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拳台的暗流与国境线的风派出所院子里的月季开得正盛，层层叠叠的花瓣沾着晨露，
在阳光下泛着粉白的光。刘鑫淼刚把自行车停稳，就看见老王蹲在花坛边，手里捏着个喷壶，
正给花浇水。“早啊王哥。”他笑着打招呼，从车筐里拿出刚买的豆浆油条，“给你带了份。
”老王直起身，接过早点，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你这小子，天天给我带吃的，
是不是想让我替你值夜班？”“哪能啊。”刘鑫淼往值班室走，“就是觉得张记的油条脆，
想着您肯定爱吃。”刚推开值班室的门，就被门口一道身影拦住了。那人穿着件深蓝色夹克，
肩膀宽得把门框都占了大半，脸上带着道浅浅的疤，正是刑警队的队长赵刚。
刘鑫淼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豆浆差点没拿稳。赵刚这号人物，
没事绝不会来派出所闲逛，他一出现，准没好事。“赵队？您怎么来了？”赵刚没废话，
往旁边挪了挪，露出身后的警车：“上车说，有案子需要你帮忙。
”“可是我今天的巡逻……”“所长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赵刚拍了拍他的肩膀，
力道不轻，“事关重大，去了就知道。”刘鑫淼看着他眼里的凝重，把豆浆往桌上一放，
跟着上了警车。车刚开出派出所，他就听见老王在后面喊：“小刘，油条记得给我留着啊！
”警车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赵刚靠在副驾驶座上，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着，
眉头拧成个疙瘩。刘鑫淼没多问，只是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卖早点的摊子冒着白汽，
上学的孩子背着书包追跑，老太太们拎着菜篮在路边聊天……这平凡的烟火气，
总让他觉得心里踏实。“知道我们队里一直在跟一个案子吗？”赵刚突然开口，
声音压得很低。刘鑫淼摇摇头。刑警队的案子大多涉密，他一个片警，没必要知道那么多。
“涉及跨境贩毒和走私，”赵刚盯着前方，语气沉了下来，“我们安插了个卧底，
代号‘夜隼’，已经潜伏了快半年。本来快摸到核心了，结果前阵子出了岔子。
”车窗外的景象渐渐变得陌生，高楼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成片的厂房。
刘鑫淼心里有了数，这是往刑警队的方向去。“夜隼跟着一个叫林坤的头目，
这人是犯罪集团的中层，手里握着不少线索。”赵刚从怀里掏出个档案袋，扔给刘鑫淼，
“林坤好赌，尤其痴迷地下黑拳，夜隼为了取得他的信任，跟着他去打了几场。
前几天跟一个叫‘疯虎’的拳手对打，被下了黑手，现在还在医院躺着，肋骨断了三根，
差点没救回来。”刘鑫淼翻开档案袋，里面是几张模糊的照片——林坤长得白白胖胖，
脸上总挂着笑，眼神里却透着股狠劲；那个叫“疯虎”的拳手，光着膀子，
胳膊上全是狰狞的伤疤，拳头比常人的脑袋还大。“疯虎背后的人，是我们真正要找的目标。
”赵刚的声音带着咬牙的劲，“一个姓黄的台湾人，在东南亚那边开了个诈骗园区，
表面上搞电信诈骗，背地里贩毒、走私，手上至少有三条人命。其中一个，
是我们早年牺牲的卧底，到现在都没沉冤得雪。”刘鑫淼捏着照片的手指微微收紧。
他想起爷爷说过，人活一辈子，总得有样东西比命还重要。对这些卧底来说，
那东西大概就是“正义”吧。“夜隼受伤后，林坤那边起了疑心。”赵刚继续说，
“疯虎放了话，说只要有人能在拳台上打赢他，他就带林坤去见黄老板。夜隼急得不行，
从医院传消息出来，说他有个‘表弟’，从小在河北练拳，是个高手，
让我们想办法把人送进去。”他转过头，看着刘鑫淼：“我们查过你，知道你身手。
八极拳讲究‘刚猛贴身’，打黑拳最吃这路数。所以，这个‘表弟’的角色，非你莫属。
”刘鑫淼沉默了片刻。他不喜欢打打杀杀，更不喜欢这种瞒着藏着的卧底把戏。
但一想到那个躺在医院的卧底，想到那些没沉冤得雪的人命，拒绝的话就堵在了喉咙里。
“我需要做什么？”他抬头问，眼神里没了平日的温和，多了几分锐利。
赵刚眼里闪过一丝欣慰：“很简单，假扮夜隼的表弟，赢得疯虎的信任，
跟着林坤去见黄老板，我们会在外围配合你。记住，一定要保住自己，别硬来。
”车到了刑警队楼下，赵刚带着他进了一间会议室。里面已经坐了几个人，
桌上摊着地图和照片，气氛严肃得让人喘不过气。“这是刘鑫淼，接下来由他配合行动。
”赵刚介绍道，然后指着一张东南亚地图，“黄老板的老巢在缅甸老街，那边鱼龙混杂，
全是诈骗园区和**，我们的人很难渗透进去。这次是个难得的机会，必须抓住。
”一个戴眼镜的年轻警员推过来一台电脑：“刘哥，这是夜隼的资料，
还有林坤和疯虎的背景，你先熟悉一下。我们给你做了个新身份，叫‘刘磊’，河北沧州人，
父母早亡，跟着爷爷练拳，来这边找表哥夜隼，正好赶上这事。”刘鑫淼点点头，接过资料，
一页页仔细看。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看得专注，
手指偶尔在照片上划过，眉头微蹙。“林坤这人多疑，但好面子，尤其迷信‘高手’。
”赵刚在一旁补充，“你待会儿见他，得拿出点真本事，让他彻底信服。”刘鑫淼合上资料，
站起身：“我知道了。什么时候见他？”“现在。”赵刚拿起车钥匙，
“他在郊区的一个仓库等着，我们已经安排好了。”仓库在城郊的废弃工业区，
周围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锈迹斑斑的铁门紧闭着，像一头蛰伏的怪兽。
赵刚的车停在五百米外的树林里，刘鑫淼换了身洗得发白的T恤和牛仔裤，踩着双旧布鞋，
跟着一个便衣警员往仓库走。“记住，少说话，多动手。”便衣警员低声叮嘱，
“林坤最烦耍嘴皮子的。”铁门被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仓库里光线昏暗，
只有几盏应急灯亮着，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汗臭的味道。十几个壮汉站在四周，
手里不是捏着钢管就是揣着匕首，眼神凶狠地盯着门口。正中间的椅子上，
坐着个白白胖胖的男人，嘴里叼着根雪茄，正是林坤。他上下打量着刘鑫淼，
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夜隼说他表弟是个高手？就这细胳膊细腿的，别是来搞笑的吧？
”周围的壮汉都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带着浓浓的恶意。刘鑫淼没说话，
只是扫了一眼旁边的木人桩。那是个实心的硬木桩，胳膊粗的桩身被打得坑坑洼洼，
显然是常年被人练拳用的。他走到木人桩前，活动了一下手腕。
林坤和周围的人都饶有兴致地看着，想看看这小子能玩出什么花样。刘鑫淼深吸一口气，
右脚猛地跺地，“咚”的一声，仓库的地面仿佛都震了一下。紧接着，他左掌平平推出，
看似没用力，却带着一股呼啸的风声，“啪”的一声拍在木人桩的“胳膊”上。“咔嚓！
”清晰的断裂声响起，碗口粗的木桩胳膊竟被这一掌拍断了，断口处参差不齐，木屑飞溅。
仓库里的笑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愣住了。林坤嘴里的雪茄差点掉下来，
眼睛瞪得像铜铃——他打黑拳这么多年，见过不少高手，但能一掌拍断实心木桩的，
还是头一回见。刘鑫淼拍了拍手上的木屑，看着林坤：“够不够？”林坤咽了口唾沫，
脸上的嘲讽变成了敬畏：“够……够了！小兄弟真是好身手！”他赶紧站起来，
亲自给刘鑫淼递烟，“刚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小兄弟别介意。”刘鑫淼没接烟，
只是淡淡道：“什么时候去见那个疯虎？”“今晚！今晚就去！”林坤笑得像朵花，
“我这就安排，保证让小兄弟顺顺利利拿下他！”夜幕降临时，林坤开着辆黑色的越野车，
带着刘鑫淼往市区的方向开。车窗外的霓虹灯越来越亮，刘鑫淼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脑子里却在过着八极拳的拳路——黑拳台上的打法跟平常练的不一样，没有规矩，招招致命，
他必须得留点心。“小兄弟，跟你爷爷练的什么拳啊？这么厉害。”林坤一边开车一边套话。
“八极拳。”刘鑫淼言简意赅。“八极拳？”林坤眼睛一亮，
“是不是那个‘文有太极安天下，武有八极定乾坤’的八极拳？”刘鑫淼没回答，算是默认。
林坤顿时来了兴致：“我跟你说，那个疯虎，练的是泰拳，抗击打能力强得离谱，
膝撞和肘击尤其狠。你可得小心点，别阴沟里翻了船。”刘鑫淼“嗯”了一声，
心里却有了数。泰拳刚猛，讲究硬碰硬，但八极拳的“贴身短打”刚好能克制它，
只要能近身，胜算就大。越野车在一个隐蔽的巷子口停下，林坤带着他穿过一条狭窄的通道，
推开一扇不起眼的铁门。门后是个巨大的地下室，震耳欲聋的音乐和嘶吼声扑面而来，
空气中混杂着酒精、汗水和血腥的味道。中间是个用铁丝网围起来的拳台，
台上两个只穿着短裤的男人正在对打，一个被打得满脸是血，却还在疯狂地挥拳，
台下的人嗷嗷叫着下注，眼睛里闪烁着狂热的光。“这就是‘地下拳坊’，
”林坤凑到刘鑫淼耳边，“疯虎就在那边等着呢。”他指了指拳台侧面的休息区，
一个光着膀子的壮汉正坐在那里，手里捏着个毛巾，往身上擦汗。那壮汉肌肉虬结，
胳膊上全是伤疤，眼神像狼一样，透着股狠劲，正是疯虎。疯虎也看到了他们，站起身，
往拳台走去。他比刘鑫淼高出一个头，站在那里像座小山，俯视着刘鑫淼，
嘴角露出一丝不屑。“就是你要跟我打？”疯虎的声音沙哑，带着股血腥味。刘鑫淼没说话，
脱下T恤，露出精瘦却结实的上身。他的肌肉不像疯虎那样虬结，却线条分明，
像藏着股拧不断的劲，
皮肤在灯光下泛着健康的古铜色——那是常年站桩、练拳晒出来的颜色。疯虎的眼神变了变。
他打了这么多年黑拳，一眼就能看出对方是不是真有料。刘鑫淼身上的肌肉虽然不壮，
却透着股“整劲”，尤其是肩膀和腰腹的线条，一看就是常年练内家拳的，
这种人往往比那些一身死肌肉的更难对付。两人走上拳台，裁判是个满脸横肉的光头，
拿着个铃铛，扯着嗓子喊：“规矩都懂吧？倒地不起者输，打死勿论！
”台下的赌注声更响了，大多是压疯虎赢的。“开始！”铃铛一响，疯虎就动了。
他像头蛮牛，猛地往前冲，一记凶狠的膝撞，直取刘鑫淼的胸口。这一撞带着千钧力，
要是被撞到，肋骨非断几根不可。刘鑫淼却不退反进，脚下踩着“九宫步”，
身体像泥鳅一样往旁边一滑，刚好避开疯虎的膝盖。同时，他右手握拳，一记“翻拦捶”，
快如闪电，打在疯虎的腰侧。“砰！”疯虎闷哼一声，显然没料到刘鑫淼的拳这么重。
他回过身，又是一记肘击，带着风声劈向刘鑫淼的脑袋。刘鑫淼低头避开，
左手抓住疯虎的胳膊，右手顺着他的力道往里一拧，
同时肩膀猛地往前一顶——正是八极拳的“铁山靠”！“咚！”疯虎被撞得连连后退，
撞在铁丝网上，发出“哐当”的响声。台下的人都看呆了，
谁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瘦高的年轻人居然能硬碰硬地逼退疯虎。疯虎站稳脚跟，
眼里的不屑变成了凝重。他知道遇到硬茬了，不敢再大意，摆开泰拳的架势，
一步步逼近刘鑫淼，寻找着进攻的机会。刘鑫淼也不主动进攻，只是站在原地，双手虚握，
呼吸平稳。他在等，等疯虎露出破绽。拳台上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台下的嘶吼声渐渐小了，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盯着台上的两人。突然，疯虎动了！他猛地往前一蹿，左拳虚晃，
右手握拳，直取刘鑫淼的面门。这一拳又快又狠，带着股拼命的架势。刘鑫淼眼神一凝，
不退反进，身体猛地矮身，右手如铁钳般抓住疯虎的手腕，左手顺着他的胳膊往上滑，
抓住他的肘部，然后猛地一拧！“咔嚓！”一声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