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重生先虐渣王再养崽崽

铜镜冰凉。就像我死前摸到的最后一块棺材板。镜子里这张脸还年轻。十八岁，水葱似的。

眼底还没染上后来二十年的疲惫和枯槁。真好。上一次，就是今天，柳含烟被诊出“有孕”。

整个宁王府都炸了锅。赵承嗣，我的“好”夫君，搂着哭得梨花带雨的柳含烟，

指着我鼻子骂：“毒妇！定是你善妒，暗害了含烟腹中本王的骨肉！”多可笑。

柳含烟进门才一个月，我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那所谓的“落胎”，

不过是他俩自导自演，为了逼我让出正妃之位。那时的我，吓得浑身发抖，

只会一遍遍苍白地辩解：“我没有…王爷，

我真的没有…”辩解换来的是赵承嗣当众一记耳光。还有柳含烟那掩在帕子下，

得意又怜悯的眼神。“王妃，”贴身丫鬟春桃怯怯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回忆，

“柳姨娘那边…请了王太医来，王爷让您也过去…听说是…身子不适。”她声音越说越小，

带着不忍。不适？是“喜脉”吧。我放下冰凉发簪，随手拿起梳子，一下下梳着浓密的长发。

死前那段灰暗的岁月刻在骨子里，连同赵承嗣的薄情寡义，柳含烟的蛇蝎心肠，

还有我那个……最终被我拖累至死的可怜孩子。指甲掐进掌心，细微的刺痛让我更清醒。

“知道了。”我声音平静，听不出半点波澜，“替我梳个简单的发髻。”春桃愣了愣，

大概没想到我如此镇定。她手脚麻利地梳好头。走出房门，阳光刺眼。王府雕梁画栋，

熟悉又陌生。上一次走这条路，心里只有惶恐。这一次，每一步都踩在复仇的荆棘上。

花厅里，弥漫着一股压抑的甜香和药味。柳含烟半倚在软榻上，脸色苍白，眼角挂着泪珠，

柔弱得仿佛风一吹就倒。赵承嗣坐在她身边，紧紧握着她的手，满脸心疼。

王太医垂手立在一旁，神情凝重。见我进来，赵承嗣的目光瞬间变得冰冷厌恶。“王妃来了。

”柳含烟挣扎着要起身行礼，被赵承嗣一把按住。“躺着！你身子要紧！”他呵斥完她，

转向我时，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跪下！给含烟认错！”花厅里静得可怕。

几个伺候的丫鬟婆子大气不敢出。上一世，我就是在这里屈辱地跪下的。

膝盖磕在冰冷坚硬的地砖上，疼得钻心，却比不上心口的万分之一。那种耻辱感，

烧了二十年都没熄灭。这一次，我站着没动。甚至轻轻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王爷，”我开口，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让我跪，总要有个说法。柳姨娘身子不适，

与我何干？”赵承嗣大概没料到我会顶撞，愣了一下，随即暴怒：“何干？！

含烟刚被诊出有孕，如今却见了红！这府里除了你这妒妇，还有谁会对她下此毒手！

定是你嫉妒她有了本王的骨肉！”“有孕？”我挑眉，目光直直看向装鹌鹑的王太医，

“王太医，你确定柳姨娘是喜脉？确定她是今日才‘不幸’落胎？

”王太医额头上瞬间冒出一层冷汗。他飞快地瞥了一眼赵承嗣和柳含烟，

又迅速低下头：“回…回王妃，柳姨娘脉象……确实曾有滑胎之兆…至于有孕…时日尚短，

还需…还需观察…”“滑胎之兆？”我轻笑一声，那笑声在死寂的花厅里格外刺耳，

“王太医，你行医几十年，连有孕无孕都诊不清？还是说，有人逼着你诊不清？”“放肆！

”赵承嗣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碗叮当响，“舒锦书！你竟敢污蔑本王和太医！”“污蔑？

”我往前走了一步，眼神毫不退缩地迎上他，“王爷说我害她落胎，证据呢？

是搜到了我房里的红花？还是抓到了我指使的下人？

仅凭王太医一句模棱两可的‘曾有滑胎之兆’，就想定我一个毒害皇嗣的罪名？这罪名，

我舒锦书担不起，王爷您，也未必担得起！”赵承嗣被我噎住，脸色铁青。谋害皇嗣，

哪怕只是未出世的庶子，也是重罪。没有实据，他确实不敢闹大。更何况，柳含烟这胎，

本就是假的。柳含烟见势不妙，嘤嘛一声，哭得更凶，

来：“王爷…妾身肚子好痛…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她哭得情真意切，

仿佛真的失去了什么珍宝。赵承嗣立刻紧张地搂住她，心疼得无以复加，

看向我的眼神更加怨毒：“毒妇！你看看！把含烟气成什么样了！就算没有铁证，

她今日在你院外走过就出事，你难辞其咎！你这妒妇，不配为宁王妃！”又是这一套。

把“不配”挂在嘴边，为废妃铺路。我看着他虚伪的深情，看着柳含烟拙劣的表演，

心口一片麻木。上一世就是被这种诛心的指责压垮的。“王爷既然认定了是我不配，

”我深吸一口气，压住翻涌的恨意，语气反而出奇地平静，“那不如，请王爷赐我一纸休书。

”“什么？”赵承嗣愣住了，连柳含烟的哭声都顿了一秒。休书？一个王妃，主动求休书？

这简直是惊世骇俗。“王爷厌弃我至此，认定我善妒成性，谋害子嗣。”我清晰地说，

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强扭的瓜不甜。与其在王府碍王爷和柳姨娘的眼，

不如求王爷放我一条生路。给我休书，我自请下堂。从此天高海阔，各不相干。

”赵承嗣眯起眼，审视着我。他大概在琢磨我是不是在耍什么以退为进的花招。

柳含烟也忘了哭，偷偷看我，眼底带着惊疑和一丝……狂喜？“舒锦书，

你可知被休弃的下场？”赵承嗣冷笑，“滚回你那个破落户的娘家？从此沦为京城笑柄？

你受得了那等羞辱？”羞辱？比起上辈子被他榨干最后一点价值，像块破抹布一样丢弃，

最后连累孩子一起死在冷宫的结局，被休弃算得了什么？“这是我的事，不劳王爷费心。

”我挺直脊背，“王爷只需告诉我，这休书，给是不给？”赵承嗣盯着我，眼神变幻不定。

最终，贪婪和柳含烟的眼泪占了上风。甩掉我这个“无趣”又“碍事”的正妃，

扶柳含烟上位，正中他下怀。至于我的死活，他根本不在乎。“好！好得很！”他猛地起身，

走到书案前，“舒锦书，善妒无德，难容妾室，今休弃归家，永不相见！来人，拿笔墨来！

”笔走龙蛇，墨迹淋漓。一张休书，轻飘飘又沉甸甸地递到了我面前。“拿着！滚出王府！

”赵承嗣满脸鄙夷。我伸手接过。纸张粗糙，带着他指尖的温度，让我恶心。我仔细看了看，

确认无误。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我把它对折，再对折，小心地收进袖袋里。

“多谢王爷成全。”我甚至微微福了福身，动作标准得无可挑剔，“春桃，

去收拾我的嫁妆单子。一件不少，全都要带走。还有，我陪嫁来的几个铺子和庄子，

地契房契，一并清点清楚。”“舒锦书！”赵承嗣再次被我激怒，

“王府还贪你那点东西不成！”“王爷清高，我小气。”我抬眼看他，目光锐利，

“我的东西，哪怕是一根针，也是我舒家的。带走了，省得日后有人嚼舌根，

说我偷了王府的财帛。该我的，一分不能少。不是我的，一文也不要。

”柳含烟此刻也装不下去了，急道：“姐姐…哦不，舒娘子，何必如此绝情？

王爷只是气头上…你那些铺子庄子，打理起来也费神，不如…”“不如留给你？”我打断她，

唇边勾起一抹极淡的冷嘲，“柳姨娘还没扶正呢，就开始惦记我的嫁妆了？放心，我的东西，

就算烧了，化成灰，也轮不到外人染指。”柳含烟的脸唰地白了，

咬着唇泫然欲泣地看向赵承嗣。赵承嗣气得胸膛起伏：“给她！都给她！让她滚！立刻滚！

”他像赶苍蝇一样挥手。管家陈伯是个明白人，也看不惯柳含烟上位的做派，

很快带人清点清楚。我的嫁妆箱子被一抬抬搬出王府侧门。

赵承嗣为了显示“仁义”或者怕落下话柄，倒也没在明面上克扣。

走出那道熟悉的朱漆大门时，已是傍晚。夕阳的余晖把王府的琉璃瓦染得一片金黄，

华丽又冰冷。我最后一次回头。赵承嗣和柳含烟站在高高的台阶上，一个满脸嫌恶，

一个眼底是藏不住的得意。我收回目光。这一世，这扇门，我是走出去的，不是被抬出去的。

没有回舒家那个早就没落、只会吸我血的娘家。我用带出来的现银，在城南相对僻静的地方，

租下一个小院。院子不大，胜在干净独立。春桃和另一个陪嫁的忠仆张嬷嬷跟着我。

日子清苦，但心是踏实的。没人再给我脸色看，不用每天提防算计。我拿出嫁妆单子，

仔细盘算。除了现银，还有两个铺面，一个在城南卖绸缎，一个在城西经营杂货，

生意都半死不活。还有京郊一个不大的庄子，产出勉强够自给。“姑娘，

”张嬷嬷看着清单叹气，“这绸缎铺位置不好，杂货铺本钱小，

庄子又小又偏…这日子…可怎么过？”“能过。”我铺开纸笔，“嬷嬷，明天你去杂货铺，

把账本拿来。春桃，你去绸缎铺，一样。还有庄子，让庄头三日后来回话。

”上辈子被困在王府后院，不代表我没脑子。死前那几年，为了儿子，我偷偷看过不少账本，

也琢磨过些经营的门道。春桃和张嬷嬷看着我平静却坚定的眼神，莫名安心了些，应声去了。

账本很快堆在案头。杂货铺账目混乱，进货价虚高，卖价却低，明显被掌柜做了手脚。

绸缎铺位置差，进的货样式陈旧，积压严重。庄头是个老实人，但庄子太小，

又逢去年收成不好，勉强维持。第一步，换人。杂货铺的掌柜直接赶走，让张嬷嬷暂时管着。

她虽不懂生意，但胜在忠心，只负责收钱记账。

我从人牙子那里雇了个机灵又懂行市的年轻伙计，叫李顺，让他负责采买和招呼客人，

和张嬷嬷互相牵制。绸缎铺那边，我亲自去了一趟。铺子确实偏僻，但胜在租金便宜。

我把积压的陈旧布料，全部打折处理，甚至亏本也要清掉。收回一点本钱后，我带着李顺，

去最大的布行看货。“东家，”李顺看着那些时兴的料子，有些犹豫，“这些进价高，

咱们铺子位置偏，怕是不好卖…”“不卖这些。”我指着角落里一批被挑剩下的棉麻料子，

“这些，还有那些颜色暗沉的棉布，全要了。”李顺不解：“这些…都是便宜货，富人不屑，

穷人又嫌粗糙…”“照我说的做。”我付了定金。又去木匠那里，

定做了十几个结实的大木框子。几天后，杂货铺门口支起了几个奇怪的木框子。

我把那些便宜的棉麻布料，裁剪成大小不一的方块、长条，

按颜色深浅分门别类地挂在木框子上。旁边立了块牌子：“整布便宜，零布更廉。零碎布头，

十文钱一斤，随意挑拣。”牌子一挂出来，就吸引了周围不少大姑娘小媳妇和做粗活的妇人。

整匹的布她们买不起，平时想做个小东西，又舍不得花钱。现在，

十文钱就能买一大包颜色各异的布头！可以拼个坐垫，缝个荷包，给孩子做个沙包，

甚至补衣服都划算。杂货铺门口一下子热闹起来。十文钱一包的布头，薄利多销，

每天都能卖出去几十包。连带店里其他针头线脑、油盐酱醋的生意也好了起来。

张嬷嬷每天数铜板数得眉开眼笑。绸缎铺那边，清空了库房，

我让伙计把铺面重新粉刷了一遍，挂上新的招牌——“便民布庄”。

门口也支起同样的木框子，卖零布。同时，我把收回的本钱，加上杂货铺的盈利，

重新进了几匹质量中上、花色大方耐看的棉布和细麻布，价格定得适中，

专门卖给那些讲究些、但又去不起大布庄的中等人家。铺子位置偏，但口碑渐渐传开，

生意慢慢有了起色。我在账本上记下每一笔收支，心一点点安定下来。钱不多，

但都是我自己的，干干净净，不用看任何人脸色。三个月后的一个深夜，

我正盘算着庄子上秋粮的收成，院门被轻轻叩响。声音很急，带着压抑的恐惧。

张嬷嬷警惕地去开门。门缝里塞进来一个襁褓，还有一张字条。没等张嬷嬷看清是谁，

那人影就消失在夜色里。我心头猛地一跳，冲过去抱起襁褓。借着昏暗的灯光，

看到一张皱巴巴的小脸，闭着眼，呼吸微弱。是个男孩。最多一个月大。

字条上只有潦草一行字：“王府弃子，望娘子垂怜。生母已殁。”王府弃子？赵承嗣的？

一股寒气从脚底窜起。我猛地想起上辈子那个孩子。我唯一的儿子，赵昀。柳含烟上位后，

他成了“碍眼”的嫡长子。被赵承嗣默许，被柳含烟暗中磋磨，身体一直不好。

最后在那场夺嫡风波里，被当作弃子牺牲，死在我怀里时，才七岁。

是我这个无能的母亲害了他。难道……这个孩子是昀儿？他提前被送出来了？因为我的离开，

改变了什么？我颤抖着手，轻轻掀开襁褓一角。孩子的左耳后，靠近脖颈的地方，

有一小块淡淡的、月牙形的红色胎记。轰隆一声！我脑子一片空白，差点站不稳。真的是他！

我的昀儿！上辈子，我无数次亲吻过这块小小的胎记！泪水毫无预兆地滚落，

砸在孩子冰凉的小脸上。他小嘴瘪了瘪，发出细弱的呜咽。

“孩子…我的孩子…”我紧紧抱住他，失而复得的狂喜和巨大的悲痛几乎将我撕裂。

上辈子他死在我怀里，身体一点点凉透的感觉，刻骨铭心。这一次，他还活着！

活生生地在我怀里！“姑娘！这…”张嬷嬷和春桃都吓坏了。“烧热水！快！”我抹掉眼泪，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找干净棉布！再想办法弄点羊乳来！”孩子太小，又饿又冷，

气息微弱。那一夜，小院灯火通明。我们用温水小心地擦洗孩子，用棉布蘸着温热的羊乳，

一点点喂他。他饿极了，小嘴本能地吮吸着。看着他吞咽的动作，我的心揪成一团，

又胀满失而复得的狂喜。折腾到天蒙蒙亮，孩子才沉沉睡去，呼吸平稳了些。我守在他旁边，

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指尖轻轻描摹着他柔嫩的脸颊，那小小的月牙胎记。“以后，

你就叫舒昀。”我低声说，声音哽咽，“昀，是日光。娘亲不会再让任何人，遮住你的光。

”这一次，我要他堂堂正正地活在阳光底下，不是宁王府的世子，只是我舒锦书的儿子。

养一个婴儿的艰辛，远超想象。尤其舒昀身体底子差，三天两头生病。夜里啼哭更是常事。

我几乎衣不解带地守着他。两个铺子的生意刚有起色，不得不分出大量精力。

张嬷嬷和春桃心疼我，尽力分担。张嬷嬷管账，春桃照顾孩子的时间越来越多。

杂货铺的李顺也机灵，把铺子打理得井井有条，还慢慢开始卖些便宜的糕饼点心，

生意更好了。绸缎铺的伙计也勤恳，便民布庄的名声渐渐传开。舒昀三个月时，

生了一场急病，高烧不退，小脸烧得通红。我抱着他，跑遍了城南的医馆。

大夫们一看孩子那孱弱的模样，都摇头叹气，说怕是难熬。“难熬也要熬！

”我把铺子里攒下的大半银子拍在桌上，请了城里口碑最好的儿科圣手。银子流水般花出去，

日夜不停地守着，用温水一遍遍擦拭他滚烫的小身体。第四天夜里，烧终于退了。

他睁开湿漉漉的大眼睛，茫然地看着我，然后咧开没牙的小嘴，笑了。那一瞬间，

所有的疲惫和担忧都化成了水。我抱着他，哭得像个孩子。我知道，

我把他从鬼门关抢回来了。日子就在照顾孩子和经营铺子中忙碌地滑过。舒昀在精心照料下，

一天天结实起来，小脸有了血色，会咿咿呀呀，会伸手要抱抱。他长得不像赵承嗣，

眉眼清秀，倒有几分像我。他第一次清晰地喊出“娘亲”时，是在他快一岁的一个午后。

我正低头看账本，他扶着我的膝盖，仰着小脸，黑葡萄似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

突然清晰地吐出两个字：“娘亲！”我手里的笔啪嗒掉在账本上，洇开一团墨迹。

巨大的喜悦和酸楚冲上喉咙，我猛地把他抱进怀里，泪水无声地流进他的小衣领里。

他伸出胖乎乎的小手，笨拙地擦我的脸：“娘亲…不哭…”“娘亲没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