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意外去世，妈妈怕我和妹妹争家产将我赶出家门。所以，在她生病需要人照顾时，
我带着老公孩子去旅游。她骂我不孝，我拿着户口本满脸无辜：“妈，虽然我去旅游了，
但我有经常打电话关心你啊！”1在那个不生儿子不罢休的年代，妈妈就生了我们姐妹俩。
村里人时常打趣爸爸：“老高，光丫头片子可不行啊，还得加把劲儿！
”爸爸憨厚一笑：“小门小户的又没有皇位要继承，要个儿子干啥？两个闺女足够了。
”妈妈生我时险些难产，生下我就没有了奶水。所以用米汤一勺一勺喂大的我天生体弱多病。
相比于健康的妹妹，我一直都是那个被偏爱的孩子。直到我的爸爸没了。
工地上的塔吊出了事故，人说掉下来就掉下来了。
电话里妈妈的声音满是疲惫：“你回家一趟吧！”26小时的火车，我直直站在门口，
恨不能有双翅膀飞回去。推开门，纸钱混合线香味将我瞬间淹没。灵堂就设在客厅，
爸爸的遗照摆在正中，照片上的他是那么年轻。穿着我过年时给他买的那件灰色夹克，
笑得有点拘谨。妹妹跪在灵前的蒲团上，肩膀一耸一耸地哭，亲戚们围着她，低声安慰。
我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像个误入别人悲伤现场的局外人。妈妈看见我，
只是抬了抬眼皮说了句：“回来了？”甚至都没有看我一眼，便又转过头去，
轻轻拍着妹妹的背。红肿着双眼的大姑姑过来抱着我，一下又一下拍着我背：“孩子哭吧，
哭出来……”整个葬礼过程，我就像一个机器人一样，上香，答礼。
爸爸生前的工友用带着泥土和烟草味的大手拍拍我的肩膀：“孩子，节哀！
你爸爸是个好人……”而我的妈妈和妹妹，俨然一副这场悲剧舞台上的主角，
被前来吊唁的亲朋好友抚慰开导。爸爸下葬的第二天，一家人围坐在桌前吃饭，
商量后续的事情。气氛沉闷。看着憔悴的妈妈，我有些于心不忍。“妈妈，你别难过了。
爸爸去了你还我们呢！我不出去了，在家里陪你。”妈妈没说话，低头扒拉着碗里的米饭，
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我说：“你爸走了，
家里就剩这套老房子。你妹妹还没出嫁，我的意思是……”她顿了一下，似乎在考虑用词，
但眼神里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这房子，以后就留给你妹妹吧。
你反正马上要嫁人了……”“妈妈？爸爸生前说了让我留在家的！”我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妈妈愣了一下：“留在家？家里就这个小院子，你留在家住哪里？”一旁的妹妹放下筷子，
看看我又看了看妈妈。突然就红了眼眶：“妈，姐姐不想嫁出去那就我去吧。”“你去？
从小到大你让她还不够啊？这次我说了算。你就留在家，我看谁还敢来撵你不成？
”妈妈的语气冷漠而决绝和以前那个温柔的她判若两人。我放下筷子，
尽量让声音平静：“妈，我没有要撵妹妹出去的意思，
爸爸生前让我俩姐妹都留在家里的……”我话还没说完，
她就瞪着眼睛吼我：“你还知道那是你爸爸生前说的啊？对，他生前是说过这话，
可是现在他没了，家里没有了顶梁柱，谁给你来挣钱盖房子？
”“我……我们可以自己挣钱盖房子的……”妈妈摔了筷子，像被点燃的炮仗，瞬间炸了。
她“嚯”地站起来，椅子腿在水泥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她指着我的鼻子，因为激动，
手指都在剧烈颤抖，“闭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鬼心思？你爸刚死，尸骨未寒啊！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和你妹妹争家产了吗？你的心让狗吃了吗！”我惊呆了，张了张嘴巴，
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我并不是想要这套房龄比我还大的老房子。我只是不想离开这个家。
哪怕只有一个房间。“哎呀，你看你跟孩子说这些干嘛？”舅妈过来打圆场，
拉着妈妈去了厨房。妹妹怯生生地看了我一眼，跟着她们离开。
一旁保持沉默的舅舅语重心长地为他妹妹开脱：“你不要怪你妈妈，她说的话糙理不糙。
你爸爸已经没了，就剩你们孤儿寡母的，你要多帮衬家里。多为你妈妈考虑，人不能太自私，
你妹妹从小吃亏我们也是看在眼里，这次，
你就不要同她争了……”我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些人，此刻，灵堂里尚未撤去的花圈，
爸爸的遗像，都成了这场指责最残忍的背景板。周围几个邻居，亲戚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那里面有惊愕，有鄙夷，还有一种“女儿就是天生的白眼狼”的了然。
仿佛我这个一直被爸爸捧着手心的女儿，在他尸骨未寒之际，千里迢迢赶回来，
就是为了上演这出争家产的戏码。更让我不可思议的是；爸爸活着时，
妈妈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妹妹心甘情愿的礼让难道都是装的？我还一直沉浸在幸福中，
不曾想她们已怨恨我多时。2我痛苦了好久，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我小时候得了太多好处，
我十恶不赦，我该赎罪。我跟她们道歉。我马不停蹄地将自己嫁出去。婚礼上，
妈妈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乖女啊，你想回家了随时可以回来。虽然你爸没了，
我和你妹妹永远都是你坚强的后盾。”婚后，婆家看不起我。生第一个孩子时，
我妹妹还没有结婚。我让她帮我带孩子，我每个月给她生活费。
妈妈说：“你让我给你带孩子？他自己的爷爷奶奶呢？你有没有脑子？还是你一直怨恨我？
想把我困住让人家去赚钱？”然而，天不遂人愿。那一年，
我妹妹从摩托车上摔下来扭伤了腰！一整年里，她娘俩都辗转在各大医院里。
而我婆婆虽瞧不上我，但爱她的孙子！给我带了几年孩子。几年里，
我跟我老公开了一家小饭馆，生意越来越红火。我妈妈捧着我的手，热泪盈眶：“乖女，
妈的命苦，你爸爸早早就把我丢下，你知道的，妈不是不帮你带孩子，妈那时候穷，
比不得别人家，你妹妹又没有成家！妈着急啊，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你不要怪妈……等你生了二胎，你要不嫌弃，我一定帮你带。”到底是亲妈，
我又一次原谅了她。逢年过节的，衣服鞋子，化妆品，红包从没有落下。那段时间，
她好像又变成了那个我熟悉的妈妈！别人夸一下她的项链，
她就会说：“这是我大女买给我的哦，她可孝顺了！什么都舍得给我买！她呀能吃苦，
现在是老板呢！拿红包都没低于5000块啊……”我几天不回家，她就打电话轰炸。
我老公给我泼冷水：“你啊，就是记吃不记打！你妈那是看你有钱了，你落魄一个试试？
”呸，乌鸦嘴。果不其然，2019年疫情全面爆，全城***。
我们的小餐馆也在那场天灾里倒闭了。看着一月一月的房贷，我愁的皱纹都增加了三条。
我婆婆打扫房间，扯着扫把上一圈又一圈的头发抱怨：“这头发这么掉也不见掉光！
光着急有什么用？我们手里的都补贴给你们了，你没想过问你妈借点？
”我有些烦躁“我妈哪里来的钱？”婆婆深深看了我一眼，再没说话。
还不等我仔细分析那个眼神，我妈就给我打来了电话。“乖女，你把户口迁走。你知道的，
我们家困难，我一直问村长要低保呢！他说我们人口太多，要是把你的迁走就给我办。
你都结婚了，早迁晚迁有啥区别？人家给我们补贴点，我也轻松点啊……”“妈，
我想再晚点迁………”我妈炸毛：“什么？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惦记我们什么呢？
你妹妹也马上要生孩子了，你要是还有那么一丁点儿的良心，就不要给我们添麻烦。”“妈，
我能惦记你什么呢？我跟家婆合不来你也知道，我老公又不帮我说话，我想再晚两年迁户口，
是怕中间出点什么问题。”“你现在怪谁？那不是你自己找的吗？再说孩子都那么大了，
不好好过日子，谁家媳妇不是那么过来的？要是都像你一样，一点点小事就离婚，
那这天底下就没有两口子了。”“我没有怪谁？我迁还不行吗？”“迁，赶紧迁！
下午我就让你妹夫把户口本拿给你。”我放下电话，扭头就看到坐在沙发上脸色铁青的老公。
我猛然想起，我刚刚开着免提说话的，他应该都听到了。“老公，我……”“别说了，
下午就迁。”忍了很久的眼泪终于决了堤。婆婆抱着我儿子从卧室出来，
语气不再像以往那样冷淡。“给你爸爸的赔偿款，你妈妈没有给你点吗？
”我怔怔地看着她：“你说什么？”婆婆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你爸爸的赔偿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