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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0-17

民国二十年深秋,江南的雨总带着化不开的湿寒。古籍修复师沈砚秋抱着个樟木盒子,

站在苏州城巷尾的“柳氏旧藏拍卖行”门口,雨丝打在盒面上,溅起细碎的水花,

盒子里传来轻微的“嗡鸣”,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轻轻震动。

拍卖行的伙计刚把盒子递给他时,特意压低声音:“沈先生,

这盒子里的铜镜是柳家老宅清出来的,据说……不太平。

”沈砚秋当时只笑了笑——他自小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影”,影子里藏着人的执念、怨恨,

甚至未散的魂魄,这些年跟古籍、旧物打交道,听过的“不太平”比这离奇百倍。

可他没料到,这面看似普通的青铜古镜,会把他拖进一场跨越百年的噬影迷局。

樟木盒子打开时,一股淡淡的霉味混着金属锈蚀的气息扑面而来。铜镜直径约八寸,

边缘刻着缠枝莲纹,只是纹路里积满了黑垢,镜面蒙着层薄灰,却依旧能映出人影。

沈砚秋用软布轻轻擦拭镜面,擦到第三下时,镜面突然闪过一丝极淡的青光,快得像错觉。

他顿了顿,抬头看向窗外——已是子时,巷子里的灯笼都灭了,只有他工作室的台灯亮着,

暖黄的光洒在镜面上,却没遮住那若有若无的青色。他把铜镜放在工作台上,

自己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盯着镜中的倒影。镜里的自己穿着藏青色长衫,头发梳得整齐,

可不知何时,镜中影子的右侧,竟多了一道淡青色的轮廓——像是个穿青衫的女子,

站在他的影子旁,身形纤细,手里似乎握着什么细长的东西,却看不清具体模样。

“是灯光的问题?”沈砚秋揉了揉眼睛,再看时,那道青影又消失了。他自嘲地笑了笑,

大概是最近修复柳氏家族的旧档案太累,产生了幻觉。他起身关掉台灯,准备回里间休息,

转身时,手腕不小心碰到了铜镜边缘,指尖传来一阵刺骨的冷,像是碰到了冰块。

第二天清晨,沈砚秋是被手背的刺痛惊醒的。他掀开被子,

看见左手手背上有一道细细的红痕,约半寸长,边缘泛着淡青,像被绣针扎过,却没流血。

他明明记得昨晚没碰过尖锐的东西,这道痕是哪来的?他走到工作台前,铜镜还放在原地,

镜面平静,映出他手背的红痕,而镜中他的影子,

右手背处竟也有一道对应的淡青印记——与昨晚看见的青影位置,正好重合。这时候,

工作室的门被推开,助手阿棠端着两杯豆浆走进来,看见沈砚秋盯着手背发呆,

笑着凑过来:“沈先生,怎么了?被蚊子咬了?”阿棠是个十***岁的姑娘,性子活泼,

最喜欢研究老物件,看见工作台上的铜镜,眼睛一下子亮了:“哇,这是新收的铜镜吗?

好精致啊!”不等沈砚秋阻止,阿棠已经凑到铜镜前,

对着镜面整理鬓发:“你看我今天的辫子编得好不好看?”她的手指轻轻碰了碰镜面,

突然“呀”了一声:“这镜子好凉啊!”沈砚秋心里一紧,刚想让她离镜子远点,

阿棠已经直起身,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右肩:“奇怪,怎么突然觉得肩膀好冷?”当天夜里,

沈砚秋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他披上衣衫打开门,看见阿棠站在门口,脸色惨白,

头发凌乱,手里紧紧攥着一件外套,声音带着哭腔:“沈先生,

你快看……我的影子……我的影子少了一块!”沈砚秋把阿棠让进屋里,打开台灯。灯光下,

阿棠的影子落在地上,右肩处赫然缺了一块,像被什么东西啃掉了巴掌大的一块,边缘模糊,

泛着淡淡的青黑色。而阿棠的右肩,此刻正贴着一块纱布,

纱布下隐隐透出青黑色——她白天说冷的地方,已经起了腐斑。“我昨晚做了个噩梦,

”阿棠坐在椅子上,身体还在发抖,“梦见一个穿青衫的女人,她手里拿着绣针,

在我的影子上一针一针地挑,我想喊,却喊不出来,只觉得肩膀越来越疼,

像有东西在咬……早上醒来,我看见肩膀上的腐斑,又发现影子少了一块,

我好怕……”沈砚秋的心跳猛地加快。他想起自己手背上的红痕,想起镜中的青影,

想起拍卖行伙计说的“不太平”——这面铜镜,果然有问题。他走到书架前,

拿出那本刚修复好的《柳氏家族纪事》,快速翻找起来。书页里夹着几张泛黄的纸,

是柳氏族人的日记片段。其中一张写于光绪二十三年:“今日见阁楼铜镜,镜中竟有女子影。

三日后,吾影左肩缺一块,肩生腐斑,痛不可忍。族中老人言,此乃‘噬影’之兆,

影亡则人亡……”另一张写于宣统元年:“柳三叔昨日消失,房中只留下他的衣物,

地上的影子残缺不全,青黑如墨。铜镜已被锁入阁楼,谁敢再碰,家法处置!

”沈砚秋的手指停在“影亡则人亡”五个字上,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日记里记载的症状,

与阿棠的一模一样——见镜者三日内影子被噬,腐斑随影缺而生,

最终人会像从未存在过一样消失。而今天,正是阿棠见镜后的第三天。“沈先生,

我会不会死啊?”阿棠的声音带着绝望,眼泪掉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沈砚秋握紧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会的,阿棠,我们一定能找到解咒的方法。

这铜镜是从柳氏老宅清出来的,我们去柳家老宅看看,或许能找到线索。

”柳氏老宅在苏州城外的郊区,当地人叫它“绣魂宅”,早已废弃多年。

沈砚秋带着阿棠和铜镜,雇了辆马车,在第二天清晨赶到了老宅门口。

老宅的大门是朱红色的,早已褪色,门板上裂开了几道深缝,门环上锈迹斑斑。推开大门时,

发出“吱呀”的巨响,像是老人的叹息。院子里长满了齐腰高的杂草,

墙角的老槐树歪歪斜斜地立着,树枝上挂着些残破的布条,在风里飘摆,

像一道道无主的影子。“这里好阴森啊。”阿棠紧紧抓着沈砚秋的衣角,声音发颤。

沈砚秋的目光落在老槐树上——他看见树枝上挂着的,不只是布条,

还有数十道淡青色的影子,它们没有依附的躯体,只是在空中飘着,形状残缺不全,

有的缺了胳膊,有的没了腿,发出细微的“嘶嘶”声,像绣线断裂的声音。这些,

都是历代被铜镜噬影的人留下的影子。他们沿着杂草丛生的小路走到阁楼前,

阁楼的门虚掩着,推开门时,一股浓烈的霉味和淡淡的血腥气扑面而来。阁楼里堆满了旧物,

一张绣架放在房间中央,架上缠着些发黑的绣线,绣架上还放着半块未绣完的绢布。

沈砚秋走过去,拿起绢布——布上绣的竟是他的侧脸,眉眼清晰,

连他左耳后的那颗小痣都绣得分明,侧脸旁用暗红色的线绣着“第三十七个影”五个小字。

他猛地抬头,看向手中的铜镜——镜面上,那道青影又出现了,女子的脸依旧模糊,

可她手里的绣针,正对着绢布上的侧脸,似乎准备落下。

“第三十七个影……”沈砚秋喃喃自语,突然想起母亲去世前的场景。他七岁那年,

母亲也是见了一面古镜后,影子逐渐残缺,最终消失。当时族里的老人说,

母亲是“被影缠上了”,可没人知道真相。难道母亲也是被这面铜镜噬影?

那她就是第三十六个影,而自己,是苏氏之魂等待的第三十七个?他在绣架下的暗格里,

找到了一本蓝色封皮的小册子,封面上写着“绣魂记”三个字,字迹娟秀,是女子的笔迹。

翻开册子,里面用红色的墨水写着密密麻麻的字,墨水的颜色暗沉,像是用血写的。

“前朝万历年间,吾苏氏,为柳氏盐商绣‘百鬼缠莲图’。柳氏以重金相诱,

吾以指尖血调墨,欲绣此图镇宅。然图将成时,柳氏恐吾泄密,雇杀手灭口。吾不甘,

魂魄撞入案头铜镜,镜沿刻‘影在人在,影亡人亡’,誓要让柳氏一族,以影偿命。

”“柳氏夺图后,恐吾魂魄作祟,将百鬼缠莲图分为七块,藏于江南七处柳氏旧宅。

唯有集齐七块图,以沈家血脉者之影为线,绣全此图,吾魂方可脱离铜镜。

若七日之内集不齐,沈家血脉者,将与历代失影者一样,永困镜中。”沈砚秋的手猛地一抖,

小册子掉在地上。沈家血脉——他的母亲姓沈,他也是沈家的后人!苏氏之魂一直在等的,

就是他!他带铜镜离开拍卖行,不是意外,是苏氏的引导;阿棠被噬影,

是苏氏的警告——她要逼他去找齐七块图,否则,不仅阿棠会死,他也会成为镜中的囚徒。

“沈先生,怎么了?”阿棠捡起小册子,看见上面的字,脸色更白了,

“我们……我们要找齐七块图吗?可只有七天时间……”沈砚秋深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