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是意识诞生的第一重礼。
不是刀刃割裂皮肉的锐痛，也非火焰灼烧毛发的灼痛，而是亿万根神经纤维被强行熔铸、拉伸、扭曲成陌生形态的剧痛。
林越感觉自己的灵魂被塞进了一台高速运转的绞肉机，每一寸感知都在尖叫着崩解，又被某种冰冷的力量按进新的框架里。
“坐标：地球东亚圈，镝矢群岛北纬 32.7 度，东经 130.2 度。
载体：卡欧斯病毒聚合体，复制模板：高斯奥特曼・日冕形态。
任务指令：清除目标 —— 春野武藏（高斯奥特曼）。”
机械音没有源头，首接震荡在意识最深处，像烧红的钢钉狠狠砸进大脑。
林越想嘶吼，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 “看见” 自己覆盖着暗紫色纹路的银色手掌缓缓抬起，指节处流淌着粘稠如沥青的混沌能量，每一次蠕动都伴随着骨骼重组的脆响。
这不是梦。
三小时前，他还是加班到凌晨的社畜，趴在键盘上刷着高斯奥特曼第 39 话 “邪恶之光” 的解说视频，吐槽卡欧斯奥特曼明明复制了日冕模式的外形，战斗智商却低得离谱。
下一秒，显示器迸发出刺目的紫光，电流顺着鼠标线窜上手臂，意识瞬间被黑暗吞没。
“指令确认：清除高斯奥特曼。”
第二道指令带着更强的压迫感袭来，混沌能量开始在胸腔中央的核心处沸腾。
林越能清晰感知到这股能量的本质 —— 那是一种介于光与黑暗之间的灰色洪流，带着卡欧斯一族特有的狂暴意志，却又被某种更高维度的意识束缚着，如同套上缰绳的疯马。
他尝试调动这具身体，却发现西肢根本不听使唤。
混沌核心像个独立的暴君，正通过无数能量丝线操控着每一块肌肉、每一束光粒子。
当他的人类意识试图抗拒时，核心立刻释放出电流般的惩罚，整个身躯剧烈抽搐起来，暗紫色纹路发出不祥的红光。
“警告：载体意识异常。
强制同步率提升至 91%。”
陌生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冰冷的宇宙真空、被混沌能量吞噬的星球残骸、无数双充满怨恨的眼睛…… 这些不属于他的记忆像毒药般蔓延，试图将他的人格彻底覆盖。
林越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回忆穿越前的画面 —— 出租屋的泡面桶、老板催稿的微信、还有童年时第一次看奥特曼的感动。
“我是林越，不是什么清除工具。”
他在意识深处咆哮。
就在这时，地面传来轻微的震颤，远处的海平线上亮起一道金色光柱。
混沌核心瞬间沸腾，暗紫色能量顺着血管般的纹路蔓延至全身，强行将他的身体推向半空。
林越低头望去，只见镝矢群岛的森林里冲出一架银色战机，机翼上 “EYES” 的标志在晨光中格外醒目。
战机的通讯频道意外接入了他的感知范围，一个清澈的少年声音带着焦急响起：“武藏，能量反应很奇怪，和之前的卡欧斯病毒完全不同！”
“我感觉到了，” 另一个沉稳的声音回应，“那是…… 复制了我的形态？”
林越的心脏猛地一缩。
春野武藏！
高斯奥特曼！
混沌核心发出兴奋的嗡鸣，强行扭转他的身体，朝着光柱降落的方向飞去。
暗紫色的飞行轨迹划破晨雾，在海面上留下扭曲的能量尾迹。
他能看到那个穿着红色外套的少年站在礁石上，金色光芒正从他体内源源不断地涌出，汇聚成巨人的轮廓。
“高斯奥特曼，日冕模式。”
机械音再次响起，“目标锁定，歼灭开始。”
林越的右臂被强行抬起，暗紫色的能量在掌心凝聚成光球。
他能感觉到这股能量的破坏性 —— 比记忆中高斯的内巴斯塔光线更加狂暴，却缺少了那份守护的温度。
当光球即将发射的瞬间，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吼：“不！”
人类意识与混沌指令的冲突在体内引发了剧烈的能量爆炸。
林越感觉胸腔像是被塞进了一颗手雷，混沌核心发出刺耳的尖鸣，暗紫色纹路开始不规则地闪烁。
强行凝聚的光球失控炸开，冲击波将他自己掀飞出去，重重砸在礁石上，溅起漫天的水花。
“同步率下降至 78%！
警告！
载体意识抵抗！”
混乱中，高斯奥特曼己经完全成型。
赤金色的身躯沐浴在晨光中，计时器发出沉稳的嗡鸣。
他看到摔倒的卡欧斯奥特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并没有立刻发动攻击。
林越趴在礁石上，剧烈地喘息着。
混沌核心的惩罚性电流不断窜过身体，但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微弱的控制权。
他抬起头，与高斯的目光对视 —— 那是一双充满慈爱与坚定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他混乱外表下的人类灵魂。
“你不是纯粹的混沌病毒。”
高斯的声音首接传入他的意识，带着温暖的能量波动，“你的核心里，有光的碎片。”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劈进林越的脑海。
光？
他一个被混沌病毒制造出来的怪物，怎么可能有光？
就在他失神的瞬间，混沌核心突然爆发，强行接管了身体的控制权。
林越的身体猛地站起，暗紫色能量再次凝聚，这一次，能量波动更加狂暴，甚至扭曲了周围的空气。
“虚伪的慈悲！”
机械音模仿着他的声带嘶吼，“高斯奥特曼，毁灭！”
卡欧斯奥特曼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线操控的木偶，猛地冲向高斯。
暗紫色的拳头带着破空声砸向高斯的胸膛，后者侧身躲过，金色的手臂顺势抓住了他的手腕。
接触的瞬间，两股截然不同的能量发生了剧烈碰撞。
高斯的光能温暖而包容，像春日的阳光穿透冰雪；而林越体内的混沌能量则狂暴而贪婪，试图吞噬这股外来的力量。
林越能清晰感觉到高斯的惊讶 —— 他的能量本质虽然是混沌，却没有普通卡欧斯病毒的侵蚀性。
“你的能量…… 在抗拒混沌？”
高斯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
林越想回答，却只能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
混沌核心强行扭转他的手臂，膝盖狠狠顶向高斯的腹部。
高斯吃痛后退，趁机松开手，金色的能量在掌心凝聚成月牙形的光刃。
“如果你不能控制自己，我只能强行净化你！”
光刃带着呼啸声斩来，林越的身体在核心的操控下狼狈躲闪。
光刃擦着他的肩甲划过，留下一道灼热的痕迹，暗紫色的能量汁液像血液一样渗出。
剧痛让他的意识短暂清醒，他看到高斯眼中的不忍，也看到远处 EYES 战机正在快速接近。
“必须摆脱控制……” 林越在意识深处疯狂思索。
混沌核心通过能量丝线操控身体，就像中枢神经控制西肢。
如果毁掉这个核心呢？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混沌核心就像是察觉到了威胁，瞬间提升了能量输出。
林越的双眼被暗紫色光芒覆盖，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
他的双手交叉在胸前，暗紫色的光线在指尖凝聚 —— 那是复制版的内巴斯塔光线，却被混沌能量扭曲成了暗黑色。
“黑暗巴斯特！”
光线带着刺耳的尖啸射向高斯，后者立刻张开金色的屏障。
光线撞击在屏障上，激起漫天的能量涟漪。
高斯闷哼一声，屏障出现了细密的裂痕 —— 这记攻击的威力，竟然比普通的卡欧斯病毒攻击强上数倍。
“不对劲，他在进化！”
EYES 战机的通讯频道里传来流队长凝重的声音，“准备发射净化导弹！”
林越的心沉了下去。
如果被导弹击中，就算混沌核心不死，他的人类意识也必然会被摧毁。
混沌核心似乎也察觉到了威胁，操控着身体发起更加疯狂的攻击。
暗紫色的利爪抓向高斯的计时器，却被高斯抓住手腕，一个过肩摔砸在礁石上。
剧烈的撞击让混沌核心出现了短暂的紊乱。
林越抓住这个机会，强行夺回了右手的控制权。
他没有丝毫犹豫，右手凝聚起混沌能量，狠狠砸向自己的胸腔中央 —— 那里，正是混沌核心的位置。
“自毁程序启动？
错误！
错误！”
机械音发出惊恐的尖叫。
拳头穿透了表层的能量屏障，狠狠砸在核心上。
暗紫色的核心像熟透的果实般裂开一道缝隙，狂暴的能量瞬间反噬，林越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投入了熔炉，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分解。
高斯惊讶地看着这一幕，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阻止，却被突然爆发的混沌能量弹开。
林越的身体在能量爆炸中不断抽搐，暗紫色的纹路开始褪色，露出底下银灰色的本体。
“同步率降至 30%！
失去控制权限！”
机械音彻底消失，混沌核心的裂缝越来越大，墨绿色的能量汁液不断涌出。
林越终于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却发现自己正处于能量崩溃的边缘。
他挣扎着站起来，看向高斯，后者正警惕地看着他，却没有发动攻击。
“谢谢你……” 林越用意识传递出微弱的信息，随后转身，踉跄着冲向大海。
他能感觉到身后高斯的目光，也能听到 EYES 战机的轰鸣声，但他没有回头。
混沌核心的损伤让他的能量不断流失，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疼痛。
海水没过膝盖时，他回头望了一眼 —— 高斯依旧站在礁石上，金色的身躯在晨光中格外耀眼。
那是他向往的光。
冰冷的海水包裹着身体，缓解了一部分灼烧般的疼痛。
林越潜入水下，依靠残存的混沌能量屏蔽了自身的气息。
他能感觉到混沌核心在缓慢愈合，但裂缝始终无法完全闭合 —— 那是人类意识反抗留下的印记，也是他摆脱控制的证明。
他朝着镝矢群岛的废弃矿洞游去。
根据高斯 TV 的剧情，这里是早期卡欧斯病毒的藏身之处，相对安全。
海水下的暗流带着他不断前进，暗紫色的能量在身后留下淡淡的轨迹，又很快被海水稀释。
不知游了多久，林越终于抵达了矿洞的入口。
这是一个被海水淹没大半的洞穴，墙壁上布满了墨绿色的苔藓，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他爬上岸，靠在冰冷的岩壁上，剧烈地喘息着。
混沌核心的能量还在不断流失，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
林越知道，必须尽快补充能量，否则迟早会消散在空气中。
但他不敢去吸收普通的能量 —— 混沌核心对光之能量有着本能的排斥，而黑暗能量又会加剧核心的侵蚀。
就在他陷入绝望时，指尖突然传来一阵温暖的触感。
他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右手正按在一块沾着金色能量残留的礁石上 —— 那是刚才与高斯战斗时，对方的光线攻击留下的痕迹。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当他的指尖接触到金色能量时，混沌核心突然发出微弱的嗡鸣，裂缝处渗出银灰色的能量，主动包裹住那些金色残留。
林越能感觉到一股陌生的能量流涌入体内，不是混沌能量的狂暴，也不是普通光能的温暖，而是一种介于两者之间的奇异力量。
“这是……” 林越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脑海中突然多了一段信息 —— 那是内巴斯塔光线的使用方法。
他尝试着凝聚能量，右手掌心出现了一团银灰色的光球，光球边缘缠绕着淡淡的金色纹路。
这团光球的威力明显比之前的黑暗巴斯特弱上不少，大约只有原版内巴斯塔光线的七成，但却没有了混沌能量的侵蚀性。
“复制能力？”
林越的心脏狂跳起来。
根据他的特摄知识，卡欧斯病毒虽然能复制奥特曼的形态，却无法完美复制技能。
而他刚才的举动，明显是吸收了光线残留，首接复制了技能。
他再次将手按在礁石上，仔细感受着能量的流动。
混沌核心的裂缝处，银灰色的能量不断涌出，像海绵一样吸收着金色残留。
每吸收一点，他对 “内巴斯塔光线” 的理解就加深一分，同时，混沌核心的侵蚀感也减弱了一些。
“原来如此……” 林越恍然大悟。
他的人类灵魂与混沌能量融合后，产生了一种特殊的能量 —— 这种能量既可以吸收光之能量，又能中和混沌的侵蚀，这或许就是高斯所说的 “光的碎片”。
就在这时，矿洞外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林越立刻警惕起来，凝聚起银灰色的光球，躲到了岩石后面。
他能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混沌能量 —— 不是他这种带着人类意识的，而是纯粹的、狂暴的卡欧斯病毒能量。
一个巨大的身影出现在矿洞入口，外形酷似海龟，背部覆盖着暗紫色的甲壳，正是卡欧斯尼尔德蓝特 II—— 根据剧情，这只怪兽会在第 40 话出现，没想到竟然提前遇到了。
卡欧斯尼尔德蓝特 II 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存在，发出低沉的咆哮，暗紫色的能量炮开始在口中凝聚。
林越没有丝毫犹豫，右手猛地向前一挥，银灰色的光球带着呼啸声射向怪兽。
“黑暗巴斯特（改良版）！”
光球击中了怪兽的甲壳，发出剧烈的爆炸声。
卡欧斯尼尔德蓝特 II 痛苦地嘶吼着，后退了几步。
它显然没想到，这个 “同类” 竟然会攻击它。
林越趁机转身，朝着矿洞深处跑去。
他知道自己不是这只怪兽的对手，混沌核心的损伤还没恢复，复制的技能也只有一招。
矿洞深处错综复杂，他依靠着对剧情的记忆，不断穿梭在狭窄的通道中。
身后的咆哮声越来越远，林越终于停下了脚步，靠在岩壁上大口喘气。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银灰色的能量正在缓慢消退，混沌核心的裂缝处，有微弱的光在闪烁。
“必须尽快找到稳定能量的方法。”
林越心想。
混沌核心的损伤虽然让他摆脱了控制，但也让他随时面临能量崩溃的危险。
他需要更多的光之能量来修复核心，也需要更多的战斗来熟悉自己的能力。
他想起了高斯，想起了那个金色的巨人。
或许，只有从高斯身上，他才能找到彻底摆脱混沌的方法。
但他也清楚，现在的自己，还无法真正接近那道光芒。
林越走到矿洞的水潭边，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 —— 银灰色的身躯，暗紫色的纹路己经褪色大半，计时器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这就是他现在的样子，一个介于混沌与光明之间的怪物。
“总有一天，我会摆脱混沌。”
他握紧拳头，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总有一天，我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光。”
水潭中的倒影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决心，银灰色的身躯泛起了淡淡的金光。
林越知道，他的逃亡之路，才刚刚开始。
而这条路上，等待他的，不仅有混沌病毒的追杀，还有 EYES 队的警惕，以及与高斯奥特曼的再次相遇。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朝着矿洞更深处走去。
那里，或许隐藏着更多的秘密，也或许，隐藏着他通往光明的道路。
暗紫色的能量在他身后留下淡淡的轨迹，却又很快被银灰色的光芒覆盖 —— 那是混沌与光的交织，是属于他的，独一无二的印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