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天香书阅!手机版

天香书阅 > 悬疑惊悚 > 末世直播我的食材来自诡异

末世直播我的食材来自诡异

是阿落哇 著

悬疑惊悚连载

小说《末世直播我的食材来自诡异》是知名作者“是阿落哇”的作品之内容围绕主角一种发酵展全文精彩片段:专为书荒朋友们带来的《末世直播:我的食材来自诡异》主要是描写发酵,一种,光芽之间一系列的故作者是阿落哇细致的描写让读者沉浸在小说人物的喜怒哀乐末世直播:我的食材来自诡异

主角:一种,发酵   更新:2025-10-30 10:57:27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作为美食区顶流主播,我收到了最诡异的粉丝来信:明天太阳熄灭前,

必须囤够99种发酵食品。信纸背面用血写着——如果看到窗外有彩色月亮,

立刻把臭豆腐汁涂在门锁上。我笑着把信扔进垃圾桶,

直到当晚直播时...镜头里我身后窗外,一轮彩虹色的月亮正缓缓升起。---1谢邀,

人在厨房,刚关直播。我叫苏冉,是个靠手艺吃饭的美食区主播,今天差点当场退休。

事情得从今天早上那封莫名其妙的私信说起。我的后台私信每天成千上万,

通常都交给助理处理,可这一封,不知怎的就被我亲手点开了。没有头像,ID是一串乱码,

内容却让人脊背发凉:苏冉,明天太阳熄灭前,必须囤够99种发酵食品。

泡菜、腐乳、豆豉、臭鳜鱼……越多越好,越杂越好。记住,是99种,缺少任何一种,

你都会‘消失’。我嗤笑一声,准备关掉,手指却滑到了下一页。

私信后面还附着一张图片,点开一看,是信纸的照片,

上面用暗红色的、像是干涸血液的字迹补充着:补充规则一:如果看到窗外有彩色月亮,

立刻把臭豆腐汁涂在门锁上,无论谁敲门都别开。补充规则二:如果你的影子自行移动,

且与你动作不符,迅速吃下一整块霉奶酪,直到影子恢复稳定。

补充规则三:信任你的泡菜坛子。当规则与常识冲突时,闻一闻最酸的那一坛。

什么跟什么啊?恶作剧吗?现在的粉丝玩得可真花。我顺手就把截图删了,手机扔一边,

继续琢磨晚上直播要做的菜——一道精致的法式柠檬塔,

跟什么臭豆腐、霉奶酪八竿子打不着。晚上八点,直播准时开始。“大家好呀,我是苏冉,

今天我们来做个清爽的柠檬塔,给夏天收个尾……”我一边熟练地处理着塔皮,

一边看着屏幕上滚动的弹幕和打赏,和粉丝们插科打诨。一切如常,

烤箱预热散发出的暖意混合着柠檬的清新香气,

充满了这个我精心打造的、充满烟火气的厨房。直到我低头处理柠檬凝乳时,

弹幕突然开始不对劲起来。“卧槽!主播背后窗外那是什么?”“???月亮???

”“我眼花了?月亮是彩色的???”“彩虹月亮?P图新素材?”“啊啊啊冉冉快看窗外!

”起初我以为是集体恶搞,笑着抬头瞥了一眼弹幕助手,心里还想着这帮家伙又在玩什么梗。

可他们的语气越来越惊恐,不像是开玩笑。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缓缓转过头。

厨房的窗户很大,外面是沉沉的夜色。而就在那夜幕之上,一轮月亮静静悬挂着。

不是熟悉的银白或昏黄,它散发着一种诡异的光晕,

赤、橙、黄、绿……像小孩用劣质彩笔涂鸦,色彩交织、流动,

形成一种近乎亵渎的、绚烂又死寂的斑斓。彩虹色的月亮。我僵在原地,

手里的打蛋器“哐当”一声掉在料理台上,蛋液溅了一身。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

又在下一秒冻结。耳边是直播间里更加疯狂的弹幕呼啸而过的声音,

还有我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那封私信是真的。

这个念头像冰锥一样刺穿了我所有的理智和侥幸。“对、对不起,各位,设备好像有点问题,

今天的直播先到这里!”我几乎是凭着本能,用颤抖的声音仓促说完,

也顾不上看粉丝的反应,手指哆嗦着切断了直播信号。世界骤然安静下来。

只有窗外那轮无法理解的彩色月亮,将诡异的光投进厨房,

给所有物品都蒙上一层妖异的光泽。跑!我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字。跌跌撞撞冲出厨房,

冲到玄关,想也不想就去拧门把手——我要离开这里!去找人!去安全的地方!

手指刚碰到冰冷的金属门锁,早上的规则如同淬毒的针,猛地刺入我的脑海。

如果看到窗外有彩色月亮,立刻把臭豆腐汁涂在门锁上,无论谁敲门都别开。

开门……会怎么样?“消失”是什么意思?未知的恐惧攫住了我,比亲眼看见彩色月亮更甚。

我触电般缩回手,连退好几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臭豆腐……臭豆腐汁!

我家有吗?我一个主打精致美食的主播,家里怎么可能常备那种东西?等等!

好像……好像有!上次做长沙小吃特辑,买了几罐顶级王致和臭豆腐,

好像还剩下一罐没开封,放在……我像疯了一样冲回厨房,

无视那轮彩色月亮投下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光影,猛地拉开储物柜最深处的门。

里面堆满了各种调料和罐头。我胡乱地把东西扒拉出来,

橄榄油、意面酱、番茄罐头……叮铃哐啷掉了一地。找到了!一个熟悉的白色小陶罐,

上面贴着红色的标签。我一把抓起来,触手冰凉。也顾不上那直冲脑门的、难以形容的气味,

用力拧开盖子。里面黑乎乎的腐块浸泡在汁液里,那股“香”气瞬间爆炸开来,

充斥了整个空间。来不及找工具了!我深吸一口气——差点被熏得背过气去——咬咬牙,

直接伸手进去,捞了一把粘稠、深色的汁液。冰冷的触感让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冲到门口,

屏住呼吸,将手里那黑乎乎、臭气熏天的液体,

胡乱地、仔细地涂抹在门锁、门把手以及周围的缝隙上。完成这一切,

我脱力地顺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手上还残留着那可怕的味道。安全感没有到来,

反而被更深的恐惧淹没。我把自己和这未知的恐怖,一起锁在了这个曾经最安全的家里。

“咚。”一声轻微的、仿佛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从客厅方向传来。我浑身一颤,猛地抬头。

不是窗外,声音来自室内。我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屏住了,侧耳倾听。死寂。

只有我的心跳声在胸腔里狂砸。我慢慢地、一点一点地站起身,手脚冰凉。

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臭豆腐罐子,仿佛它能给我带来一丝勇气。小心翼翼地探出头,

望向客厅。客厅没有开主灯,只有一盏落地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光线之外是浓重的阴影。

一切似乎……并无异样。是我太紧张,听错了?就在我稍微松懈的刹那,

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异动。落地灯旁边,是我养的一盆绿萝,在墙壁上投下清晰的影子。

可那绿萝的影子,此刻正在微微晃动。不是被风吹动的那种摇曳——窗户紧闭,根本没有风。

那影子像是在……自主舒展,叶片状的暗影缓缓地、蠕动着张开,边缘变得模糊,

又延伸出新的、扭曲的枝桠。我的血液瞬间凉透了。脖子像是生了锈的齿轮,

僵硬地、一格一格地,转向自己脚下。料理台的灯光在我身后,

将我的影子长长地投在身前的地板上。那影子……轮廓是我,没错。但它的手臂,

正以一个绝对不属于我的、反关节的诡异角度,缓缓向上抬起,指向……天花板。

而我本人的手臂,正垂在身侧,一动不动。补充规则二:如果你的影子自行移动,

且与你动作不符,迅速吃下一整块霉奶酪,直到影子恢复稳定。影子规则……也触发了!

霉奶酪!蓝纹奶酪!冰箱!冰箱里有!求生的本能压倒了目睹诡异现象的惊悚,

我爆发出自己都难以置信的速度,连滚带爬地冲向双开门大冰箱,猛地拉开保鲜层。

冷气涌出。里面塞满了做菜用的各种普通食材,蔬菜、水果、鲜肉……在哪?在哪?!

我发疯似的扒拉着,直到在角落找到了那个熟悉的、印着蓝色纹路的纸盒包装。拿出来,

撕开包装,里面是一块散发着浓郁霉味和咸香的、带着蓝色霉菌纹路的奶酪。没有犹豫,

没有时间思考这有多恶心,我张嘴就狠狠咬了下去!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霉菌、发酵和盐分的强烈味道瞬间占领了我的口腔和鼻腔,

呛得我眼泪直流,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但我不能停!我一边干呕,一边机械地、拼命地咀嚼,

吞咽,像一台失控的机器。眼睛死死盯着地面上的影子。那块诡异的、抬起的手臂影子,

在颤抖,变得模糊,像是在挣扎。我吞下第二口,第三口……感觉喉咙被糊住,胃部在痉挛。

终于,在我感觉快要窒息的时候,地面上那只抬起的手臂影子,猛地缩了回去,

恢复了和我本人姿势一致的、正常垂落的状态。我停止咀嚼,手里还剩小半块霉奶酪,

整个人虚脱般靠在冰冷的冰箱门上,大口喘着粗气,嘴里全是那股要命的味道。

活下来了……暂时。我扶着冰箱,惊魂未定地环顾这个熟悉的家。窗外是静止的彩色月亮,

门锁上涂着恶臭的汁液,嘴里还残留着霉奶酪的怪味,影子和植物刚才都展现了它们的恶意。

那封私信……不是玩笑。末日?怪谈? whatever it is,它来了。

而规则里提到,需要99种发酵食品。我冲回厨房,拉开所有的储物柜和冰箱门,开始清点。

泡菜一小罐,腐乳半瓶,豆豉一袋,纳豆几盒,酸奶三杯,开了封的干酪,味增酱,鱼露,

虾酱,还有那救命的臭豆腐和蓝纹奶酪……林林总总加起来,不过二十几种。

远远不够99种。距离“明天太阳熄灭”如果指的是日出,大概只剩下不到十个小时。

我抬起头,再次看向窗外那轮彩色月亮,它依旧悬挂在那里,冷漠地散发着妖异的光。

城市的灯火似乎比平时黯淡了许多,远处,隐约传来了一声像是玻璃破碎的声响,

旋即又陷入死寂。不够,远远不够。我深吸一口气,

压下喉咙里因为霉奶酪和恐惧带来的恶心感,走到料理台前。台面上,

还摆放着直播时用到的新鲜柠檬、黄油、砂糖和鸡蛋。与周围这诡异的一切格格不入。

我的目光掠过它们,落在角落里那几个空的玻璃泡菜坛上。然后,我拿起了手机,屏幕解锁,

光芒照亮了我残留着惊惧却逐渐坚定的脸。打开外卖软件,我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飞舞,

菜、酸黄瓜、康普茶、开菲尔菌、盐麴、天贝、韩国大酱、日本米糠酱……统统加入购物车,

拉到最大份数。接着,是生鲜平台,

下单大量的蔬菜——白菜、萝卜、黄瓜、豇豆……以及粗盐、花椒、白酒、陶坛。支付,

确认。做完这一切,我放下手机,走到水池边,拧开水龙头,

用冰冷的水用力搓洗脸上和手上的污渍。水很凉,让我打了个激灵,却也稍微冷静了一点。

抬起头,我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眼神里还带着未散尽的恐慌。我是苏冉,

美食区顶流主播,至于现在?转过身,

走向那几个空荡荡的、在彩色月光下反射着微光的泡菜坛子。时间不多了。得在太阳熄灭前,

让它们被填满。2支付成功的界面在手机屏幕上亮起,像黑暗中一枚微弱的萤火。

我关掉屏幕,将它扔在料理台上,发出清脆的“咔哒”一声。

世界并没有因为这单足够开个小卖部的采购而变得安全,窗外那轮彩色月亮依旧,

将我的厨房染得光怪陆离。我没有时间害怕,也没有时间细想。规则只给了我不到十个小时,

而清单上的物品,还差得远。第一个外卖订单预计四十分钟后到达。这四十分钟,

我不能浪费。我走到那几个空泡菜坛前,玻璃材质在彩月光下折射出扭曲的光线。

我伸手拿起一个,触手冰凉沉重。信任你的泡菜坛子……规则三在我脑中回响。现在,

我的坛子是空的。我需要让它们尽快“活”起来。转身,快步走到冰箱前,拉开门。

冷气混合着之前翻找霉奶酪时弄乱的食材气味涌出。我目光扫过,

精准地拿出那几颗饱满结实的大白菜,又翻出之前做菜剩下的一包粗海盐,

还有柜子里没开封的高度白酒。洗菜,切块,撒盐,杀水。这套流程我做过无数次,

在镜头前轻松自如,讲解着盐分比例和时间对口感的影响。但这一次,

我的动作快得近乎粗暴,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撒盐时不再追求均匀优雅,只求速度。

白菜叶子在盆里被揉搓,发出沙沙的声响,在这过分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杀水需要时间,但我等不了那么久。粗略揉搓后,我将渗出水分的白菜捞出,挤干,

开始往准备好的干净坛子里码放。一层白菜,一层蒜片、姜片、辣椒段,

再一层白菜……没有时间熬制复杂的泡菜水,

我直接用了凉白开混合盐、少许白糖和一大杯白酒。白酒,能抑制杂菌,

加速发酵初期有益菌的占据。将混合好的盐水倒入坛中,没过白菜,

然后在最上面倒扣了一个小碟子压住,最后盖上坛盖,在边缘水槽注满水密封。

做完第一个坛子,我把它搬到厨房角落远离窗户的地方,手指拂过冰凉的玻璃壁,

心里默念:快一点,再快一点发酵。直起腰,擦了擦额角并不存在的汗,

目光扫过料理台上直播留下的狼藉——打翻的蛋液已经凝固,柠檬塔的半成品孤零零地放着,

与我现在正在做的事情格格不入。一种荒谬感攫住了我。几个小时前,

我还在追求极致的风味和美观,现在,

却只求能用最快的速度制造出足够多、足够“有效”的、带着活菌的发酵物。

“叮咚——”门铃声毫无预兆地响起,尖锐地刺破了房间的死寂。我浑身一颤,

几乎是瞬间就僵住了。外卖?这么快?不,不可能,才过了不到二十分钟。心脏猛地收缩,

我下意识地看向门口。涂着臭豆腐汁的门锁在彩月光下泛着油腻的光。谁?

规则一:无论谁敲门都别开。我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后,透过猫眼向外看去。

楼道里的声控灯亮着,光线正常,不是彩色。外面站着一个穿着某平台蓝色制服的外卖员,

戴着头盔,手里提着一个巨大的、塞得鼓鼓囊囊的塑料袋。他低着头,看不清脸。

一切看起来……很正常。但我握紧的手心里全是冷汗。太快了,时间对不上。而且,

这深更半夜,彩色月亮挂在天上,他一个外卖员,是怎么如此“正常”地出现在这里的?

“叮咚——”他又按了一次门铃,显得有些不耐烦,抬手敲了敲门板。“您好,外卖!

”他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有些闷,听起来……就是普通人的声音。理智告诉我不能开,

规则明确写了。可万一……万一是真的呢?万一这只是个巧合,他刚好提前送到了?

我急需那些发酵食品,多一袋泡菜,多一瓶腐乳,可能就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

纠结像藤蔓一样缠绕着我。门外,外卖员又催促了一声,然后,

我听见塑料袋放在地上的细微摩擦声。“我给你放门口了。”他说了一句,脚步声响起,

似乎是离开了。我紧紧贴着门,耳朵竖起来,听着外面的动静。脚步声渐行渐远,然后,

是电梯到达的“叮”声,电梯门开关,最后,楼道里彻底安静下来。走了?我稍微松了口气,

但依旧不敢大意。再次凑到猫眼前,楼道空无一人,

只有那个巨大的蓝色塑料袋安静地放在我家门口。强烈的诱惑摆在那里。

那里面可能是我急需的物资。开,还是不开?规则只说“别开门”,没说不准拿门口的东西。

可是……我的目光落在门锁那黑乎乎、散发着若有若无臭味的汁液上。这是第一道屏障。

如果开门,哪怕只是一条缝,会不会……打破这种“保护”?就在我内心激烈挣扎的时候,

眼角的余光再次捕捉到了异常。这一次,不是影子。是那个我刚封好的泡菜坛子。

它被放在厨房角落的阴影里,此刻,坛壁内部,靠近底部的位置,

似乎……聚集起了一些极其细微的、如同星尘般的气泡,正缓慢地、执着地向上飘起。

这么快?就算我加了白酒加速,这发酵起泡的速度也快得超乎常理!坛口的水封槽里,

也冒出了一个极小的气泡,“啵”地一声轻响,破裂在寂静的空气里。仿佛一个无声的信号。

几乎同时,一股极其微弱、但绝对无法忽视的酸冽气息,混合着酒味,

从那坛口的缝隙里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钻入我的鼻腔。这气味……很正。

是乳酸菌开始工作的、充满生命力的酸香。我的心跳莫名地加快了几分,不是因为恐惧,

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应。规则三:信任你的泡菜坛子。当规则与常识冲突时,

闻一闻最酸的那一坛。现在,我的泡菜坛子,在用它的方式给我提示。

我猛地看向门口那个诱人的塑料袋,又看了看角落里正无声发酵的坛子。不能开门。直觉,

或者说,那丝酸香带来的奇异笃定,让我做出了决定。我后退几步,远离了门口。

几乎是同时——“咚。”“咚咚。”敲门声再次响起。这一次,不再是礼貌的按铃,

而是沉闷的、用指关节直接敲击门板的声响,缓慢,却带着一种不依不饶的固执。

“开门啊……”“您的外卖到了……”还是那个外卖员的声音,但语调变得有些奇怪,

拖得很长,带着一种黏腻的质感。他根本没走!我刚才听到的离开的脚步声,电梯声,

全是假的!是诱饵!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我死死捂住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腔。“咚!咚!咚!

”敲门声变成了砸门,一下比一下重,门板都在轻微震动。

“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让我进去……”声音开始扭曲,

夹杂着类似电流干扰的杂音,又像是很多个声音重叠在一起。我惊恐地看向猫眼——外面,

那个穿着蓝色制服的身影依旧站在那里,但他抬起了头。头盔的阴影下,看不到五官,

只有一片模糊的、蠕动的黑暗。而被他放在地上的那个蓝色大塑料袋,此刻,

正从底部渗出某种暗红色的、粘稠的液体,慢慢在地毯上洇开一片。我猛地后退,远离门板,

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不能开!绝对不能开!我跌跌撞撞冲回厨房,

仿佛只有靠近那些正在发酵的坛子,才能获得一丝微弱的安全感。

我抓起那罐救过我一次的臭豆腐,紧紧抱在怀里,像抱着一枚护身符。

门外的砸门声和低语声持续了几分钟,最终,像是突然被掐断一样,戛然而止。

楼道里恢复了死寂。我瘫坐在厨房冰冷的地砖上,大口喘着气,浑身都在发抖。

怀里的臭豆腐罐子散发着浓烈的“香”气,混合着旁边泡菜坛子渗出的、越来越清晰的酸味,

构成一种诡异而荒诞的嗅觉屏障。第一波袭击,过去了。靠的是规则,

和一点点……来自发酵的运气。我抬起头,看向窗外,彩色月亮的位置似乎没有丝毫变化,

像一只凝固的、充满恶意的眼睛。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

我的目光扫过厨房里寥寥无几的发酵存货,落在手机上。外卖不可信。那么,

我只能靠自己了。必须在太阳熄灭前,囤够99种。我扶着料理台站起来,腿还有些发软,

但眼神已经重新变得坚定。我走向剩下的空坛子,

还有那堆刚刚下单送来的、堆积如山的蔬菜。清洗,切割,撒盐,

调配盐水……我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熟练。萝卜切块,黄瓜整条,

豇豆打结……一个个坛子被填满,封口,搬到角落。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我也顾不上擦。

空气中,各种初生的发酵气息开始汇聚,酸、鲜、咸、臭……复杂,

却带着一种蓬勃的、对抗死寂的生命力。

我不知道这些临时抱佛脚、强行催生的发酵食品能不能算数,能不能在关键时刻起作用。

但我没有别的选择。我抹了把汗,看向窗外那轮不变的彩色月亮,手下动作不停,

将又一勺粗盐撒入清澈的凉白开。来吧。3坛盖合拢,发出沉闷的“咔”声。

水封槽里注入清水,我将第七个泡菜坛子搬到墙角,和其他六个挤在一起。

萝卜块、辣椒、嫩姜在清澈的盐水中缓缓沉降,加入的一点点现成泡菜母水,

希望能像火种一样加速这一切。做完这一切,我直起酸痛的腰,

甩了甩因为反复接触盐水而有些发皱刺痛的手。空气中,各种初生的酸味更加明显了,

它们彼此交织,像一道无形的、正在缓慢构筑的壁垒。可这还远远不够。七个坛子,

加上冰箱里那些现成的,满打满算,也就三十种出头。距离99种,还差着一道天堑。

第一个真正的外卖订单在我几乎要放弃希望时送达。门铃再次响起,我心脏骤缩,

几乎是爬过去,颤抖着凑到猫眼前。这次,门外站着的骑手穿着另一家平台的黄色制服,

头盔压得很低,但能看到下半张脸,肤色正常。他没有多停留,

将几个巨大的、印着超市logo的塑料袋放在门口,拍了张照,便转身匆匆走向电梯。

整个过程快得像是被什么追赶。我耐心等着,直到电梯运行的声音彻底消失,

又屏息凝神听了足足五分钟,确认门外再无任何动静,才深吸一口气,

猛地拧动门锁——那层已经半干的臭豆腐汁黏糊糊的——迅速将几个沉重的袋子拖拽进来,

然后“砰”地一声撞上门,反锁,心脏还在狂跳。安全感只持续了不到一秒。

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拆开塑料袋,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在地板上。

茶、开菲尔发酵乳、味增、鱼露、虾酱、天贝、盐麴……还有好几包不同菌种的酸奶发酵剂。

成了!我跪坐在这一大堆瓶瓶罐罐、塑料袋包装中间,冰凉的触感透过薄薄的家居裤传来,

却奇异地让我感到一丝踏实。我像个守财奴清点金币一样,快速地将它们分类,计数。

“……二十八,二十九……三十三,三十四……加上我之前的三十一种,

还有这七个坛子……”我喃喃自语,脑子飞快运转,“六十五!有六十五种了!

”巨大的喜悦只持续了短短一瞬,就被冰冷的现实浇灭。六十五,距离九十九,

还差三十四种。而时间……我抬头看向窗外,那轮彩色月亮依旧顽固地悬在原处,

像钉死在夜幕上的一个丑陋补丁。但它周围的天色,似乎……不再那么纯粹地漆黑,

隐隐透出一种令人不安的、沉郁的深蓝,仿佛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片刻的宁静。

太阳熄灭前……天,快要亮了。必须更快!我抓起手机,再次打开外卖和生鲜APP,

手指因为急切而有些发抖。刚才那一单几乎清空了附近所有即时配送的发酵类库存,

现在APP里显示的可选商品寥寥无几。不行,不能只靠外卖了。我尝试拨打物业的电话,

忙音。拨打朋友的手机,无法接通。社交软件上的群组死寂一片,

最后的消息停留在昨天下午。网络似乎还通着,但活人的气息正在被迅速抽空。

我被孤立在这片彩色的月光下,与一堆发酵物为伍。绝望像冰冷的藤蔓,悄悄缠绕上来。

就在这时——“滋啦……滋……”一阵微弱的、断断续续的电流杂音,从客厅方向传来。

我猛地抬头,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声音来源是……电视机旁边的那个老旧收音机?

那是我为了复古造型买的装饰品,早就坏了,连电源线都不知道塞哪里去了。它怎么会响?

我握紧了随身带着的、只剩下小半罐的臭豆腐,一步步挪到客厅门口。

“滋……当……影子……滋……吃……信任……泡菜……坛子……”杂音中,

夹杂着几个模糊不清的词语,被扭曲拉长,但勉强能分辨。影子!吃!泡菜坛子!

是那些规则!这收音机在重复那些规则!

……酸……气味……屏障……滋……越多……越……安全……”新的词语断断续续地挤出来。

酸味屏障?越多越安全?我心脏狂跳,这是在……提示我?是谁?通过这个坏掉的收音机?

“……老……陈……酱……酱园……地……下……库……存货……滋啦啦——”声音到这里,

被一阵强烈的噪音覆盖,随后,彻底消失。收音机的指示灯也黯淡下去,恢复了死寂。

老陈酱园?我知道这个地方!是城西一家很有年头的老字号酱菜厂,

自家酿制各种酱油、醋、酱料和腐乳,味道非常正宗,我拍视频还去采访过老板一次。

他们的作坊后面,确实有个很大的地下仓库,存放着大量陈年的酱货!那里!

那里一定有大量的、种类繁多的发酵食品!希望重新燃起,但随即被更大的恐惧压住。出去?

在这种时候,离开这个我用臭豆腐和泡菜坛子勉强构筑起来的“安全屋”,去往未知的外界?

外面有什么?那个伪装成外卖员的“东西”?还有彩色月光下,

其他无法想象的……我的目光扫过角落里那排泡菜坛子。其中一个萝卜坛子,

水封槽里正密集地冒着小气泡,发出细微的“咕噜”声,酸冽的气息比其他坛子都要浓郁。

规则三:信任你的泡菜坛子。收音机里的声音也提到了酸味屏障。我深吸一口气,

那复杂的、带着生命力的酸味冲进肺里,带来一种奇异的镇定。留在这里,凑不齐九十九种,

等太阳“熄灭”,结局可能就是“消失”。出去,虽然危险,但有一线生机。我咬紧牙关,

做出了决定。快速行动。我将所有到货的、以及之前囤积的发酵食品,

分门别类塞进最大的登山包和一个带轮子的行李箱里。

腐乳、臭豆腐这些气味浓烈的用密封盒层层包裹,瓶瓶罐罐用衣服隔开防止碰撞。然后,

我走进厨房,站在那排泡菜坛子前。犹豫了一下,我选择了那个发酵最活跃的萝卜坛子。

小心地打开坛盖,一股更浓郁的酸香扑面而来。我找来一个小的喷雾瓶,用干净的勺子,

小心地舀出一些坛里的酸水,灌了进去。这是我的“圣水”,我的武器。背上沉重的登山包,

拉上行李箱的拉杆,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曾经充满烟火气的家。

料理台上柠檬塔的残骸已经干涸发硬,与此刻整装待发的我形成了残酷的对比。走到门口,

我深吸一口气,再次检查了一下门锁上那已经干涸发黑的臭豆腐汁“涂层”。然后,

我握紧了口袋里的酸水喷雾瓶,另一只手,猛地拧开了门锁。楼道里,声控灯应声而亮,

光线正常。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类似铁锈和腐败物混合的怪味。我拖着行李,

快步走向电梯。电梯从一楼缓缓上升,数字一下下跳动,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叮——”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空无一人,灯光惨白。我拉着行李箱走进去,

按下了一楼的按钮。电梯门缓缓合拢,隔绝了楼道的光线。下行。轻微的失重感传来。

我看着跳动的数字……7……6……5……突然,电梯内的灯光猛地闪烁了几下,

发出“滋滋”的电流声。紧接着,头顶的照明灯“啪”地一声,熄灭了。电梯猛地一震,

停了下来。一片漆黑。死寂。只有我粗重而惊恐的呼吸声。以及,在绝对的黑暗里,

从我身边缓缓转过来的,另一道细微的、带着恶意审视的……呼吸声。

4电梯陷入彻底的黑暗,冰冷的金属墙壁仿佛在向内挤压。那另一道呼吸声近在咫尺,

带着湿冷的、细微的气流,拂过我的耳廓。我全身的血液都冻住了,

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连跳动都变得奢侈。不能动,不能发出声音,甚至不能思考。

黑暗中,那东西的存在感像墨汁滴入清水,迅速弥漫开来,带着一种粘稠的、非人的恶意。

口袋里的酸水喷雾瓶硌着我的大腿,冰凉的触感刺穿了恐惧带来的麻痹。

酸味……屏障……几乎是本能,我猛地掏出喷雾瓶,朝着呼吸声传来的方向,

用尽全力按下了泵头!“嗤——”细密的水雾在绝对黑暗中喷出,

浓烈而纯粹的酸冽气息瞬间炸开,像一颗无形的炸弹。“嘶——!

”一声尖锐到不似人声的、充满了痛苦与憎恶的嘶鸣几乎刺破我的耳膜。

那近在咫尺的呼吸声猛地远离,

伴随着一阵混乱的、像是很多条湿滑肢体在金属壁上刮擦拖行的声响。“啪!

”头顶的灯管闪烁了几下,惨白的光线重新洒落,刺得我眼睛生疼。电梯轿厢内空无一物。

只有我,背靠着冰冷的厢壁,剧烈地喘息着,手中的喷雾瓶还举在半空。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泡菜酸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像是烧焦羽毛混合着腐肉的焦臭。

电梯面板上的数字显示是“3”。它停在了三楼。刚才……那是什么?我不敢细想,

颤抖的手指疯狂地按向一楼的按钮。电梯发出“嗡”的运行声,继续下行。这一次,

再无异状。电梯门在一楼缓缓打开。外面大厅的光线同样惨白,却空荡得让人心慌。

物业前台没有人,保安亭空着,平时二十四小时运行的快递柜屏幕一片漆黑。我拉着行李箱,

背着沉重的登山包,几乎是冲刺般跑出单元楼。外面,

天色是那种沉郁的、令人窒息的深蓝色,仿佛黎明永远不会到来。彩色月亮依旧悬挂在天幕,

只是颜色似乎比之前更浓郁、更诡异,流动的色块像是有生命的粘液。空气冰冷,

带着铁锈和腐败的怪味,比楼道里更浓。街道上空无一人,废弃的车辆胡乱停放着,

一些楼房的窗户黑洞洞的,偶尔能看到里面似乎有彩色的光晕一闪而过。死城。

这里已经是一座死城。老陈酱园在城西,步行至少需要四十分钟。我不能开车,

引擎声可能会引来什么。只能靠走。我握紧喷雾瓶,拉高衣领,拖着行李,

一头扎进了这被彩色月光浸染的、危机四伏的街道。每一步都走得心惊胆战。

我的影子被彩月拉得忽长忽短,扭曲变形,我不得不时刻用眼角余光瞥着,

确保它没有再次“活”过来。风声穿过空荡的街道,听起来像是呜咽和低语。每一次拐弯,

我都生怕撞上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时,我猛地停下脚步。路口中央,

趴伏着一个巨大的、扭曲的影子。它像是由无数破碎的阴影拼接而成,边缘不断蠕动,

散发出浓烈的恶意。它没有固定的形态,但能感觉到它的“注视”。绕路?来不及了。

天色的深蓝正在变淡,一种不祥的灰白色开始从东方渗透进来。

太阳“熄灭”的时刻正在逼近。我深吸一口气,再次举起了喷雾瓶。这一次,

我没有直接喷向那团影子,而是朝着它前方和我自己周围的空间,连续喷洒。

“嗤——嗤——嗤——”酸冽的水雾在空气中弥漫,

形成一道无形的、带着强烈发酵气息的界限。那团扭曲的影子剧烈地波动起来,

发出无声的咆哮,它试图向前,但接触到酸雾的边缘时,就像被灼烧一样猛地缩回。

它在路口中央焦躁地翻滚,却不敢越雷池一步。有效!我抓紧这个机会,屏住呼吸,

拖着行李,紧贴着路边建筑的墙壁,快速从酸雾屏障的边缘绕了过去。

我能感觉到那团影子冰冷的“目光”钉在我的背上,直到我拐进另一条街道才消失。

我不敢停歇,拼命朝着记忆中的方向奔跑。肺部火辣辣地疼,

行李箱的轮子在破损的路面上发出嘈杂的噪音,在这死寂的城市里显得格外刺耳。终于,

我看到了一块熟悉的、斑驳的招牌——“老陈酱园”。作坊的木质大门虚掩着,

里面一片漆黑。我喘着粗气,一把推开门,

浓烈到极致的、混合了酱油、醋、豆豉、腐乳等各种复杂发酵气息的气味扑面而来,

几乎形成实质的冲击。这里的气味,比我那个临时拼凑的厨房角落,强了何止百倍!

我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光柱划破黑暗。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布满岁月痕迹的作坊,

到处是陶缸、瓦罐、木桶。一些罐子密封着,一些敞着口,散发出或浓郁或清冽的香气。

这里……像是一个安全的避风港?我心中刚升起一丝侥幸,

手电光柱无意中扫过角落的一个巨大的酱油缸。缸口,原本覆盖的厚重木板被挪开了一半。

一只苍白浮肿、指甲缝里塞满了黑紫色酱垢的手,软软地搭在缸沿上。手电光向上移动。

酱油缸里,浸泡着一个“人”。他穿着酱园老师傅常穿的深蓝色工装,

身体以一种极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大半身子淹没在浓黑的酱油里。他的脸仰望着屋顶,

眼睛圆睁,瞳孔里……倒映着窗外那轮彩色的月亮,嘴角却向上弯起,

凝固着一个极其诡异、满足的微笑。是老陈。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忍着没有吐出来。

他不是死了,他是在……发酵?一种毛骨悚然的寒意顺着脊椎爬满全身。这里并不安全!

我必须尽快找到地下仓库,拿到存货,然后离开!我强迫自己移开目光,

手电光在杂乱的环境中搜索。很快,我发现了通往地下的楼梯口。一股更阴冷、更陈腐,

但发酵气息也更为醇厚复杂的气流,从下方涌上来。

我深吸一口那带着岁月沉淀的“安全”气味,举着喷雾瓶,小心翼翼地走下楼梯。

地下仓库比我想象的更大,更像一个迷宫。一排排高大的货架直抵天花板,

上面密密麻麻摆满了各种陶罐、瓷坛、玻璃瓶。

特级虾酱”、“臭鳜鱼窖藏”、“霉千张”、“血粑”……很多都是我闻所未闻的种类。

太多了!这里绝对能凑齐九十九种,甚至远远超出!狂喜再次涌上心头。我放下登山包,

开始疯狂地扫货。不管认识不认识,只要是发酵制品,就往包里塞。沉重的陶罐,

密封的玻璃瓶,真空包装的腌腊……背包和行李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鼓胀、沉重。

“……六十六……七十……七十五……八十……”我一边装,一边低声计数,

声音因为激动和疲惫而颤抖。

就在我伸手去拿货架最高层一罐贴着“百年糟卤”标签的黑陶罐时——“啪嗒。

”一滴冰冷粘稠的液体,滴落在我的额头上。我猛地一僵,手停在半空。抬起头。

手电光向上照去。货架顶端,阴影里,

一团巨大的、由各种半凝固酱料、霉斑和不明有机物混合而成的“东西”,正缓缓蠕动。

它没有固定的形状,表面不断鼓起又塌陷,伸出类似触须的粘稠条状物,刚才那滴液体,

就是从它身上滴落的。它覆盖了整整一排货架,像一块活着的、巨大而丑陋的霉菌地毯。

似乎是察觉到了光线和活物的气息,那团“东西”蠕动的速度加快了,

几条粘稠的、带着酱色和霉绿色的触须,缓缓地、试探性地朝着我垂落下来。它所过之处,

连空气都仿佛被污染,带着一股甜腻到令人作呕的腐败气息。我头皮发麻,

几乎能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后退?不!只差最后一点了!那罐“百年糟卤”,

还有旁边几罐不认识但散发着强烈发酵气息的罐子,我必须拿到!

我猛地将手电光对准那垂落的触须,同时再次举起喷雾瓶!“嗤——!”酸水喷在触须上。

预想中的退缩没有发生。那触须只是微微顿了一下,

表面被酸水喷到的地方发出“滋滋”的轻响,冒起一丝白烟,但很快,

更多的酱料和霉斑从主体涌出,覆盖了那片区域。它似乎……适应了?或者说,

这仓库里过于复杂浓烈的发酵环境,削弱了酸水的效果?触须继续向下,速度更快,

带着一种捕食者的精准。完了!绝望瞬间攫住了我。就在这时,

我的目光扫过刚刚塞进行李箱侧袋的一包东西——那是之前在超市买的,

用于自制酸奶的菌种,几种不同的乳酸菌粉。

规则……发酵……微生物……一个疯狂的念头闪过。我扔掉喷雾瓶,

手忙脚乱地扯开那包混合菌粉,看也不看,朝着那垂落的触须和货架顶端的巨大霉酱混合物,

用尽全力撒了过去!白色的粉末纷纷扬扬,落在粘稠的触须和那团巨大的主体上。一开始,

没有任何变化。触须几乎要碰到我的头发。

但下一秒——那团巨大的霉酱混合物猛地剧烈抽搐起来!像被投入滚油的活鱼!

它表面疯狂鼓胀,颜色迅速变化,

原本的酱色和霉绿色被一种不正常的、快速蔓延的乳白色菌斑覆盖!

内部发出“咕噜咕噜”的、如同沸水般的声音!那条伸向我的触须,在空中僵住,

然后像失去支撑的烂泥一样,“啪嗒”一声断裂,掉在地上,迅速萎缩、干瘪,

变成一小摊灰白色的残渣。货架顶端的怪物发出无声的哀嚎,整个形体开始崩溃、分解,

更多的乳白色菌斑吞噬着它,最终,“哗啦”一声,它彻底坍塌,

化作一滩粘稠的、散发着酸腐气味的浊液,从货架缝隙间流淌下来。我瘫坐在地上,

浑身虚脱,看着那滩还在微微冒泡的残骸,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不是酸水……是菌种!是更强势的、充满活性的益生菌!它们像军队一样,

入侵、瓦解了那个由腐败和异常形成的怪物!我猛地看向手中剩下的菌粉包装,

又看向这庞大的、充满了各种微生物的发酵仓库。这里不仅是存货点,这里本身,

就是一个巨大的、活的生态系统!一个可以用微生物对抗异常的地方!我挣扎着爬起来,

顾不上污秽,一把抓下那罐“百年糟卤”和旁边几罐散发着强烈气息的发酵物,

塞进已经满得快要裂开的背包。拉上拉链,背起沉重到几乎能压垮我的背包,拉起行李箱。

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充满了危险与生机的地下世界,转身,沿着来路,拼命向上跑去。

冲出酱园作坊的大门,外面,那种沉郁的深蓝色几乎已经完全褪去,东方天际,

透出一种诡异的、毫无生气的鱼肚白。没有晨曦的温暖,没有鸟鸣,只有一片死寂的灰白,

正在迅速吞噬着残留的夜色。彩色月亮的光芒,在那片灰白中,显得更加刺眼和不祥。

太阳……就要“熄灭”了。我背着满载的背包,拖着行李箱,用尽最后的力气,

朝着“家”的方向,开始了亡命奔逃。快!快!快!必须在最后时刻到来前,

回到那个我用发酵物构筑起来的,唯一的“安全屋”!

5我背着那座几乎要将我脊梁压断的“发酵山”,拖着吱嘎作响的行李箱,

在死寂的、被灰白色天光浸染的街道上狂奔。肺部像破风箱一样嘶鸣,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腿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但我不敢停,哪怕一秒。

背包里瓶瓶罐罐相互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我背负着一个嘈杂而古怪的生态圈。

那罐“百年糟卤”硌得我后背生疼,但它散发出的、历经岁月沉淀的醇厚气息,

混合着其他各种酸、臭、鲜、咸的味道,形成一道移动的、无形的屏障。我能感觉到。

经过某些黑洞洞的巷口时,里面似乎有东西在阴影中蠕动,但它们没有靠近。

路边废弃车辆的车窗后,偶尔有彩色的光晕一闪而过,像窥探的眼睛,却也仅限于窥探。

我的发酵屏障在起作用!但这屏障的代价是惊人的重量和体力消耗。汗水模糊了视线,

流进眼睛里,刺得生疼。我胡乱抹了一把,不敢减速。东方那片鱼肚白正在扩大,

灰白色像潮水般淹没天空,彩色月亮的光芒在其中挣扎,显得愈发诡异和不祥。快到了!

我已经能看到我家那栋楼的轮廓!希望像微弱的火苗,在极限的疲惫中闪烁。

就在这时——“哐当!”行李箱的轮子终于不堪重负,在碾过一道碎裂的路面时,

猛地崩飞了一个。整个箱子瞬间倾斜,沉重的分量带着我一個趔趄,差点扑倒在地。

我死死拉住行李箱的拉杆,手臂肌肉撕裂般疼痛。不能丢!

这里面至少装着十几种珍贵的窖藏!丢了,可能就前功尽弃!我试图拖着坏掉的箱子继续跑,

但速度骤降。只剩下一只轮子的行李箱在地上疯狂颠簸、拖行,发出刺耳的噪音,

在这片死寂中如同擂鼓。“嗬……”一声低沉、非人的喘息,

从我右侧一栋商业楼的阴影里传来。我头皮瞬间炸开,猛地扭头。阴影里,

一个“人”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它穿着破烂的西装,

但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类似酱菜般的暗褐色,并且肿胀发亮。它的眼睛是两个空洞,

里面没有眼球,只有两团缓慢旋转的、粘稠的彩色光晕,与天上的月亮如出一辙。

它的嘴巴不自然地咧开,露出黑黄色的牙齿,滴落着暗色的、带有发酵酸臭的涎液。

它发现我了!而且,它似乎并不像之前的影子或霉酱怪那样,完全畏惧我身上的发酵气息!

它只是动作有些迟滞,但依旧坚定地、一步一顿地朝我逼近!是因为我停下来了吗?

还是因为轮子的噪音?或者……太阳快要“熄灭”,这些“东西”的活动能力在增强?

恐慌如同冰水浇头。我一手死死拽着行李箱,另一只手慌乱地在背包侧袋摸索。

酸水喷雾已经用完,菌粉……菌粉在背包深处,来不及拿!那怪物越来越近,

肿胀的手臂抬起,指尖漆黑,滴落着腐臭的液体。它的影子拖在身后,

在灰白的天光下扭曲蠕动,仿佛有自己的生命。影子!规则二!

我猛地看向自己脚下——还好!我的影子虽然被拉得很长,但还老老实实地跟着我的动作,

没有异常!可这个怪物的影子……眼看它就要扑上来,我情急之下,做出了一个疯狂的举动。

我猛地将倾斜的行李箱往地上一顿,借助这反作用力勉强维持平衡,

进背包一个敞口的塑料袋——那里面是几块之前在酱园顺带搜刮的、表面长满浓密白色菌丝,

散发着强烈氨水和大蒜混合气味的霉奶酪或许是某种本土化的超强版本!

也顾不上有多恶心,我抓起一块,在那怪物几乎要碰到我的瞬间,

猛地塞进了它咧开的、滴着涎液的嘴里!“咕……呜?!”怪物的动作猛地僵住。

它空洞眼眶里的彩色光晕疯狂闪烁,肿胀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

它捂住自己的喉咙如果那还能称之为喉咙,发出痛苦的、被堵塞的嗬嗬声。

它皮肤上那种酱菜般的暗褐色迅速褪去,变得灰白,紧接着,

大块大块带着白色菌斑的皮肤开始脱落,露出下面更加不堪的、如同腐烂果蔬内部的结构。

它像一根被点燃的烂木头,冒着细微的白烟,迅速瘫软、瓦解,

最终化为一小堆覆盖着旺盛白色霉菌的、不再动弹的残渣。它那扭曲蠕动的影子,

也随之一同消散。我瘫软在地,看着那堆残骸,胃里翻江倒海,

嘴里仿佛也残留着那霉奶酪可怕的味道。但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虚脱。

规则……又一次救了我。我剧烈地咳嗽着,撑着地面爬起来。不能再耽搁了!

我看向那个坏掉的行李箱,一咬牙,将它整个抱了起来!沉!超乎想象的沉!但我不能放弃!

抱着这该死的箱子,背着同样沉重的背包,我以一种更加狼狈、更加缓慢,

但依旧拼尽全力的姿态,朝着近在咫尺的单元楼门口挪动。天空,

那片灰白色已经占据了绝大部分,彩色月亮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即将被吞噬的光斑。

楼道口就在眼前!我几乎是滚了进去,用后背撞上单元楼的玻璃门。安全了……吗?不!

还要回家!回到那个特定的“安全屋”!我不敢乘坐可能再次出问题的电梯,

拖着抱着我的“全部家当”,冲向消防通道。楼梯间里更加昏暗,

只有安全出口的绿光提供着微弱照明。脚步声在封闭空间里回荡,显得格外响亮。

我能听到自己如同擂鼓的心跳和粗重的喘息。一层……两层……体力在飞速流逝,

手臂和双腿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背包的肩带仿佛要勒进我的骨头里。但我不能停!

头顶上方,通过楼梯间的窗户,我能看到外面的天色正在以一种违反常理的速度,

从灰白转向一种更深沉、更绝望的……暗灰色。就像一块巨大的、冰冷的墓碑的颜色。终于!

我看到了我家所在的楼层标识!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我撞开消防通道的门,冲进熟悉的楼道。

家门口就在前方!那扇涂着已经干涸发黑臭豆腐汁的门,此刻在我眼中,如同圣地的大门!

我扑到门前,手忙脚乱地放下行李箱,摸索着钥匙。手指因为脱力和紧张而不听使唤,

钥匙串“哗啦”一声掉在地上。我跪下去捡,指尖触碰到冰冷的地面。就在我捡起钥匙,

抬头准备插进锁孔的瞬间——我的目光,无意中扫过了旁边墙壁。

楼道窗户透进来的、那片死寂的暗灰色天光,将我的影子投在了墙上。那影子……它的头部,

正以一个绝对不属于我的、缓慢而坚定的角度,一点点地……转向旁边空无一物的墙壁。

而我本人,正死死地盯着门锁。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规则二的触发条件……影子自行移动,且与本人动作不符!霉奶酪!

刚才最后一块塞给怪物了!背包里还有吗?或者替代品?任何强效发酵物都可以!

我猛地去扯背包拉链,但手臂酸软,动作慢了一拍。墙上的影子,

它的“头”已经完全转了过去,甚至……对着空白的墙壁,

咧开了一个无声的、充满恶意的笑容。紧接着,它抬起一只“手”影,缓缓地,

伸向了我的脖子。一股冰冷的、无形的窒息感瞬间扼住了我的喉咙!我张大了嘴,

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徒劳地用手抓挠着自己的脖颈,那里什么都没有,

但那股力量真实无比,正在迅速剥夺我的空气!视线开始模糊,黑暗从边缘蔓延开来。不!

不能死在这里!只差最后一步!我的手指在背包里疯狂摸索,碰翻了瓶瓶罐罐。腐乳?

臭豆腐?什么都行!终于,

我的指尖触碰到一个熟悉的、冰冷的小陶罐——是那罐救过我两次的王致和臭豆腐!

里面应该还有小半罐!求生的本能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我猛地掏出罐子,用尽全身力气,

甚至来不及打开盖子,就狠狠朝着墙上那扭曲的影子砸了过去!“啪嚓!”陶罐在墙上碎裂,

黑乎乎、臭气熏天的腐块和汁液四溅开来,有一些甚至溅到了我的脸上。“嗤——!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烙铁烫肉的声音响起。墙上,那只即将触碰到我脖子影子的“手”影,

如同被强酸腐蚀,瞬间冒起白烟,变得模糊、残缺。那个咧开的笑容也扭曲、消散。

扼住我喉咙的冰冷力量骤然消失!我瘫倒在门口,像离水的鱼一样大口大口地贪婪呼吸,

咳嗽得眼泪直流,脸上和身上都沾满了臭豆腐的残渣,气味“感人”。顾不上狼狈,

我抓起钥匙,颤抖着,却无比精准地插进了锁孔。拧动!“咔哒。”门开了。

我用尽最后力气,将背包和破行李箱一起拖进屋内,然后反身,用后背重重地将门撞上,

反锁!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我滑坐在地,精疲力尽,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窗外,

最后一丝彩色月光被彻底吞噬。整个天空,彻底变成了那种毫无生气的、永恒的暗灰色。

太阳,“熄灭”了。黑暗降临。但我,活下来了。在我的身边,

是堆积如山的、散发着复杂气味的发酵食品。角落里,那排泡菜坛子安静地伫立,其中一个,

水封槽里依旧在固执地冒着细小的气泡。咕噜。在这死寂的、被黑暗笼罩的世界里,

那微弱的声音,是唯一的生机。6我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坐在玄关的地上,像一条搁浅的鱼,

只剩下胸膛剧烈的起伏和喉咙里拉风箱般的嘶哑喘息。汗水和溅落的臭豆腐汁混合,

黏腻地糊在脸上、脖子上,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气味。极度的疲惫如同潮水,

一波波冲击着我几乎要散架的神经和肌肉。但我不敢闭眼。窗外,是永恒的暗灰色。

没有日出,没有黎明,只有一片凝固的、令人绝望的死寂色调。太阳真的“熄灭”了。

世界被按下了静音键,连之前偶尔能听到的、来自诡异的细微声响都消失了,

只剩下一种更深沉、更庞大的寂静,压得人耳膜发疼。我活下来了。在最后关头,

用那罐臭豆腐,砸碎了我自己影子的背叛。这个认知缓慢地渗入我麻木的大脑,

没有带来多少喜悦,只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冰冷的虚脱。我扶着门板,挣扎着想站起来,

腿一软,又差点跪下去。低头看向身边,那个崩掉一个轮子的行李箱可怜地歪倒着,

鼓鼓囊囊的登山包像座小山压在地板上。里面装着我在老陈酱园用命搏来的,

加上之前囤积的,总共……我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开始清点。

、康普茶、开菲尔、味增、盐麴、天贝、霉奶酪、臭豆腐……我一边从包里和箱子里往外掏,

一边低声计数,声音干涩沙哑。瓶瓶罐罐,真空包装,陶坛瓦罐,在玄关冰冷的地砖上铺开,

形成一片散发着复杂、浓烈、甚至刺鼻气味的“阵地”。“……九十七,九十八,

九十九……”当最后一个,

从酱园货架顶端取下的、贴着“不知名发酵酱窖藏五十年”标签的小陶罐被放在地上时,

我的声音停住了。九十九种。不多不少。就在这个数字尘埃落定的瞬间,

一种极其微妙的变化发生了。不是视觉上的,也不是听觉上的。是……气味。空气中,

那原本混杂着、甚至互相冲突的九十九种发酵气息,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调和、梳理。

它们并没有变得统一,依旧保持着各自的特色——腐乳的醇厚,臭豆腐的暴烈,糟卤的陈香,

泡菜的酸冽,霉奶酪的刺鼻……但所有这些气味,不再是无序地弥漫,

而是开始以一种难以理解的韵律,缓慢地流转、交融。它们在我这间不大的公寓里,

构建起了一个无形的、动态的、充满活性的“场”。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定感”,

如同微温的水流,悄然包裹了我。一直紧绷到极限的神经,在这气息的包裹下,

竟然稍微松弛了一点点。一直萦绕在心头的、被窥视的惊悸感,

也似乎被这浓郁的生命气息隔绝、驱散了些许。这……就是规则里暗示的,“安全”?

我怔怔地看着地上这堆救命的“破烂”,心情复杂。谁能想到,作为美食主播,

我赖以生存的,不是精致的摆盘和米其林技巧,

而是这些最原始、最粗犷、甚至难登大雅之堂的发酵物。“咕噜……”不是我的肚子在叫。

声音来自厨房角落。我猛地抬头,看向那排泡菜坛子。是它们中的一个,

在持续地、活跃地冒着发酵的气泡。在这片死寂中,那微弱的声音,如同生命的心跳。

我深吸一口气,那被调和过的、复杂的发酵气息涌入肺腑,带来一种奇异的支撑力。

我扶着墙,终于站稳了。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规则只说到囤够九十九种,可之后呢?

太阳熄灭了,世界变成了这副鬼样子,接下来该怎么办?这九十九种发酵物,是永久生效,

还是需要补充?它们构建的“安全区”范围有多大?疑问一个接一个冒出。

我拖着依旧酸痛的身体,开始将这些“战略物资”分门别类,小心地搬运到厨房和客厅储存。

重的坛子靠墙放,瓶装罐装的塞进橱柜,需要冷藏的……我拉开冰箱门,

里面还塞着之前买的普通食材。看着那些新鲜的蔬菜、牛奶、肉类,我犹豫了一下。

它们……还能吃吗?在太阳熄灭之后?会不会沾染了什么?我不敢冒险。

将这些普通食物全部清出来,打包塞进垃圾袋,扎紧口,暂时放在阳台角落。然后,

将需要低温保存的发酵物,比如纳豆、一些菌种、开菲尔等,仔细地码放进冰箱。

做完这一切,我才有空检查自己。手上被玻璃划破了几道小口子,身上多处淤青,

最严重的是抱着行李箱狂奔时拉伤的手臂肌肉,一动就钻心地疼。

我用干净的水稍微清洗了一下伤口和脸,换了身干净衣服,虽然无法洗去疲惫,

但至少摆脱了那身臭豆腐的“加持”。肚子饿得咕咕叫。我从一堆发酵食品里,

挑了一盒纳豆和一小包压缩饼干。搅拌着粘稠的纳豆,看着它能拉出长长的丝,

我机械地塞进嘴里。味道很奇怪,纳豆的特殊气味混合着压缩饼干的干涩,但此刻,

这却是最能给我安全感的东西。一边吃,我一边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撩开窗帘一角,

向外望去。暗灰色的天光下,城市如同一个巨大的、精致的模型,没有灯光,没有声音,

没有移动的物体。街道、楼房、车辆,都凝固在一种绝对的静止中。彩色月亮也消失了,

仿佛从未存在过。这种死寂,比之前的各种诡异声响更让人毛骨悚然。

我的目光扫过对面楼的窗户,大部分都黑洞洞的。但在斜下方某一层的阳台,

我似乎……看到了一点微弱的、晃动的光芒?像是烛火。那里……有别的幸存者?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是希望?还是更深的警惕?

规则里没有提到其他人。在這種环境下,同类,意味着什么?

就在我凝神试图看得更清楚时——“滋……沙沙……”那台老旧的、早已断电的收音机,

再次自顾自地响了起来!我猛地转身,看向客厅角落。杂音持续了几秒,然后,

同化者’……它们……曾是……人类……”“……信任……你的……坛子……”声音到这里,

再次被强烈的噪音淹没,最终归于沉寂。我站在原地,手脚冰凉。第一阶段适应完成?

意思是,像游戏一样,还有后续?安全区以发酵核心为准?

是指我这九十九种发酵物构建的范围?还是特指某个坛子?收集光源?下一个黑暗周期?

太阳不是熄灭了吗?难道还有更深的黑暗?

“同化者”……曾是人类……像那个酱缸里的老陈?还是楼道里那个肿胀的怪物?

信息碎片一样砸过来,非但没有带来明晰,反而让前路显得更加迷雾重重,危机四伏。

我走到那排泡菜坛子前,目光落在那个一直最活跃的萝卜坛子上。水封槽里,

气泡咕噜咕噜地冒着,比之前更加密集。我伸出手,轻轻放在冰凉的玻璃坛壁上。

一种极其微弱的、类似共鸣的震动感,从指尖传来。它“活”得很好。甚至……太好了。

我收回手,看着窗外永恒的暗灰色,又看了看地上所剩不多的压缩饼干和纳豆。活下去。

先活下去。我拿起一个空背包。首先,得想办法,收集“光源”。

7我掂了掂手里空荡荡的背包,帆布材质摩擦着指尖,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收集光源。

收音机是这么说的。下一个黑暗周期需要。下一个黑暗周期?我抬眼望向窗外,

那永恒的、毫无生气的暗灰色天幕,像一块巨大的、冰冷的裹尸布。难道现在,

还不算黑暗吗?这念头让我打了个寒颤。光源……家里还有些什么?我起身,开始翻箱倒柜。

手机还有百分之四十的电,省着用,手电筒功能是关键。充电宝两个,一个满格,一个半电。

翻出过年时剩下的几包LED电子蜡烛,按下开关,惨白的光线稳定地亮起,虽然微弱,

但在绝对的死寂和灰暗里,像是一小撮倔强的星火。还有工具箱里的头灯,电池似乎还能用。

就这些了。远远不够。必须出去。这个决定让我的胃部一阵抽搐。

刚刚从外面那地狱般的景象中逃回来,现在又要主动踏出去?

但收音机不会无缘无故给出提示。“下一个黑暗周期”,

这暗示着现在的状态可能只是……间歇?或者前奏?如果等到真正的、更深沉的黑暗降临,

而没有足够的光源,后果不堪设想。我走到那排泡菜坛子前,目光逐一扫过。最终,

停留在那个最为活跃的萝卜泡菜坛上。它水封槽里的气泡依旧咕噜作响,仿佛不知疲倦。

我小心地打开坛盖,更浓郁的酸香涌出,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生命力。

我用之前准备好的干净小瓶,再次灌了半瓶酸水。这是我的“圣水”升级版,

来自发酵最活跃的核心。想了想,我又从一堆发酵物里,

翻出一小包之前买的用于制作四川泡菜的“老盐水引子”,这是一种复合菌种,活性极强。

把它也塞进背包侧袋。然后,是武器。一把沉手的铸铁锅铲——厨房里最像钝器的东西。

还有那罐仅存的、救过我命的臭豆腐。准备妥当。我背上背包,手握锅铲,

最后看了一眼角落里那堆发酵食品构筑的无形屏障,深吸一口那复杂而“安全”的气息,

拧开了涂着污渍的门锁。楼道里依旧死寂,声控灯没有亮。我按亮头灯,光柱刺破黑暗,

在墙壁上投下我摇晃的身影。我死死盯着自己的影子,确保它老老实实地跟着我。

每一步都踩在心脏上。走下楼梯,推开单元门,再次踏入那片被暗灰色笼罩的外部世界。

空气冰冷,带着铁锈和腐败的余味,比之前似乎淡了一些,但更添了一种空洞感。

街道依旧空无一人,废弃的车辆像巨大的金属棺椁。

我目标明确——小区门口那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头灯的光线有限,

只能照亮前方一小片区域。两侧的建筑黑洞洞的窗口像无数只眼睛,

沉默地注视着我这个不速之客。我能感觉到某些阴影里有东西在蠕动,但它们没有靠近,

只是逡巡着,仿佛忌惮着我身上散发出的、经过九十九种发酵物“腌渍”过的气息,

以及头灯那微不足道的光亮。便利店的门敞开着,里面一片狼藉。货架东倒西歪,

商品散落一地,覆盖着一层薄薄的、不知名的灰烬。没有血迹,没有尸体,

只有一种被彻底洗劫过的荒凉。我小心翼翼地走进去,锅铲横在胸前,

头灯光束扫过每一个角落。电池!我需要电池!直奔电子产品货架。那里空了大半,

但我在散落的杂物中,还是找到了几盒未被拆封的五号、七号电池,

以及几节昂贵的CR123A锂电池。如获至宝地将它们扫进背包。手电筒!货架上没有了,

我蹲下身,在倾倒的货架下方摸索,指尖触到一个冰冷的金属筒身——是一支强光手电!

按动开关,一道炽白的光柱瞬间射出,驱散了更大范围的黑暗。很好!还有吗?我继续翻找,

又找到几包荧光棒,一些打火机,甚至在一个收银台下面的抽屉里,

发现了一盒户外用的镁棒打火石。光源的收获远超预期。我稍微松了口气,

将这些东西一一塞进背包,拉链几乎要合不上。就在我准备起身离开时,

头灯的光束无意中扫过便利店最里面的冷藏柜。柜门大多敞开着,

里面曾经新鲜的牛奶、果汁、便当早已腐败变质,散发出难闻的气味。但其中一个柜角,

似乎有什么东西,反射了一下光线。我眯起眼睛,谨慎地靠近。

那是一个银色的、类似保温杯的容器,孤零零地立在空荡的冷藏架上。它很干净,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小编推荐

最新小说

最新资讯

标签选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