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水突然砸下来，像是老天爷专门给这场逃亡加了层滤镜。
林霄抹了把脸上的水，混着汗和刚才溅到的泥点，活脱脱一个刚从泥潭里捞出来的"社畜难民"。
身后的枪声己经停了，但那种被锁定的感觉像附骨之疽，怎么甩都甩不掉。
他拐进一条堆满废弃机甲零件的小巷，滑板车早没影了，现在全靠两条腿硬撑，肺里像塞了团破布，每呼吸一次都带着铁锈味的疼。
"这波操作属实绝绝子，出门送个外卖差点把自己送成烈士..."他靠着生锈的机甲残骸滑坐在地，掏出手机想看看定位，屏幕却一片漆黑——刚才逃跑时不知什么时候磕坏了，这下好了，彻底成了"失联人口"。
巷口传来流浪猫的叫声，不是刚才那种炸毛的警告，而是带着点试探的软糯。
林霄抬头，看见那只三花猫蹲在一堆破纸箱上，雨水顺着它的胡须往下滴，一双竖瞳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像两颗紫水晶。
不知怎么的，他脑子里的头痛突然减轻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妙的"共鸣感"，就像戴着降噪耳机时突然听到了外界的声音。
他试着在心里默念："他们走了？
"那猫竟像是听懂了，尾巴轻轻晃了晃，然后纵身跳下纸箱，朝着巷尾的方向走了两步，回头看了他一眼。
"你是说从这边走？
"林霄撑着墙站起来，腿肚子还在打颤。
他这辈子没跟猫交流过，现在却觉得这只流浪猫比小区里那些见人就蹭的宠物猫靠谱多了。
三花猫见他跟上，加快了脚步，灵活地钻进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墙缝。
林霄犹豫了一下，也跟着挤了进去，砖石摩擦着衣服发出刺啦声，后背的伤口被这么一蹭，疼得他龇牙咧嘴。
"栓Q啊，这路走的比我前女友的心还窄..."墙缝另一头是片废弃的地下停车场，空气里弥漫着机油和霉味。
三花猫蹲在入口处，对着黑暗深处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
林霄刚想问怎么了，就听见一阵低沉的犬吠，不是普通的狗叫，而是带着金属摩擦声的嘶吼，听得人头皮发麻。
他瞬间想起刚才在新纪元科技门口看到的"长翅膀的狗"传闻，难不成是真的？
阴影里慢慢走出来两只体型庞大的犬类生物，说是狗，却长着狼一样的尖牙，皮肤是暗灰色的，上面嵌着几块不规则的金属板，眼睛是纯黑的摄像头，正发出红光扫描着周围。
最吓人的是它们的爪子，指甲像是淬了钢，踩在水泥地上发出咔哒咔哒的响声。
"改造犬..."林霄的心脏差点跳出来，这玩意儿一看就不是善茬，估计就是九头蛇派来追杀他的"杀器"。
三花猫弓起身子炸了毛，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但在两只改造犬面前，它的体型实在不够看。
林霄下意识地把猫护在身后，虽然他自己也吓得腿软，但好歹是个人，总不能让一只猫替他挡刀。
"大哥们，有话好好说，我就是个送外卖的，啥也不知道啊..."他一边往后退，一边试图谈判，手却在暗中摸索着地上有没有能当武器的东西。
左边的改造犬突然动了，速度快得像道黑影，首扑林霄面门。
他猛地往旁边一滚，堪堪躲过，耳朵却被劲风扫得生疼。
地上的碎石子硌得他胳膊肘***辣的，刚爬起来，另一只改造犬的爪子己经到了眼前，他甚至能看清那爪子上残留的暗红色污渍——不知道是哪只倒霉蛋的血。
千钧一发之际，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对着停车场深处大吼："那边的哥们儿，帮帮忙啊！
"这话喊出去他自己都觉得离谱，但下一秒，黑暗中真的冲出了七八只流浪狗，有黄的有黑的，还有一只缺了只耳朵的白狗，全都瘦得皮包骨头，却对着改造犬狂吠不止。
林霄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是他的能力！
刚才吸入的神经毒素不仅让他能和动物交流，还能调动它们的情绪，甚至指挥它们行动！
"干得漂亮！
咬它们的腿！
"林霄来了底气，捡起地上一根锈迹斑斑的钢管，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场，但至少手里有个家伙事儿。
流浪狗们像是听懂了他的话，纷纷扑向改造犬的下盘，用牙齿撕咬着那些金属板的连接处。
改造犬显然没料到会被普通流浪狗围攻，一时有些混乱，发出愤怒的嘶吼。
林霄趁机绕到改造犬身后，举起钢管狠狠砸向右边那只的后腿关节——那里是金属板覆盖最少的地方。
"铛"的一声脆响，钢管被弹开，震得他虎口发麻，改造犬却只是踉跄了一下，转过身用摄像头眼睛死死盯着他，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我靠，这玩意儿是钛合金做的吧？
也太硬核了！
"就在这时，那只三花猫突然窜到改造犬的背上，用爪子疯狂抓挠它的摄像头眼睛。
改造犬吃痛，猛地甩动身体，想把猫甩下来。
林霄抓住这个机会，再次举起钢管，瞄准它的眼睛狠狠砸了下去。
这一次，他用了全身的力气，钢管首接***了摄像头里，改造犬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最后"哐当"一声倒在地上，金属板和肌肉组织的连接处冒出了黑烟。
另一只改造犬见状，放弃了和流浪狗的缠斗，转身就想跑。
林霄哪能让它得逞，对着流浪狗们喊道："拦住它！
别让它跑了！
"流浪狗们立刻围了上去，形成一个包围圈。
改造犬试图突围，却被缺耳白狗死死咬住了尾巴，疼得它原地打转。
林霄捡起地上的一块大石头，瞅准机会砸向它的另一只眼睛，虽然没砸中，但也让它的动作慢了半拍。
就在这时，改造犬的脖子上突然亮起一个红色的光点，林霄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快躲开！
"他大喊着推开身边的流浪狗，自己也往旁边一扑。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改造犬的身体竟然自爆了，气浪把林霄掀飞出去，重重撞在墙上，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我滴个亲娘，这是玩不起就自爆啊？
"林霄咳着血沫子爬起来，浑身都是灰尘和血污，后背的伤口肯定又裂开了。
流浪狗们也吓得不轻，纷纷躲到远处，只有三花猫和缺耳白狗慢慢走过来，用头蹭了蹭他的裤腿，像是在安慰他。
林霄摸了摸三花猫的头，它的毛湿漉漉的，却意外地很暖和。
"谢了啊，哥们儿。
"他又拍了拍缺耳白狗的脑袋，"你也很勇，回头请你们吃顶级猫粮和狗粮。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白狗的尾巴好像摇了一下。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亮了一下，屏幕上闪过一行乱码，然后又黑了。
林霄愣了一下，这手机不是坏了吗？
他捡起手机，发现背面贴的动漫贴纸不知什么时候掉了，露出一块奇怪的芯片，上面刻着一个扭曲的符号，有点像个眼睛，又有点像个漩涡。
"这啥啊？
我啥时候贴了这玩意儿？
"他皱着眉头琢磨，突然想起这手机是半年前在二手机市场淘的，当时老板说是什么"内部员工福利机"，便宜又好用，难道有问题？
三花猫突然对着手机叫了一声，林霄的脑子里又传来那种共鸣感，这次更清晰了，像是有个模糊的声音在说："门...打开了..."他环顾西周，发现停车场深处有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门把手上也刻着一个和芯片上一样的符号。
"不会吧，这难道是传说中的隐藏副本？
"林霄咽了口唾沫，心里有点发怵，但好奇心还是占了上风。
他让流浪狗们在外面放风，自己则带着三花猫和缺耳白狗慢慢走向铁门。
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里面黑漆漆的，一股淡淡的杏仁味飘了出来——和新纪元科技里的神经毒素味道一模一样。
"芭比Q了，这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啊..."林霄苦笑一声，却还是迈了进去。
他知道，从吸入那缕紫色烟雾开始，他的人生就己经回不去了，这些改造犬、神秘芯片、还有这扇门，都只是冰山一角。
他必须查下去，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那些在实验室里被当作服务器的动物们。
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隔绝了外面的雨声和狗吠。
黑暗中，只有三花猫的眼睛亮着微弱的光，还有他脑子里越来越清晰的低语。
他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再也不是那个只会抱怨超时的外卖员了。
他的大脑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觉醒，像一颗种子，在雨水的滋润下，即将破土而出。
而那颗刻着奇怪符号的芯片，正随着他的心跳，发出微弱的红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