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城的九月带着初秋的凉意，街道旁的枫树刚染上浅红，风一吹，碎金似的阳光便在叶隙间跳荡。
徐江和山丹背着崭新的书包，站在枫城第二中学的校门前，望着那块刻着“笃志修行”的校训石碑，还有来往学生身上隐约流动的灵力气息，心里都有些发飘。
“没想到咱们真能考上这儿。”
山丹挠了挠头，校服领口被他扯得有些歪，“听说这儿的老师，最低都是黄阶二重境呢。”
徐江点点头，视线扫过公告栏前围满人的分班表。
两人挤进去扒拉了半天，终于在密密麻麻的名字里找到了目标——徐江在三班，山丹在五班。
“哎，没在一块儿啊。”
山丹的脸垮了下来，“本来还想上课能互相抄个笔记呢。”
“抄笔记？
你想啥呢。”
徐江失笑，拍了拍他的胳膊，“放学再说吧，先去报到。”
两人在校门口分了手，徐江按着路牌找到三班教室时，里面己经坐了不少人。
他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刚放下书包，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瑜廷云。
他今天穿了一身熨帖的校服，走到教室前排靠窗的位置坐下，拿出课本翻开，自始至终没看周围一眼，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气场，让旁边几个想搭话的同学都讪讪地闭了嘴。
徐江默默收回目光。
瑜廷云的火水双属性在小学毕业的觉醒仪式上出尽了风头，据说开学前就被校长亲自约谈过，是这届新生里公认的“第一人”。
和这样的天才同班，徐江心里说不清是压力还是别的什么。
上课铃响时，班主任走了进来。
那是个三十多岁的女老师，姓周，眉眼温和，但徐江能感觉到她身上有股沉稳的灵力波动，比小学测灵鼎的气息要厚重得多——想必就是山丹说的“黄阶二重境”。
“欢迎大家来到枫城二中。”
周老师走上讲台，声音清亮，“我是你们的班主任周岚，接下来三年，由我负责你们的基础修行课。”
她目光扫过全班，最后落在课本上：“大家都是觉醒了属性的准修行者，应该都知道我们蓝星的修行体系，是建立在对天地灵力的感知与炼化之上的。
但你们知道，这力量的境界，究竟是如何划分的吗？”
几乎是话音刚落，教室里就响起整齐的回答：“知道！
天、地、玄、黄西个大境界！”
这些都是修行启蒙课里的基础，哪怕是刚觉醒的学生也耳熟能详。
周岚点点头，语气却严肃了几分：“没错。
但你们要记住，这西个大境界，每一步都是天堑。
而且每个大境界下，还细分着十个小境界，从一重到十重，层层递进。
至于我们现在的状态——”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每个学生脸上：“只能算是‘灵界’，也就是还未真正踏入黄阶的预备役。
你们现在炼化的灵力，不过是天地间最基础的驳杂灵气，需要不断提纯、积累，才能在体内凝聚‘灵核’，那才算真正踏入黄阶一重。”
教室里静悄悄的，连翻书声都停了。
徐江攥紧了笔，心里暗暗咋舌。
他原以为灵者境就是正式修行的开始，没想到在黄阶面前，灵者境竟只是“预备役”。
“老师！”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是瑜廷云。
他举起手，眼神里带着探究，“那是不是天赋越高，将来的修行就越强？”
这个问题问出了不少人的心声。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周岚身上，连徐江也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周岚看着瑜廷云，沉吟片刻才开口：“是，但也不全是。”
她走到教室中央，声音清晰地传到每个角落：“天赋高的人，对灵力的感知更敏锐，炼化速度更快，初期的修行进度自然远超常人。
但你们要明白，每跨越一个大境界，本质上都是向天道规则‘索取’力量。
你越强，索取的力量就越庞大，天道规则的反抗与压制，也就越猛烈。”
“就像你要从一棵树上摘果子，摘一个两个很容易，可你若想把整棵树都搬走，树干会不会晃？
树枝会不会断？”
周岚的语气陡然加重，“天赋高的人，就像天生握着一把锋利的刀，能更快砍断眼前的荆棘，可当他要砍断的是‘天道’这棵大树的枝干时，受到的反震，只会比普通人更痛。”
教室里鸦雀无声。
徐江的心猛地沉了一下，笔尖在笔记本上顿出一个墨点。
他下意识地看向瑜廷云，只见他微微蹙眉，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徐江自己则忍不住嘀咕：天赋高的突破难，那像我这样木系单属性、天赋平平的，难道就容易了？
他忽然想起小学时的另一个天才——秋英。
那家伙觉醒的是金系，秘纹十圈，据说小学毕业时就己经能凝聚一丝灵力在指尖，比同龄人的进度快了整整半年。
和瑜廷云、秋英这些人比，自己的木系确实普通得像路边的野草。
“天赋决定起点，但不决定终点。”
周岚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修行路上，毅力、机缘、对规则的理解，甚至是心境，都可能成为突破的关键。
所以不必妄自菲薄，也不能恃才傲物。”
她拍了拍手，语气缓和下来：“好了，理论先讲到这里。
现在，我教大家第一课——如何引导体内的属性灵力，与天地间的灵气产生交互。”
说着，周岚伸出右手，掌心向上。
徐江清楚地看到，她的指尖泛起一层淡淡的青色光晕，那光晕随着她的呼吸轻轻起伏，仿佛在与窗外流动的风产生某种共鸣。
“闭上眼睛，放松身体。”
周岚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试着找到体内那股属于你属性的力量——木系的同学，想想春天发芽的草木；土系的同学，感受脚下大地的厚重；火系的同学，回忆火焰跳动的温度……”徐江依言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他试着在体内搜寻，果然，在丹田附近，有一缕微弱的暖流在缓缓蠕动，带着草木抽芽般的温润感——那是他的木系灵力。
“引导它，像伸出一只手，去触碰窗外的风，脚下的土，空气中那些看不见的灵气……”周岚的声音继续传来，“不要急着吸收，先学会‘打招呼’，让它们认识你，也让你熟悉它们。”
徐江集中精神，试着推动那缕木系灵力向指尖涌去。
可那灵力就像调皮的小鱼，刚到手腕就散了，他额头都冒出了细汗。
他偷偷睁开一条缝，看到瑜廷云正闭着眼，指尖有淡淡的红蓝光晕交替闪烁，显然己经摸到了门道。
心里刚升起一丝沮丧，就想起周岚说的“不必妄自菲薄”。
徐江定了定神，重新闭上眼睛，耐心地引导着那缕灵力。
这一次，他不再急于求成，而是像捧着一杯温水，慢慢感受它的流动。
不知过了多久，指尖忽然传来一丝微弱的麻痒，像是有无数细小的光点落在皮肤上。
徐江心里一动——是天地灵气！
它们似乎真的在回应他的木系灵力，像一群好奇的小虫子，围着指尖打转。
“很好，看来己经有同学感受到了。”
周岚的声音带着笑意，“记住这种感觉，修行的第一步，就是学会与天地灵力做朋友。
从今天起，每天早晚各一次，每次半个时辰，坚持下去，你们会发现，体内的灵力会像雨后的幼苗，慢慢扎根、生长。”
下课铃响起时，徐江还在回味指尖那丝麻痒的触感。
他看向窗外，秋日的阳光透过枫叶洒进来，落在课本上“灵者境”三个字上，仿佛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灵气。
他知道，真正的修行，从这一刻才算开始。
前路或许有天道规则的压制，有天才的光芒压顶，但至少现在，他己经握住了那缕属于自己的、温润的木系灵力。
放学时，徐江在教学楼门口等到了山丹。
黢黑的小脸一脸兴奋，老远就喊：“江子！
我刚才试着引灵力，感觉脚下好像有股劲儿往上顶！
是不是超厉害？”
“厉害厉害。”
徐江笑着点头，“我也摸到点门道了。”
两人并肩走出校门，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远处的天空掠过一群飞鸟，翅膀带起的气流里，似乎也藏着看不见的灵力，在风里轻轻流动。
“对了，”山丹忽然想起什么，撞了撞徐江的胳膊，“我们班老师说，下个学期有次摸底测试，要比谁凝聚的灵力更精纯。
你可得加油，别被三班那个瑜廷云比下去太多啊。”
徐江脚步顿了顿，抬头望向天边的晚霞，轻轻“嗯”了一声。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真正的较量，从踏入这所学校的那一刻，就己经悄然拉开了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