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斜斜地洒进“知意律师事务所”的玻璃门,映得大理石地面泛着微光。
林知意坐在办公桌前,指尖轻敲桌面,眉心微蹙。
昨晚那片窃听器碎片还躺在证物袋里,像一枚无声的警告。
门铃响了。
她抬眼,只见那个叫阿憨的男人正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两个塑料袋,一股豆浆油条的香气弥漫开来。
“林律师,早啊!”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我给您带了早餐,老城区王婆婆家的,她说聪明人吃这个脑子转得快。”
林知意皱眉:“我不吃路边摊。”
“可您昨晚没睡好,黑眼圈比熊猫还敬业。”
他毫不客气地把早餐放在她桌上,一***坐在对面椅子上,“再说了,您现在是‘高危人物’,得补充能量。
我查过,您三天只吃了两顿饭。”
林知意一怔:“你调查我?”
“不是调查,是观察。”
他挠挠头,“您办公桌上有个药盒,安神补脑液,开了三天,每天一管。
说明您睡不好。
还有,您右手小指有墨水渍,但您用的是钢笔,说明您昨晚写东西写到很晚——在怕死的人,不会熬夜工作。”
她盯着他,忽然觉得这人傻气的外表下,藏着一把锋利的刀。
“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问。
“阿憨啊。”
他眨眨眼,“您雇的保镖,月薪两万,包吃住,不包洗***。”
林知意差点被豆浆呛住。
就在这时,小七匆匆跑进来:“林姐,不好了!
楼下停了三辆黑色越野车,下来一群纹身男,领头的拿着棍子,说要‘请’您去喝茶!”
林知意脸色一白。
阿憨却慢悠悠喝完最后一口豆浆,把杯子一捏,站起身:“终于来了,等他们好久了。”
“你……你不害怕?”
林知意声音微颤。
“怕啊。”
他咧嘴一笑,“但我更怕您被抢走,那我工资找谁要?”
话音未落,电梯“叮”一声打开,五个壮汉大步走来,领头的光头男冷笑:“林律师,龙爷请您走一趟。”
阿憨往前一步,挡在林知意面前,双手插兜,笑嘻嘻地说:“各位大哥,大清早的,喝豆浆吗?
我请客。”
光头男一愣:“你谁?”
“我是林律师的贴身保镖,阿憨。”
他挠挠头,“你们要带她走,得先过我这关。”
“就你?”
光头男嗤笑,“穿黄格子衬衫,背绿书包,***是来拍喜剧片的?”
阿憨不恼,反而从包里掏出一个哨子,吹了一下——“嘟——”众人一愣。
紧接着,整层楼的消防警报突然响起,红色警示灯闪烁,广播里传来机械女声:“请注意,本楼发生火情,请立即疏散。”
“你干了什么?!”
光头男怒吼。
“哦,我刚才上楼时顺手拔了警报器的保险丝。”
阿憨耸耸肩,“现在它自己好了。”
人群骚动,客户和职员纷纷往外跑。
光头男想冲上来,却被混乱的人流挡住。
阿憨趁机一把拉住林知意的手腕:“跑!”
两人冲进安全通道,阿憨一边下楼一边说:“他们不会善罢甘休,得换个地方。”
“你早知道他们会来?”
林知意喘着气。
“当然。”
他回头一笑,“我昨晚就在您办公室装了微型震动传感器,他们一撬锁,我就知道了。
今早特意带早餐,就是等他们上门。”
林知意震惊:“你……你不是普通保镖。”
“我也没说我是。”
他眨眨眼,“我说我傻,可没说我不专业。”
跑到地下车库,阿憨拉开一辆破旧的白色面包车车门:“上车!”
“这车……能跑得过越野车?”
“跑不过,但能躲。”
他发动引擎,“我以前在部队学过,逃命不靠快,靠‘让他们找不到’。”
车子猛地冲出车库,后视镜里,三辆黑色越野车己追了出来。
阿憨一边开车一边哼歌,竟是《葫芦娃》的主题曲。
林知意抓着扶手,心跳如鼓:“你能不能正经点?”
“我最正经了。”
他一个急转弯,车子拐进一条窄巷,“您看,我不超速,不闯红灯,还系安全带——比您上次开法拉利追尾那次要稳多了。”
“你怎么连那件事都知道?!”
林知意惊愕。
“我调查过您。”
他终于坦白,“您三年前因紧急出庭超速追尾,赔了八千。
那之后,您再没开过快车——说明您怕失控。
可现在,您必须学会信任别人来掌控局面。”
林知意沉默。
车子在城市小巷中穿梭,像一条滑溜的鱼。
后视镜里,越野车逐渐被甩开。
终于,阿憨把车停在一处老旧的居民楼前。
“这是哪儿?”
林知意问。
“安全屋。”
他下车,从后备箱拿出一个行李箱,“我租的,月付,不记名。
里面有换洗衣物、防弹衣、压缩饼干,还有……您的牙刷。”
“我的牙刷?”
“我猜您不会自己带。”
他憨憨一笑,“您这种女强人,总以为能掌控一切,可其实,连出差忘带牙刷这种事都干过三次。”
林知意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个看起来傻里傻气的男人,竟比她见过的所有人都更懂她。
她轻声问:“你为什么接我的单?
明知道是死局。”
阿憨停下动作,抬头看她,眼神忽然认真:“因为我妈说过,最危险的地方,最需要有人站出来。
而我……虽然傻,但不怕死。”
阳光照在他脸上,那笑容依旧憨厚,却多了一分令人动容的坚定。
林知意心头一热。
她终于明白,这场生死逃亡,或许不是终点,而是一段命运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