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苏晚相恋五年，明天就是婚礼。
今晚她却说要去陪闺蜜“最后单身夜”。
我鬼使神差打开她的平板，同步的聊天记录刺进眼里：
“他哪有你厉害…明早酒店停车场见。”
附着一张她穿着我挑的婚纱***，背景是情趣圆床房。
我关掉平板，指尖掐进掌心渗出血。
“单身夜？”我对着镜子笑了，“好，我陪你们玩到底。”
靳砚把最后一颗包着金色糖纸的费列罗，稳稳地放在堆成小金字塔形状的喜糖盒最顶端。客厅里弥漫着甜腻的巧克力和新印刷纸张混合的味道，地上散落着彩带、拉花，还有几个没吹起来就瘪了的气球。明天，就是他和苏晚的婚礼。
五年。从青涩的校园情侣，到如今即将步入婚姻殿堂。靳砚一直觉得，自己上辈子大概是拯救了银河系，才能遇到苏晚。她漂亮，聪明，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娇憨，像一颗裹着糖霜的水晶，是他靳砚生命里最亮的光。为了这场婚礼，他几乎掏空了工作这几年的所有积蓄，只为了给她一个完美的、配得上她的梦幻仪式。巨大的水晶吊灯，空运来的厄瓜多尔玫瑰，顶级酒店的宴会厅，还有她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由他亲手挑选的Vera Wang定制婚纱……一切都准备好了，只等明天。
墙上的挂钟指向晚上九点半。苏晚还没回来。下午她接了个电话，说是好闺蜜林薇失恋了，哭得死去活来，非要她今晚过去陪着，度过“最后的单身之夜”，安慰那颗破碎的心。
“宝贝，林薇她真的很难过，电话里哭得都喘不上气了，”苏晚当时抱着他的胳膊，仰着脸，大眼睛里满是恳求，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闪烁，“就一晚，好不好？我保证十二点前一定回来！明天可是我们的大日子呢！”她踮起脚，在他唇上印下一个带着香气的吻，温软甜蜜。
靳砚心里其实有点不舒服。明天就是婚礼，今晚难道不该是他们两个人，安静地待在一起，享受这最后的、属于恋人的时光吗？他想象过很多次，或许一起看看老照片，或许只是依偎在沙发里，什么也不说。但看着苏晚那副“闺蜜大过天”的焦急模样，他终究还是心软了。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是自己都没察觉的宠溺：“去吧，别太晚。明天要做最美的新娘子，不能有黑眼圈。”
“老公最好啦！”苏晚欢呼一声，飞快地在他脸上又亲了一口，抓起沙发上的小挎包，像只轻盈的蝴蝶般飘出了门。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在楼道里渐渐远去。
靳砚独自留在骤然安静下来的屋子里。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的霓虹流光溢彩，映照着满屋精心布置的喜庆装饰，却莫名透出一种空洞的冷清。他走到巨大的穿衣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家居服，头发因为忙碌了一天有些凌乱，但眉眼间的轮廓依旧英挺，只是眼神深处，似乎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疲惫和……不安？
他甩甩头，试图驱散那点莫名其妙的感觉。大概是婚前焦虑症？他自嘲地笑了笑。目光无意间扫过沙发角落，苏晚的平板电脑随意地丢在那里，屏幕还亮着微光，显示着待机状态。那是他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最新款的iPad Pro，方便她追剧和画设计草图。苏晚有个习惯，图方便，所有设备的云端都是同步的，包括聊天记录。
鬼使神差地，靳砚走了过去。指尖触碰到冰凉的屏幕边缘，一个念头毫无预兆地撞进脑海——她真的在陪林薇吗？林薇那个咋咋呼呼、朋友圈一天发八条***的女人，失恋会只找苏晚一个人哭诉？而且，苏晚出门前那个吻，似乎……有点过于匆忙？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了一下，有点闷。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推开一扇可能通往深渊的门，手指带着一种连自己都陌生的僵硬，点开了屏幕。屏幕亮起，需要密码。他犹豫了一瞬，输入了苏晚的生日——错误。又输入了他们确定关系的纪念日——错误。最后，他指尖微颤，输入了自己的生日。
屏幕解锁了。主界面干净整洁。
靳砚的手指悬在“微信”那个绿色图标上方，停顿了足足十秒。理智在尖叫：靳砚，你在干什么？信任呢？明天就结婚了！可心底那股越来越强烈的不安，像藤蔓一样疯狂缠绕上来，勒得他几乎窒息。他点开了微信。
登录的是苏晚的账号。置顶的聊天框，除了他“亲亲老公”，就是“薇宝林薇”。他点开了和林薇的对话框。最新的消息停留在下午。
林薇：晚晚！救命！我快被那个渣男气死了！他居然……此处省略八百字控诉
苏晚：抱抱宝贝！别为渣男掉眼泪！不值得！
林薇：呜呜呜，还是晚晚最好！今晚你一定要来陪我！说好了哦，老地方！
苏晚：放心啦，一定到！等我！
看起来没什么问题。靳砚紧绷的神经稍微松了一点点，暗骂自己疑神疑鬼。他正准备退出，手指却不小心划了一下屏幕，聊天记录向上滚动了一小截。
几条被忽略的、时间更早的消息，猝不及防地撞入他的眼帘。
发送时间：昨天，晚上十一点四十二分。
联系人备注：“Z先生”。一个靳砚从未在苏晚生活中听说过的名字。
Z先生：宝贝，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紧张吗？
苏晚：紧张什么呀？想到明天之后就能……嘻嘻。
Z先生：他呢？没察觉？
苏晚：他？木头一块，忙着弄那些婚礼破事呢。满脑子都是他的完美婚礼，蠢死了。
Z先生：啧，可怜。不过也好，省心。明天……老地方？
苏晚：嗯！等我消息。他明天肯定忙得脚不沾地，正好。
Z先生：穿什么？想看你穿那件……
苏晚：一个害羞的表情你猜？
Z先生：婚纱？
苏晚：一个得意的表情聪明！我偷偷带出来了，就穿给你看！气死他！
Z先生：哈哈！够狠！我喜欢！明早，酒店停车场，B区，老位置。别让他看见。
苏晚：知道啦！他哪有你厉害……等着！
嗡——
靳砚的脑子像是被一柄重锤狠狠砸中！瞬间一片空白！所有的声音、光线、气味都消失了，世界被抽成了真空。只有屏幕上那几行字，像烧红的烙铁，带着毁灭性的高温，狠狠地、反复地烫在他的视网膜上，烫进他的灵魂深处！
“他哪有你厉害……”
“穿婚纱……穿给你看！气死他！”
“明早，酒店停车场，B区……”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冰锥，精准无比地捅进他心脏最柔软的地方，然后疯狂搅动！剧烈的、尖锐的疼痛瞬间炸开，顺着血管蔓延到四肢百骸，让他浑身冰冷，如坠冰窟！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彻底凝固，又在下一秒疯狂逆流，冲得他太阳穴突突狂跳，眼前阵阵发黑。
他死死地盯着那张被苏晚发送出去的图片。那是她昨天下午在婚纱店最后的试穿确认时，用手机***的。照片里的她，穿着那件他跑遍半个城市、花了大价钱定制的Vera Wang婚纱，层层叠叠的洁白纱裙如梦似幻，衬得她肌肤胜雪，笑容甜美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天使。他曾无数次想象过，她穿着这件婚纱，在婚礼上一步步走向他的样子，那会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然而此刻，这张照片的背景，却不再是婚纱店明亮的试衣间！那暧昧的暖黄色灯光，那极具暗示性的圆形大床，那床头柜上造型奇特的情趣灯……分明是酒店的情侣套房！她穿着他倾注了所有爱意和期待的嫁衣，在另一个男人的镜头前搔首弄姿！用他精心准备的圣洁，去取悦另一个男人！甚至，还要在婚礼当天，在属于他们的酒店停车场，去和那个男人……幽会？
“最后的单身夜”？陪闺蜜林薇？
谎言！彻头彻尾、恶毒至极的谎言！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靳砚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瞬间深深陷进掌心的皮肉里，尖锐的刺痛传来，却丝毫压不住心底那灭顶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滔天怒火和屈辱！温热的液体顺着指缝渗出，一滴，两滴，砸在平板冰冷的屏幕上，晕开一小片刺目的暗红。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面前巨大的穿衣镜。镜中的男人，脸色惨白如纸，嘴唇抿成一条毫无血色的直线，额角青筋暴起，如同扭曲的蚯蚓在皮肤下疯狂跳动。那双曾经盛满温柔和爱意的眼睛，此刻赤红一片，翻涌着最原始的、被彻底背叛后的暴戾和毁灭欲！像一头被彻底激怒、濒临失控的凶兽！
胸腔里，那颗被撕扯得血肉模糊的心脏，在最初的剧痛和冰冷之后，被一种更可怕的东西取代——一种极致的、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兴奋！一种想要将眼前所有美好假象连同那两个背叛者一起，彻底碾碎成齑粉的疯狂冲动！
他扯动嘴角，镜子里那个苍白如鬼的男人也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极其扭曲、毫无温度的笑容。那笑容里没有悲伤，没有痛苦，只有一片被怒火烧灼后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以及在那平静之下，汹涌澎湃、亟待喷发的毁灭岩浆。
“单身夜？”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浸满了淬毒的冰渣，“好，很好。”
他抬手，用染着血的指尖，慢条斯理地抹去屏幕上那碍眼的血滴，动作轻柔得近乎诡异。
“苏晚，”他念着这个曾被他放在心尖上、刻进骨血里的名字，此刻却像在咀嚼一块腐烂的肉，“还有那个……Z先生。”
冰冷的笑意在眼底疯狂蔓延，如同极地永不消散的寒冰。
“我靳砚，陪你们玩到底。”
“这场‘婚礼’……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