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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走游四方

发表时间: 2025-10-23
秋风吹散了落叶你那温暖的心是否忧伤一个人站在雨里淋湿了回忆,淋湿了伤记得那年我去流浪,背起行囊踏碎晨霜,脚步丈量着未知的远方。

翻过了山越过了洋人潮拥挤的街头,我听见方言在风中交错每个陌生城市的大街小巷,都留下我低吟的歌谣人生啊,不过是一场醒着的梦。

每个人都在你的路上别认输,你的脚步也曾彷徨亲人啊,纵使天涯断肠,也要把思念缝进行囊你们的模样我了又想,想又难忘。

望见我在风尘深处执鼓而歌,便知那行囊从未空荡。

人生啊破碎了多少的梦想,仍有人在夜里点灯。

别认输,谁都有过年少轻狂别认输,那灯火摇曳在寒夜,恰如你我心中不灭的微光。

别认输,哪怕前路漫长如夜。

别认输,因为每一步都在刻写生命的重量。

一晃五六年过去了,陈满囤己经长成一个大小伙了,不幸的事情接连发生,师父在那个寒冷的冬季离他而去,瞎眼的奶奶因没有熬住饥饿,在一个飘雪的晚上冻死在找食的路上,他没有了亲人,一个人孤零零的守着这一方书堂。

一个人,没有了牵挂,他决定走出去,去圆师父的梦,去寻找师父失散多年的儿女。

从此他独自走巷穿街,鼓声如心跳,词句似呼吸。

孩童围坐脚边,老人倚门凝听,风把故事送到更远的田埂与渡口。

一个盲人,却让无数人睁开了眼。

他的鼓槌敲在岁月的裂痕上,声波抚过墙垣、漫过屋檐、渗入泥土。

人们说,陈满囤的声音里有光,能照见心底蒙尘的角落。

他不辩是非,只述本真,却让听者自省、自悟、自渡。

一场《孝义传》,妇人抱子痛哭归家;一折《破庙记》,少年连夜返校读书。

字字如针,缝补着人心的破碎处。

他走过的地方,故事生根,沉默被唤醒,冷漠被焐热。

他不是在说书,而是千万颗心借他之口发声。

鼓声歇处,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那余音化作细雨,落进干涸的田垄,润泽着被遗忘的角落。

陈满囤拄杖缓行,不再孤单,身后总有孩童追着问:“先生,下一场讲什么?”

他笑而不答,只将鼓槌轻点地面,三声木鱼,悠悠响起,仿佛又在叩问人间冷暖。

风过处,残垣断壁也似有了呼吸,老井边的青苔都泛起涟漪。

这声音不惧黑夜,不避寒霜,一路向前,像一条看不见的河,载着古训与人心,流向远方。

他走过西季,鼓声未曾停歇。

冬夜炉火将尽,他依旧端坐场中,一盏油灯映着半面墙影。

鼓点轻落,如雪坠寒枝,字句徐行,似月照孤舟。

听众屏息,唯恐惊扰了那穿越时空的低语。

他不疾不徐,将一段《寒梅赋》娓娓道来,声中带霜,却又透出暗香浮动。

油灯火苗微微摇曳,墙上的影子随声律起伏,仿佛老梅在风中舒展虬枝。

说到梅之傲骨,忽闻窗外簌簌有声,竟似落雪敲窗。

他顿一顿,声音更轻,却更沉:“寒梅立雪,不争春色,只守一寸心香。”

台下有人悄然拭泪。

油灯忽闪,影子裂成两半,又缓缓合拢,如梅枝破冰而生。

他指尖微颤,鼓槌轻点三下,木鱼声起,寂寥而坚定。

雪,真的落了。

雪落无痕,却在人心上压出深深的印。

他合目***,仿佛与这天地同呼吸,共冷暖。

鼓声不再,余韵却在雪中蔓延,如根须扎进冻土,悄然唤醒沉睡的种子。

孩童们披着大人递来的棉袄,仍不肯散去,只仰头望着屋檐下垂落的冰棱,似在等故事重新开始。

老人拄杖轻叹,转身回屋,将一床厚被悄悄挂上他的门扉。

雪愈密,灯火愈柔,那光晕染开去,像一朵不灭的梅,在苍茫夜色里静静绽放。

雪夜深处,鼓声再度泛起,如心跳般低沉而清晰。

陈满囤睁开眼,目光穿过门缝,望向远处村落的点点微光。

他知道,那不是结束,而是另一个开始。

每一户人家,都藏着一段待诉的故事;每一颗心,都在等一句唤醒的声响。

他轻抚鼓面,未及击下,门外己传来脚步声,细碎却坚定。

孩童捧着半截蜡烛,站在雪中,眼里闪着光:“先生,我们还想听。”

他微微一笑,鼓槌缓缓抬起,敲落之际,仿佛惊起沉睡的山川。

天地静默,唯有这一声,破寒而来,温润如初。

鼓声起处,冻土松动,春意悄然萌发。

那声音不单回荡在村落之间,更渗入每一寸龟裂的田埂与闭锁的心门。

它抚过荒芜的屋檐,唤醒沉睡的陶瓮;它撞开老槐的枯枝,嫩芽便在裂隙中舒展如掌。

鼓声轻点,似雨润土,悄然化开一冬的沉默。

那孩童屏息仰望,烛火映着他的眼,仿佛星子落入人间。

陈满囤不语,只将鼓槌缓转半圈,一声闷响自地底浮起,如同根脉伸展,穿岩破石。

屋檐冰棱应声微颤,坠下清响,与鼓音合为一段无字之歌。

远处,一头老牛在圈中抬起头,低鸣应和;灶台边,妇人停下手中针线,望着窗外发怔,仿佛忆起年少时某个雪夜的诺言。

鼓声渐缓,却未止,如呼吸绵长,裹着温热的气息,在雪夜里缓缓游走。

它不催春至,却让人心早早听见了冰裂之声。

雪仍落着,无人觉察鼓声己化作细碎的光,在每扇窗棂上轻轻跳跃。

光点渐聚成线,沿屋檐蜿蜒如溪。

溪流无声漫过石阶,渗入干涸的井沿。

井底残冰微动,裂出细纹如掌心命线延展。

某户门缝漏出半缕琴音,与鼓韵暗合,竟成清越和鸣。

他右手轻顿,鼓面震颤,那抹红痕仿佛苏醒微光,在雪色中隐隐浮动。

远处的山峦沉睡未觉,但积雪之下,己有草尖顶破腐叶,向着声源微微倾首。

烛火忽明,孩童的影子映在雪地上,拉得老长,如同守夜的松影。

他望着那影,似见来年春山拔地而起,万木应声而动。

鼓声不再独行,己有犬吠应之,有纺车轻转应之,有冻土深处根脉舒展的微响应之。

陈满囤闭目,鼓声由指间流淌成河,漫过荒原与屋脊。

雪落无声,却承住了每一记韵律,在天地间织就一张共鸣的网。

某户窗棂忽启,一捧米酒倾入雪地,热气升腾如祭。

那是对声音的敬意,对苏醒的迎接。

鼓声低回,似在回应,又似引领,将寒夜酿成温酒,把冻土焐成春泥。

远处,第一声冰裂自山谷传来,清越如剑出鞘。

陈满囤的鼓声与那冰裂之音相和,如旧友叩门,不疾不徐。

雪粒在空中微微震颤,仿佛被无形之手拨动,簌簌离弦。

屋檐下的冰凌骤然轻颤,继而应声绽裂,碎玉般跌落,在雪堆中叩出空灵回响。

陈满囤的鼓槌悬停半空,一滴鼓漆如血坠下,没入雪尘,竟不化开,反漾出暗红光晕。

远处山脊微动,积雪缓缓滑落,***出焦黑岩层,那是七十年前雷火焚山的旧痕。

如今,草籽随鼓音落地,在焦土缝隙间悄然萌发嫩绿。

犬吠止息,纺车停转,万籁凝神,唯余鼓声与冰裂相逐,如双龙游走于地脉。

忽有童声自村口飘来,哼着无人听过的调子,竟是鼓点所化的歌谣。

雪地上的光点纷纷向那童声聚拢,汇成一道蜿蜒光河,流向村外荒冢。

光河过处,冻土翻涌如潮,枯骨上绽出青芽,断碑裂纹里沁出清泉。

那童声不歇,调子渐高,竟将七十年前焚山的哀嚎化作摇篮曲般轻柔。

焦土深处,陈满囤年轻时的模样在鼓声中浮现,与白发老者重叠相望。

一滴泪自他眼角滑落,在雪面烧出一个小孔,首通地心暖流。

光河奔至山口,忽而腾空,化作万千流萤,追着南归的雁影而去。

雁影掠过冰湖,翅尖挑破晨雾,留下一道微光如针脚缝合天幕。

湖面冰层寸寸绽裂,裂纹如经文蔓延,裂纹所至,冰下暗流奔涌,似千年的封印正被逐字破译。

冰裂声由远及近,如古琴断弦,又似大地吐纳。

陈满囤的鼓声渐次低缓,如退潮般收束于心。

那滴未化的鼓漆忽然向西周漫开,血线游走雪地,勾出古老图腾的轮廓。

图腾成形刹那,雪地下的根系轰然贯通,如血脉接续。

七十年前焚毁的古树残魂自地底苏醒,突然一声爆炸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