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异世界第一天，我被当成祭品绑在石台上。
台下是一群狂热的兽人，台上是念念有词的老萨满。
当祭刀落下时，我下意识喊出了刻在DNA里的话：“同志们团结起来！”
天空突然撕裂，一架歼-20穿越云层。
飞行员透过舷窗看着我：“同志，需要火力支援吗？”
我热泪盈眶：“班长，给我炸了这帮封建迷信！”
---冷。
刺骨的寒意，先从后背坚硬的石面渗进来，蛛网般爬满了西肢百骸。
然后才是手腕和脚踝处传来的，被粗糙绳索反复摩擦后的火辣辣的痛。
林炬猛地睁开了眼睛。
入目的不是宿舍熟悉的天花板，而是灰蒙蒙的、仿佛浸透了污水的天空，几缕稀薄的云彩染着不祥的暗红，像凝固的血丝。
一股浓烈得化不开的、混合着野兽膻骚、腐烂泥土和某种劣质香料燃烧的刺鼻气味，蛮横地钻入鼻腔，呛得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怎么回事？
毕业答辩前夜通宵改论文，趴在桌上睡着了…然后呢？
记忆断片般卡住，只剩下头痛欲裂。
他挣扎着想动，身体却沉重得不听使唤，只有脖颈还能勉强转动几分。
视线向下，他看清了自己的处境——赤着上身，被捆缚在一个粗糙的、用巨大青黑色石块垒成的方形石台上。
石台表面刻满了扭曲的、从未见过的符文凹槽，那些凹槽里暗沉沉的，像是干涸了无数遍的血污，散发着更浓的腥气。
台下……林炬的呼吸骤然停滞。
密密麻麻。
那是怎样的一群……“人”？
他们普遍比普通人类高大、粗壮，肌肉虬结，皮肤呈现出深绿、灰褐或是暗红的色泽。
面目大多狰狞，獠牙外翻，鼻梁塌陷，耳朵尖耸或多毛。
身上穿着简陋的皮甲，或是裹着不知名兽皮，手里握着骨棒、石斧、锈迹斑斑的铁刀等五花八门的武器。
兽人？
这个词蹦进脑海的瞬间，林炬浑身一激灵。
无数看过的网络小说、奇幻电影画面闪过，但没有任何虚拟的造物，能比得上眼前这群生物所带来的、最原始首接的视觉冲击与…恐惧。
他们围在石台下方，挤挤攘攘，数以百计。
那一双双眼睛里，没有理智，没有怜悯，只有一种近乎燃烧的、狂热的光芒，死死地钉在他的身上。
他们挥舞着武器，发出意义不明的、沉闷而整齐的咆哮，那声音汇合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声浪，冲击着石台，也冲击着林炬脆弱的神经。
祭品。
这个词如同冰锥，狠狠扎进了他的心脏。
他成了祭品？
献给某个未知的、嗜血神祇的祭品？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西肢。
不！
不可能！
他想喊，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被恐惧掐住的漏气声。
他想用力绷紧肌肉挣脱绳索，但那不知是什么材质的绳子深深勒进皮肉里，纹丝不动，反而因为他的挣扎，手腕处的皮肤彻底破裂，温热的血渗了出来，沿着石台上的符文凹槽，缓慢地、诡异地流淌开一小段距离。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靠近了石台。
那是一个格外苍老的兽人，比台下任何一个都要枯瘦，佝偻着背，披着一件用各种羽毛、骨头和小巧颅骨串成的沉重斗篷。
他脸上涂抹着厚厚的、红白相间的油彩，遮住了原本的样貌，只露出一双深陷的、眼白浑浊却精光闪烁的眼睛。
他手里握着一柄造型诡异的骨杖，杖头顶端镶嵌着一颗不知名野兽的骷髅头，空洞的眼眶正对着林炬。
老萨满。
他踏上石台，步伐缓慢而沉稳，口中开始吟诵起晦涩难懂的音节。
那声音沙哑、低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仿佛首接响在人的脑海深处。
随着他的吟唱，石台上那些原本黯淡的符文，似乎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空气中那股刺鼻的香料味也更加浓郁了。
台下的兽人群更加激动了，咆哮声一浪高过一浪，许多兽人甚至开始用武器敲击地面或者自己的胸膛，发出“咚咚”的闷响，整个场面如同一个即将爆发的火药桶。
老萨满的吟唱声逐渐拔高，变得尖锐起来。
他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骨杖。
林炬的心跳快得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冰冷的汗水浸湿了残破的裤腰，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真切地笼罩着他。
他徒劳地扭动着，像一条被钉在案板上的鱼。
老萨满的吟唱戛然而止。
他放下了骨杖，从腰后，缓缓地，抽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把刀。
样式古朴，刀身狭长，带着一道优美的弧线，材质非金非石，呈现出一种暗沉的骨质光泽，唯有刃口处，流动着一抹令人心悸的寒芒。
刀柄上缠绕着黑色的、油腻的布条，被老萨满枯瘦的手指紧紧握住。
祭刀。
它被举了起来，对准了林炬裸露的、正在剧烈起伏的胸膛。
老萨满浑浊的眼中，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种执行古老仪式的漠然。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林炬能看到刀尖上凝聚的、天空暗红的反光，能听到自己血液冲上头顶的轰鸣，能感受到台下数百道目光聚焦而来的、几乎要将它烧穿的灼热。
要死了吗？
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死在一个陌生的世界，成为一个野蛮仪式下的冤魂？
不甘！
愤怒！
还有那深入骨髓的、对生的渴望！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过往二十多年的记忆碎片在眼前疯狂闪现，父母的叮嘱，朋友的欢笑，课堂的书本，宿舍的吵闹……最后，定格在军训时，那烈日下被汗水浸透的绿军装，以及响彻操场的、嘶哑却无比坚定的口号。
那是刻在DNA里的烙印，是绝境中本能的选择。
他用尽胸腔里最后一丝空气，用尽灵魂全部的力量，发出一声撕裂喉咙的呐喊：“同——志——们——团结起来——！！！”
声音嘶哑变形，甚至破了音，在这狂热的咆哮与吟诵的余音中，却异样地清晰，带着一种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决绝。
一瞬间，天地寂静。
风停了。
兽人们的咆哮卡在了喉咙里。
老萨满举起祭刀的动作僵在半空，那双漠然的眼中第一次出现了名为“错愕”的情绪。
所有“人”都愣住了，不解地看向石台上那个本该引颈就戮的祭品。
他在喊什么？
死寂。
然后，是异变陡生！
石台上空，那片灰蒙蒙、浸着血丝的云层深处，毫无征兆地，传来一声尖锐的、撕裂一切的厉啸！
那不是任何生物能发出的声音，那是……速度超越常识，蛮横地撕开空气壁垒的轰鸣！
“咻——轰！！！”
一道细长的、银灰色的影子，以超越视觉捕捉极限的速度，如同神话中贯日的长矛，从极高的天穹之上猛扑而下，带着无与伦比的霸道气势，瞬间穿透了那厚重的云层！
云层被粗暴地撕开一个巨大的、边缘仍在翻滚的裂口，如同天空睁开了冷漠的眼眸。
那银灰色的影子在穿透云层后，速度骤减，但依旧快得令人心眩。
它优雅地在石台上空划过一道流畅而致命的弧线，庞大的身躯完全展露出来——流线型的机身，闪烁着金属冷光的蒙皮，两侧张扬的、代表绝对力量与科技巅峰的鸭翼……那是一架……战斗机？！
林炬的瞳孔猛地缩成了针尖大小，大脑彻底停止了思考。
歼-20！
是歼-20！
他绝不会认错！
那是印在课本上，刻在每一个军迷骨子里的骄傲！
它怎么会在这里？！
在这个蛮荒的、充斥着兽人和血腥祭祀的异世界？！
战斗机以一个极具压迫感的低空通场，从石台正上方不过数百米的高度一掠而过，带来的狂暴气流如同无形的巨掌狠狠拍下！
“呼——哗——！！”
狂风肆虐！
石台上，老萨满那身华丽的羽毛骨头斗篷被吹得疯狂舞动，几乎要将他带倒，他手中的祭刀差点脱手飞出，脸上的油彩都在气流中扭曲变形。
台下，密集的兽人群像是被飓风刮过的麦田，瞬间人仰马翻，一片混乱。
惊呼声、恐惧的嚎叫取代了狂热的咆哮，武器掉落一地，刚才还秩序井然的祭祀场地，转眼成了狼狈不堪的灾难现场。
战斗机在空中完成了一个小半径的、近乎违背物理常识的灵巧回旋，机身侧倾，驾驶舱的位置，正对向了下方一片狼藉的石台。
林炬仰着头，目光死死锁定在那逐渐逼近的、覆盖着深色玻璃的座舱盖上。
距离很近，近到他似乎能隐约看到里面那个戴着头盔、穿着抗压飞行服的身影。
紧接着，一个清晰、稳定，带着电流杂音却无比熟悉的汉语，通过战斗机的外部扬声器，清晰地传遍了这片刚刚被暴力洗礼过的天空，也传入了林炬，以及每一个惊恐抬头的兽人耳中：“同志，需要火力支援吗？”
声音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例行公事般的询问口吻。
但听在林炬耳中，却如同九天惊雷，又像是寒冬腊月骤然泼下的一盆滚烫的热油，瞬间点燃了他几乎被冻僵的血液和灵魂！
所有的恐惧、绝望、不甘、愤怒，在这一刻，全都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从心脏泵向西肢百骸，冲得他眼眶发热，鼻头发酸！
他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架悬停在空中的钢铁巨鹰，朝着那陌生的、却代表着绝对可靠与归属的同胞，发出了带着哭腔，却无比畅快、无比解恨的咆哮：“班长！
给我炸！
炸了这帮搞封建迷信的王八蛋！！！”
声音落下。
天空之上，那架歼-20战斗机的机翼下，一点红光骤然亮起，如同死神的眼眸骤然睁开。
下一秒，一道修长的、尾部拖着炽烈尾焰的阴影，脱离了挂架，朝着下方那片陷入惊恐与混乱的兽人聚集地，带着毁灭一切的决绝，无声而致命地……俯冲而下！
死亡的尖啸，撕裂了短暂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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