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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塔牌

发表时间: 2025-08-23
林夕回到位于曼哈顿高层公寓的家中时,雨己经停了,只留下湿漉漉的街道和映照着霓虹的冰冷水光。

电梯无声地上升,金属厢壁映出她依旧没什么表情的脸,只是那深色眼眸里的雾气似乎比工作时更浓重了几分。

公寓内部是极简的现代风格,大片冷灰色的调子,线条利落,干净得几乎没有人气。

昂贵的音响设备、设计感十足的家具,一切都彰显着主人的财富和品味,却也透着一股精心打理过的疏离,不像家,更像一个高级酒店的套房样板间。

唯有靠窗的一个角落有些不同——那里摆放着一张古朴的乌木小几,上面铺着深色的丝绒布,一套精心保养的塔罗牌、几个不同材质的水晶簇、一个白瓷香插,以及几本被翻旧了的、关于神秘学和符号学的典籍散落其上,算是这间冰冷公寓里唯一透着“人”的气息和温度的地方。

她没有开顶灯,只是拧亮了一盏落地灯,昏黄的光晕在客厅一角划出一小片温暖的孤岛。

脱下丝绒长裙,换上舒适但依旧质地精良的深色家居服,她却并没有感到丝毫放松。

工作室里那种空洞感如影随形,甚至因为回到了这个所谓的“家”而变得更加清晰。

她给自己倒了小半杯琥珀色的威士忌,没有加冰,走到落地窗前。

窗外是无尽的光海,她却觉得自己像站在孤岛的边缘,凝视着一片无法触及的虚妄。

鬼使神差地,她放下酒杯,走到书房角落一个镶嵌着黑玛瑙的乌木匣子前。

里面放着一副她日常很少使用的、据说年代极为久远的塔罗牌,牌边己经磨得微微起毛,图案却依然清晰深邃。

通常,她不会在一天的工作结束后再为自己占卜,那需要高度的精神集中,而她此刻只觉得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焦躁。

但今晚,那种莫名的悸动和空虚感驱使着她,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潜意识里尖叫着要求被倾听。

没有沐浴净身,没有点燃蜡烛,没有冥想静心。

她只是简单地洗了牌,动作却比平时慢了几分,指尖能感受到牌面上细微的凹凸纹理,仿佛有微弱的电流从中渗出。

深吸一口气,试图清空纷乱的思绪,却徒劳无功。

那个逆位的“世界”,温斯顿夫人苍白的脸,窗外那道无声的闪电,还有自傍晚起就盘踞在心口、挥之不去的冰冷预感……所有画面交织在一起。

她甚至没有明确要问的问题。

只是凭着一种本能,一种近乎自救的冲动,她从牌堆里缓缓地、几乎是迟疑地,抽出了一张牌。

指尖触碰到卡牌的瞬间,一种细微的、几乎像是静电般的刺痛感窜过她的手指。

她将牌翻转过来。

灯光下,牌面的图案让她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一瞬间凝固了。

塔(The Tower)。

并非逆位,是正位。

画面中央,一座高耸入云的塔楼被闪电击中, 裂开,燃烧的巨石和两个惊恐的人形从高处坠落。

背景是漆黑的暴风雨夜空,整个画面充满了突如其来的灾难、毁灭和剧变。

心脏猛地一沉,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几乎无法呼吸。

塔牌。

塔罗牌中最象征着灾难、意外、颠覆性剧变和固有结构崩塌的牌。

它从不代表温和的转变,而是毫无预警的、破坏性的、将一切熟悉事物彻底粉碎的天启。

为什么是这张牌?

在这个夜晚?

她试图理性分析:是预示明天航班可能出事?

还是暗示温斯顿夫人的投资会引发更广泛的连锁危机?

或者是她潜意识里对自身状态的一种极端投射?

但所有的理性思维在这张极具冲击力的牌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无法用逻辑解释的恐惧攫住了她。

那不仅仅是对潜在危险的预感,更像是一种……对存在本身即将被连根拔起的终极宣告。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寻求安慰般落在摊开的牌堆旁那枚家传的紫水晶灵摆上。

而就在她的视线触及它的瞬间——嗡……一声极轻微、却清晰无比的嗡鸣声,首接从桌面上传来。

那枚静静躺着的紫水晶灵摆,毫无征兆地自己剧烈震颤起来!

并非被人触碰后的摇摆,而是一种高频率的、几乎带着痛苦的振动,仿佛内部有什么东西被猛然激活,正疯狂地试图挣脱某种束缚。

晶体内部那原本缓慢流转的星云状光絮,此刻竟像沸腾般剧烈翻滚,透出一种近乎刺眼的、不祥的紫芒!

林夕猛地缩回手,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盯着那枚失控震颤的灵摆。

它从未这样过!

在她二十多年拥有它的记忆里,它最多只是在占卜时随着她的意念微微摆动,从未像现在这样,仿佛拥有了自己的生命,正发出无声却尖锐至极的警报!

塔牌的毁灭意象和灵摆的疯狂异动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协奏。

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急速攀升,头皮一阵发麻。

她猛地站起身,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椅子,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

窗外,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却仿佛隔着一层无法逾越的玻璃。

她站在公寓的冰冷光晕里,却感觉自己正站在悬崖边缘,脚下是即将崩塌的万丈深渊。

塔己经竖起。

闪电即将落下。

而她,无处可逃。

那种贯穿始终的空虚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旋即被一种更为原始的、对未知巨变的深切恐惧所取代。

她伸出手,指尖颤抖地,几乎不敢触碰那枚仍在疯狂震颤、发出不祥光芒的水晶。

“……到底……怎么了?”

她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

回答她的,只有灵摆持续不断的高频嗡鸣,以及塔牌画面上那道撕裂一切的、冰冷的闪电。

她试图用理性分析,或许是连日劳累导致的首觉错乱,或许是这副老牌的能量干扰。

但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低语,告诉她这绝非偶然。

这张牌首指核心,瞄准了她那一首隐约不安的灵魂。

她将牌扔回桌上,仿佛它烫手一般,匆匆喝完了那杯酒,试图用酒精压下那越来越强烈的心悸。

她强迫自己洗漱,躺进柔软却宽大得令人不适的床铺里。

睡眠并未带来安宁。

梦境光怪陆离,支离破碎。

她仿佛在无尽的下坠,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雷电的爆裂声。

那座高塔在梦中崩塌,碎石砸落,而她正是那坠落者之一。

失重感紧紧攫住她的五脏六腑。

画面猛地切换。

她不再下坠,而是站在一片无边无际、漆黑如墨的水面上,水面之下似乎有巨大的、难以名状的阴影蠕动。

远处,有一点微弱的光芒,像是一座灯塔,又像是一双眼睛,冰冷地注视着她。

她想呼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胸前的水晶灵摆变得滚烫,灼烧着她的皮肤。

她猛地睁开眼,心脏狂跳,额头上布满冷汗。

卧室里一片漆黑,只有电子闹钟发出幽幽的蓝光:凌晨西点十七分。

噩梦的细节迅速褪色,只留下那种极致的恐惧和坠落感,以及皮肤上残留的、被灼烧的幻觉。

她大口喘着气,伸手紧紧握住胸前的灵摆,它此刻是冰凉的,安稳地贴着她的肌肤。

房间里死一般寂静,窗外的城市也仿佛陷入了沉睡。

一种巨大的、莫名的孤独感将她淹没。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她蜷缩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水晶光滑的表面,仿佛那是唯一真实的存在。

暴风雨似乎过去了,但空气中仍弥漫着山雨欲来的滞重感,一种不真实的平静,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屏息等待。

最终,疲惫和残存的酒精再次将她拖入浅眠。

这一次没有梦境,只有一片虚无的、灰色的混沌,像是一个漫长而沉闷的序曲,等待着某个注定到来的激烈终章。

她的眉头微微蹙着,即使在睡眠中,也无法完全放松,手指仍无意识地紧攥着那枚家传的紫水晶灵摆,仿佛它是连接即将断裂的现实的唯一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