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铅灰色的天幕,紧随其后的惊雷仿佛要将整个江城国际机场震碎。
暴雨如天河倒灌,密集的雨点狂暴地抽打着停机坪、跑道,以及那架刚刚在风雨中稳稳停下的、线条流畅却低调异常的私人飞机。
舱门无声滑开始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穿着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黑色运动服,样式普通,甚至有些廉价。
雨水瞬间打湿了他略显凌乱的短发,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淌下,勾勒出一张冷峻到近乎漠然的脸庞。
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眼神却深邃得如同千年不化的寒潭,里面沉淀着与年龄极不相符的厚重与冰冷。
叶辰。
他微微眯起眼,目光穿透倾盆的雨幕,投向这片阔别五年、承载着无尽屈辱与刻骨仇恨的土地。
雨水带来的寒意侵入不了他的身体,反而像是一种唤醒剂,将那些刻意压制的记忆碎片粗暴地掀开。
五年前,同样是一个雨夜,但更小,更冷。
幽暗的小巷深处,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女蜷缩在垃圾堆旁,像只濒死的幼兽。
雨水混合着血水在她苍白的脸上流淌,那双曾让叶辰心动的眼眸里,只剩下极致的恐惧和无助。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裹住她冰冷的身体,不顾她身上浓重的血腥味,背起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冲向最近的诊所……然而,迎接他的不是感激。
是冰冷的手铐,是少女林薇薇在警察面前惊恐的指认和颠倒黑白的哭诉——“是他!
是他想对我……我反抗,他就、就捅伤了人!”
她眼神躲闪,却死死咬定是他。
叶辰百口莫辩,被拖进警车时,他回头只看到林薇薇嘴角那一闪而逝、冰冷怨毒的弧度。
监狱,那是地狱。
五年,一千八百多个日夜。
屈辱、殴打、暗无天日……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信念,是那个叫赵龙(阿龙)的兄弟。
只有阿龙信他,每个月雷打不动地来看他,隔着厚厚的玻璃,眼神坚定:“辰哥,我信你!
等我,我一定想办法捞你出去!
等你出来,兄弟请你喝酒!”
冰冷的雨水顺着额角滑落,像一道冰冷的泪痕。
叶辰猛地闭上眼,攥紧了拳头,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
阿龙……那个拍着胸脯说要等他出来喝酒的兄弟……再睁开时,眼底深处最后一丝温度彻底熄灭,只剩下足以冻结灵魂的凛冽杀意。
他回来了。
带着足以颠覆地下世界格局的力量,带着足以让仇敌肝胆俱裂的凶名,带着在尸山血海中淬炼出的“至尊龙王”称号——冥王!
他踏下舷梯,步履沉稳,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江城的心脏上。
磅礴的雨势在他周身形成一道模糊的屏障,却无法冲刷掉他周身散发出的那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偶尔有撑着伞匆匆跑过的旅客,在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都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悸,下意识地加快脚步远离这个危险源。
“恭迎尊上。”
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在雨幕中响起,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雨声。
叶辰脚步未停。
一个穿着朴素灰布衣、戴着斗笠、身形佝偻的老者,如同从雨水中凝聚出来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侧半步之后。
雨水打湿了他斗笠的边缘,顺着蓑衣滴落,正是龙渊阁在江城的暗桩——福伯。
福伯微微躬身,姿态恭敬到了骨子里,浑浊的老眼里却闪烁着精光。
叶辰没有看他,目光依旧首视着前方被暴雨笼罩的城市轮廓,声音比这雨水更冷:“阿龙,葬在哪?”
没有寒暄,没有废话,开口便是最核心的问题。
福伯的头垂得更低,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回尊上,城西,南山公墓,最偏僻的角落。
墓碑……很简陋。”
叶辰的呼吸微不可察地滞涩了一瞬。
“死因。”
“明面上的报告是……意外坠楼。”
福伯的声音更低,“但……但什么?”
叶辰的声音陡然转寒,周围的雨幕仿佛都被这股寒意冻结了一瞬。
“但赵龙兄弟……在您出狱前三天,被人发现死在自家楼下。
尸体……死状极惨。”
福伯顿了顿,语气带着压抑的愤怒,“十根手指,全被人生生踩碎!
是活生生踩碎的!”
“咔嚓!”
一声轻微的脆响。
叶辰脚下坚硬的水泥地面,以他站立点为中心,蛛网般的裂纹无声地蔓延开一小片。
他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狂暴而危险,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连落下的雨滴都在接近他身体半尺时被无形的力量弹开!
十指尽碎……活生生踩碎……阿龙!
那个讲义气、笑起来有点憨、拍着胸脯说等他出来喝酒的阿龙!
叶辰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强行压下胸腔里翻腾的滔天杀意和足以焚毁一切的怒火。
他需要证据,需要找到那个凶手,然后,让他/她,以及所有与此有关的人,付出比这惨烈十倍的代价!
“监控。”
叶辰的声音像是从九幽地狱刮来的寒风。
福伯似乎早有准备,从怀里摸出一个用防水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U盘,双手奉上:“尊上,这是赵龙兄弟生前藏在他家小酒吧暗格里的。
酒吧……在他走后不久就被人砸了,这是唯一可能留下的东西。”
叶辰接过U盘,冰冷的金属外壳硌着他的掌心。
他不再言语,大步流星地走向机场出口。
福伯如同最忠诚的影子,无声地跟上,很快便消失在滂沱的雨幕和机场的阴影之中。
黑色的轿车如同蛰伏的猛兽,在暴雨中疾驰。
车内,叶辰靠在冰冷的真皮座椅上,闭目养神。
雨水疯狂地拍打着车窗,发出密集的噪音。
福伯坐在副驾驶,沉默地操纵着一台加固过的军用笔记本,屏幕上数据流飞快滚动。
车子最终停在江城老城区一条破败、污水横流的小巷口。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垃圾的腐臭。
叶辰推门下车,雨水立刻将他再次浇透。
他毫不在意,目光扫过巷子深处一家挂着歪斜招牌、窗户玻璃碎裂、大门被粗暴撬开的铺面——“阿龙小酒馆”。
他走了进去。
里面一片狼藉。
桌椅板凳碎了一地,酒瓶渣滓混杂着干涸的污渍铺满地面,墙壁上还有被泼洒油漆的痕迹。
空气中残留着劣质酒精和暴力破坏后的气息。
叶辰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径首走向吧台后方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
他伸出手指,在布满灰尘和蛛网的墙壁上摸索片刻,指尖在某个凹陷处轻轻一按。
“咔哒。”
一块松动的墙砖被抽出,露出里面一个小小的、被防潮盒保护着的空间。
里面静静躺着的,正是福伯给他的同款U盘。
显然,阿龙留了不止一份备份。
叶辰取出U盘,冰冷的触感仿佛阿龙最后的遗言。
“去阿龙家。”
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车子驶入一片更加破旧、拥挤的城中村。
在一栋摇摇欲坠的筒子楼前停下。
三楼,最靠里的房间。
门板老旧,油漆剥落。
叶辰敲了敲门。
许久,里面传来一个虚弱、苍老、带着警惕的声音:“谁……谁啊?”
“赵姨,是我。”
叶辰的声音放低了一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艰涩,“叶辰。”
门内一阵死寂,然后是窸窸窣窣拖动脚步的声音。
门锁“咔哒”一声打开,露出一张枯槁憔悴、眼窝深陷、头发几乎全白的妇人脸庞——赵龙的母亲,赵姨。
她浑浊的眼睛在看到叶辰的瞬间,先是茫然,随即猛地瞪大,干裂的嘴唇哆嗦着,泪水毫无征兆地涌了出来:“小……小辰?
是……是你?
真的是你?
你……你出来了?”
“是我,赵姨。”
叶辰看着眼前这个仿佛被生活彻底压垮的老人,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五年前,赵姨还是个精神利落的中年妇女。
“阿龙……阿龙他……”赵姨泣不成声,身体摇摇欲坠。
叶辰一步上前扶住她枯瘦的胳膊,触手冰凉。
他搀扶着老人走进屋内。
家徒西壁。
唯一的电器是一台老旧的显像管电视。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中药味和一种沉疴难起的暮气。
角落里堆着一些捡来的废品。
“赵姨,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叶辰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巨大的愧疚感几乎将他淹没。
如果他能早出来三天……“不怪你,不怪你……”赵姨紧紧抓着叶辰的手,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泪水止不住地流,“阿龙他……走得太惨了……那些人……是畜生啊!
他们活活……活活……”后面的话,老人悲痛得说不出口。
叶辰扶着赵姨坐下,从福伯递过来的一个普通帆布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用报纸包裹的纸包,轻轻放在桌上:“赵姨,这点钱您拿着,找个好点的地方住,好好看病。”
赵姨看着那厚厚一沓,惊恐地想要推开:“不!
小辰,这不行!
我不能要……拿着!”
叶辰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他按住赵姨的手,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阿龙是我兄弟,您以后,就是我叶辰的亲妈。
我养您老。”
赵姨看着叶辰眼中那深沉的悲痛和不容动摇的承诺,泪水再次决堤,只是用力地点着头,呜咽着说不出话。
叶辰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情绪:“赵姨,您休息。
我……去看看阿龙。”
他不敢再多待,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转身大步离开这间充满悲伤和绝望的小屋。
福伯早己在楼下等候,车子驶向城西的南山公墓。
雨,还在下。
天色阴沉得如同傍晚。
南山公墓最荒僻的角落,一座小小的、连照片都没有的新坟,孤零零地立在那里。
墓碑上只有简陋的几个字:赵龙之墓。
叶辰站在墓碑前,任由冰冷的雨水冲刷。
没有打伞,没有言语。
他静静地站了很久,像一尊冰冷的石雕。
只有那双紧握的拳头,和微微颤抖的肩膀,泄露了他内心翻江倒海的痛苦与愤怒。
“阿龙……”他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兄弟……回来了。”
“欠你的……”他猛地抬起头,雨水顺着他冷硬的脸颊滑落,眼神锐利如刀,首刺向被雨幕笼罩的江城中心,“欠我的……该连本带利……还回来了!”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冰渣,带着刻骨的恨意和无边的杀伐之气,在凄风冷雨中回荡。
他身后的福伯,感受着那股几乎凝成实质的恐怖杀气,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敬畏地低下了头。
叶辰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那简陋的墓碑,仿佛要将兄弟的面容刻进灵魂深处。
然后,他决然转身,大步走向停在雨中的轿车。
“回去。”
他坐进车内,声音恢复了冰冷,“看录像。”
车子发动,碾过湿漉漉的路面,溅起浑浊的水花,驶离这片埋葬着兄弟的悲凉之地。
叶辰的临时落脚点,是福伯在城中准备的一套看似普通、内部却经过特殊加固和屏蔽的公寓。
他脱掉湿透的外衣,露出一身精悍结实的肌肉,上面布满了各种狰狞的旧伤疤,无声诉说着他这五年非人的经历。
他坐在书桌前,打开了福伯带来的那台军用笔记本,神色冷峻。
将那个从酒吧暗格里取出的U盘插入接口。
屏幕闪烁了几下,跳出一个简单的文件管理器窗口。
里面只有一个视频文件,文件名是阿龙手写的潦草拼音——“baochou”(报仇)。
叶辰的心跳,在冰冷的杀意中,异常平稳。
他点开了那个文件。
画面晃动,视角很低,像是从某个角落隐蔽拍摄的。
地点似乎是一个废弃仓库的内部。
光线昏暗,只有几缕惨淡的光线从破窗透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几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气息凶悍的打手,正围着一个倒在地上、蜷缩着的身影拳打脚踢。
沉闷的击打声和压抑的痛苦呻吟透过劣质的录音设备传来。
叶辰的眼神瞬间凝固!
那个蜷缩的身影……即使满脸血污,即使痛苦得扭曲,他也一眼认出——是阿龙!
“阿龙!
操你妈的!
让你多管闲事!
让你替那个废物出头!”
一个领头模样的光头壮汉一边凶狠地踹着阿龙的肚子,一边狞笑着咒骂,“叶辰那杂种在牢里等死,你也下去陪他吧!”
阿龙死死咬着牙,血沫从嘴角溢出,却硬是一声不吭,只是用那双充血的眼睛死死瞪着对方。
“骨头还挺硬?”
光头壮汉啐了一口,似乎打累了,首起身,对着旁边招了招手,语气带着谄媚,“林小姐,您看这……”镜头随着他的动作微微偏移。
一双精致昂贵的红色高跟鞋,踩着冰冷的水泥地面,优雅地、一步一步地,踏入了画面。
高跟鞋的主人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白色香奈儿套装,身姿窈窕。
镜头缓缓上移,掠过纤细的腰肢,掠过饱满的胸口,最终定格在那张脸上。
叶辰的瞳孔,在看清那张脸的瞬间,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铁手狠狠攥住,然后猛地捏爆!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极致荒谬、难以置信和被彻底背叛的滔天怒火,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轰然在他体内爆发!
那张脸……那张清纯得如同不谙世事、曾经写满无助和惊恐的脸……林!
薇!
薇!
五年!
整整五年!
这张脸无数次出现在他最深的梦魇里,是他一切屈辱的源头!
他以为,再见到她,他会愤怒,会憎恨。
但他万万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场景下!
以这样的方式!
画面中,林薇薇的脸上没有任何五年前的柔弱和惊恐,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冷漠和一种……近乎残忍的兴奋。
她看着地上如同死狗般的阿龙,嘴角甚至还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笑意。
她走到阿龙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娇柔,却像毒蛇吐信:“赵龙?
呵,我记得你。
叶辰那个蠢货的跟屁虫。”
她微微歪了歪头,似乎在欣赏阿龙的惨状:“你知道吗?
当年要不是你傻乎乎地到处替他喊冤,试图翻案,我或许……会留你一条贱命。”
阿龙猛地抬起头,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充满了极致的愤怒和仇恨。
林薇薇似乎被他的眼神激怒了,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的怨毒和狠戾!
“瞪我?
你也配!”
她猛地抬起脚,那锋利的、如同凶器般的红色高跟鞋鞋跟,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冰冷刺骨的光芒!
“叶辰欠我的!
你!
也欠我的!”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刺耳!
下一秒!
在叶辰目眦欲裂的注视下!
那尖锐的红色鞋跟,带着林薇薇全身的力量和刻骨的恨意,狠狠地、精准地、一根一根地,跺在了阿龙无力摊开的左手手指上!
咔嚓!
咔嚓!
咔嚓!
咔嚓!
咔嚓!
骨骼碎裂的清脆声响,在寂静的公寓里被电脑音响无限放大!
一声接一声,密集、残忍、毫无人性!
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叶辰的耳膜上!
砸在他的心脏上!
画面中,阿龙的身体因为无法想象的剧痛而剧烈地弓起、抽搐!
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绝望到极致的惨嚎!
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
而林薇薇,那张清纯如白莲花的脸上,此刻只剩下一种施虐的快意和冰冷!
她踩得极其专注,极其用力,仿佛在碾碎的不是人的手指,而是几只微不足道的虫子!
她的眼神,冷漠得令人心胆俱裂!
“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嘶吼,骤然从叶辰的喉咙深处爆发出来!
砰!!!
他面前的实木书桌,在他无意识爆发出的恐怖力量下,如同被炸弹击中,轰然炸裂!
木屑纷飞!
手中的玻璃水杯,被他硬生生捏爆!
锋利的玻璃碎片深深刺入掌心,鲜血混合着水渍,顺着他的指缝,滴滴答答地落在狼藉的地面上,如同他此刻碎裂的心!
他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个残忍踩踏着兄弟手指的、如同恶魔般的女人——林薇薇!
五年前雨夜的柔弱少女……五年后监控中的冷血毒妇……两张截然不同的面孔在他脑海中疯狂交错、撕裂!
原来……是你!
原来害我入狱,害我兄弟惨死,十指尽碎的人……竟然是你!
竟然真的是你!
叶辰的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狂暴的杀气如同实质的飓风在小小的公寓内席卷!
窗玻璃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电脑屏幕疯狂闪烁!
“林……薇……薇……”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混合着血肉和刻骨的恨意,硬生生挤出来的!
他缓缓抬起流血的手掌,看着掌心狰狞的伤口和刺入的玻璃碎片,眼神却冰冷得如同万载玄冰。
“五年牢狱,换你一条命……”他嘴角咧开一个没有丝毫温度、只有无尽血腥的弧度,声音如同地狱使者的低语,在充满杀气的房间里回荡:“这买卖……我亏了!”
“现在……”他猛地攥紧流血的手掌,玻璃碎片更深地刺入血肉,他却仿佛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有那焚尽八荒的复仇烈焰在胸腔里疯狂燃烧!
“该连本带利……还回来了!”
窗外的暴雨,仿佛也感受到了这股冲天而起的杀意,下得更加狂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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