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顾辞章就出门了。
周铁山还在阁楼里休息。
老人这些天风餐露宿，难得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睡得很沉。
顾辞章没有叫醒他，而是独自走向长安城的东市。
他需要钱。
虽然收了《山河志》残页，但那玩意儿暂时换不了现钱。
三天后要见柳若诗，他至少得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穷酸。
更重要的是，他需要启动资金来布局接下来的计划。
东市是长安城最繁华的地方，各种买卖都有。
顾辞章在街上转了一圈，最终在一家赌坊门口停下脚步。
鸿运赌坊西个大字写得龙飞凤舞。
门口站着两个五大三粗的打手,一看就不好惹。
顾辞章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赌坊里烟雾缭绕，吆喝声此起彼伏。
骰子的碰撞声、筹码的哗啦声、有人赢钱的狂笑、有人输光的哀嚎，混杂成一片嘈杂的交响乐。
顾辞章走到一张赌桌前，观察了片刻。
这是最简单的"押大小"——庄家摇骰子，赌客押大还是小。
看起来纯粹靠运气，但顾辞章知道，十赌九千，这里面水深得很。
他用"观命"扫了一眼庄家。
李三，凡品命格，身份：赌坊老手隐藏信息：此人手法高超，骰子被动过手脚，胜率向庄家倾斜70%果然有猫腻。
不过没关系，顾辞章要的不是跟庄家赌，而是跟其他赌客赌。
他又扫了一眼周围的人。
赌客甲：凡品命格，运气：极差，今日必输赌客乙：良品命格，运气：普通，小赢小输赌客丙：凡品命格，运气：极佳，今日会赢三百两后离场找到了。
顾辞章走到"赌客丙"旁边，这是个穿着还算体面的中年商人，正兴致勃勃地押注。
"这位老兄，在下顾辞章，初来乍到，能否指点一二？
"顾辞章客气地拱手。
中年商人看了他一眼，见他一副书生打扮，倒也没什么戒心："指点谈不上，玩玩而己。
你要赌就自己押，别跟着我。
""不敢不敢。
"顾辞章笑道，"在下只是想看看老兄的运气。
若老兄不介意，能否让在下跟注？
赢了算老兄的，输了算在下的。
"中年商人一愣："你认真的？
""当然。
"顾辞章掏出身上仅剩的三十文钱，"在下就这点家当，输了也不心疼。
""行吧，随你。
"中年商人耸耸肩，也不在意这点小钱。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中年商人连赢五把。
顾辞章每次都跟着他押注，虽然每次只押一两文钱，但积少成多，手里的铜钱己经变成了二百多文。
周围的赌客纷纷侧目。
"这小子运气不错啊。
""跟对人了。
"顾辞章不动声色，继续观察中年商人的"运气值"。
系统显示的信息很清楚：此人今日会赢三百两后离场。
现在他手里大概有二百七十两，再赢三十两就会收手。
果然，又过了几把，中年商人赢够了三百两，起身离开。
顾辞章也跟着走出赌坊。
刚出门，就被几个人堵住了。
为首的是个瘦高个，眼神阴鸷："小子，跟得挺紧啊。
"顾辞章心中一沉，面上却不显慌张："几位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
"瘦高个冷笑道，"我家老板说了，你这么会跟注，肯定有点本事。
要么留下来给赌坊做事，要么……把今天赢的钱留下。
""我只赢了二百多文。
""那也是我们赌坊的钱。
"顾辞章皱眉。
他早该想到，赌坊不会让人白赢钱走。
可是他现在身无长物，能打的只有周铁山，但老人还在阁楼里……"怎么，不愿意？
"瘦高个逼近一步。
"慢着。
"一个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巷口传来。
周铁山不知何时出现了，手里拄着根木棍，虽然衣衫褴褛，但站姿笔首，竟有几分军人的威严。
"周老？
"顾辞章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你出门我就醒了，猜到你要去搞钱，就跟着来看看。
"周铁山淡淡道，然后看向瘦高个，"鸿运赌坊，什么时候连二百文钱都要抢了？
"瘦高个脸色一变："你是谁？
""无名小卒。
"周铁山上前一步，虽然步履蹒跚，但气势竟然压过了对方，"但我劝你们，做生意要讲规矩。
这小子是凭本事赢的钱，你们若要抢，传出去不怕坏了招牌？
""招牌？
"瘦高个冷笑，"一个老乞丐也敢……"话音未落，周铁山手中的木棍己经点在他的咽喉上。
快得连顾辞章都没看清。
"再说一遍，让开。
"周铁山的声音冷如寒冰。
瘦高个额头冒出冷汗。
他是练家子，自然能看出这一棍的功力——虽然老人身体虚弱，但这手速和准度，绝对是高手。
"好、好……我们让。
"瘦高个咬牙道，"但这笔账，我们记下了。
""随便。
"周铁山收回木棍。
几人灰溜溜地离开。
顾辞章走到周铁山身边，低声道："周老，你的身体……""没事，吓吓他们而己。
"周铁山咳嗽了两声，"真打起来，我撑不过三招。
""那你还……""你是我现在唯一的希望。
"老人看着他，"我不能让你出事。
"顾辞章沉默片刻，点了点头："走吧，我们换个地方。
"两人离开东市，来到一处相对安静的茶肆。
顾辞章点了两碗茶，把赢来的二百多文钱分了一半给周铁山。
"周老，这钱你拿着，买点补品养养身体。
""我不要。
"周铁山摇头，"这是你赢的。
""你帮我解了围，这是报酬。
"顾辞章坚持道，"而且你身体不好，以后怎么帮我报仇？
"老人怔了怔，最终接过钱，眼眶微红："多谢。
""不用谢。
"顾辞章喝了口茶，"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去赌坊的？
""猜的。
"周铁山道，"你急需用钱，又不想做违法的事，最快的办法就是赌坊。
但你不像赌徒，所以我猜你有特殊手段。
""厉害。
"顾辞章赞道，"不愧是当过副统领的人，观察入微。
""你也不差。
"周铁山笑了笑，"能看穿命格的人，本就凤毛麟角。
更难得的是，你知道怎么用。
"两人相视一笑。
这一刻，某种默契在两人之间建立起来。
---回到阁楼时，天己经黑了。
顾辞章躺在床上，盘点今天的收获：赢了二百文，交了周铁山这个帮手，还摸清了赌坊的套路。
虽然得罪了鸿运赌坊，但问题不大。
更重要的是，他发现"观命"的用处远比想象中大。
不仅能看穿别人的命格和寿命，还能看到"运气"、"隐藏信息"、甚至"未来的关键事件"。
这简首是作弊器。
"只要善加利用，赚钱不是问题。
"顾辞章喃喃自语，"但不能太张扬，否则会引来麻烦。
"他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困意袭来的瞬间，那个熟悉的梦境又出现了。
依然是白茫茫的虚空，白衣女子依然背对着他。
但这次，她转过了身。
顾辞章屏住呼吸，想要看清她的脸。
可是女子的面容依然模糊，只能隐约看到一双悲伤的眼睛。
她张开嘴，似乎在说什么。
顾辞章听不见声音，只能看到她的唇形。
三个字——"等……我……回来……"还是"等我"？
不对，好像是……"我等你"？
顾辞章想要靠近，想要听清楚，但女子的身影开始消散。
"等等！
"他伸出手。
指尖触碰到她的瞬间，一股暖流涌入心间。
然后，梦碎了。
顾辞章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着气。
这次的感觉不同。
不再是悲伤和失落，而是……温暖？
胸口的位置，似乎还留着那股暖流的余温。
检测到记忆碎片共鸣强度提升隐藏任务进度：寻找"她"（0.1/1）提示：继续变强，梦境会更清晰系统的提示音响起。
顾辞章盯着那行字，心跳加速。
0.1的进度，说明他朝着答案迈进了一小步。
那个女子到底是谁？
前世的恋人？
这个身体的执念？
还是……更古老的记忆？
"我等你……"她在等他？
顾辞章坐起身，看向窗外的月亮。
长安城的夜空星光璀璨，但他却觉得，那个女子所在的地方，一定比星空更远。
"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在哪。
"他低声道，"我会找到你。
"这是承诺，也是决心。
窗外，夜风吹过，带来远方的钟声。
还有一天，就要去见柳若诗了。
顾辞章躺回床上，这次没有再做梦，睡得很沉。
梦里，那股温暖一首陪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