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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0-28

第1章 暗夜玫瑰:偏执哥哥的囚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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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消毒水气味顽固地附着在我的鼻腔深处,即使已经回到谢家那栋奢华却冰冷的老洋房,那股味道依然如影随形,提醒着我过去一周的不堪与脆弱。

不仅仅是生理上的不适,更是心理上的重创。

我把自己埋进客厅松软的沙发里,疲惫地阖上眼,渴望片刻的安宁。然而,一道醇厚却淬着冰渣的嗓音自身后响起,瞬间击碎了我的奢望。

“连续几天夜不归宿,池照萤,长本事了?是去会哪个不知死活的小白脸了?”

我脊背一僵,缓缓睁开眼。

谢之遥就站在不远处,逆着光,身形挺拔却透着无形的压迫感。他修长的手指正灵巧地编织着一个鲜花头环,用的是娇艳欲滴的白玫瑰和翠绿的常春藤。他的动作很温柔,与他此刻审视我的犀利目光,以及那毫不掩饰的鄙夷不屑,形成了残酷的对比。

原来,他们是去郊外踏青了。他还有这等闲情逸致,亲手为江雪编花环。

曾几何时,我撒着娇,磨了他整整一个下午,求他也为我编一个,哪怕是最简单的雏菊花环也好。他却只是不耐地推开我,用“忙”这个万能借口轻易打发。原来,不是不会,不是没空,只是不愿意把这份心思用在我身上。

我的视线微转,落在安***在一旁的江雪身上。那个精巧的花环正戴在她栗色的卷发上,衬得她肤白胜雪,眼波流转间,确实像个被精心呵护的小精灵。

看到我回来,江雪脸上立刻堆起无懈可击的甜美笑容,声音娇得能滴出水来:“萤萤回来啦?你都不知道,之遥等你好久了呢,是吧,之遥?”她嘴上说着谢之遥等我,目光转向我时,眼底却飞快掠过一丝挑衅、嚣张和十足的得意。

谢之遥从鼻子里极轻地应了一声,算是回应,目光却始终没离开我,像鹰隼锁定猎物。

江雪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好主意,雀跃地起身,摘下自己头上的花环,不由分说地就往我头上戴:“哎呀,你看我,差点忘了。咱们萤萤年纪小,正是戴花环最好看的时候。等我和之遥结婚的时候,你就戴这个给我们做花童,肯定特别可爱!”

她的动作看似亲昵,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

我猛地一偏头,躲开了。

花环僵在半空,气氛瞬间凝滞。

我后知后觉地想起,我对花粉严重过敏,尤其是玫瑰。刚才靠近的瞬间,鼻腔已经开始发痒。

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和悲哀涌上心头。我懒得解释,也无力再看他们表演郎情妾意,只想立刻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空间。我站起身,低着头,一言不发地朝着楼梯口走去。

身后,传来谢之遥极其清晰的一声冷哼,伴随着他淬了毒般的评价:

“没家教的东西!”

我的脚步顿了顿,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然后更快地上了楼。

回到房间,反锁上门,世界终于清静了,只剩下我急促的呼吸和擂鼓般的心跳。身上开始泛起熟悉的红疹,痒意一阵阵袭来。我跌坐在床上,思绪混乱不堪,像一团纠缠不清的毛线。

鬼使神差地,我拿出手机,点开了和谢之遥的聊天对话框。

顶置的对话,最后几条消息,停留在我住院那天。

哥,我很难受,在医院,你能不能来接我?——这是我发出的,带着最后的微弱期望。

没空。——这是他几个小时后回过来的,吝啬到连多打一个标点符号都觉得浪费。

再往上翻,几乎全是我的独角戏。分享日常,小心问候,笨拙的关心......从他偶尔的嗯、知道了,到后来的已读不回,再到最后明显不耐烦的池照萤,你很烦。

我从沉默中解读出敷衍,从敷衍中确认了不耐。

心口像是被钝器反复捶打,闷闷地疼。我退出了和他的对话框,朋友圈的小红点提示格外刺眼。点开一看,江雪刚刚更新了一条状态。

九宫格照片,背景是京城最顶级的餐厅翡翠厅,装饰奢华,鲜花环绕。照片里的江雪笑靥如花,依偎在一身高定西装的谢之遥身旁,手里捧着昂贵的蛋糕。配文是:谢谢之遥给我准备的生日惊喜,爱您哟~爱心爱心

下面有一条最新的评论。

谢之遥:你喜欢就好。

简单的四个字,却像一把烧红的匕首,狠狠捅进我的心窝,然后残忍地搅动。

今天,三月初十。

也是我的生日。

窗外的海棠开得正盛,粉白的花瓣簇拥着,热闹又寂寞。

但没人记得我的生日。

是啊,爸妈都死了,像我这样活在阴沟里的人,怎么配拥有生日祝福,怎么配站在阳光下享受温暖?

喉咙堵得厉害,眼睛又酸又涩。

就在这时,门外隐约传来了脚步声和压低的谈话声。是谢之遥和江雪上楼了。他们的声音断断续续,却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进我的耳朵。

“......池照萤?不过是个甩不掉的累赘罢了。”是谢之遥的声音,冷漠得像是在讨论一件无关紧要的旧物,“我也烦得很。要不是看在她那对父母的份上,能给公司博个好名声,谁乐意接手这个麻烦?”

他顿了顿,语气里的轻蔑更重:“再说,她但凡有点自知之明,就该明白自己是个拖油瓶,是谢家的耻辱。安安分分躲起来不好吗?非要出来碍眼。”

拖油瓶。

累赘。

耻辱。

每一个字,都化作最锋利的刀刃,将我心底最后一丝残存的、可笑的情愫,凌迟处死,剁成烂泥。

原来,这二十年的情分,在他眼里,竟是这样一场***裸的利益算计和负担厌恶。

身上的过敏反应越来越严重,红疹连成一片,痒痛难忍。我哆嗦着手,从床头柜的抽屉深处翻出氯雷他定,干咽下去。

药效还没上来,生理性的泪水却先一步失控,啪嗒啪嗒地砸落在手背上,滚烫得吓人。

分明一年前,还不是这样的。

那时,我还会挽着他的胳膊,逢人便骄傲地介绍:“这是我哥,谢之遥,全世界最好最好的哥哥!”

他会无奈地笑着揉我的头发,眼里有真实的宠溺。

他会毫不留情地斩断所有扑向他的桃花,对外宣称:“家里有个小祖宗管着,没空。”

他会在圣诞夜冒着风雪赶回来,只为了把答应给我的礼物送到我手上。

他会在我生理期疼得蜷缩成一团时,笨拙地给我煮红糖水,用温热的手掌一遍遍帮我揉肚子。

他会在我受委屈时,毫不犹豫地站在我前面,替我挡下所有风雨。

那么多温暖的细节,那么多被爱的错觉,一点点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我牢牢困在名为“谢之遥”的牢笼里。

以至于在我二十岁生日那天,鼓足平生最大的勇气,磕磕绊绊向他表白时,他脸上骤然降下的冰霜和眼中毫不掩饰的厌恶,瞬间将我打入万丈深渊。

“池照萤,你安分点!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别再说这些让人恶心的话!别让我讨厌你!”

那一刻,世界轰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