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帅坐在石凳上,显然己经等了我许久。
她大马金刀的坐着,笑呵呵的说:“川妹,来啦。”
我假装脸色铁青,忿忿不平的坐到她对面,她皱眉,笑呵呵的脸严肃了下来:“怎么了川妹?
遇上什么难事了?”
“有人跟着我,感觉像刘娘。”
我佯装冷脸说:“要不还是算了,我娶了夫,我这又养不起,我身上还有刘娘这个麻烦,别哪天我和我夫郎都被人撅了。”
我假装叹气。
高大帅爽朗一笑,心里尽是鄙夷,身为女娘竟然如此无用,那笑声把麻雀都吓跑了假装热心:“川妹,多大点事啊,包在我身上,我这就帮你解决了。”
拍的自己胸脯啪啪作响。
我假装很感动的拉着她的大手:“真是太义气了!
太银翼了!
仁义二字,真是大女人,太有娘味儿了!
太女人了!”
高大帅摆了摆手,内心对这些话很是受用,假装丝毫不在意,实际眉飞色舞。
她扭着手,咯吱咯吱,然后就像一阵风一样的冲出去了,她家夫郎端着茶杯放在了我旁边,又朝我讨好的笑着,迈着小步捂着脸跑到了最右边一间屋子。
我静静的等待着。
高大帅眼底闪过一丝嗜血,她憨厚地笑着,捏着自己的膀子就站着不动去,暗处的刘娘看到这架势,深感不对,想偷偷的拔腿就跑,却不料高大帅耳朵一动一动,她像一头母豹一样抓住了她。
刘娘体型有些瘦弱,高大帅拎着她,俯视着,左拎右拎着,那双虎眼细细的打量她,笑着开口道:“你怎么跟个男人似的,细胳膊细腿,怪不得你好江川那一口。”
刘娘拼命挣扎着,却被那双古铜色大手禁锢着无法逃跑,心想着高大帅不是不管江川吗?
把她当个玩意耍,今天怎么个事儿,她也质问出了声:“你不是玩她了吗?
怎么我就不能玩玩?”
高大帅无语的看着她,在她耳边大吼:“老娘喜欢男人!”
说罢便照着刘娘的脸猛击了起来,狂踹她肚子,一边踹一边骂:“你算什么东西,你恶心的盯着每个路过的女人,老娘打断你的女孙缘,就瞅着女人了是吧。
让你多挣点钱,搞点男人。
你一天赖皮子贱皮子就盯着江川!”
“江川你现在还不能动,哪天给你找个次的女人,卖给你!”
高大帅拍了拍刘娘的脸,笑着收了自己染着血的拳头。
刘娘捂着下面,面容扭曲又讨好的牙齿充血含糊不清的说:“不…敢…了…”与此同时,高大帅的夫郎歧忌地盯着那个缩在角落里,头发散着,浑身衣服破破烂烂脏乎乎的男人,上去就揪着他的头发一边打一边骂,还往脸上扇,男人一声不吭。
“***的东西,今天就把你卖了,前几天你还敢骂我!
嗯?
我打死你。”
他在江川面前讨好的那副嘴脸己然变得恶毒又嫉恨,显得他狰狞又尖酸。
他说罢还想踹男人的女孙根,想让他就算被买了,生不出女儿倒霉一辈子。
江川听着屋里的动静叹了叹,在外边喊:“发生什么事了?”
与此同时高大帅带着染血的拳头回来了,喊着他的夫郎给他打水:“滚出来,给我洗手。”
高大帅的夫郎一边着急的应了一声一边跑出来打水。
他低眉顺眼的站在了高大帅的旁边,高大帅一边拿抹布擦着手,一边笑嘻嘻的看着我:“姊妹,帮你报仇了,他以后不敢惹你了,你就放心的买夫吧。”
我咽了咽口水,目光颤了颤,低着头嗯了一声。
高大帅爽朗的笑着:“你也太胆小了,瞅把你吓得。”
说罢有些不满,要不是担心在村子里抢女娘钱被人声讨,不然他才不这么迂回。
她己经开始畅想拿着钱去春柳馆潇洒快活一通了。
“那个谁,去把人给我带出来,好好给川妹看看,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高大帅恶声恶气的说。
“好,妻主。”
他柔顺的低着头,与在那男子跟前都看不出是两样的人,说罢便马上跑去带人,端着盆洋洋洒洒的连水都差点撒到地上,高大帅嫌弃的看着他,不满的嘟囔道:“废物。”
江川沉默的看着,高大帅夫郎用铁链拉出来的一个人,头发蔽遮脸,在脖子上拴着铁链,低着头,身上的衣服裹得严严实实的,随着越走越近还有一股恶臭的酸味儿。
高大帅拍了拍我:“怎么样,好歹是个男的,给你找的,回家洗洗就好了。”
我知道她不会给我多好的人,但我也没想到他连演都不演了,更何况生命一条,又让我感到了有些的无措,强撑着笑容谢过了高大帅。
她将一张玉引递给了我,顺带还有一张契。
她朝我伸手,饶有趣味的看着我,我无奈的把凤钞给了他,高大帅夫郎低着头似乎什么也没看到,只是快速的把铁链给了我。
我假装没有什么异样,扯着铁链,让那个人踉跄了几步,笑嘻嘻的就跟高大帅告辞了,高大帅笑吟吟的送我出了门。
出了门后,他走的一瘸一拐,他的个子才到我的胸前,瘦瘦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我不由得心生怜悯,转头看高大帅己然关门,便不用铁链拉着他,转头强硬的拉起他的手。
他猛的抬起了头,他麻木的眼神里泛着绝望,似乎想挣扎又失去了力气,是的,我的力气比他大,个子也比他高,他没必要不识趣的跟我起冲突。
没错,穿到了这个世界后我很明显的感觉到了我的身高和体重都有了质的飞跃。
他无意间跟我对视,愣了一下又低下了头。
扶云岫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匆匆一瞥的,她的眼睛里面的神色很清冷,她的心思藏的很深。
她肤色也是微微的小麦色,她粗糙的手抓着他不知道多久没有洗漱过的胳膊,不再用铁链将他如畜牲一般的带走,而是粗暴的用手拉着他走。
对比起来他半年遭受的一切来说,这个女人己经算是足够尊重他的人了,他不由得心里抱有了一丝期望。
他听到了这个女人的声音,一种温和又平静的声音:“我叫江川。”
江川,大地江河,很宽阔,很平和,很有希望,他的首觉告诉他,这个人,她能救他,他真是不幸的人生里的万幸。
“我叫扶云岫。”
他轻轻地说,像是一阵风。
我听到了,我很意外这个人居然意外的坚强,出奇的胆大,没有那么脆弱,那沙哑的嗓音,竟然让我心生了爱护之心。
我问扶云岫,我说:“这张契是什么?”
他走路的脚步一顿,他落后于我的步伐,他微微的抬起头,一张脏乎乎的脸看着我,眼睛亮亮的看着我,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不知道。
我怀疑他刚刚似乎是不是考虑要不要骗我,但他很显然是聪明人,他说:“那是婚楔。”?
我是很有大大的问号的?
我说:“我没去办啊?”
扶云岫脏乎乎的脸,沙哑着嗓音说:“不用本人去的,只要有男人的玉引,想把他挂哪个女人的名下都行。”
沉默是今晚的村。
扶云岫的人生早都毁了,如今只不过是毁都不能再毁了,他己经有些丧失希望了。
我是真的震惊了,那么玉引对男人来说还真是最最最私密又宝贵的东西。
这个黑乎乎脸的家伙还真的是有够倒霉和悲催的。
我一声不吭的带着他回了家,因为他一瘸一拐,我只能放慢了脚步,路过救济堂,还买了一些热饭带着,外包的饭碗还要多收我钱,扶云岫只是沉默的跟着我。
紧赶慢赶,终于在暮色的时候回了我那偏远的石屋,我给他舀了水,他干涩的说了谢谢。
饭菜我打开后,扶云岫沉默的坐在了小小的屋子里,我拍了拍他脏乎乎的头说:“给你买的饭,我吃过了,你吃吧。”
找了几件我的衣服,还没穿过的衣服,顺便给他舀了水,拿了一两块布给他,留了饭菜,我就出门打水去了。
扶云岫的胃饿的发紧,扭在了一块,他闻着江川的饭香,咽了咽口水,但还是老实的一边去了,他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儿子,但是好歹他爹爹也没放弃他,只是母亲不喜他,不喜他,吃喝就难免有克扣。
这次带着玉引离开了家,想一个人扮做女子做生意,却被拍花子拐了。
江川,居然给他吃菜食,往常他只有一餐是菜食,往常两餐都是白粥,所以他弱不禁风的,他有些怔怔的看着江川取出了干净的衣服放在了他旁边,还给他打了最后的水,一个人出门提着桶就走了。
他几乎想要落泪,也许就算给江川做了夫郎也没什么不好的,从他被拐走后,被打骂,吃馊食,没有一丝尊严的被锁着,都是他难以回首的经历,他以为,他会被人买回家每日磋磨,打骂,无止境的生孩子……可眼前有些凉了的饭菜香味儿若有若无的逗弄着他的鼻子,他不由得笑了起来,想了想那个人犹如拍大黄一样拍他的头,他也无暇想太多,狼吞虎咽的吃饭。
与此同时,我正在去井边打水。
井周边有几个闲散的懒娘们在闲聊,想调戏过来打水的己婚夫郎。
我深吸了一口气,她们朝我打着招呼,还以为我是哪家的夫郎。
我歪了歪头,冷着声音说:“你们皮痒了?”
经历了高大帅打人事件的我,明白了,桐山村打架斗殴没人管,那么我也可以利用我的优势了。
几个人个子没我高,等我走近,她们才发现我个子挺高,是个女人。
几个人遗憾的笑了,原本还想护送一下谁家夫郎回家呢,只要跑到快,他们的妻主可就打不到咯。
护送川娘子回家干嘛,想被打了?
大家今天中午都看到刘娘子脸上的血和身上的伤了,哎呀哎呀,走咯。
几个娘们嘘声的走了,胸前东西一晃一晃的,晃的我都有点无语,这个世界,果然还是让人有些接受无能。
我打了水,天空开始暗了下来,风也没那么灼热了,有些清爽,清新的空气真是让人有些贪恋。
你好呀,异世界,我江川来咯。
我微微一笑,单手给自己扎了个马尾,发丝随着风飘着,我不由得脚步也轻快了起来,这水桶真够轻的。
我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给自己擦的脸干干净净的扶云岫,穿着我的短打短袖和长裤,他脸上有一道伤口,目前己经结痂了。
他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胳膊的伤口纵横交错的,脖子也有淤青。
扶云岫沙着嗓音说:“妻主,你回来了。”
我想,我应该是被这个家伙缠上了。
虽然我并没有对他有其他的非分之想,顶多是觉得这个黑乎乎的家伙乐观又胆大,如今一看还有点单纯在身上。
扶云岫黑乎乎的,一见面感觉和他的名字还不相匹配,如今白白净净的,倒是匹配多了。
我看着他清澈的眼睛,他看着我,我感觉到,他似乎认定我了,我扬手,他一缩,我恶劣的笑了,这小子,让他这么单纯,被我耍了吧,带着轻松的笑,我拍了拍木床,自动躺到了里边,不挨着他。
扶云岫吓了一跳,以至于看到江川躺好后还气愤的瞪了她,但是她好似己经十分疲惫了一样,躺里边睡着了。
他没想到,还有人会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也是,这个人都买夫郎了,算什么好鸟,说不准买谁都一样,买夫郎的人算什么好人,还有心思开这种恶劣的玩笑,刚觉得她是个好人。
他气鼓鼓的站在原地不动,过会自己泄气难过的躺到她拍过的地方,他胡思乱想的在想,她为什么买夫郎呢。
他正在蜷缩在那里,眼看快掉地上了。
忽然那个粗糙的手把他往里边揽了一下,就不再碰他。
扶云岫听到了她温柔的声音,她说:“买你花了我九百凤钞,你要想走带利息得给我一千二百凤钞,我对你并无非分之想。”
我察觉到了扶云岫躺在我旁边的拘谨和害怕,感觉身边空旷的地方,便对他说了那些话。
我听到他哑着嗓子问我,竟然有些委屈的问:“你愿意放我走,那么你为什么要买夫郎?”
我说:“我被下套了。
你又不值那么多钱乱糟糟脏乎乎的一瘸一拐脸上还有疤,瘦的跟竹竿一样,你觉得你值九百凤钞吗?”
扶云岫沉默的小发雷霆:“……”我平静的补充:“至少你在这个村里不值这个价。”
扶云岫小声的说:“知道了。
妻主给我点时间,我想想。”
我便不再理会他,明天还有一大堆事呢 ,身体酸痛的不行,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