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吉鲁最近变得很奇怪,他会忘记和蕾比的约定,甚至忘记了公会伙伴的名字。
蕾比以为他只是累了,直到她在他房间里发现一块脱落的龙鳞。当她用固化文字
魔法触碰时,看到的不是IRON,
而是一段她从未见过的、充满暴戾气息的古龙文字——吞噬记忆。
第一章公会图书馆的烛火已经燃烧了三天三夜,蜡油凝固成嶙峋的泪状,
空气里弥漫着旧纸张和绝望混合的味道。我感觉自己的眼球干涩得像两颗沙粒,
每一次眨眼都是一场折磨。但我不能停。我面前摊开的,是一本关于古龙诅咒的禁忌典籍。
书页上,我用颤抖的手指一遍遍描摹着那个从伽吉鲁龙鳞上拓印下来的文字——吞噬记忆
。终于,在一堆几乎无法辨识的注脚里,我找到了答案。这是一种寄生性诅咒。它不是病毒,
不是恶灵,它是一种以“情感羁绊”为食粮的活体魔法。它会找到宿主灵魂中最强烈的联系,
然后像水蛭一样附着在上面,慢慢吸食。诅咒越深,宿主对那份情感的源头就越是憎恶,
越是充满攻击性。原来,他忘记我们的约定,忘记露西的名字,
忘记他曾为之战斗的公会……都不是因为疲惫。是因为我。因为我们之间的联系,
是我们喂养了这头怪物。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一阵剧烈的抽痛让我几乎喘不过气。
不行,不能就这么放弃。我还有固化文字魔法。只要能延缓,
只要能拖延诅咒吞噬的速度,就一定有办法。我冲出图书馆,用尽身上最后一点魔力,
买来最上等的羊皮纸和墨水。我开始写。SOLID SCRIPT: MEMORY
我将我们的相遇固化成文字。那个雨天,他在“幽鬼的支配者”公会将我钉在树上,
和他后来笨拙的道歉。我将我们的战斗固化成文字。天狼岛上,他拼死保护我的背影,
大魔斗演武时,我们并肩作战的默契。我将我们的相爱固化成文字。
他第一次叫我“小不点”,他第一次送我生锈的铁片当礼物,他第一次笨拙地吻我时,
嘴唇上铁锈的味道。我画上纳兹,画上露西,画上艾露莎……每一个伙伴的笑脸,
旁边都标注了他们的名字。第2章这是一本“记忆之书”。
是我用尽所有爱意和希望铸造的堡垒。我抱着这本沉甸甸的书,心脏跳得像要挣脱胸腔。
这一定可以,一定能唤醒他一点点。我在公会的角落找到了他。他正一个人坐着,
啃食着一把铁质的叉子,动作机械而麻木。“伽吉鲁。”我走过去,将书递到他面前。
“我给你做了个东西。”他抬起头,那双我曾无比迷恋的红色眼眸里,此刻只剩下一片空洞。
他接过书,像对待一份无关紧要的文件,随意地翻了两页。书页上,
我画的Q版小像在魔法的作用下,正对他挤眉弄眼地打招呼。他没有任何反应。然后,
他手一松,书就这么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无聊的废纸。
”他嘴里无意识地吐出这几个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我的世界在那一刻静止了。
血液好像瞬间凝固,四肢冰冷。我弯下腰,手指颤抖着,想去捡起那本被我视若珍宝的书。
可我的手腕突然被一股巨力攥住。是伽吉鲁。他的力气大得吓人,
铁钳一样的手腕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剧痛让我倒吸一口凉气。我被迫抬起头,
对上他冰冷的、充满厌恶的视线。“你到底是谁?”他一字一句地问,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刀子,狠狠扎进我的心脏。“为什么要一直拿着这些谎言来烦我?
”那之后,伽吉鲁的铁之灭龙魔法开始出现肉眼可见的异常。
他练习时习惯性地将手臂化为铁棍,但那坚不可摧的铁,
现在却像暴露在酸雨中数十年的废铁,表面浮现出大片大片的红褐色锈迹,
轻轻一碰就簌簌地掉下铁屑。他的力量在流失。不,更准确地说,是他的“铁”正在死去。
公会接到一个讨伐任务,马格诺利亚边境的村庄被一群山地魔物侵扰。
会长考虑到任务难度不高,便指派了我和伽吉鲁。或许,一场战斗能***到他。
我抱着这样可笑的念头,跟在了他身后。一路上,我们之间隔着三步的距离,
沉默得像两座移动的坟墓。战斗很快爆发。第3章魔物并不强,
只是一拥而上时显得有些棘手。我用固化文字在空中制造出FIRE和WALL
,勉强 保护自己。伽吉鲁的战斗方式变得非常奇怪。他不再主动攻击,
只是用生了锈的铁臂格挡,动作迟缓又笨拙。就在我应付正面两只魔物时,
另一只狡猾的家伙悄无声息地绕到了我的背后,锋利的爪子带着风声朝我的脖颈抓来。
我甚至来不及反应。完了。这个念头闪过的瞬间,我下意识地看向伽吉鲁。他就在不远处。
他看见了。但他毫无反应。时间仿佛被拉长,我能清晰地看见他脸上的漠然。他没有冲过来,
没有施展任何魔法,甚至连一个警告的喊声都没有。他的身体动了。不是朝我,
而是朝着他脚边。他猛地扑过去,用自己的后背,
死死护住了一块在刚才战斗中从岩壁上掉落的、平平无奇的铁矿石。仿佛那块石头,
才是他需要用生命去守护的珍宝。“火龙的——铁拳!”灼热的火焰擦着我的脸颊而过,
将那只魔物轰飞出去。是纳兹。他落在我和伽吉鲁之间,身上还燃着未熄的火焰。
他没有去看被击飞的魔物,而是死死地盯着伽吉ru。“伽吉鲁!***在干什么!
”纳兹的咆哮在整个山谷回荡。“你为什么不保护蕾比!”被质问的男人,
只是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块铁矿石,用衣服仔细地擦去上面的灰尘。
第4章他茫然地看着手中的石头,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它。我站在原地,
劫后余生的心悸被一种更深、更刺骨的寒冷所取代。我看着伽吉鲁陌生的侧脸,
看着他捧着石头的珍视模样,再回想他对我濒死的处境的彻底漠视。
一个荒谬又残忍的念头在我脑中成型。在诅咒的世界里,我和一块路边的石头,他选择的,
是石头。我第一次,感觉到了彻骨的寒冷。这种冷,从心脏开始,一寸寸蔓延到指尖,
将我冻成了一座无法动弹的冰雕。今天,是伽吉鲁正式加入妖精的尾巴三周年的纪念日。
这个日子,曾是我们之间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节日。去年,
他还专门抓了一只铁皮青蛙送给我,说这是他“新生”的贺礼。今年,我决定再试一次。
我用尽心思,准备了一个小型的庆祝派对。露西和温蒂帮我装饰了公会的一角,
桌上摆满了他最喜欢吃的金属甜点。我站在派对区域的中央,抬起手,用尽全力将魔力凝聚。
SOLID SCRIPT: WELCOME HOME, GAJEEL
金色的魔法文字漂浮在空气中,闪烁着温暖的光。欢迎回家,伽吉鲁。
这是我心底最想对他说的话。公会的伙伴们都来了,大家心照不宣地营造着热闹的气氛,
试图用善意和温暖驱散笼罩在我们头顶的阴霾。可派对开始后很久,主角才姗姗来迟。
伽吉鲁出现在公会门口,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不耐烦。他似乎是被谁强行从房间里拖出来的。
他扫视了一圈吵闹的人群,眉头皱得更紧了。“伽吉鲁!这边这边!”纳兹朝他挥手。
他完全无视了。他无视了所有人,径直朝着我的方向走来。那一刻,
我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他看到我了吗?他看到那些字了吗?他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我手里正捧着一本从会长那里借来的、关于古代文字魔法的珍贵古籍,
这是我最近唯一的慰藉。伽吉鲁的脚步停在我面前。我紧张地抬起头,
却发现他的目光根本没有落在我脸上。他的视线,死死地锁定在我手中的那本古籍上。
那是一种……野兽看到猎物的眼神。充满了贪婪和渴望。“喂,那是什么?”他开口了,
声音沙哑。“这是……一本魔法书。”我下意识地把书往怀里抱了抱。“给我。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不行,伽吉鲁,这是从会长那里……”我的话还没说完,
他突然出手。速度快得我根本无法反应。他一把从我怀里抢过那本古籍。“伽吉鲁,
你干什么!还给蕾比!”艾露莎厉声喝道。但已经晚了。在公会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
伽吉鲁张开了嘴。他遵循着那股吞噬知识的原始本能,像啃一块铁板一样,狠狠地咬了下去。
“咔嚓——”珍贵的书脊被他锋利的牙齿咬断,古老的羊皮纸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他一口,
又一口。撕碎,咀嚼,吞咽。将那本承载着千年智慧的古籍,我最珍视的书籍,当着我的面,
一点一点地吃进了肚子里。纸屑从他的嘴角掉落,沾染着他的口水,黏在他的嘴边。
他吃完了。他甚至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仿佛那是什么绝世美味。我看着他,
看着他嘴边残留的书页,看着我被彻底毁掉的珍宝。我脑子里那根一直紧绷着的弦,终于,
啪的一声,断了。所有的希望,所有的情感,所有的坚持,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我跪在地上,一片一片地捡拾着那些被伽吉鲁啃食后剩下的、沾满口水的碎纸片。
公会里的喧闹和惊呼都离我远去,我的世界只剩下这些破碎的文字。忽然,
我的指尖触碰到一片相对完整的残页。上面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古老符文,
记载着一种禁忌的魔法。契约魔法:灵魂锚点我的瞳孔猛地收缩。这种魔法,
可以主动献祭施术者与受术者之间最强烈的一种羁绊,
将这份羁绊从受术者的灵魂中彻底剥离,然后将其封印成一个“灵魂锚点”。寄生性的诅咒,
会因为失去了最主要的食粮,而陷入饥饿的休眠。我全身的血液都冷了。
伽吉鲁身上诅咒最主要的食粮是什么?是我。是我和他的记忆,我和他的羁绊,
我和他的……爱。原来,毁灭才是唯一的拯救。我踉跄地站起来,抱着一堆破碎的纸片,
在同伴们担忧的呼唤中,一言不发地走回自己的房间。我将房门反锁。世界被隔绝在外。
我做出了决断。我将残页铺在桌上,开始准备这个我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深夜,
我悄悄潜入伽吉鲁的房间。他睡得很沉,但眉头紧锁,仿佛在与噩梦缠斗。我脱下鞋子,
赤着脚,在地板上用特制的魔法粉末开始绘制那个复杂而诡异的魔法阵。阵法完成的瞬间,
幽幽的蓝光从地面亮起,将整个房间映照得如同深海。我走到床边,俯下身,最后一次,
用指尖轻轻描摹他的脸庞。再见了,伽吉鲁。我走到魔法阵的中央,盘腿坐下。
我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刀,没有丝毫犹豫,对准自己的左胸,刺了下去。鲜血涌出,
却并未滴落,而是在魔法的牵引下,化作一道道红色的墨线,汇入魔法阵的纹路中。
以我心头之血,为墨。我闭上眼睛,将所有的魔力与精神力都集中起来。以我全部灵魂,
为笔。“我,蕾比·马库嘎登,在此立下契约。
我与伽吉鲁·雷特福克斯之间所有的记忆、情感、羁绊为祭品……”魔法阵的光芒瞬间大盛。
我感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力量,从我的灵魂深处,开始疯狂地抽离着什么。那些甜蜜的,
痛苦的,温暖的,悲伤的……所有关于他的画面,都在我脑中飞速闪过,然后被硬生生扯走。
好痛。比任何物理伤害都要痛一万倍。那本被我修复好的“记忆之书”悬浮在空中,
所有的记忆光点,像找到了归宿的萤火虫,前仆后继地涌入书中。书本的封面,
开始散发出柔和而悲伤的微光。仪式,完成了。我感觉身体被掏空,魔力和情感双重透支,
眼前一黑,整个人向前跪倒在地,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滑落。
身后,床上的伽吉鲁缓缓醒来。他坐起身,眼中的狂躁和空洞消失了,取而代之的,
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清澈的、完全的陌生。他看到了跪在地上,泪流满面的我。
他的眉头困惑地皱起,带着一丝警惕和不解。他开口,问出了那个将我彻底打入地狱的问题。
“你是谁?”“为什么在我的房间里哭?”第5章伽吉鲁不记得我了。诅咒因为失去了食粮,
陷入了沉睡。他恢复了基本的理智,恢复了战斗的本能,甚至能和纳兹他们正常地拌嘴打架。
他只是……内心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空虚。他会时常抓着自己的胸口,
茫然地问身边的人:“我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整个公会,
陷入了一场巨大的、悲伤的沉默。最终,会长召集了所有人,除了伽吉鲁。马卡洛夫看着我,
用一种沉痛的语气,对所有人下达了指令。“从今天起,蕾比,是我们公会新来的普通成员。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也是目前唯一的办法。请所有人,配合她。”没有人反对。
露西抱着我,哭得泣不成声。艾露莎只是沉默地拍着我的背,那份重量,是无声的支持。
于是,我开始了我的新身份。妖精的尾巴,一个不起眼的、刚刚加入的文字魔导士。
我看着伽吉鲁和格雷争抢任务委托单,看着他和纳兹打得天翻地覆,
看着他被艾露莎一拳揍飞……一切都好像回到了正轨。只是,他再也不会在打闹之后,
用眼角的余光来寻找我的身影。他再也不会在我看书时,悄悄坐到我身边,假装打盹。
他再也不会,叫我“小不点”了。我们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在公会大厅,我们擦肩而过,
他会因为我身上残留的、他无法识别的熟悉气息而感到片刻的困惑和烦躁,然后皱着眉走开。
我只能低下头,将所有的心碎和痛苦都吞回肚子里。我不再哭了。我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
都投入到了那本成为“灵魂锚点”的记忆之书中。它现在是我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