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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位置 : 首页 > 儿子住进了养老院,90岁的老父亲因为有儿子只能捡垃圾

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0-21

深秋的阳光像被磨碎的石英砂,撒在青灰色的砖地上,看着亮堂,踩上去却没半点温度。

王老汉把半旧的粗布麻袋往墙角又挪了挪,麻袋边缘磨出的毛絮沾着些尘土,

风一吹就簌簌往下掉。他缩了缩脖子,露出半张被岁月犁出深沟的脸,颧骨高高凸起,

皮肤皱得像晒透的老树皮。

浑浊的眼睛却没离开过对面那道刷着银灰色油漆的铁栅栏 —— 栅栏里头,

他六十五岁的儿子王建国正坐在汉白玉石凳上晒太阳,手里捏着个剥得干干净净的橘子,

橘瓣上的汁水顺着指缝往下滴,落在石凳上,没一会儿就被风舔得没了痕迹。“王大爷,

您再往后退退成不?这道是养老院的消防通道,您堵在这儿,领导看见又得说我。

” 保安小李的胶鞋踢了踢麻袋底,帆布与青砖摩擦发出刺啦刺啦的响,

像极了王老汉昨晚卡在喉咙里没咳出来的痰。小李二十出头,脸上还带着没褪尽的稚气,

说话时总不自觉地挠挠后脑勺,眼神里藏着点为难。

王老汉赶紧用枯树枝似的手拽着麻袋往后缩,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指甲缝里嵌着的黑泥在阳光下格外扎眼 —— 那是今早掏垃圾桶时蹭上的,

他没来得及抠干净。“对不住,对不住,小李娃,大爷这就挪,这就挪。” 他声音沙哑,

像被砂纸磨过,每说一个字都要费不少劲。

这已经是王建国住进 “夕阳红养老院” 的第三个月了。

王老汉还记得社区主任刘芳带着表格上门那天的情景,清清楚楚,

连风刮过院角老槐树的声音都没忘。那天他正蹲在院子里劈柴,

一把磨得锃亮的斧头卡在松木里,怎么拔都拔不出来。松木是前阵子隔壁老张头给的,

说放家里占地方,不如给他烧火。王老汉宝贝得不行,劈的时候格外小心,生怕劈坏了浪费。

院门外传来 “吱呀” 一声响,刘芳穿着藏蓝色的工作外套,手里拿着个文件夹,

踩着高跟鞋走进来,鞋跟敲在水泥地上 “噔噔” 响。“王大爷,忙着呢?

” 刘芳的声音清脆,带着公职人员特有的温和,却又透着点疏离。王老汉直起身,

腰杆疼得他龇牙咧嘴 —— 年轻时在工地上摔断过腰,阴雨天或是累着了,

就疼得直不起身。“是刘主任啊,快进屋坐,我给你倒碗水。” 他说着就要往屋里走,

却被刘芳拦了下来。“大爷,不麻烦了,我今天来是有正事。

” 刘芳从文件夹里抽出两张印着黑字的表格,递到王老汉面前,“您看,

这是特困人员供养申请表。建国叔无儿无女,符合条件,能免费住进养老院,

吃喝拉撒都由政府管,您以后也能少操点心。

”王老汉的目光落在 “特困人员” 四个字上,眼睛突然有些发花。他揉了揉眼睛,

再看时,那四个字像是活了过来,在纸上跳来跳去。

他手里的斧头 “哐当” 一声砸在地上,震得院角的鸡笼都晃了晃,

笼里的老母鸡扑腾着翅膀,咯咯叫个不停。“免费住?那…… 那我呢?刘主任,

我这身子骨,地里的活早干不动了,家里就我跟建国俩,他住进去了,我咋办啊?

”刘芳的笑容淡了些,她把表格往回抽了抽,声音也低了几分:“大爷,

您这边…… 不符合条件。政策规定,有子女的老人,得由子女赡养,不能申请特困供养。

您有建国叔这个儿子,按规矩,得他管您。”“可他……” 王老汉的话堵在喉咙里,

像塞了团棉花。风从院墙外灌进来,卷起地上的碎柴禾,吹得他额前的白发乱飞。

他活了九十年,从扛着红缨枪打鬼子的少年,到蹲在田埂上种庄稼的老农,

再到后来在建筑工地搬砖的小工,一辈子没向谁低过头。可那天,

他却对着比自己孙子还小的刘芳弯了腰,腰杆疼得他直冒冷汗,声音里带着哀求:“刘主任,

姑娘,您看我这身子骨,去年冬天差点没熬过来,实在扛不动了…… 建国他,

他跟别人不一样,他从小就老实,没本事,您就行行好,通融通融……”“爹,

你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王建国的声音突然从屋里传出来,冷得像冰。他坐在炕沿上,

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袖口磨破了边,手指抠着裤缝上的破洞,头也没抬。

“政策就是这么定的,我无儿无女,进养老院天经地义。你有我这个儿子,

就该我管你 —— 可我自己都得靠政府养着,哪有能力管你?

你总不能让我从养老院里跑出来给你端屎端尿吧?”王老汉愣住了,他看着儿子鬓角的白霜,

突然想起建国小时候的模样。那时候建国才到他腰那么高,扎着两个羊角辫小时候家里穷,

没钱给孩子剪头发,就一直留着,攥着半块黑乎乎的窝头跑过来,奶声奶气地说:“爹,

您吃,我不饿。” 那时候的窝头是用玉米面和红薯面掺着做的,剌嗓子,

可王老汉每次吃都觉得比蜜还甜。现在儿子的手再也不会递过来吃的了,

只会在养老院的石凳上慢慢剥橘子,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刘芳叹了口气,

把表格叠好放进文件夹:“大爷,建国叔说得也在理。要不您再想想别的辙?

比如跟亲戚凑凑?”王老汉苦笑了一声,亲戚?他这一辈子,亲戚早就走散了。年轻时打仗,

老家的房子被烧了,爹娘没了,唯一的弟弟也在饥荒年里没了踪影。后来他在镇上落户,

娶了个邻村的姑娘,姑娘身子弱,生下建国没两年就走了。他又当爹又当妈,把建国拉扯大,

哪还有什么亲戚可走?刘芳走后,院子里静得只剩下老母鸡的咕咕声。王建国从屋里走出来,

看都没看蹲在地上的王老汉,径直走到鸡笼前,抓起一把玉米粒撒进去。“爹,

不是我不孝顺,是政策不允许。我住进养老院,也是为了不给你添麻烦。” 他语气平淡,

像是在说别人的事。王老汉没说话,只是捡起地上的斧头,重新蹲下身劈柴。

松木的纹路坚硬,斧头砍下去,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印子。他劈了一下又一下,

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柴禾上,很快就没了痕迹。他知道儿子说的是 “理”,

可这 “理” 怎么就这么冷,冷得像寒冬腊月的冰碴子,扎得他心口疼。从那天起,

王老汉就成了 “夕阳红养老院” 门口的常客。每天天不亮,他就拖着半旧的麻袋出门,

沿着镇上的街道挨家挨户地掏垃圾桶。垃圾桶里的塑料瓶、纸箱、废报纸,

还有别人扔掉的旧衣服、破鞋子,在他眼里都是 “宝贝”—— 塑料瓶能卖一毛钱一个,

纸箱一斤能卖八分钱,攒得多了,也能换几个馒头钱。镇上的垃圾桶大多摆在巷子口,

夏天的时候馊臭味能飘出老远,苍蝇嗡嗡地围着转。冬天虽没那么大味儿,可寒风刮在脸上,

像刀子割一样疼。王老汉的手早就冻得没了知觉,可他还是坚持每天掏 —— 他得活着,

活着才能每天到养老院门口看看儿子。有次他在超市后门的垃圾桶里捡到半袋过期的馒头,

馒头硬得像石头,上面还长了点绿霉。他赶紧把馒头揣在怀里,用棉袄裹得严严实实,

一路小跑回出租屋。出租屋在镇子最西边的棚户区,是间不足十平米的小土房,没有窗户,

只有个透气的小窟窿,冬天冷得像冰窖,夏天热得像蒸笼。他把馒头放在锅里蒸了蒸,

绿霉没了,可咬一口还是硌得牙床生疼。他就着咸菜,一口一口往下咽,

眼泪却忍不住往下掉 —— 这馒头,建国小时候都舍不得吃,

现在他却只能捡别人扔掉的过期馒头充饥。王老汉的出租屋里没什么像样的东西,

一张用木板搭的床,铺着层薄薄的棉絮,棉絮里的棉花都结成了团;一个掉了漆的铁皮柜子,

里面放着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还有个用了几十年的铝锅,锅底都烧得发黑了。

唯一能看出点生气的,是贴在墙上的一张旧照片 —— 照片已经泛黄,边角也磨破了,

上面是年轻的王老汉抱着年幼的建国,王老汉穿着军装,脸上带着笑容,

建国则攥着他的衣角,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奇地看着镜头。那是建国五岁那年拍的,

王老汉特意带他去镇上的照相馆,花了当时半个月的工资。

养老院的探视时间是每周三下午两点到四点。每次探视前,王老汉都会提前把自己收拾利落。

他会用搪瓷盆打盆热水,把脸和手洗干净,指甲缝里的黑泥也会一点一点抠掉。

然后换上那件藏蓝色的中山装 —— 那是他年轻时在工厂上班时发的,现在虽然洗得发白,

领口也磨破了,可他还是宝贝得不行,只有重要场合才会拿出来穿。

他还会把一周捡来的塑料瓶捆得整整齐齐,用绳子系好,托小李转交给建国。“小李娃,

麻烦你把这个给建国,让他留着,能换点零花钱。” 他每次都这么说,眼神里带着点期盼。

小李一开始还乐意帮忙,可后来却偷偷拉着王老汉,压低声音说:“王大爷,

您以后别给建国叔送这个了。他每次都把瓶子扔了,还跟我说‘一个捡垃圾的爹,

只会让我在这儿抬不起头’。”王老汉的心像被重锤砸了一下,疼得他差点喘不过气。

他站在寒风里,手里的塑料瓶叮当作响,像是在嘲笑他的自作多情。

他想起年轻时在建筑工地干活的日子,那天他从脚手架上摔下来,断了腿,躺在医院里。

建国每天放学都会往医院跑,给他端屎端尿,还会从家里带些熬好的米汤。

那时候建国才十岁,个子还没病床高,却懂事得让人心疼。他握着王老汉的手说:“爹,

等我长大了,一定让您过上好日子,再也不用这么辛苦。”现在 “好日子” 来了,

儿子住进了有暖气、有食堂、有护工的养老院,可他这个爹,

却成了养老院门口人人嫌弃的 “捡垃圾的”。有一次,王老汉在探视时见到了建国。

那天他特意买了个苹果,用手帕擦了又擦,才递给建国。“建国,吃个苹果吧,刚买的,

甜着呢。”建国却没接,只是皱了皱眉,往后退了一步。“爹,您怎么又来了?

我不是跟您说了,别总来这儿,让人看见不好。” 他声音压得很低,眼神里满是不耐烦。

“我…… 我就是想看看你。” 王老汉的手僵在半空,苹果上的水珠顺着手指往下滴。

“有什么好看的?我在这儿挺好的,吃穿不愁,护工也照顾得好。” 建国说着,

从口袋里掏出个橘子,剥了皮,自顾自地吃了起来,“您赶紧回去吧,别在这儿待着了,

让人看见笑话。”王老汉看着儿子冷漠的脸,心里像堵了块石头。他想说点什么,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知道,再多的话,在儿子眼里也只是多余。从那以后,

王老汉就再也没在探视时间去过养老院,只是每天默默地守在门口,看着儿子的身影,

就觉得心满意足了。冬至那天,下了场大雪。雪下得很大,鹅毛似的雪花从天上飘下来,

没一会儿就把整个镇子都盖白了。王老汉的麻袋里只捡了几个空瓶子,

他冻得手指都蜷不起来,连拿瓶子的力气都没了。他坐在养老院对面的台阶上,

把麻袋抱在怀里,试图取暖。雪花落在他的头发上、肩膀上,很快就积了一层白,

看起来像个雪人。他看着养老院里张灯结彩,窗户上贴着红色的福字,

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的欢声笑语 —— 大概是护工们在陪老人们过节。突然,

他看到王建国被两个护工搀扶着走出来,身上穿了件崭新的黑色羽绒服,

领口和袖口都镶着毛边,看起来很暖和。建国手里还提着个印着 “福” 字的保温桶,

应该是养老院给老人们准备的过节饭菜。“建国!” 王老汉赶紧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