房间开锁的声音。他回头,
看见林薇薇从顾夜霆的主卧方向走出来,正对着他做鬼脸。原来,林薇薇进了主卧。后半夜,
苏清然没睡着。窗外下了点雨,他听见走廊有脚步声,停在他门口。那人没敲门,也没走,
就那么站着。他屏住呼吸,听见布料摩擦的轻响,像是有人靠在了门板上。直到天快亮时,
脚步声才离开。苏清然摸出枕头下的手机,屏幕亮着,是张妈凌晨发的消息:少爷,
先生昨晚没喝林小姐带的酒,全倒花坛里了。3苏清然的书桌上总放着个紫檀木盒子。
盒子里是枚白玉佩,雕着半朵玉兰,是他母亲生前戴的,母亲走得早,这是唯一留下的念想。
他每天晚上会拿软布擦一遍,指尖摩挲着冰凉的玉面,像还能触到母亲的温度。
这天傍晚他擦玉佩时,房门被“砰”地推开。林薇薇站在门口,手里端着杯果汁,
笑盈盈地晃了晃:“温清然?先生让我来叫你下楼用饭。”她总故意叫错他的姓,
像是在提醒什么。苏清然把玉佩放回盒子,盖好盖子往抽屉里收:“知道了,我马上下去。
”“这是什么呀?”林薇薇突然凑过来,伸手就去碰盒子,“看着挺贵的,是先生送你的?
”“与你无关。”苏清然按住抽屉,眉头皱起。林薇薇却像没听见,手一扬,
杯里的果汁“哗啦”洒在桌布上,顺着木纹往抽屉渗。“哎呀,对不起!”她假惺惺地道歉,
手忙脚乱去擦,胳膊肘却狠狠撞在抽屉把手上,紫檀木盒子“啪”地掉在地上,盖子摔开,
白玉佩滚出来,在青石板地上磕出一道裂痕,跟着碎成了三瓣。“你!”苏清然猛地站起来,
眼镜都滑到了鼻尖。他蹲下身捡碎片,指尖被锋利的玉边划出血,却像没察觉,
只盯着那碎玉发颤。那是母亲的东西,是他在这栋冷房子里唯一的暖。“我不是故意的嘛。
”林薇薇往后退了退,声音却带着笑,“不就是块破玉佩?先生再给你买个新的就是了。
”“你给我出去。”苏清然的声音很低,带着压抑的抖。“吵什么?
”门口突然传来顾夜霆的声音。他走进屋,看见地上的碎玉和苏清然发红的眼,
眉骨的疤跳了跳。林薇薇立刻扑过去,拉着他的胳膊哭:“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是温清然自己没放好,还凶我……”顾夜霆没看她,目光落在苏清然流血的指尖上。下一秒,
他突然伸手拽过苏清然的手腕,把人往自己身后拉,动作快得像本能,力道却轻,没捏疼他。
“多大点事。”他对着苏清然,声音硬邦邦的,听着像斥责,“一块玉佩而已,矫情什么。
”苏清然愣了愣,刚要开口,就见顾夜霆转头瞪向林薇薇,
眼神冷得像淬了冰:“谁让你进他房间的?滚回客房,没我允许不准出来。
”林薇薇的哭声戛然而止,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先生?”“听不懂?
”顾夜霆的指尖攥得发白,“还是要我让人把你扔出去?”林薇薇咬着唇,
狠狠瞪了苏清然一眼,跺着脚跑了。书房里只剩他们两个。苏清然抽回手,继续捡碎片,
指尖的血滴在玉上,红得刺眼。顾夜霆站在旁边,没说话,也没走。
直到苏清然把碎片收进盒子,他才低声道:“手……”“不用顾总操心。”苏清然打断他,
抱着盒子往门口走,擦肩而过时,听见身后传来轻响,是顾夜霆攥紧了拳头,
指节撞在桌沿上。后半夜苏清然起夜,经过书房时,看见里面还亮着灯。
他鬼使神差地停了停,从门缝往里看,顾夜霆坐在书桌前,面前摆着那盒碎玉。他没开灯,
只开了盏台灯,指尖捏着碎片一点点拼,台灯的光落在他侧脸,眉骨的疤泛着淡色,
指尖被划出血也没停,就那么低着头,像在拼凑什么重要的宝贝。
苏清然悄无声息地退了回去,心口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闷闷的。
4老宅西侧有间闲置的画室。原是顾家老爷子练书法的地方,后来荒了,苏清然搬进来那天,
自己扫了积灰,搬来画架,这里成了他在顾家唯一能松口气的角落。
画布上总摊着幅没画完的画,是爷爷坐在老宅紫藤架下的样子,他总趁傍晚光线软时添两笔,
像这样就能离爷爷近一点。这天他正调颜料,画室门被推开了。顾夜霆站在门口,
西装没系扣,手里捏着份文件,眉骨的疤在夕阳下泛着淡影:“张妈说你在这儿躲了一下午。
”苏清然握着画笔的手顿了顿,没回头:“我在画画。”“画能当饭吃?”顾夜霆走进来,
文件“啪”地拍在画架旁的旧桌上,“下周有个商业酒会,你得跟我去。学学怎么应付场面,
别给顾家丢人。”苏清然终于转过身,眼镜片沾了点颜料:“顾总签契约,
是要我当会应酬的工具?”“不然呢?”顾夜霆抬眼,眸光沉得很,“你以为我留你在这儿,
是看你画画的?”他往前走了两步,画室窄,两人距离瞬间缩近,
他能看见苏清然画布上的紫藤花,笔触软得不像他平时的性子。视线扫过画架后,
他脚步顿了顿。那里靠着块挡布,布角没盖严,露出半张画布,画的是侧脸,线条利落,
右眉骨上有道浅疤,是他。笔触比画紫藤花时重,却藏着点小心翼翼,
连疤的弧度都和他眉骨上的分毫不差。苏清然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脸“唰”地白了。
他慌忙伸手去扯挡布,指尖却被顾夜霆攥住。“画我?”顾夜霆的声音低了些,
带着点说不清的哑,“苏清然,你想用这个讨好我?”“不是!”苏清然挣了挣,没挣开,
“是……画错了,随便画的。”“随便画,能把疤画得这么像?”顾夜霆嗤笑一声,
松开他的手,指尖却擦过他腕间,那里还留着前几天被他拽红的印子。“不必费这心思,
”他转身往门口走,背对着他说,“酒会好好表现,比什么都强。”门关上的瞬间,
苏清然跌坐在画凳上,心跳得发慌。他看着那幅没画完的侧脸,指尖按在画布上的疤上,
又烫又麻,那天撞见顾夜霆拼玉佩,他夜里没睡着,凭着记忆勾了几笔,没想被撞见。楼下,
顾夜霆站在楼梯口,摸出手机给秦特助发消息:“找最好的玉雕师傅,就说……要补块碎玉,
用金箔粘,越结实越好,别省料。”秦特助秒回:先生,金箔粘玉容易留痕,
不如换同料补?顾夜霆盯着画室的方向,指尖敲了两个字:就要金箔。他想,
留着痕才好。让他看见就想起,这裂痕是他弄的,得他一点点补回来。哪怕现在,
他还没胆子说出口。5顾家二叔顾明海上门那天,是个阴雨天。
他开着辆墨绿的宾利停在老宅门口,下车时特意理了理阿玛尼西装的袖口,
金表在阴沉的光线下闪着俗艳的光。张妈开门时脸都绷着,
低声对迎出来的苏清然说:“是二先生,先生不在家,您别多说话。”苏清然点点头,
刚要请人进,顾明海已自顾自跨进门,目光扫过他洗得发白的衬衫,
嘴角勾起抹似笑非笑:“这就是清然吧?几年不见,出落得倒斯文,就是这穿着,
不像顾家少夫人的样子,夜霆也太委屈你了。”话里的刺像针,扎得人不舒服。
苏清然没接话,只做了个“请”的手势:“二先生里面坐。”“哎,客气什么。
”顾明海在客厅主位坐下,端起张妈递的茶抿了口,又慢悠悠道,“说起来,
当年你爸和我哥还是朋友呢,可惜啊……苏家倒得太快,若不是夜霆念旧情,
你说你现在……”“二叔。”冷硬的声音突然从玄关传来。顾夜霆回来了,西装外套没解,
肩头还沾着雨丝,看见顾明海坐在主位,眉骨的疤沉了沉。他径直走到苏清然身边,
不动声色地往他身前站了半步,正好挡住顾明海的视线。“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就来了?
”他的语气听着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顾明海脸上的笑僵了僵,
又很快松开:“这不是想你了,来看看。顺便瞧瞧清然,毕竟是进了顾家大门的人,
总得体面些。我让人备了几套衣服,放门口了,清然拿去穿。”“不必。”顾夜霆直接打断,
“他穿什么,我做主。就不劳二叔费心了。”顾明海端着茶杯的手紧了紧,
阴阳怪气地笑:“夜霆这是护着人呢?也是,清然这孩子,倒比他爸识趣。
想当年你爸……”“二叔。”顾夜霆的声音冷了下来,“我太太轮不到您置喙。若是没事,
我让司机送您回去。”“你!”顾明海猛地放下茶杯,茶水溅在茶几上,“顾夜霆,
你别忘了,顾家还有我一半股份!教训起长辈来了?”“股份在公司账上,二叔要查,
随时让财务送报表。”顾夜霆没动怒,只盯着他,“但这里是老宅,我的地方,
规矩得按我的来。”顾明海噎了半天,狠狠瞪了苏清然一眼,像在怪他碍事,
最终悻悻地站起来:“行,你翅膀硬了!我走!”送顾明海出门时,
苏清然听见顾夜霆低声对秦特助说:“盯着他,他最近和南边那批人走得近,
查清楚他想干什么。”回客厅时,顾夜霆突然伸手掐住苏清然的下巴,力道不重,
却带着不容回避的压迫:“离顾家的人远点,尤其是他,他们没安好心。”苏清然抬眼,
撞进他沉黑的眼底,突然挣开他的手:“顾总怕我被他策反?”顾夜霆的指尖顿了顿,
没说话,转身往书房走。苏清然看着他的背影,发现他西装的袖扣被捏得变了形,
那是枚定制的狼头袖扣,坚硬得很,能捏变形,可见他刚才有多用力。这顾家的水,
比他想的还深。而顾夜霆挡在他身前的样子,又和十七岁巷口那个替他挡棍的少年,
慢慢重合了。6医院的消毒水味总让苏清然发闷。他提着保温桶走进病房时,
爷爷正靠在床头咳,枯瘦的手攥着被角,指节泛白。看见他进来,老人咳得轻了些,
扯出个浅淡的笑:“清然来了……今天没去顾家?”“顾总说让我多来看看您。
”苏清然把保温桶里的粥盛出来,温声哄,“张妈炖的山药粥,您吃两口。”爷爷没接勺子,
只定定看着他。病房里静得只剩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过了好一会儿,老人突然伸手,
颤巍巍地往他口袋里塞了个东西,是个牛皮纸信封,边角磨得发毛,像是藏了很久。
“这个……”爷爷的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木头,“若我走了,你再拆。”苏清然心口一紧,
攥住爷爷的手:“爷爷您别胡说,药很管用,您会好起来的。”“傻孩子。
”爷爷拍了拍他的手背,目光往门外瞟了瞟,压低声音,“顾家的水浑,
夜霆那孩子……心里有数,但他身不由己。这信里的东西,能护你。”话音刚落,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秦特助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个药盒:“苏少爷,先生让我送新药过来,
说是刚从国外调的,比之前的‘心脉宁’更温和些。”苏清然回头时,
爷爷已经把信封往他口袋深处推了推,闭着眼装睡,只睫毛还在轻颤。
他捏了捏口袋里的信封,硬邦邦的,像块压心的石头。“麻烦秦特助了。”他接过药盒,
指尖碰到盒身的微凉,突然想起顾夜霆眉骨的疤,那天秦特助送他去医院,
低声说“先生凌晨就去药厂盯着装药了”,他当时没敢细想。回老宅时已近黄昏。
刚推开玄关的门,就听见客厅里传来林薇薇的笑,甜得发腻:“先生,您看我新做的指甲,
配这裙子好看吗?”苏清然脚步顿了顿。客厅沙发上,顾夜霆坐得笔直,
林薇薇半蹲在他面前,举着手晃,红裙裙摆扫过他的裤脚。看见苏清然进来,
林薇薇眼睛亮了亮,故意往顾夜霆身边凑了凑,仰头笑:“先生,您说嘛,
是不是比苏少爷那身灰扑扑的好看?”顾夜霆没看她的指甲,
目光落在苏清然手里的空保温桶上,眉头微蹙:“医院那边怎么样?”“爷爷吃了点粥。
”苏清然没看林薇薇,只淡淡应了句,转身想往楼梯走。“哎,苏少爷怎么就走了?
”林薇薇突然站起来,拦住他的路,故意把“苏少爷”三个字咬得很重,
“先生刚说晚上陪我看电影呢,你不一起?”苏清然绕开她,没说话。“林薇薇。
”顾夜霆的声音冷不丁响起,“坐回去。”林薇薇脸上的笑僵了,
委屈地转头看他:“先生……”“我说,坐回去。”顾夜霆的指尖在沙发扶手上敲了敲,
节奏不快,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离他远点。”林薇薇咬着唇,狠狠瞪了苏清然一眼,
跺着脚坐回沙发另一头,离顾夜霆隔着两个空位,像被无形的线框住了。苏清然没回头,
径直上了楼。口袋里的信封硌着腰,
爷爷的话在耳边打转:“夜霆那孩子心里有数……”他摸了摸信封的边角,没敢拆。
进画室时,窗外的夕阳正往下沉,金红的光落在画架上,那幅藏着的侧脸画还靠在角落,
挡布没盖严,顾夜霆眉骨的疤在光里泛着淡影。
他突然想起秦特助送药时说的话:“先生特意让药厂把剂量调轻了,说怕老先生身子弱,
扛不住强效药的劲。”苏清然蹲在画架旁,攥紧了口袋里的信封。顾家的水到底有多浑?
顾夜霆身不由己的,又是什么?7医院的夜比老宅更冷。凌晨三点,抢救室的灯突然亮了。
苏清然冲过去时,医生正摘口罩,白大褂上沾着浅淡的血:“苏少爷,老先生突发急性心衰,
情况危急,需要立刻用‘心脉宁’,但医院库存的批号不对,我们查了,
最新一批特效药只有顾家那边有。”“心脉宁”三个字像重锤砸在苏清然心上。
他摸出手机想打给顾夜霆,指尖却抖得按不准号码。前几天秦特助送来的新药还在老宅书房,
顾夜霆说“放我这儿更稳妥”,当时他没多想,现在才懂那“稳妥”里藏着的控制。
他拦了辆出租车往老宅赶,雨丝打在车窗上,模糊了街景。攥着手机的手心全是汗,
爷爷咳着说“信能护你”的样子在眼前晃,心脏缩得发疼。老宅书房的灯还亮着。
苏清然推开门时,顾夜霆正站在保险柜前,手里拿着个药盒,正是那盒“心脉宁”。
看见他闯进来,顾夜霆眉骨的疤动了动:“你怎么回来了?”“爷爷病危,医生说要心脉宁!
”苏清然扑过去想拿药盒,手腕却被顾夜霆攥住,力道大得像要捏碎他的骨头。“病危?
”顾夜霆盯着他,眼底沉得看不清情绪,“早上秦特助去看,还说情况稳定。”“是突发!
”苏清然挣不开,急得眼眶发红,“顾夜霆,求你,把药给我!爷爷不能有事!
”顾夜霆没松手,反而把药盒塞进了保险柜,“咔嗒”一声锁上。他靠在柜门上,
居高临下地看他,声音冷得像冰:“求我?”苏清然看着那把锁,浑身的力气突然泄了。
他知道顾夜霆的性子,硬抢没用。雨声从窗外飘进来,带着湿冷的风,
他慢慢弯下膝盖——“咚”一声,膝盖磕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我跪到天亮。
”苏清然低着头,声音哑得像破锣,“求你,给我药。
”顾夜霆攥着保险柜钥匙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他看着苏清然单薄的肩膀,
看着他膝盖下很快洇开的浅痕,喉结滚了滚,却没说话。这时,
林薇薇穿着睡裙从走廊探出头,揉着眼睛装懵懂:“先生,这么晚了……苏少爷怎么跪着呀?
”“滚回去。”顾夜霆没回头,声音里淬着戾气。林薇薇吓了一跳,缩着脖子跑了,
跑前还回头瞥了眼苏清然,眼底闪着得意的光。书房里只剩他们两个,雨越下越大,
苏清然跪在地上,后背挺得笔直,像株被狂风压弯却不肯折的草。顾夜霆转身走到书桌后,
背对着他坐下,指尖夹起支烟,没点燃,只反复摩挲着烟身。过了不知多久,他摸出手机,
给秦特助发消息:“验药结果出来了吗?二叔那边有没有动静?”秦特助秒回:先生,
药检还在加急,刚查到二叔的人下午去过药厂仓库,好像动过包装,但药芯暂时没发现问题。
稳妥起见,再等两小时,结果就出来了。顾夜霆盯着屏幕,
指腹按在“二叔动过包装”几个字上。他抬眼看向身后的苏清然,
膝盖下的地毯已经湿了一小块,是雨水还是别的,他不敢细看。“再等会儿。”他低声说,
不知道是对自己说,还是对苏清然。苏清然没应声,头埋得更低了。监控室里,
秦特助看着屏幕里跪得笔直的身影,犹豫着拨通顾夜霆的电话:“先生,
苏少爷的膝盖……”“看着。”顾夜霆打断他,声音发紧,“药一验完,立刻送医院。
”挂了电话,他夹烟的手指抖了下,滚烫的烟灰落在衬衫袖口,烫出个小黑洞。他没动,
就那么看着窗外的雨,直到那点焦糊味漫开,才像突然回神,狠狠摁灭了烟。
保险柜里的药盒硌着后背,像块烧红的烙铁。他知道苏清然在恨他,可他不能赌,
那药若是被动了手脚,送进去的就是催命符。只是看着他跪着,眉骨的疤疼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