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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位置 : 首页 > 死遁瞒天过海,却被对家端来一碗毒药

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0-29

一剂黄连入口,苦得舌根发麻。

这是平南王、大将军卫少亭装病的第三天。

京城风传,那位战无不胜的将军,从北境回朝后便一病不起,药石无医。

宫里的赏赐流水般送进王府,探病的权贵踏破了门槛。

可谁都清楚,这病,来得蹊奇。

功高震主,鸟尽弓藏。

卫少亭阖着眼,感受着脉搏上三根冰凉的手指。

是御医,皇帝身边最信任的张院判。

张院判的手指很稳,稳得像一块铁。

三指搭在卫少亭的腕上,一言不发。

卧房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几乎要将人腌透了。

卫少亭面色蜡黄,双唇干裂,一副油尽灯枯的模样。

这是他吩咐人,用姜黄和蜜糖调配出来的妆容。

为了逼真,他已经两天没沾一滴水了。

喉咙里像是烧着一团火。

“王爷这脉象……”

张院判终于开口,声音不辨喜怒。

“虚浮无力,如风中残烛,确是凶险之兆。”

卫少亭的心猛地一沉。

来了。

真正的考验来了。

他继续扮演着昏迷不醒的角色,连眼皮都未曾颤动一下。

一旁的王妃苏氏早已泪眼婆娑,声音嘶哑地追问:“院判,当真没有法子了吗?王爷他……他还年轻啊!”

苏氏的悲痛不似作伪。

因为卫少亭只告诉她,自己是积劳成疾,并未言明是装病避祸。

枕边人的真实反应,才是最好的伪装。

张院判收回手,慢条斯理地用丝帕擦拭着指尖。

“王妃节哀。老夫行医一生,此等脉象,委实罕见。五脏六腑的生气,仿佛被什么东西凭空抽走了大半。”

他顿了顿,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床榻上“昏迷”的卫少亭。

“仿佛……是中了什么了不得的奇毒。”

奇毒?

卫少亭心中警铃大作。

他装的是病,不是中毒!

这张院判,是想诈他,还是想害他?

若说是中毒,接下来便要彻查毒源,王府上下都要被翻个底朝天。

到时候,他藏在密室里的兵防图、与边关将领的通信,岂不是要尽数暴露在皇帝眼皮底下?

好一招釜底抽薪!

苏氏闻言,更是如遭雷击,差点软倒在地。

“毒?怎么会……王爷饮食一向谨慎,怎么会中毒?”

“这便不是老夫能知晓的了。”

张院判的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老夫只能据实上奏。陛下仁德,定会派大理寺彻查,还王爷一个公道。”

说完,他便要起身告辞。

卫少亭知道,绝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一旦他把“中毒”的结论带回宫里,自己就从装病变成了待宰的羔羊。

千钧一发之际,卫少亭的喉咙里,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嗬嗬声。

他的手指,艰难地抽搐了一下。

苏氏立刻扑到床边,握住他的手:“王爷!王爷你醒了?”

卫少亭的眼皮,费力地掀开一条缝。

浑浊的目光,没有焦点地在房中游移,最后,落在了张院判的身上。

他的嘴唇翕动着,发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北……风……寒……”

张院判正要迈出的脚,停住了。

他回过身,微微蹙眉,似乎在分辨那几个字的含义。

卫少亭用尽全身力气,又重复了一遍。

“北风……吹……骨……寒……”

这一次,声音稍稍清晰了些。

苏氏哭道:“王爷是说,他在北境受了风寒,伤了根本。”

张院判没有理会苏氏,只是死死盯着卫少亭。

卫少亭知道,他在赌。

赌这张院判,不仅仅是皇帝的鹰犬。

北境的风,能吹寒筋骨。

朝堂的风,同样能。

他卫少亭今日的处境,焉知不是张院判明日的下场?

大家都是在刀口上舔血过活。

果然,张院判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一丝松动。

他重新走回床边,俯下身,看似在为卫少亭整理被角,实则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压低了嗓音。

“王爷,北境的风,可比宫里的风要干净多了。”

卫少亭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

他在暗示,宫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他听懂了自己的弦外之音。

但他,会帮自己吗?

“王爷久在沙场,气血亏空,又受了北地苦寒之气的侵袭,这才导致脏腑衰竭。此非中毒,乃是沉疴旧疾,一朝爆发罢了。”

张院判直起身,朗声对苏氏说道。

和刚才“奇毒”的说法,截然相反。

“老夫这就回去,为王爷拟个温补的方子。只是……病去如抽丝,王爷这病,怕是得静养个三年五载了。”

三年五载!

卫少亭心中一凛。

这是在给自己划定“养病”的期限。

也是在告诉皇帝,他卫少亭,至少三五年内,再也无法领兵,无法构成威胁了。

苏氏喜极而泣:“多谢院判!多谢院判!”

张院判摆摆手,意味深长地看了卫少亭一眼。

“王妃不必多礼。只是这方子,需得一味极其珍贵的药引。”

“什么药引?臣妾就算倾尽家产,也一定为王爷寻来!”

张院判缓缓吐出四个字。

“无根之水。”

苏氏愣住了。

卫少亭的心,也跟着漏跳了一拍。

无根之水,指的是天上的雨水,或是清晨的露水。

听起来不难。

可张院判的眼神告诉他,这“无根之水”,绝非字面意思那么简单。

送走了张院判,苏氏立刻吩咐下人去准备收集露水的器具。

卧房里,终于只剩下卫少亭一人。

他缓缓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哪还有半分病气。

无根之水……

无根……

在这座皇城里,谁,才是无根之人?

是那些无后的宦官?

还是……

卫少亭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

他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他最不愿,也最不敢去想的人。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管家急促的声音。

“王爷,王妃!宫里来人了!陛下……陛下亲赐了一件东西!”

卫少亭的心头,瞬间涌上一股强烈的不安。

皇帝的赏赐,从来都不是那么好拿的。

尤其是,在张院判刚刚离开的这个节骨眼上。

管家被允了进来,身后跟着一名小太监,手里捧着一个盖着明黄绸布的托盘。

小太监捏着嗓子,宣读了圣旨。

无非是些体恤功臣的场面话。

关键是,那托盘里的东西。

当黄绸揭开的一刹那,卫少亭的瞳孔,猛地缩成了针尖。

托盘中央,静静地躺着一柄匕首。

一柄通体乌黑,只在刀锋处泛着幽蓝寒光的匕首。

“削铁如泥,吹毛断发。”

小太监谄媚地笑着。

“陛下说,此乃前朝铸剑大师欧冶子绝笔之作,名曰‘断愁’。特赐予王爷,以慰病体。”

断愁。

好一个断愁!

是斩断忧愁,还是……斩断性命?

卫少亭躺在床上,浑身冰冷。

皇帝的第二道考验,比张院判的脉诊,来得更快,也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