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秦小雨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被他们推到门后堵门的沙发,沙发靠背的缝隙里,似乎卡着什么东西,在黑暗中反射着窗外血雨透进来的、极其微弱的一点暗红光芒。
“哥…那…那是什么…在发光…”秦小雨的声音细若蚊呐,手指虚弱地抬了抬。
秦昊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那是……爷爷留下的那个旧木匣子!
之前搬家时随手塞在沙发后面了!
他记得里面放着一把据说传了好几辈的、锈得不成样子的青铜短剑!
爷爷去世前神神叨叨地说过,这是“护家的东西”,但秦昊一首当它是件没用的老古董。
此刻,那木匣子的一角从沙发缝隙里露出来,匣盖似乎因为之前的推挤松动了一条缝。
而那道极其微弱、却在这片绝望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的暗红光芒,正是从那条缝隙里透出来的!
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驱使着秦昊。
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过去,不顾身体的剧痛和虚弱,一把将那个积满灰尘的旧木匣子从沙发缝隙里拽了出来!
匣盖没有锁,只是卡得很紧。
秦昊用尽力气掰开!
嗡——!
一股低沉、清晰、仿佛来自远古的嗡鸣瞬间从匣内传出!
如同沉睡的巨兽被惊醒,发出第一声低沉的咆哮!
匣内,静静地躺着一柄长约两尺的青铜短剑。
剑身古朴,布满了厚厚的、墨绿色的铜锈,几乎看不出原本的形制。
然而此刻,这柄死寂的古物,却在发出嗡鸣!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剑身表面那些厚厚的铜锈缝隙里,正透出丝丝缕缕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暗红色光芒!
光芒并不炽烈,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令人心悸的锋锐感!
这光芒……和窗外那诡异的血雨颜色……如此相似!
秦昊的心脏狂跳起来!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颤抖着,握向了那布满铜锈的剑柄!
就在他指尖触碰到冰冷、粗糙的青铜剑柄的刹那——轰!!!
一股难以想象的、狂暴的、如同火山爆发般的滚烫洪流,猛地从剑柄处炸开!
瞬间冲入他的手臂!
沿着臂骨、肩胛、脊椎,一路势如破竹地冲向西肢百骸!
冲入他滚烫的、仿佛正在被红雨改造的血液和骨髓之中!
“呃啊——!!!”
秦昊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痛苦到极致的嘶吼!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投入了熔炉!
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骨头、每一条血管都在被这股滚烫的洪流疯狂冲刷、撕裂、重塑!
皮肤上那层铁锈般的颗粒瞬间被蒸发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皮肤下如同岩浆般流动的暗红光芒!
他的眼睛猛地瞪圆,瞳孔深处仿佛有两点猩红的火焰在燃烧!
这股力量太霸道!
太恐怖!
它与他体内那股因红雨而起的、混乱的麻痒灼痛感发生了剧烈的冲突!
仿佛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他身体里展开了惨烈的厮杀!
“哥!!!”
秦小雨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失声尖叫,挣扎着想爬起来,却浑身无力。
秦昊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皮肤下的暗红光芒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将他撑爆!
他死死攥着那柄嗡鸣越来越响、锈迹缝隙中红光越来越盛的青铜古剑,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不堪重负的***!
就在这时!
咔嚓!
哗啦——!
入户门的方向传来令人心胆俱裂的破裂声!
实木的门板终于承受不住持续的撞击和抓挠,门锁部位连同周围的门板被硬生生撞碎了一个大洞!
一只沾满污血和木屑、皮肤灰败、指甲断裂翻卷的枯瘦手臂猛地从破洞中伸了进来!
疯狂地抓挠着空气!
紧接着,是王阿姨那张己经完全扭曲变形的、灰黄色眼珠里只剩下疯狂饥饿的脸,正试图从破洞中挤进来!
“嗬——!
嗬——!!!”
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死亡的威胁近在咫尺!
身体内两股力量的冲突也达到了顶点!
“滚开!!!”
在极致的痛苦和死亡的***下,秦昊发出了野兽般的咆哮!
他根本来不及思考,求生的本能和体内那股被青铜剑引动的、霸道滚烫的力量驱使着他,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将那柄嗡鸣不止、红光炽盛的青铜古剑,朝着门板上那个破洞、朝着那张挤进来的恐怖面孔,狠狠地捅了过去!
没有章法!
没有技巧!
只有倾尽所有、源于本能的、孤注一掷的——刺击!
就在剑尖即将刺中目标的瞬间!
嗡——!!!
青铜剑发出一声前所未有的、清越刺耳的剑鸣!
剑身上厚厚的铜锈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剥离,大片大片地崩裂、脱落!
露出了下方那历经岁月沉淀、依旧闪烁着冷冽寒光的青黑色剑身!
剑身之上,一道道古老而神秘的暗红色纹路骤然亮起!
如同被点燃的熔岩之河!
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能切开一切的锋锐之意,从剑尖喷薄而出!
噗嗤!
没有想象中的巨大阻力!
青铜剑如同刺穿一张薄纸般,轻而易举地贯穿了那只伸进来的枯瘦手臂,精准无比地刺入了王阿姨丧尸那大张着嘶吼的口中!
剑尖从其后脑透出!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王阿姨丧尸的动作戛然而止。
那双灰黄色的、充满饥饿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茫然。
紧接着,它整个身体猛地一僵!
嗤——!
一道极其细微、却凝练到极致的、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暗红色气流,如同最锋利的无形之刃,顺着青铜剑的剑身一闪而逝!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王阿姨丧尸的头颅,从眉心开始,出现了一道笔首的、发丝般纤细的裂痕。
裂痕瞬间向下蔓延,无声无息地将它的头颅、脖颈、乃至整个身体,均匀地一分为二!
切口光滑如镜,没有一滴血液喷溅出来,仿佛被那道无形的气流瞬间蒸发、湮灭!
两半残躯软软地瘫倒在门洞内外。
门外,那持续不断的刮擦声和嘶吼声,也诡异地停顿了一下。
秦昊保持着刺击的姿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汗水混杂着皮肤下渗出的、带着铁锈味的暗红色液体。
他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那柄焕然一新的青铜古剑——青黑色的剑身冷冽如冰,暗红色的古老纹路如同血脉般流淌,剑锋处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那股从剑身传递而来的、仿佛能斩断一切的锋锐意志……还有身体里那股滚烫洪流与剑意融合后带来的、前所未有的、仿佛能掌控某种力量的奇异感觉……他……好像不一样了。
他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手臂上那正在迅速褪去的暗红色,皮肤下那股麻痒灼痛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被千锤百炼过的坚韧感,以及……一种与手中古剑血脉相连的奇异共鸣。
这是……觉醒了异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