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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0-21

第一幕:现实的裂痕一林晚的世界,

是由KPI、会议纪要和永远回不完的微信消息构成的。下午一点四十五分,

距离午休结束还有十五分钟。写字楼里一片死寂,只有中央空调系统发出低沉的嗡鸣。

林晚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将视线从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报表上移开。咖啡已经冷透,

沉淀在杯底,像一团浑浊的泥沼。三年了。距离那场抽筋剥皮般的分手,已经整整三年。

她用疯狂的工作填满所有时间缝隙,

试图将那个名字、那张脸、以及那些尖锐的碎片从记忆里彻底剔除。她以为自己成功了,

至少表面看来如此——三十二岁,营销总监,妆容精致,行事干练,

是下属眼中不近人情的“女魔头”。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内里早已被蛀空。

像一株被白蚁啃噬的大树,外表尚且挺拔,内核却已摇摇欲坠。尤其是午休时分,

当同事们嬉笑着相约午餐,当办公室陷入短暂的宁静,那种无依无靠的虚空感便会悄然蔓延。

她下意识地打开手机,指尖在某个加密相册上停顿了片刻,终究没有点开。何必自虐?

那段感情早已腐烂发臭,只剩下她还在抱着残骸不肯放手。她甚至记不清争吵的具体缘由,

只记得对方最后那句冰冷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捅穿了她所有自信:“林晚,

你永远这么强势,永远正确,跟你在一起,我快窒息了。”真的是这样吗?

她只是想要一点安全感,想要确认自己是被爱着的,这也有错?窗外,

天色不知何时阴沉下来,浓重的铅灰色云层低低地压着城市的天际线。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二“晚姐,还不去吃饭啊?”助理小雨探进头来。“不了,没胃口。

”林晚挤出一个疲惫的微笑。“那我给你带杯热美式?哦对了,提醒你一下,

下午三点和品牌部的会,资料我放你桌上了。”小雨顿了顿,压低声音,带着点八卦的兴奋,

“说起来,楼下那家老古董理发店,你记得吗?就那个‘芸姨理发店’。”林晚有点印象。

在寸土寸金的***角落,那家店像个不合时宜的时空胶囊。老旧的旋转灯箱蒙着灰,

橱窗里贴着几十年前风格的发型海报,店里总是静悄悄的。她偶尔路过,

似乎见过一个穿着朴素、动作总是慢半拍的中年女人在里面打扫,或者只是静静地坐着。

“记得,怎么了?”“听说那个理发师,就那个芸姨,脑子有点……”小雨指了指自己的头,

做了个“你懂的”表情,“反应特慢,说话也颠三倒四的。之前有同事好奇去剪过一次,

说便宜是便宜,但那手艺……啧啧,跟狗啃似的。而且店里阴森森的,全是老镜子,

照得人发毛。大家都说,去她那儿剪头,需要勇气。”林晚不置可否地扯了扯嘴角。

她对这种背后议论他人缺陷的行为并无好感,但也没有出言制止。在这个效率至上的环境里,

一个“低智商”的、跟不上时代节奏的个体,被轻视和调侃,似乎是常态。“行了,

快去吃饭吧。”她终止了这个话题。小雨吐了吐舌头,关门离开了。办公室重新恢复寂静。

窗外的天色更暗了,一道银亮的闪电划破天际,几秒钟后,闷雷滚滚而来。暴雨,倾盆而下。

三雨声嘈杂,敲打在玻璃幕墙上,像无数急躁的鼓点。林晚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和心悸,

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喘不过气。她需要离开这里,哪怕只是片刻。她起身,没有乘电梯,

而是走向了安全通道。或许走楼梯下去,买杯咖啡,能驱散这该死的不适感。

楼梯间空旷而安静,只有她高跟鞋叩击地面的回声,在封闭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寂寥。

她下到一楼,却发现通往商场的主通道因为漏水临时封闭了。

指示牌指向一条平时很少使用的侧廊,可以绕行到写字楼的后门。侧廊的光线昏暗,

两侧多是些无人问津的仓库或者早已歇业的小铺面。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带着霉味的气息。林晚皱着眉,快步走着,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被侧廊尽头一扇门吸引住了。是那家“芸姨理发店”。

它竟然开在这个偏僻的角落?以前从正门看,似乎不是这个方位。是因为绕路产生的错觉吗?

店门是那种老式的、带着毛玻璃的木门,玻璃上用红色油漆写着略显斑驳的“理发”二字。

此刻,门虚掩着一条缝,里面透出一点昏黄的光线,在昏暗的廊道里,像一只疲惫的眼睛。

鬼使神差地,林晚停下了脚步。她不是想去剪头发。或许只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暴雨,

或许是因为心里那份无处安放的烦躁,或许,仅仅是出于一种连她自己都无法解释的好奇心。

同事那句“脑子有问题”和“阴森森”的评价,此刻像羽毛一样搔刮着她的神经。

一道惨白的闪电再次亮起,几乎同时,炸雷响起,震得廊道的灯管都闪烁了一下。

林晚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向前一步,推开了那扇虚掩的木门。

“吱呀——”一声悠长而干涩的声响,仿佛开启了一个被时光遗忘的角落。门内外的世界,

在这一刻,被清晰地割裂开来。门外是雷雨交加的现代都市,门内,

则是一片停滞的、属于过去的静谧。

第二幕:镜中的异界一一股混合着廉价洗发水、发油和某种淡淡草药气息的味道,

扑面而来。理发店内部比林晚想象的还要狭小、陈旧。四壁斑驳,贴着早已发黄起卷的墙纸。

老式的理发椅是厚重的铸铁底座包裹着破旧的皮垫,上面带着头油积累形成的暗沉光泽。

洗头用的还是那种需要弯腰俯身的水池,旁边放着铝制的水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镜子。

四面墙上,几乎挂满了大小不一、样式各异的镜子。有椭圆形的,有方形的,

有带着繁复雕花木框的,也有简单金属包边的。它们相互映照,

使得这个狭小的空间产生了某种无限延伸的错觉。林晚看到无数个自己,

穿着干练的西装套裙,脸上带着一丝茫然的疲惫,出现在每一块镜子里,层层叠叠,

仿佛陷入了一个由自我影像构成的迷宫。店里只有一个客人——或者说,曾经是客人。

一个老太太正从理发椅上站起来,慢吞吞地抚平身上刚剪好的、款式过时的短发。

她的动作迟缓,眼神有些空洞。理发师,就是那位芸姨。她看起来四十多岁,或许更年长些,

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淡蓝色罩衫。她的身形瘦小,面容普通,甚至有些过于平淡,

是那种扔进人海立刻就会消失的长相。但她的眼睛,很奇特。

不像同事们描述的那么浑浊呆滞,反而异常清澈,像山涧里的溪水,沉静地倒映着一切,

却又深不见底。她正专注地用一块软布,擦拭着手中那把老式剃刀,动作轻柔而熟练。

“好了,”芸姨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奇特的平和韵律,像温水流过卵石,“清爽多了。

”老太太没说话,只是缓缓地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摸出几张皱巴巴的零钱,

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然后,她转过身,步履蹒跚地走向门口,经过林晚身边时,

没有任何表示,仿佛林晚不存在一样,径直没入了门外昏暗的廊道。现在,

店里只剩下林晚和芸姨。芸姨抬起头,那双清澈的眼睛看向林晚,没有惊讶,没有询问,

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笑意。“避雨?”芸姨问,

声音依旧平和。林晚有些局促地点点头:“嗯……雨太大了。”“坐吧。

”芸姨指了指那把空出来的理发椅,“雨停了再走。”她的语气很自然,

仿佛招待一个熟悉的邻居。林晚犹豫了一下。理智告诉她应该立刻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

但身体却像被什么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不由自主地走向那把老旧的理发椅。

皮革坐垫在她身下发出轻微的呻/吟,一股冰凉的感觉透过薄薄的西装面料传来。

二头发有点乱。”芸姨站到她身后,透过正前方最大那面斑驳的镜子,看着她,轻声说,

“心烦,头发也知道。”林晚心中微微一震。她今天早上确实只是随手抓了抓头发,

因为睡眠不好而翘起的发梢也没仔细打理。但……这也能看出来?还是巧合?

芸姨没有等她回答,拿起梳子,开始轻轻梳理她的长发。她的动作很慢,很轻柔,

梳齿划过头皮,带来一种奇异的、近乎催眠的舒适感。林晚紧绷的神经,在这种节奏下,

竟然不知不觉地放松了些许。“我……不剪头发。”林晚还是强调了一句。“知道。

”芸姨应着,手里的动作没停,“就是理理顺。头发顺了,心气有时候也能顺点。

”店外的雨声似乎变得遥远了,店内的昏黄灯光和镜中无数个自己的影像,

营造出一种与世隔绝的恍惚感。林晚看着镜中芸姨那双沉静的手,看着她平淡无奇的脸,

忽然觉得同事们对她的评价或许是一种误解。这个人,似乎并不“低智商”,

她只是……活在另一种节奏里。就在这时,芸姨拿起旁边架子上的白色围布,手腕一抖,

准备给她围上。“不用……”林晚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但已经晚了。

那件质地粗糙的白色围布,像一片轻盈的云,又像一道无法抗拒的符咒,

轻轻落在了她的身上。

紧的带子在颈后被打上一个结实的结的瞬间——“嗡……”林晚的耳边响起一阵尖锐的鸣音,

眼前的景象猛地扭曲、晃动起来!四面八方的镜子仿佛活了过来,镜面像水波一样荡漾,

映照出的影像开始破碎、重组。昏黄的灯光剧烈闪烁,明灭不定。店外的雨声、雷声,

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的、令人心悸的寂静。她惊恐地想站起来,

却发现身体被牢牢地禁锢在理发椅上,动弹不得。她想尖叫,喉咙却像被扼住,

发不出任何声音。镜子里,无数个她的影像,表情都变得惊恐万状。而在这些影像之后,

更深层的镜面世界里,似乎有别的什么东西在蠕动,在窥视。芸姨的身影,

在闪烁的灯光下却异常稳定。她依旧站在林晚身后,手里拿着那把老式剪刀,

眼神不再是之前的平和,而是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近乎神性的悲悯。别怕。

”芸姨的声音在这片诡异的寂静中清晰地传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这里的规矩是,

坐下,围上围布,就算接了‘活’。活没干完,你走不了。”她微微俯身,靠近林晚的耳边,

气息冰凉:“理发时,你会看到一些‘东西’。镜子不说谎,你……准备好看了吗?

”林晚浑身冰冷,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这不是幻觉!这家店,这个理发师,

根本就不是普通人!她误入了一个陷阱,一个存在于现实缝隙中的灵异之地!芸姨的剪刀,

缓缓靠近了她的一缕发梢。“我们从哪里开始呢?”芸姨的声音如同梦呓,

“就从……你最不敢回想的那天开始吧。”冰凉的剪刀刃,轻轻合拢。

“咔嚓——”第三幕:头发的记忆一剪刀合拢的轻响,如同一个开关。

林晚没有感到疼痛,但一股冰冷的战栗瞬间从发梢窜遍全身,直抵灵魂深处。

眼前的镜子不再是破碎扭曲的万花筒,而是像投入石子的水面,涟漪荡漾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