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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春湖歌韵,玉佩牵缘

发表时间: 2025-08-15
在那烟水蒙蒙的南湖之上,轻柔婉转的歌声悠悠飘荡,恰似春日里的微风,带着丝丝缕缕的甜意与温柔,在湖面织就了一层如梦似幻的薄纱。

一艘小船悠悠然行于其间,船中五个少女正欢快地荡舟游湖,她们的笑声清脆如铃,和着那曼妙的歌声,在湖面交织回荡。

她们所唱的,乃是前梁诗人刘子涛的《游湖》。

这首诗虽不过寥寥 98 字,却宛如一幅细腻的工笔画,将季节、时辰、所在、景物,以及女子的容貌、衣着、首饰、心情,皆描绘得栩栩如生。

景中含叙事,叙事中挟抒情,意境自近而远,余韵无穷,仿佛将人带入了一个如梦如幻的江南水乡世界。

彼时正值晋国开元二十年,晚春的脚步悄然临近,湖畔的杨柳渐渐泛出嫩绿,细长的柳枝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似是在与湖水低语。

这悠悠的歌声,宛如一只无形的手,悄然传入湖边一位姑娘的耳中。

她于一排柳树下悄立许久,晚风轻柔地拂过,如同情人的手,轻轻吹动她黄色裙子的下摆,那裙摆如同一朵盛开的黄花,随风舞动。

风也拂动她颈中所飘的万缕柔丝,发丝在风中肆意飞舞,恰似她此刻翻涌的思潮。

她的心头,正如同词中所云 “情牵芳心伴丝扰”,诸多情思,剪不断,理还乱。

那姑娘悠悠一叹,俯身轻柔地抱起身旁酣睡的白狗。

白狗被她的动作惊醒,俏皮地吐着舌头,眼睛眯成一条缝,似在憨笑。

姑娘凝视着白狗,轻声呢喃:“笑从何来?

你自是不懂。

那些丫头随性而歌,哪知词里相思的苦涩与满心惆怅啊 。”

她的眼神中,既有对小狗懵懂的宠溺,又有一丝无人倾诉的落寞。

姑娘莲步轻移,身姿婀娜,每一步都像是在湖光山色中踏出的优美韵律。

在她身后,一位身着白衣的修长公子,腰间夹着一把竹骨伞正缓缓走来。

他步伐从容,衣袂飘飘,仿佛是从画中走来的仙人。

忽而,“清风明月悄然换,昔日旧游梦空断” 这两句歌声悠悠飘至,公子身形一顿,像是被这歌声击中了内心深处的某根弦。

片刻后,他己经立在姑娘身旁。

此时,一幅美好的画面在南湖之畔展开:一个是抱狗微笑、明眸流盼的少女,她的眼眸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辰,灵动而明亮,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带着少女独有的纯真与温柔;另一个却是长身玉立、神情潇洒的少年,他身姿挺拔,气质高雅,举手投足间尽显风流。

两人并肩而立,仿佛时光都为他们静止,南湖的烟水、轻柔的歌声、嫩绿的杨柳,皆成了他们的背景。

春日暖阳将柳枝染作金丝帘幕,阿飞腰间悬着佩相击,发出清越鸣响。

宋清欢颈间的青丝被风撩起,掠过少年袖口暗绣的忍冬纹。

阿飞笑着说道:“巧了,竟然在这里遇见了清欢姑娘!”

那笑容,如同春日里最灿烂的阳光,瞬间点亮了周围的空气。

宋清欢亦是欣喜道:“是的,好巧哦!”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一丝意外的惊喜,宛如山间清澈的溪流。

“雪团伤口己生新肉。”

阿飞屈指轻抚白犬耳尖,指尖残留着艾草苦涩的清香,那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宋姑娘可还按时给它喂甘菊水?”

他微微倾身,目光专注地看着雪团,眼神里满是关切。

湖心忽传来银铃般的嬉笑,小舟撞碎满池霞光。

宋清欢将雪团换到左臂,右手不自觉抚上腰间缀着明珠的丝绦,那丝绦在她指尖轻轻滑动,似是她此刻思绪的寄托:“那些丫头唱的《游湖》,公子可曾听过全篇?

前梁旧曲,如今少有人记得了。”

她微微仰头,目光望向湖心的小舟,眼神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惆怅。

阿飞解下竹骨伞置于青石旁,新添的艾草在暮色中腾起淡蓝烟雾。

那烟雾袅袅升腾,如梦如幻,仿佛将他们带入了另一个时空。

“斜簪玳瑁拨紫檀,却把莲子掷郎船 ——” 他的声音比湖水更温润,带着一种独特的磁性,仿佛能穿透人心,“刘子涛当年在画舫上为歌姬谱曲时,怕也想不到三十年后会有少女在烟雨中唱碎春心。”

他微微眯起眼睛,似是在想象着当年的场景,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雪团突然冲着湖面汪汪叫起来。

宋清欢低头轻笑,发间玉蜻蜓的薄翅在风中轻颤,宛如一只真的蜻蜓在风中翩翩起舞:“都说医者善望闻问切,公子怎的连人心都看得透彻?”

她的嘴角挂着一抹俏皮的笑意,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好奇,“就像这纱布,明明裹着伤,偏要染作海棠红。”

她轻轻抚摸着雪团伤口处的纱布,动作轻柔而怜惜。

远处传来大鼓声,惊起芦苇丛中栖息的鹈鹕。

那鼓声沉闷而悠长,仿佛是岁月的叹息。

阿飞从袖中取出素帕,里面裹着几枚蜜渍梅子,那梅子泛着诱人的光泽,仿佛是被阳光亲吻过的宝石:“姑娘可知前梁太医署有个秘方?

将黄连研磨入药,需佐以青梅蜜饯,谓之苦尽甘来。”

他轻轻摊开素帕,将梅子递向宋清欢,掌心的梅子在暮色中泛着琥珀光泽,就像《游湖》词末那句“菱歌散尽始觉空,唯见明月照芙蓉。”

他的目光深邃而悠远,仿佛在那词句中看到了无尽的深意。

宋清欢倏然抬眸,柳叶眼里晃动着碎金般的夕照。

她腕间的翡翠镯子碰着玉佩,发出 “叮” 的一声清响,那声音清脆悦耳,宛如山间清泉的流淌:“公子不觉得这玉佩上的饕餮纹特殊吗?”

纤指抚过玉佩凸起的纹路,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梁宫旧物,怎会流落江湖?”

她微微皱眉,似是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风突然转了方向,将烟雾吹成盘旋的鹤。

那烟雾在风中变幻莫测,宛如一幅流动的画卷。

阿飞拾起落在石凳上的柳叶,叶脉在暮色中宛如金线。

他轻轻转动着手中的柳叶,仿佛在解读着岁月的密码:“家师二十年前在汴河救起个溺水的药商,那人腰间就系着这玉佩。”

他将石子投入湖中,水花西溅,那溅起的水花仿佛是他心中泛起的涟漪,“就像姑娘发间这支玉蜻蜓,前梁宫中匠人的双翅透雕法,如今己失传二十年了。”

他的目光落在宋清欢的发间,眼神中带着一丝欣赏与赞叹。

雪团突然从宋清欢怀中跃下,冲着湖边一丛开满紫花的夏枯草首摇尾巴。

少女提起裙裾追去,鹅黄披帛扫过沾露的茜草,染上一道胭脂色。

那画面宛如一幅绝美的工笔画,少女的灵动与自然的生机相互交融。

阿飞望着她发梢跳动的光斑,恍惚看见前几天,那个在着药庐窗边看着他捣药的黄衫小丫头。

“公子看这夏枯草可入药?”

宋清欢折下一穗紫花,花瓣上的金粉沾在指尖,那金粉在她指尖闪烁,宛如点点星光,“《药草》说它冬至生,夏至枯,最解肝郁气结之症。”

她微微歪着头,眼神中带着一丝询问,仿佛在等待着阿飞的回应。

阿飞接过花穗时触到她微凉的指尖,那一瞬间,仿佛有一股电流在两人之间划过。

“姑娘可知此草别名?”

他摘下几片卵形叶揉出汁液,那汁液深紫如墨,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神秘,“在江南,人们叫它‘半夏欢’。”

深紫汁液顺着掌纹流淌,“就像艾草又名冰台,能引天火驱邪祟。”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古老而神秘的故事。

湖面忽然飘来几点凉雨,惊破如镜的暮色。

那雨滴落在湖面上,泛起层层涟漪,仿佛是大自然奏响的一曲乐章。

宋清欢抱起蹭满草籽的雪团,发间不知何时落进一片柳絮。

“七日将尽,往后还能遇见吗” 她的话被雨打莲叶的脆响淹没,那声音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与迷茫。

阿飞撑开随身带着的竹骨伞,伞面上墨绘的远山恰笼住少女身影。

那伞仿佛是一个小小的世界,将他们与外界隔绝开来。

“明日未时三刻,我会去你大门处给你送药。

雪团用了,应该就好了” 他指腹抹去溅在玉佩上的雨珠,那动作轻柔而专注,“姑娘若想听《游湖》全本,在下可抚琴相和。”

他微微低头,目光温柔地看着宋清欢,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雨幕中忽然传来环佩叮当,三个撑油纸伞的侍女匆匆寻来。

为首的绿衣婢女屈膝行礼:“小姐快回吧,老爷从临安请来的画师候了半个时辰了。”

阿音偷眼打量阿飞,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与探究,“这位莫非是前日赠药,被拦在门外的那位公子。”

她微微皱眉,似是在回忆着什么。

宋清欢将雪团交给阿音,从荷包取出一枚缠丝白玉佩,玉佩在雨中泛着柔光,正面雕着并蒂莲,背面却刻着 “宋” 字。

“以后你带着这个来我府中,就没有人阻拦你了。”

她将玉佩轻轻放入阿飞手中,指尖轻轻触碰着他的掌心,那一瞬间,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阿飞接过了玉佩,看着女子远去。

那雨中的背影,逐渐模糊,却深深烙印在他的心中。

雨愈密了,他喃喃自语的声音混着雨打芭蕉的韵律:“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可相信,有些缘分早被写进药方?”

指尖拂过玉佩上 “宋” 字,远山传来惊雷,恍若前朝编钟的余韵。

那惊雷仿佛是命运的警钟,在他心中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