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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伤战神的小药妻

无味是清欢 著

言情小说连载

“无味是清欢”的倾心著孙静宁辛守疆是小说中的主内容概括:男女主角分别是辛守疆,孙静宁的古代言情,先虐后甜,白月光,病娇,医生小说《重伤战神的小药妻由网络作家“无味是清欢”倾情创描绘了一段动人心弦的爱情故本站无广告干精彩内容欢迎阅读!本书共计196161章更新日期为2025-10-29 06:33:48。该作品目前在本完小说详情介绍:重伤战神的小药妻

主角:孙静宁,辛守疆   更新:2025-10-29 09:0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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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燕战神辛守疆遭暗算坠入冰河,被医女孙静宁从鬼门关拖回。隐居的日子像偷来的,

他劈柴,她晒药,檐下看雨时肩膀悄悄挨近。直到边境烽火再起,圣旨送到茅屋前。

“等我回来,”他系甲胄的手在抖,“守国也守你。”孙静宁毅然登上城楼,

向着敌方将领威胁:“他若战死,我让全城瘟疫陪葬。大不了同归于尽。”血战结束,

辛守疆拄着断剑站在尸山血海间。抬头看见她提着药箱奔来,裙裾染满硝烟与血迹。

他染血的手指擦过她脸颊:“承诺太重,夫人与我同守可好?”1 冰河绝境朔风如刀,

裹着大团大团的雪片,在无边无际的墨色苍穹下疯狂旋舞。黑暗浓得化不开,

沉沉地压在冰封的河面上,只偶尔被远处零星的、鬼火般的幽蓝磷光撕开一道口子,

转瞬又被更深的黑暗吞噬。空气里弥漫着死亡的气息,是铁锈般的血腥,

混杂着冰河底下淤泥的腐朽恶臭,浓烈得令人窒息。刺骨的冰水,比最锋利的刀刃还要冷,

瞬间浸透重甲,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辛守疆背上。巨大的冲击力撞得他眼前一黑,

胸腔里翻江倒海,腥甜的血猛地涌上喉头。他咬紧牙关,硬生生将那口血咽了回去,

灼痛感沿着喉咙一路烧到肺腑。冰冷的河水疯狂地倒灌进他的口鼻,

窒息感如同铁钳扼住了咽喉。沉重的玄铁重甲此刻成了催命的枷锁,拖拽着他急速下沉,

坠向深不见底的黑暗渊薮。意识像风中残烛,在刺骨的寒冷和窒息中剧烈摇曳,几近熄灭。

就在那点微光即将彻底湮灭的瞬间,一股奇异的暖流,微弱却异常清晰,

猛地撞入他混沌的意识深处。那暖流并非来自身体,而是视觉。

他费力地掀开沉重如铅的眼皮。透过浑浊冰寒的河水,在离水面很近的地方,

悬着一小团模糊的光晕。不是鬼火那种阴惨的幽蓝,而是橘红。温暖,跳跃,

像寒夜里遥远村落窗棂透出的微光,带着一种近乎神迹的暖意。光晕之下,

似乎有一个人影在晃动。纤细,模糊,像水中摇曳的水草。是谁?是来接引亡魂的幽冥使者?

还是……有人来救了他吗?求生的本能如同被投入火堆的干柴,轰然爆燃!

早已冻得麻木的四肢,被这股凭空生出的蛮力狠狠一挣!他拼尽最后一丝残存的气力,

朝着那抹微弱却温暖的橘红,朝着那道模糊的人影,猛地伸出手去!指尖似乎触碰到了什么。

是冰面!坚硬、冰冷!紧接着,一股巨大的、不容抗拒的力量猛地攥住了他探出水面的手腕!

那力量纤细却异常坚定,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狠劲,死死地钳住了他!

“啊……”一声破碎的闷哼被冰冷的河水呛回喉咙。身体被那股力量狠狠向上拖拽!

河水巨大的阻力和玄铁重甲的千钧重量疯狂地撕扯着他,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冰冷的河水无情地冲刷着他的伤口,每一次拉扯都带来钻心剜骨的剧痛。哗啦——!

巨大的水花炸开,冰冷的空气如同无数根钢针,狠狠刺进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和撕裂的伤口。

辛守疆半个身子被硬生生拖出了水面,重重摔在坚硬的冰层边缘。刺骨的寒冷瞬间包裹了他,

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他猛地呛咳起来,大口大口的冰水和血沫混在一起喷涌而出,

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视线模糊,天旋地转,

只有耳边呼啸的寒风尖锐地刮擦着耳膜。他艰难地侧过头,模糊的视线艰难地对焦。

近在咫尺,跪在冰面上,正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拽住他手臂的,竟是一个女子。

风雪在她单薄的青色布袄上肆虐,风帽被吹落,

乌黑的长发凌乱地贴在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上。她的嘴唇冻得发紫,微微颤抖着,

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死死地盯着他,那眼神里没有恐惧,

只有一种近乎执拗的专注和燃烧的意志。她小小的身体因为用力而绷紧,微微前倾,

像一张拉满的弓,对抗着要将他重新拖回深渊的巨力。是她……那抹橘红的光晕,

原来是她提在手里的一盏小小的、快要被风吹熄的旧灯笼。“抓住……冰!

”她的声音被风吹得破碎嘶哑,每一个字都带着粗重的喘息和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却异常清晰地撞进他混乱的脑海,“用力!”辛守疆涣散的瞳孔猛地一缩。

求生的欲望压倒了剧痛和寒冷,他低吼一声,另一只尚能动弹的手臂猛地屈起,五指成爪,

狠狠抠进冰层边缘!指甲瞬间翻裂,鲜血染红了透明的冰面,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却也带来了一丝对抗下沉的力量。“一……二……三!”女子嘶喊着号子,

身体猛地向后倒去,用尽全身的重量向后拖拽!辛守疆配合着那拖拽的力道,全身肌肉贲张,

喉咙里爆发出野兽濒死般的嘶吼。沉重的身体,在冰与水的边缘,

被一寸一寸、极其艰难地拖离了那吞噬生命的冰窟窿!当辛守疆的身体彻底脱离水面,

沉重地砸在冰面上时,女子也脱力地向后跌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白色的雾气在她面前急促地翻滚。她甚至没有力气站起来,只是手脚并用地爬到他身边。

灯笼微弱的光晕摇曳着,照亮了他身上狰狞的伤口。左肩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皮肉翻卷,

边缘被冰水泡得发白,却依旧有暗红的血丝在缓慢渗出。更致命的是右肋下,

一支折断的狼牙箭深深没入,只留下短短一截粗糙的尾羽露在外面,

随着他微弱的呼吸轻轻颤动。破碎的玄甲缝隙里,不知还有多少细碎的伤口。

女子没有丝毫犹豫。她飞快地解开自己腰间束着的布带,动作麻利得惊人。

那布带似乎原本是用来捆扎药篓的。她将布带紧紧勒在辛守疆左肩伤口的上方,用力扎紧!

暂时减缓了血液的流失。接着,她目光凝重地转向那支致命的断箭。她的手在微微发抖,

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深知这一拔的凶险。她深吸一口气,

从怀中摸出一个扁扁的、油纸包裹的小包,迅速打开,里面是几根长短不一的银针。

她拈起一根最细长的银针,另一只手摸索着辛守疆的颈侧和胸口,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找准位置后,她眼神一凝,手指稳定如磐石,将银针精准地刺入他肋下几个穴位。

“唔……”昏迷中的辛守疆发出一声模糊的痛哼,身体本能地抽搐了一下。

女子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眼神却更加专注。她不再犹豫,

一只手紧紧按住辛守疆伤口周围的肌肉,另一只手快如闪电地握住了那截断箭的尾羽!

猛地向外一拔!噗嗤!一股暗红发黑的血箭随之飙射而出,溅在她青色的衣襟上,

迅速晕染开一片刺目的暗红。辛守疆的身体猛地弓起,如同离水的鱼,随即重重摔落,

彻底失去了意识。血还在涌。女子迅速将准备好的药粉——一种气味浓烈刺鼻的褐色粉末,

厚厚地捂在他的伤口上,用撕下的干净里衣布条紧紧缠绕按压。

她处理伤口的动作快、准、稳,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着和狠劲,仿佛在跟死神抢夺时间。

风雪更大了,几乎要将这冰面上渺小的两人彻底吞没。

女子艰难地架起辛守疆一条沉重的胳膊,绕过自己的脖颈,试图将他沉重的身躯拖起来。

她瘦小的身躯在他高大的阴影下显得如此不堪重负,每一步都摇摇欲坠,

深一脚浅一脚地陷进厚厚的积雪里。那盏旧灯笼早已熄灭,被丢弃在冰面上,

转瞬就被风雪覆盖。黑暗中,只有她粗重的喘息和脚下积雪被踩实的咯吱声,

以及一个男人濒临死亡的沉重身躯,在雪地上拖出的深深痕迹,一路蜿蜒,

指向远处风雪中唯一一点微弱、摇曳的昏黄灯火。2 生死相依痛。

无处不在、深入骨髓的痛楚,如同无数细小的毒虫,在辛守疆的四肢百骸里噬咬、钻爬。

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右肋下那个被撕裂的伤口,带来一阵尖锐的窒息感。

他感觉自己被浸泡在冰冷粘稠的泥沼里,沉沉下坠,意识时而漂浮在混沌的云雾之上,

时而又被剧痛狠狠拽回黑暗的深渊。不知过了多久,一点微弱的光芒刺破了厚重的黑暗。

辛守疆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艰难地聚焦。

低矮、粗糙的木梁顶映入眼帘,被烟熏得有些发黑。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奇特的、混合的气息:浓烈苦涩的草药味,柴火燃烧的烟火气,

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女子的清冽皂角香。他微微转动僵硬的脖颈,

木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视线扫过狭小的屋子。泥土地面,夯得很平整。

角落里堆放着劈好的木柴,码放得整整齐齐。另一边,一个简易的木架上,

层层叠叠摊晒着各种形态的草药,深绿、枯黄、暗褐,散发着浓郁的、令人头脑昏沉的药气。

窗台上,一只豁了口的粗陶碗里,几株不知名的绿色植物顽强地伸展着叶片。

一个纤细的身影背对着他,正坐在一个低矮的小泥炉前。炉火上架着一个黝黑的陶罐,

里面深褐色的药汁翻滚着,咕嘟咕嘟冒着泡,苦涩的味道正是从那里弥漫开来。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青色布裙,乌黑的长发松松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落在纤细的颈侧。

她的肩膀微微起伏,似乎在轻轻扇动手里的蒲扇,控制着火候。辛守疆试图开口,

喉咙却干涩灼痛得如同吞了火炭,只发出几声破碎嘶哑的气音。那扇动的动作停下了。

女子转过身来。是冰河上的那张脸。苍白,清瘦,下颌尖尖的。只是此刻,

那双眼睛里的执拗和燃烧的意志褪去了,显得平静而疏离,像深秋的潭水,不起波澜。

她脸上还沾着一点炉灰,显得有些狼狈,却无损那份沉静。她没说话,

只是起身走到角落的水缸旁,舀起半瓢清水,又走到床边。她没有立刻喂他,而是先伸手,

几根微凉的手指轻轻搭在了他的腕脉上。她的指尖带着薄茧,触感清晰。

辛守疆能感觉到她指腹下传来的微弱脉动,

以及她专注探查时那细微的、几乎不可察觉的屏息。过了片刻,

她才将水瓢凑近他干裂的唇边。清凉的液体滋润了灼痛的喉咙,辛守疆贪婪地吞咽了几口。

“多谢……”他的声音依旧嘶哑难听,每一个字都牵扯着胸腔的疼痛。“孙静宁。

”女子放下水瓢,声音平淡无波,如同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她转身走回炉边,

拿起一块湿布垫着,小心地端起滚烫的药罐,将里面浓稠如墨的药汁倒进另一个粗陶碗里。

深褐色的液体散发出难以形容的、令人作呕的浓烈苦味。“辛守疆。”他也报上名字,

目光追随着她的动作。这个名字曾让边关敌军闻风丧胆,此刻在这简陋的茅屋里,

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孙静宁端着药碗走回床边。苦涩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没有看他,

只是用一个小木勺搅动着碗里粘稠的药汁,试图让它凉得快些。那专注的姿态,

仿佛碗里盛着的是世间唯一重要的事物。“我睡了多久?”辛守疆问,声音艰涩。

孙静宁终于抬眼看他,那双深潭般的眸子里没什么情绪:“三天三夜。”“这里安全?

”“山里,隐蔽。”她言简意赅,舀起一勺漆黑的药汁,递到他唇边,“喝药。

”那药汁的气味直冲脑门,辛守疆下意识地蹙紧了眉头。

身体本能的抗拒和将军的骄傲让他微微偏开了头。然而,

肋下伤口随着他细微的动作传来一阵剧痛,让他瞬间白了脸,额角渗出冷汗。

孙静宁的手停在半空,没有收回,也没有强行喂他。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因疼痛而扭曲的脸,

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在观察一株需要特殊处理的不听话的草药。那无声的注视,

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量。辛守疆闭了闭眼,压下喉间的抗拒和翻涌的血气,

认命般地张开了嘴。难以想象的苦涩瞬间在口腔里炸开,沿着舌根一路烧灼到胃里,

浓烈得让他几乎窒息。他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喉结艰难地滚动,

将那口苦得令人发指的药汁咽了下去。额头的冷汗更多了。孙静宁看着他痛苦的表情,

脸上依旧没什么变化,只是再次舀起一勺药。一碗药,如同酷刑。

每一口都伴随着辛守疆粗重的喘息和竭力忍耐的痛苦表情。直到碗底空了,孙静宁才转身,

从窗台的粗陶碗里摘下一小片翠绿的叶子,递给他。辛守疆疑惑地看着她。“含着。

”她的声音没什么起伏,“解苦。”辛守疆迟疑地将那片叶子含入口中。,

一股清冽至极、带着薄荷般凉意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奇迹般地压下了那翻江倒海的苦涩。

他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下来。孙静宁拿起空碗,转身去清洗,

不再看他一眼。小小的茅屋里,只剩下炉火噼啪的轻响和药气沉沉浮浮。日子,

就在这浓得化不开的药味和挥之不去的疼痛中,缓慢地爬行。

辛守疆像个被拆散了又重新拼凑起来的偶人,僵硬地躺在那张狭窄的木床上。每一次翻身,

每一次试图活动手脚,都伴随着骨骼的呻吟和伤口的抗议。

孙静宁是他唯一的“狱卒”和“医师”。她沉默寡言,

像山涧里一块被水流冲刷了千万年的石头。除了必要地问询伤势、换药、喂药,

她几乎不开口。换药时,她的手指依旧微凉,动作却异常稳定精准。

清洗伤口、剔除腐肉、敷上气味刺鼻的膏药、裹上干净的布条,整个过程她心无旁骛,

眼神专注得如同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辛守疆有时痛得浑身冷汗,牙关紧咬,

她也只是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见紊乱。他试图和她说话,

问这山叫什么名字,问她如何一个人住在这里,问她是否知道外面的战事,

然而得到的回答往往只有几个字,或者干脆是长久的沉默,

以及她转身去整理那些永远也整理不完的草药的身影。只有一次,

辛守疆看着她在昏暗的油灯下仔细分拣一堆晒干的草根,忍不住问道:“孙姑娘为何救我?

”孙静宁分拣的动作停顿了一瞬。油灯昏黄的光晕勾勒着她侧脸的轮廓,显得格外清冷。

她没有回头,只是用那平淡无波的声音说:“你倒在我药圃边上,碍事。”说完,

便继续手里的活计,仿佛刚才只是拂去了一粒尘埃。辛守疆哑然,

他看着她瘦削却挺直的背影,那背影隔绝了所有窥探的目光。他不再问。在这乱世,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深渊,不足为外人道。不知从何时起,辛守疆开始留意她的背影。

当她背对着他,在小小的药架前翻动那些叶片、根茎时;当她坐在门槛上,

借着天光用一把小铡刀将坚硬的药根切成薄片时;当她蹲在屋檐下,

耐心地清洗沾满泥土的药草时,那专注而沉默的侧影,像一幅被时光浸染的旧画,

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定力量。几天后,他能下床了,像一个蹒跚学步的婴孩。

第一次扶着粗糙的泥墙,拖着沉重如灌铅的双腿,艰难地挪到门口时,

刺目的天光让他眩晕了片刻。门外是一个小小的篱笆院,院子一角堆着高高的柴垛,

另一边开辟出几小块整齐的畦田,里面生长着郁郁葱葱的植物,有些开着细小的花,

更多的则是形态各异的叶子。空气里是泥土、青草和阳光混合的味道,清新得让他有些恍惚。

孙静宁正背对着他,在院中的石臼里捣药。木杵撞击着石臼,发出沉闷而有节奏的笃笃声。

她微微弓着背,手臂起落,乌黑的发辫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辛守疆扶着门框,

贪婪地呼吸着这带着草木清香的自由空气。阳光落在身上,暖融融的,

驱散了骨头缝里残留的阴寒。他试着迈出一步,脚下虚浮,险些摔倒。笃笃的捣药声停了。

孙静宁没有回头,声音却清晰地传来:“别逞强。”辛守疆站稳身体,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是啊,逞强。曾几何时,千军万马之前他亦能挥斥方遒,如今却连迈出几步都如此艰难。

他倚着门框,目光落在院子角落那堆码放整齐的柴垛上。劈好的柴火已经所剩不多。

又过了些时日,辛守疆的腿脚终于恢复了些力气。一个阳光晴好的午后,

他看到了墙根下那把闲置的、斧刃有些锈迹的柴刀。他走过去,弯腰,握住了粗糙的木柄。

入手沉重,带着木料经年的润泽和灰尘的气息。他试着掂了掂,

右肋下的旧伤立刻传来一阵隐痛,提醒着他这具身体的脆弱。孙静宁正蹲在药圃里,

用小锄头仔细地除去杂草。她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动作,抬起头,目光落在他握着的柴刀上,

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低下头,继续专注地清理那些杂草,

仿佛那才是世间顶顶要紧的事。辛守疆走到柴垛旁,那里还堆着几根未劈开的粗大圆木。

他选了一根相对细些的,立在地上。深吸一口气,双手握紧柴刀,举过头顶,腰腹用力,

猛地向下劈去!当!一声闷响。柴刀劈进了木头,却只嵌进去一小半,

并未如预想般干脆利落地劈开。巨大的反震力顺着刀柄传回双臂,震得他虎口发麻,

右肋下的旧伤更是狠狠一抽,痛得他眼前发黑,闷哼一声,额角瞬间渗出冷汗,

手中的柴刀几乎脱手。他急促地喘息着,死死咬着牙,才没让那声痛呼溢出来。

汗水顺着鬓角滑下。药圃那边,锄草的声音停顿了。孙静宁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

走了过来。她没有看他狼狈的样子,也没有去碰那把嵌在木头里的柴刀,只是走到旁边,

弯腰,从柴垛底下抽出另一根更细、也更干燥些的木头,稳稳地立在他面前。然后,

她退开一步,依旧沉默着,只是目光落在那根新木头上,又看了看他。辛守疆明白了。

他缓了口气,拔出柴刀,重新聚力,对准那根新木头,再次挥下!这一次,顺畅了许多。

咔嚓一声轻响,圆木应声裂成两半,断面干净利落。虽然手臂依旧酸痛,

但那种掌控力量的感觉,微弱却真实地回归了。他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看向孙静宁。

她不知何时已回到了药圃里,背对着他,继续用小锄头清理着杂草,

只留下一个沉静专注的侧影。阳光洒在她身上,

给那青色的布裙和乌黑的发辫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木杵捣药的笃笃声没有再响起,

只有锄头刮过泥土的沙沙声,和柴刀劈开木头的咔嚓声,在这小小的山院里交替着,

竟奇异地和谐起来。日子,就在这单调而规律的声响中,流淌得缓慢而清晰。

辛守疆劈柴的动作越来越熟练,力量也逐渐恢复。他能挑水了,尽管每次只能挑小半桶,

从山涧到院子那短短的距离,依旧会让他气喘吁吁,汗湿重衣。

孙静宁有时会在他挑水回来时,默默递上一碗晾好的、微温的山泉水。天光晴好时,

孙静宁会将那些需要充分晾晒的草药,铺开在院子里干净的竹席上。

深褐的根茎、枯黄的叶子、细碎的草籽在阳光的曝晒下,散发出愈发浓烈而复杂的药香。

辛守疆有时会坐在门槛上,看着她仔细地翻动那些草药。她的手指灵巧地在各色药草间穿梭,

神情专注,像是在整理一段无声的岁月。雨季悄然而至。起初是淅淅沥沥的小雨,

打在茅草屋顶上,发出细密的沙沙声。后来,雨势渐大,密集的雨点敲打着屋顶,

汇成一道道细小的水流,顺着低垂的茅草檐滴落下来,在泥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小的水坑。

这天午后,雨下得正急。天地间一片灰蒙蒙的水帘,将小小的山院与外界彻底隔绝开来。

辛守疆和孙静宁并排坐在门槛内,看着屋檐下连成线的雨帘。

空气里弥漫着湿润的泥土气息和愈发浓郁的草药味道。辛守疆靠在门框上,闭目养神。

连日的阴雨让他的旧伤有些隐隐作痛,像是骨头缝里渗进了寒气。

右肋下那道被狼牙箭撕裂过的伤口,在湿冷的天气里,总是不安分地提醒着它的存在。

他微微蹙着眉,调整了一下坐姿,试图找到一个不那么难受的位置。

身旁传来极轻微的窸窣声。孙静宁原本坐在离他半臂远的地方,抱着膝盖,

静静地看着外面的雨幕。不知何时,她坐直了身体,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

极其缓慢地、不着痕迹地,朝他的方向挪动了一点点。她的肩膀,轻轻挨近了他的手臂外侧。

隔着薄薄的夏衫,一丝微弱的、属于人体的暖意,悄然传递过来。那暖意很淡,

却像一道微弱的暖流,精准地熨帖在他正隐隐作痛的旧伤位置。

辛守疆闭着的眼睫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他没有睁眼,身体却下意识地放松了些许,

原本因疼痛而微微绷紧的肩背线条,悄然柔和下来。雨声依旧喧嚣,敲打着屋顶和地面,

哗哗作响。狭小的门廊下,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静谧的薄膜笼罩了。没有人说话,

只有彼此清浅的呼吸声,在雨幕的背景音里,几乎微不可闻。

时间仿佛被这连绵的雨丝拉长了。不知过了多久,辛守疆感觉肩侧那点微弱的暖意,

又悄然地、一点一点地挪开了。如同来时一般谨慎无声。他依旧闭着眼,仿佛沉浸在雨声中。

只是胸腔里某个沉寂的地方,被那点短暂的暖意,轻轻地、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余波微澜,

久久未平。3 银针救赎山林的夏末,燥热还未完全褪去,

蝉鸣在浓密的枝叶间不知疲倦地嘶喊着。辛守疆赤裸着上身,只穿着一条单薄的麻布长裤,

在院子中央的空地上缓慢地演练着一套拳法。动作凝滞而沉重,

每一个招式都带着明显的滞涩感,汗水顺着他线条分明的背脊和手臂不断滚落,

在脚下干燥的泥地上洇开深色的圆点。右肋下那道狰狞的旧伤疤,随着他拧腰发力的动作,

像一张扭曲的嘴,不断撕扯着皮肉,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每一次疼痛袭来,

他的动作都会不由自主地变形、停顿,额角的青筋也随之暴起。

曾经行云流水、刚猛无俦的招式,如今只剩下笨拙和力不从心。一套拳法演练完毕,

辛守疆拄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顺着下颌滴落。

他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眼神里翻涌着浓烈的不甘和沉沉的挫败。这副残破的身体,如同锈蚀的刀,空有杀敌之心,

却连最基本的劈砍都显得如此艰难。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老槐树干上!

粗糙的树皮瞬间磨破了他的指节,渗出血丝。沉闷的撞击声在寂静的山院里回荡,

惊飞了几只栖息的鸟雀。就在这时,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孙静宁背着一个半人高的竹篓走了进来,篓子里装满了刚采的新鲜草药,

翠绿的叶片上还沾着晶莹的露水。

她的目光扫过辛守疆汗湿的脊背和砸在树干上、指节渗血的拳头,

最后落在他脸上那尚未褪尽的戾气和不甘上。她的脚步顿了一下,脸上没什么表情,

只是默默地将沉甸甸的药篓卸在屋檐下的阴凉处,然后转身进了屋。很快,她又走了出来,

手里端着一碗颜色深褐、气味比往日更加浓烈刺鼻的药汁。她走到辛守疆面前,

将药碗递给他。辛守疆看了一眼那碗黑乎乎的东西,

浓烈的苦味混合着一种奇特的辛辣气息直冲鼻腔。他皱紧了眉头,没有立刻去接。

几个月来毫无起色的恢复,让他对这苦涩的汤药生出一种本能的抗拒和怀疑。“这又是什么?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烦躁,“喝了这么多天,还不是一样?”孙静宁端着碗的手很稳,

碗沿几乎要碰到他的胸口。她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直视着他眼中翻腾的戾气和挫败,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他烦躁的壁垒:“想快点好,就喝。”她的眼神里没有责备,

没有劝慰,只有一种近乎陈述事实的笃定。辛守疆对上那双深潭般的眼睛。

那里面映着他此刻狼狈不堪的样子——汗流浃背,满身戾气,

像一头被困在陷阱里、徒劳挣扎的野兽。一股莫名的羞惭和更深的无力感猛地攫住了他。

他避开她的视线,目光落在她端着药碗的手上。那双手并不细腻,指节分明,

带着采药、捣药留下的薄茧,此刻却稳稳地托着那碗承载着渺茫希望的苦药。

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最终,沉默地伸出手,接过了药碗。药汁入口的瞬间,

那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极苦和辛辣的怪味猛烈地冲击着味蕾,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甚。

辛守疆强忍着翻江倒海的呕吐感,闭着眼,几乎是屏着呼吸,一口气将整碗药灌了下去!

灼热苦涩的药液滑过喉咙,如同吞下了一团火焰,烧得他五脏六腑都跟着抽痛起来。

“啊……”他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

端着空碗的手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孙静宁接过他手中的空碗,转身走开。片刻后,

她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小巧的布包。她在辛守疆面前蹲下,打开布包,

里面是几根长短不一、闪烁着寒光的银针。“躺下。”她的语气不容置疑。

辛守疆看了她一眼,依言在院子里的草席上躺下。泥土的气息混合着青草的味道涌入鼻腔。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他赤裸的胸膛上。孙静宁的手指带着微凉,

在他胸口、腰腹的几处穴位上快速而精准地按压、确认。然后,她拈起一根细长的银针,

眼神专注凝定,手腕稳如磐石,对着他右肋下旧伤附近的一个穴位,快而准地刺了下去!

“嘶——!”一股尖锐的酸麻胀痛感瞬间从针尖处炸开,沿着经络闪电般窜向四肢百骸!

辛守疆猛地吸了一口凉气,身体下意识地绷紧。孙静宁没有停顿,

第二针、第三针……接连刺入他胸腹和腿部的几个关键穴位。每一次落针,

都伴随着一阵难以言喻的、强烈的酸麻胀痛感,如同无数细小的电流在他体内乱窜,

冲击着那些因重伤而淤塞的经络。汗水如同小溪般从他额角、脖颈、胸膛上汹涌而下。

他死死咬着牙关,下颌绷出凌厉的线条,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每一次针尖刺入带来的剧痛,都让他感觉身体像被拆开又重新粗暴地组装了一遍。

他感觉自己像被架在火上炙烤,又像被丢进冰窟里浸泡,

冰火两重天的煎熬让他几乎要嘶吼出声。不知过了多久,

就在辛守疆感觉自己的意志力快要被这酷刑般的痛苦彻底摧毁时,孙静宁终于停下了动作。

她开始逐一捻转、提插那些银针,动作轻柔而富有韵律。随着她的捻动,

那剧烈的、撕裂般的痛楚竟奇异地开始转化、消退,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特的、深沉的温热感,从针尖刺入的地方缓缓滋生,如同温煦的泉水,

开始在他冰冷的、僵硬的经络深处流淌、扩散。那温热所过之处,

仿佛干涸龟裂的河床重新得到了滋润,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畅感开始取代了之前的剧痛。

辛守疆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紧握的拳头也缓缓松开。他闭着眼,

感受着那股奇异的暖流在体内缓缓运行,驱散着深入骨髓的阴寒和滞涩。

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如同退潮后的沙滩,缓慢地显露出来。

当孙静宁拔下最后一根银针时,辛守疆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了一口浊气。他睁开眼,

感觉眼前的世界似乎都明亮清晰了几分。试着动了动手指,那曾经困扰他的沉重和凝滞感,

竟真的减轻了许多!他不敢置信地慢慢坐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臂和腰身,

虽然依旧能感觉到旧伤的牵扯,但那种深入骨髓的僵硬和无力感,确确实实地减弱了!

他猛地抬头看向孙静宁。她正低着头,仔细地擦拭着那些银针,将它们一一收进布包。

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光洁的额角。她的侧脸在斑驳的阳光下显得有些疲惫,

但那双眼睛依旧沉静如初,仿佛刚才那番惊心动魄的治疗,不过是拂去了一粒尘埃。

辛守疆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感谢?震惊?或许都有。但最终,他只是深深地看着她,

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只化作一声低沉而复杂的叹息。那叹息里,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有难以置信的感激,还有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悄然滋生的依赖。孙静宁收好针包,

站起身,没有看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别急着再练拳。

”便转身去处理她带回来的那篓草药了。辛守疆坐在原地,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掌,

感受着体内那微弱却无比真实的暖流,以及那久违的、对力量重新萌生的渴望。

阳光落在他身上,暖意融融。日子仿佛被按下了某种隐秘的加速键。银针的刺激如同钥匙,

打开了辛守疆身体深处某个被锁死的阀门。配合着孙静宁不断调整的、药效愈发猛烈的汤药,

那些沉疴的经络在酸麻胀痛中一点点被强行冲开,淤塞的气血艰难地重新开始奔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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