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了了,出生于红色之家,乃七月早产儿,体重不足4斤,心肺功能发育严重不全,死亡通知书频频下发,这让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晏照国都心惊胆战,呼风唤雨一世,此时也因孙女命悬一线而一筹莫展。
正是焦头烂额之际,更传来了一噩耗。
了了父亲晏慎己在出任务的途中牺牲了。
这无疑是雪上加霜,屋漏逢雨!
晏照国接此讯,犹如一道晴天霹雳正击他天灵盖,威武的将军佝偻了背,颤颤巍巍地退了几步,险些晕过去,要不是副手葛怀兰眼疾手快扶住了,定会摔出个好歹来。
“首长。”
葛怀兰和前来通知的中将秦率异口同声地喊道。
葛怀兰看着眼前的领导,永远精神抖擞的人顷刻间好似被抽了筋剥了骨一般,他的心也跟着一揪,真怕他挺不过去,扶着他坐在办公室的条凳上,想说节哀,但如何也说不出口,真是天妒英雄啊!
“遗体什么时候送回来啊?”
晏照国问。
“首长……”秦率面色悲痛,“晏慎己少将在回途中遭遇了地雷埋伏,车子被炸碎了……”晏照国愣愣地看着秦率,张嘴欲言,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肝肠俱断般地疼痛席卷全身,垂下眼,开始翻找烟盒,这才想起来,自己戒烟了。
“怀兰!
怀兰!”
晏照国喊着,“给我点跟烟吧!”
晏照国戒烟,葛怀兰也跟着戒了,口袋里自然也就没装烟了,免得又勾起瘾来。
葛怀兰只好把询问的目光投向秦率,秦率麻利地从兜里掏出烟来,给晏照国点上。
晏照国不吭声,秦率也不敢多说话,在这寂静的办公室里,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他育有三儿一女,到如今却只剩一幺儿了。
想他大女儿晏睬人漂洋过海远赴M国学习动力学,并在M国的怀特伍斯特学校从教,任职为航空系副主任,却不想在1954年辞职回国途中遭遇空难,尸骨无存。
二儿子晏世衡为救落水儿童,不幸遇难。
如今,最让他引以为傲的大儿子晏慎己也牺牲了。
他不禁怀疑是否是自己命格过硬,克死了他的孩子们,想至此,心如刀割,老泪纵横。
良久,晏照国抹了眼泪,才问:“是在哪儿遭遇埋伏的?”
“沧岗。
晏慎己少将此次任务主要是剿灭虎州边境的涉黑团伙,行动一切都很顺利,主要头目己被擒获,但回途中晏慎己少将从岐州操近路回基地时,在距离基地五公里的沧岗不幸中了埋伏。”
“五公里?
这是黑势力渗透到了内部?
还是你们平日作战演练都是闹着玩的?”
晏照国愤恨地问。
秦率羞愧的低下头,双手不安地交握着,“晏慎己少将的牺牲,不但是军队的损失,更是国家的损失,大家没有不痛心的。”
秦率顿了顿,又说:“这地雷到底是黑恶势力所为,还是演练时扫雷不彻底,我们会严密调查,还原真相,给首长一个交代。”
晏照国懒得再听这些浮于表面的话,他太清楚这里头的弯弯道道了,“究竟是死在了敌人手里,还是死在了自己人手里,希望能水落石出,不能叫我儿白白丢了性命。”
“一定竭尽全力调查,不漏分毫。”
秦率承诺道,又问:“那这告别仪式,您看……?”
“什么时候出结果,什么时候再来告别。”
晏照国强硬地说道。
秦率只好应了。
晏照国朝秦率摆摆手,示意他出去,秦率说了声节哀顺变,就走了。
节哀顺变,面对自己亲人离世,谁又能真正做到节哀顺变呢!
这不但不能安慰到人心,更像是一把刀一杆矛,狠狠地刺进了家属的心中。
“暂时***。”
晏照国招来葛怀兰,扣着他的小臂,拍了拍,“不能叫他们知道了。”
葛怀兰跟着晏照国数十年,早己默契十足,自是领会他口中的他们是谁。
“好,我这就去办。”
“去吧。”
晏照国疲态尽显,“不用担心我,我挺得住。”
“那下午一点半的会,我去跟侯主任说一声,让他重新安排时间吧。”
“算了。
王书记也要过来听汇报,不能因为家事耽误了公事。”
晏照国说。
“我想王书记会理解您的。”
晏照国摇摇头,说:“你去忙吧!
不能走漏了风声。”
“我叫致强过来陪您。”
葛怀兰又说。
晏照国只是挥挥手。
葛怀兰将保温杯中的茶水添满了放晏照国手边,又喊来方致强在外头守着,再三叮嘱要机敏一些,里头有什么动静立马给他打电话。
方致强点头,又问发生了什么事。
葛怀兰叹了口气,摇摇头,说大事,但不是***。
方致强也不再多问。
晏照国瘫在条凳上,眼泪哗哗地流,抹干了泪,又打电话回医院,问了了情况怎么样了,又问儿媳妇现在清醒不清醒。
谢雨棠唉声叹气,说还是那样。
晏照国这心更揪得狠了,他儿就留了这么个血脉,无论如何都得救。
就算阎王要抢人,他晏照国也要卯足劲儿同他一斗!
甭管是科学的,还是不科学的,只要说能救了了,一一尝试,但皆无效。
有一日,晏老爷子部下齐云荐一人,其乃青云道士,号无机子,称其道法高超,擅修长生之术,或可一试。
晏老爷子沉思片刻,拍案定板,要请!
死马当作活马医!
齐云又道:“此道人身有疾,不出道观,只可登门拜访。”
为孙女之命,晏老爷子不惜纡尊降贵,登门拜访,却吃了个闭门羹。
小道士传言说无机子闭关修炼中,不可会宾。
晏照国大臂一挥,叫人抬了座,搁在道观门口,“我就在这儿候着,有劳道士在无机子道人出关时提一嘴,说我晏照国晏某人有事相求。”
话音刚落,小道士欲要呵斥。
齐云立马上前同他耳语一番,小道士便恭恭敬敬地说:“道观里设有凉亭,你们可以在里头稍候,我再去问问无机子道人何时出关。”
“有劳道士了。”
晏照国说。
后小道士传信,说无机子道士明儿下午五时出关,届时再会。
晏照国朝道士抱了抱拳,以作谢意。
无机子一见晏照国,晏照国还未提及来意,无机子便说:“续命之女命若夏虫,万事不得强求。”
晏照国听了心一凛,“无机子道人既能未卜先知,晓我来意,必有破解之方,还望无机子道人怜悯我孙,免遭苦痛折磨。”
无机子长叹一口气,“金蝉脱壳,方得新生。”
无机子指了指置放在隔板上那足有两巴掌大小金蝉,旁边的小道人立即取来递给晏照国。
“必将此物放在续命女左右,万不得离其身影,女儿越康健,此物越小,越无光,最后化为指甲大小,串一金线,终日佩戴其身,命强之后,寻一男儿一同入观养几年,便能无忧。”
无机子说道。
晏照国望着那栩栩如生且金光灿灿的金蝉,将信将疑,又问,“还有其他注意事项吗?”
无机子摇头,“一切有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