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锈和铝粉

1林野的指甲在锈蚀的防盗门上掐出白印时，楼道里的声控灯恰好在电流的滋滋声里熄灭。

他后背抵着墙，听着身后那东西拖曳着黏液、碾过碎玻璃的声响越来越近，喉结滚了滚，

摸到了口袋里那截断成两半的螺丝刀。这是灵气复苏的第三个月，也是他失业的第三个月。

三个月前，全球各地的“灵缝”突然炸开，淡金色的灵气像雾一样从地缝里冒出来，

先是野草在柏油路上疯长，接着是流浪猫长出骨刺，最后是人类——有人能凭空点燃纸片，

有人能单手举起冰箱，而更多人，成了被灵气“异化”的怪物。

林野显然属于最没用的那批人。灵缝出现那天，他正在便利店整理货架，

看着薯片袋自己飘起来，还以为是空调风太足。直到现在，他唯一的“特殊能力”，

似乎只是能在黑暗里看清三米内的东西。“砰！”身后的铁门被撞得凹陷出一个黑印，

带着腥气的风从门缝里灌进来，林野咬着牙，将螺丝刀的断口对准门缝。他知道自己逃不掉，

这栋废弃的居民楼里，已经没有第二个活人了。就在这时，

他手腕上那串廉价的檀木手串突然发烫。不是皮肤被灼烧的痛，

而是像有颗小太阳钻进了血管，暖意在四肢百骸里炸开。林野愣了愣，

低头看见手串的木珠正在发光，淡绿色的光透过木纹渗出来，

在他手背上映出一片细碎的光斑。“吼——”门后的怪物发出焦躁的嘶吼，

撞门的力道却弱了下去。林野猛地反应过来，抓起手串贴在门板上，

绿色的光瞬间透过铁皮漫开，门后传来一阵滋滋的声响，像是冰块落在滚油里。他趁机转身，

沿着楼梯往下跑。楼道里的异化植物在绿光里簌簌发抖，原本挡路的藤蔓自动缩回了墙角。

林野不敢回头，直到冲出单元门，撞进一片刺眼的晨光里，才扶着墙大口喘气。

手腕上的手串已经恢复了原样，只有最后一颗珠子还留着一点余温。林野捏着那颗珠子，

抬头看向远处的天空——那里有一道巨大的灵缝，淡金色的灵气正从裂缝里源源不断地涌出，

在云层上织成一片流动的光带。他突然想起三天前在超市遇到的那个老人。

老人手里拿着一袋发芽的土豆，说“灵气不是恩赐，是考验”，还把这串手串塞给了他，

说“能救你的不是运气，是藏在骨头里的灵芽”。当时他只觉得老人是疯了，

现在却摸着发烫的手腕，心脏狂跳。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是一条推送新闻：“城东灵缝出现A级异化体，官方已封锁区域，

提醒市民切勿靠近……”林野看着新闻里的照片，

照片里的异化体有着鳄鱼的脑袋和蜘蛛的腿，正是刚才追着他的那东西的同类。他咬了咬牙，

转身走向相反的方向——那里有一家还在营业的药店，他需要买些纱布和消毒水，

更需要弄明白，自己手腕上的这串手串，到底藏着什么秘密。阳光落在他的肩膀上，

林野握紧了手里的螺丝刀，脚步比刚才稳了许多。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对什么，

但他知道，从手串发烫的那一刻起，他再也不是那个只能在黑暗里逃跑的普通人了。

灵芽已经破土，接下来要做的，是让它长成能遮风挡雨的树。

2药店的玻璃门贴着三道交叉的封条，林野绕到后门，用螺丝刀撬开了虚掩的挂锁。

一股消毒水混着腐叶的味道扑面而来，他举着手机照明，看见货架倒了大半，药盒散落在地，

上面还沾着几抹暗褐色的污渍。“先找纱布和碘伏。”林野弯腰翻找，

手指刚碰到一个蓝色的急救包，就听见头顶传来轻微的响动。他猛地抬头，

手机光扫过天花板——通风管道的格栅被掀开了一角，一双沾着灰尘的运动鞋正悬在半空。

“别动！”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紧接着，一根金属棒球棍从管道里探出来，

直指林野的眉心。林野举起双手，看见管道里钻出个穿运动服的女孩，扎着高马尾，

脸颊上还沾着泥点，眼神却亮得惊人。“你是觉醒者？”女孩跳下来，棒球棍仍没放下，

“刚才在楼道里，我看见绿光了。”林野没急着回答，指了指自己的手腕：“只是个手串。

你呢？”女孩挑了挑眉，手腕一翻，掌心冒出一簇淡蓝色的火苗，火苗悬在半空，

没烧到她的衣服，也没让周围变热。“控火，C级。”她说着，收起火苗，“我叫苏晓，

来拿消炎药，我哥昨天被异化鼠咬了。”林野松了口气，弯腰捡起急救包：“林野。

刚才追我的是A级异化体，就在这栋楼附近，你哥……”“他在安全屋，离这不远。

”苏晓打断他，突然皱起眉，“等等，你有没有听见声音？”林野竖起耳朵，

果然听见一阵细微的“沙沙”声，像是无数只脚在爬动。他刚要开口，

手腕上的檀木手串突然又热了起来，这次的热度比上次更盛，最后一颗珠子的绿光透过皮肤，

在他手背上映出一道模糊的纹路——像是一片叶子的形状。“在地下！

”苏晓突然指向药店的柜台，“声音是从柜台下面传出来的！”两人冲过去，

掀开柜台后的挡板，果然看见一块松动的地板。林野用螺丝刀撬开地板，

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沙沙”声更清晰了。苏晓点燃火苗，

往洞里照去——洞壁上爬满了指甲盖大小的虫子，通体透明，

肚子里却裹着一团淡金色的灵气。“是灵气虫！”苏晓的声音有些发颤，

“它们会钻进人的血管里，把灵气吸干！”林野的手串烫得更厉害了，

最后一颗珠子的绿光越来越亮，他突然想起老人说的“藏在骨头里的灵芽”。他咬了咬牙，

抓起一颗掉在地上的药片，扔进洞里。药片刚碰到灵气虫，手串的绿光突然暴涨，

顺着他的手臂漫到指尖，他一扬手，绿光像潮水一样涌进洞里。

“滋啦——”洞里传来一阵刺耳的声响，灵气虫的尸体纷纷掉下来，

透明的身体在绿光里慢慢融化。林野收回手，手串的绿光渐渐暗下去，最后一颗珠子上，

那道叶子纹路却清晰了几分。“你这手串……”苏晓盯着他的手腕，眼神里满是惊讶，

“好像能净化灵气？”林野刚要说话，洞口突然传来一阵重物落地的声响。

他和苏晓对视一眼，苏晓重新点燃火苗，林野握紧螺丝刀，慢慢往洞口凑去。

洞里的光线很暗，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躺在地上，身上盖着一层厚厚的灵气虫尸体。

林野刚要伸手去拉，那人突然动了动，抬起头——那是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脸上没有血色，

嘴角却挂着诡异的笑，他的眼睛里，爬满了透明的灵气虫。

“找到你了……”男人的声音沙哑，像是有虫子在喉咙里爬，

“能净化灵气的‘容器’……”林野的心脏猛地一沉，他终于明白，

刚才的灵气虫不是偶然出现的，而是有人故意引他来这里。他握紧手串，

看着男人慢慢爬起来，身后的苏晓也举起了棒球棍，火苗在她掌心跳动得越来越快。

药店的窗外，晨光渐渐被乌云遮住，远处传来异化体的嘶吼声，

灵气在空气里流动的速度越来越快。林野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3白大褂男人的手指关节扭曲着，每动一下，指缝里就有几只灵气虫掉下来，

落在地上还在徒劳地扭动。他盯着林野的手腕，喉咙里发出“咕噜”的声响，

像是在吞咽什么东西：“把‘灵种’交出来……我能让你变强，

不用像老鼠一样躲着异化体……”“灵种？”林野攥紧手串，手背的叶子纹路隐隐发烫，

“你说的是这个？”男人的眼睛瞬间亮了，浑浊的眼球里，

灵气虫疯狂地蠕动：“对……就是它！三年前灵缝第一次冒气时，我就在现场，

我见过‘灵种’的样子……它能净化灵气，还能……”他的话突然断了，身体猛地抽搐起来，

后背的白大褂裂开一道口子，密密麻麻的灵气虫从裂缝里涌出来，像一条透明的小溪，

朝着林野的方向爬去。苏晓反应最快，掌心的蓝色火苗骤然变大，甩向地面，

火舌舔舐着灵气虫，发出“滋滋”的焦糊味。可灵气虫太多了，火舌只能挡住前面的几只，

后面的已经爬到了林野的脚边。林野急得额头冒汗，手腕上的手串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

最后一颗珠子的绿光炸开，这次不再是柔和的潮水，而是化作无数根细如发丝的绿线，

像一张网，将他和苏晓罩在里面。灵气虫撞在绿网上，瞬间化作一摊透明的液体，

连带着空气里的腥气都淡了几分。苏晓惊讶地看着绿网：“这手串……居然能主动防御？

”“它在跟着我的想法动。”林野盯着自己的手，刚才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挡住虫子，

绿网就真的出现了。他突然明白，这手串不是简单的“工具”，更像是和他共生的“灵芽”，

需要他主动去唤醒。白大褂男人看到这一幕，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

身体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后背的裂缝越撕越大，

露出里面一团黑色的东西——那是一只拳头大小的虫子，通体漆黑，身上覆盖着细密的鳞片，

脑袋上长着两根长长的触须，正不断地吐出灵气虫。“是母虫！”苏晓的声音发颤，

“所有灵气虫都是它控制的！只要杀了母虫，男人就会恢复正常！”林野眼睛一眯，

握紧螺丝刀，绿网突然收缩，化作一道绿光缠在螺丝刀的断口上。他深吸一口气，

朝着男人冲过去——母虫似乎察觉到了危险，触须猛地一甩，无数灵气虫朝着林野的脸扑来。

“我来挡着！”苏晓大喊一声，掌心的火苗突然变成了蓝色的火焰墙，挡在林野身前。

火焰墙烧得灵气虫噼啪作响，却也让苏晓的脸色变得苍白，显然维持这么大的火势，

对她的消耗很大。林野趁机冲到男人身边，举起螺丝刀，朝着母虫刺去。

母虫的触须猛地缠住他的手腕，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手腕传来，

林野感觉自己的灵气正在被母虫吸走，手串的绿光也暗淡了几分。“休想！”林野咬着牙，

脑子里疯狂地想着“净化”，手串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绿光，顺着触须传到母虫身上。

母虫发出一阵尖锐的嘶鸣，鳞片开始脱落，身体慢慢变得透明。男人的身体也跟着抽搐起来，

他突然恢复了一丝神智，看着林野，声音沙哑：“快……杀了它……它在收集灵气，

要献给……”话没说完，母虫的触须突然用力，将林野往身边拽。苏晓见状，猛地扑过来，

用棒球棍狠狠砸在母虫的脑袋上。母虫吃痛，触须一松，

林野趁机将螺丝刀刺进母虫的身体里，绿光瞬间灌满了母虫的身体。

“滋啦——”母虫的身体在绿光里慢慢融化，最后变成一滩黑色的液体，渗入地面。

随着母虫的死亡，男人眼睛里的灵气虫也纷纷掉下来，失去了活力。他瘫倒在地，

大口喘着气，脸色渐渐恢复了血色。林野收回螺丝刀，手串的绿光也渐渐暗下去，

最后一颗珠子上的叶子纹路，又清晰了几分，甚至能看见叶子上细细的叶脉。苏晓扶着墙，

擦了擦额头的汗：“终于……结束了。”就在这时，男人突然开口，

声音带着后怕：“你们……你们惹上大麻烦了。母虫的主人，

是‘收灵会’的人……他们一直在收集能净化灵气的人，

说是要‘筛选出最纯净的灵容器’……”“收灵会？”林野皱起眉，

这个名字他还是第一次听说。男人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卡片，

递给林野：“这是我偷偷藏起来的……上面有他们的标记。他们很快就会发现母虫死了，

会来找你们的……你们得赶紧走，去城西的安全区，那里有真正能保护觉醒者的人。

”林野接过卡片，卡片上画着一个黑色的旋涡，旋涡中间有一颗绿色的种子，

和他手串上的灵芽，有着莫名的相似。他握紧卡片，抬头看向窗外，乌云越来越密，

灵气在空气里流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正在靠近这座城市。

苏晓走到他身边，看着卡片，脸色凝重：“看来我们不能去安全屋找我哥了，得先去城西。

”林野点点头，将卡片放进兜里，握紧手串：“走。”两人扶着男人，慢慢走出药店。

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异化植物在疯狂生长，远处传来异化体的嘶吼声，

还有一阵隐隐约约的、像是钟声一样的声响，从城市的中心传来。林野知道，他们的逃亡，

才刚刚开始。而那个神秘的“收灵会”，还有他们口中的“灵容器”，

将会是他们接下来最大的威胁。4刚走出药店两条街，林野就停住了脚步。

手腕上的手串像块烧红的烙铁，最后一颗珠子的叶脉纹路亮得刺眼，

连带着空气里的灵气都变得躁动——不是异化体带来的混乱，

而是一种带着压迫感的、有秩序的流动。“不对劲。”苏晓的声音发紧，

掌心的蓝色火苗不由自主地窜高，“灵气在往一个方向聚。”话音刚落，

前方的十字路口突然传来一阵破空声。林野猛地拽住苏晓和白大褂男人，躲进旁边的便利店。

透过沾满灰尘的玻璃窗，他看见三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人站在路中央，风衣的左胸位置，

绣着一个熟悉的标记——黑色漩涡裹着绿色种子，正是“收灵会”的符号。“是追猎者！

”白大褂男人的声音在发抖，“他们的觉醒能力都和‘控灵’有关，

能直接吸干普通人的灵气！”林野眯起眼，看见其中一个追猎者抬起手，

掌心对着路边的一棵异化梧桐树。淡金色的灵气瞬间从树干里被抽离，

原本疯长的树枝迅速枯萎，变成一截焦黑的木头。

另一个追猎者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金属罗盘，罗盘的指针疯狂转动，

最后稳稳地指向了便利店的方向。“找到了。”追猎者的声音隔着玻璃传进来，

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苏晓刚要冲出去，林野一把拉住她：“别硬拼，他们的能力克制我们。

”他盯着手腕上的手串，脑子里飞速转动——刚才净化灵气虫时，

手串能化作绿网；现在面对吸灵的追猎者，它能不能反过来“夺灵”？就在这时，

便利店的玻璃门被猛地踹开。追猎者走了进来，为首的人戴着一副黑色手套，

手指在空气中虚抓了一下，林野顿时感觉体内的灵气在往体外涌。手串的热度骤然升高，

叶脉纹路发出强烈的绿光，将涌出去的灵气又拉了回来。“哦？”为首的追猎者挑了挑眉，

“居然能抵抗‘灵噬’？看来你就是那个‘灵种容器’。”他抬起手，

掌心的黑色漩涡越来越大，“乖乖跟我们走，别让我们动手。”林野没说话，

悄悄将手串贴近身边的货架。货架上还放着几瓶没开封的矿泉水，手串的绿光透过瓶身，

渗入水中。他突然抓起一瓶水，朝着追猎者扔过去。水瓶在半空炸开，

带着绿光的水流像无数根细针，刺向追猎者。“没用的。”追猎者冷笑一声，

掌心的黑色漩涡转动起来，准备吸收水流里的灵气。可绿光一碰到漩涡，

黑色的雾气瞬间被驱散，水流直接浇在追猎者的脸上。追猎者愣了一下，

随即发出一声惨叫——被绿光浇到的皮肤，正在慢慢融化。“这灵种的净化力，

比我们想象的强。”另一个追猎者脸色变了，从风衣里掏出一把匕首，

匕首上缠着淡黑色的灵气，“一起上，抓活的！”两人同时冲过来，

匕首和掌心的漩涡同时朝着林野袭来。苏晓突然从旁边冲出去，

掌心的蓝色火苗化作一条火鞭，缠住其中一个追猎者的手腕。火鞭刚碰到对方的风衣，

就被黑色的灵气扑灭，苏晓也被一股巨力甩出去，撞在货架上，吐出一口血。“苏晓！

”林野眼睛一红，手串的绿光突然暴涨，这次不再是防御，而是化作一把绿色的长剑，

握在他的手里。他朝着冲过来的追猎者刺过去，绿光长剑直接穿透了对方的黑色漩涡，

刺进了他的肩膀。“啊！”追猎者惨叫一声，肩膀的伤口处，黑色灵气正在被绿光净化。

为首的追猎者见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球，往地上一扔。黑色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

遮住了所有人的视线。“撤！”为首的追猎者的声音在烟雾里响起，“总部会派人来抓你，

你跑不掉的！”烟雾散去后，追猎者已经不见了踪影。林野松了口气，绿光长剑化作光点，

回到手串里。他赶紧跑到苏晓身边，扶着她：“你怎么样？

”“没事……”苏晓擦了擦嘴角的血，“他们的灵气太诡异了，我的火根本伤不到他们。

”白大褂男人看着林野的手串，眼神里满是震惊：“我终于明白了……你这颗‘灵种’，

不是普通的净化灵种，它是‘反哺型’的——能从收灵会的黑灵里，夺回被污染的灵气！

”林野低头看着手串，叶脉纹路比之前更清晰了，甚至能感觉到里面蕴藏的灵气在慢慢变强。

他突然想起老人说的“藏在骨头里的灵芽”，或许这颗灵种，

早就和他的骨头、他的灵气融为一体了。“我们得赶紧走。”林野扶着苏晓站起来，

“他们说总部会派人来，我们没时间耽误了。”三人走出便利店，朝着城西的方向走去。

阳光从乌云的缝隙里漏下来，照在满是废墟的街道上。林野握紧手腕上的手串，心里清楚，

这次遇到的追猎者，只是“收灵会”的冰山一角。接下来的路，只会更危险。

而他手腕上的这颗灵种，既是保护他的盾牌，也是吸引危险的磁石。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到城西安全区，但他知道，他不能停下——不仅为了自己，

也为了苏晓，为了所有还在被“收灵会”追杀的觉醒者。5越往城西走，

街道上的废墟就越多。原本还算完整的楼房塌了大半，钢筋像枯骨一样支棱在空气中，

淡金色的灵气在断壁间流动，却带着一股隐隐的滞涩感，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不对劲。

”林野突然停下脚步，手串的叶脉纹路轻轻颤动，“灵气在变少，

而且……”他抬手摸了摸身边的断墙，指尖传来一阵细微的麻意，“这墙上有东西。

”苏晓凑过来，点燃掌心的火苗凑近墙面。火光下，墙面上浮现出几道淡黑色的纹路，

纹路交织在一起，像一张隐形的网，正慢慢吸收着空气里的灵气。

白大褂男人脸色骤变：“是‘灵网’！收灵会的手段，用特殊的纹路吸收区域内的灵气，

让觉醒者无法调用能力，还能定位我们的位置！”话音刚落，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紧接着是女人的尖叫。林野三人对视一眼，

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那是一栋半塌的商场，二楼的窗口挂着一面破破烂烂的红旗，

红旗下面，几个穿着迷彩服的人正举着枪，对着楼下的异化体射击。“是觉醒者小队！

”苏晓眼睛一亮，“他们有枪，说不定能帮我们！”林野却皱起眉，

他看见商场周围的地面上，淡黑色的灵网纹路越来越密集，空气里的灵气几乎被吸光了。

小队里一个能操控土石的觉醒者，原本能举起石块砸向异化体，

现在却只能勉强凝聚出几块小石子，脸色苍白得像纸。“快走，灵网快把这里的灵气吸光了！

”林野朝着楼上大喊。小队里一个留着短发的女人看过来，她肩上扛着一把步枪，

眼神锐利：“你们能破灵网？”“我试试！”林野跑到商场门口，手腕上的手串亮起绿光。

他深吸一口气，将灵气注入手串，绿光顺着地面蔓延，碰到黑色的灵网纹路时，

发出“滋滋”的声响。原本正在吸收灵气的纹路，瞬间被绿光覆盖，慢慢消失在地面上。

“有效！”短发女人大喜，对着身边的人喊道，“掩护我，我去开门！”她翻身从二楼跳下，

落地时动作利落，手里的步枪对准了周围的异化体。林野趁机扩大绿光的范围，

将商场门口的灵网全部净化，空气里的灵气重新流动起来，小队里的觉醒者们顿时松了口气。

“多谢。”短发女人走到林野面前，伸出手，“我叫赵岚，是这支残队的队长。

原本我们有八个人，遇到灵网后，三个队友被异化体围杀了。”林野和她握了握手：“林野，

这是苏晓，还有……”他看向白大褂男人，对方犹豫了一下，低声说：“叫我老陈就行。

”赵岚点点头，脸色凝重：“我们本来要去城西安全区，可一路上全是灵网，

收灵会的人还在后面追。刚才我们发现，灵网是沿着主要道路布的，

好像在故意把我们往城市中心赶。”“城市中心？”苏晓愣了一下，

“那里不是灵缝最密集的地方吗？异化体最多，收灵会为什么要把我们往那赶？

”老陈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发抖：“我知道……收灵会的总部，就在城市中心的灵缝下面。

他们布灵网，是为了把所有觉醒者赶到总部，用灵缝里的灵气，完成‘灵容器筛选’的仪式！

”所有人都愣住了。林野握紧手串，

掌心的绿光微微发烫——他突然想起追猎者说的“灵种容器”，

想起卡片上的黑色漩涡和绿色种子。如果收灵会的目标是所有觉醒者，那城西的安全区，

会不会也是一个陷阱？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引擎声。赵岚脸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