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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酒吧的醉与愁

发表时间: 2025-10-31
陈明景窝在客厅的灰色布艺沙发里,整个人陷进蓬松的羽绒靠垫中,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沙发缝里的线头。

暖湿的空气从半开的落地窗钻进来,裹着楼下栀子花丛的甜香,混着茶几上冰啤酒罐外壁凝结的水珠滴落声,在屋里织成一片沉闷的网。

电视亮着,无声地播放着晚间民生新闻,画面里正讲着“枇杷上市,市民扎堆采摘”,这场景像根针,猝不及防扎进他心里——昨天他还跟苏亦真说,等领证完就去郊区摘几筐,她爸总念叨着想吃酸口的。

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最上面那根燃到尽头的烟卷烫到指尖时,他才猛地回神,慌乱地把烟蒂按灭在玻璃缸里,留下一圈焦黑的印子。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妈”的备注亮得刺眼,他盯着屏幕犹豫了三秒,指腹在接听键上磨了磨,还是划开了通话:“喂,妈。”

“儿子,事情办完了就跟真真抓紧回来!”

秦红梅的声音带着傍晚特有的轻快,背景里能听到抽油烟机的嗡鸣,“我跟你爸炖了绿豆汤,还炒了你爱吃的嫩蚕豆,都凉在冰箱里了,这天儿热,喝口冰的舒服。”

陈明景握着手机的手骤然收紧,指节泛白。

他能想象出母亲在厨房忙碌的样子——系着碎花围裙,边擦汗边念叨“真真怕热,绿豆汤要多放冰”。

可这话此刻听在耳里,却像块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张了张嘴,几次想开口,又把话咽回去,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声音哑得像蒙了层砂纸:“妈,我跟苏亦真……没领成证。”

“你说啥?”

秦红梅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敢置信的尖锐,“是不是真真忘带齐证件了?

你俩明天再跑一趟吧!

明天民政局人该少了……不是忘带证。”

陈明景深吸一口气,每个字都像从喉咙里挤出来,“民政局说……苏亦真己婚。”

电话那头瞬间没了声音,连抽油烟机的嗡鸣都像是停了。

陈明景握着手机等了足足一分钟,只听见秦红梅倒抽冷气的声音,接着是她慌乱的追问:“己婚?

跟谁?

啥时候的事?

你是不是听错了?”

“我也不知道跟谁,系统上就是这么显示的。”

陈明景的声音透着疲惫,“妈,这事太复杂,我改天回家跟你和爸慢慢说。”

没等秦红梅再问,他匆匆挂了电话,指尖还在发抖。

手机刚搁在茶几上,就又震了起来——还是秦红梅。

陈明景皱着眉按了挂断,可***像追着他似的,响了一次又一次。

他心烦意乱地抓起手机,按了关机键,随手扔到沙发角落,重新窝进靠垫里,闭上眼睛。

窗外的蝉鸣突然响了起来,傍晚的风明明带着凉意,他却觉得浑身燥热,脑子里全是苏亦真在民政局里慌乱的眼神,乱得像团揉皱的纸。

……与此同时,苏亦真正僵在合租屋的玄关处,手里攥着那把薄荷绿遮阳伞,伞骨上还沾着几片细碎的枇杷叶——下午路过水果店时,她还跟陈明景说“等回来买两斤,你爸爱吃酸的”,现在那叶子蔫蔫的,像她此刻的心情。

鞋柜上摆着她和陈明景的情侣拖鞋,粉色兔兔款的鞋边沾着草坪里常见的狗尾巴草籽,灰色款的鞋舌还歪着,是上次陈明景急着出门没穿好的样子。

“苏亦真!

你站这儿当雕塑呢?”

王玉清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个玻璃杯,里面飘着几片薄荷叶,“快进来,屋里开着风扇,比外面凉快多了,你看你额头的汗。”

苏亦真这才缓缓回神,身子晃了晃,像要栽倒。

王玉清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的胳膊,把她往沙发上带:“慢点!

我给你倒了薄荷水,冰过的,解解暑。”

她把杯子塞进苏亦真手里,指尖触到对方冰凉的手,心里又紧了紧。

苏亦真捧着玻璃杯,冰凉的杯壁贴着掌心,却没让她觉得舒服。

王玉清坐在她旁边,掏出手机点开外卖软件,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你肯定一天没吃东西了,点份你爱吃的番茄牛腩饭?

再加点冰粉?

天热吃这个最爽,解腻。”

“清清,我好累。”

苏亦真把脸埋进沙发靠垫里,声音闷闷的,带着压抑的哭腔,连玻璃杯都差点脱手。

“累了就先躺会儿,外卖到了我叫你。”

王玉清说着就要扶她往卧室走,手刚碰到苏亦真的胳膊,就被对方猛地拽住——苏亦真抬起头,眼睛红得像兔子,眼底却透着一股倔强:“我想喝点酒。”

王玉清愣了一下,看着她眼底的血丝,最终还是抓起沙发上的包:“走!

姐陪你喝,不醉不归!”

两人下楼时,晚风正好吹过,带着街角花店飘来的月季香,拂在苏亦真汗湿的额头上,让她稍微清醒了些。

王玉清很快拦到一辆出租车,深蓝色的车身在夕阳余晖里泛着光。

她扶着苏亦真先坐进后座,自己刚要报“蓝调酒吧”,就被苏亦真打断:“去铭酌吧。”

她的声音很轻,像怕碰碎什么,“蓝调……我跟陈明景常去,上次他还在那儿给我买了束白玫瑰。”

出租车驶进暮色里,车窗外的风景不断后退——路边的月季开得热烈,花瓣上还沾着白日的余温;卖枇杷的小摊没撤,老板举着竹篮吆喝“甜得很,5块钱一斤”;骑自行车的姑娘车筐里装着半捧栀子花,香气顺着车窗缝飘进来。

苏亦真盯着这些熟悉的画面,眼泪不知不觉掉下来,顺着脸颊滑进衣领,凉得她打了个颤。

她想起上次去郊区摘枇杷,陈明景背着她爬小山坡,说“以后每年都带你来”;想起他在蓝调酒吧给她唱《小幸运》,说“遇到你是我最幸运的事”,这些回忆像锋利的碎片,扎得她心口发疼。

约莫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铭酌酒吧门口。

暖黄色的霓虹招牌下,摆着几盆盛开的粉蔷薇,花瓣上的水珠在灯光下闪着光。

苏亦真跟着王玉清走进酒吧,扑面而来的空调风驱散了外头的燥热,却吹不散她心里的闷疼。

酒吧里的重金属音乐震得人耳膜发响,五颜六色的射灯晃得人眼睛花,王玉清拉着她找了个角落的卡座坐下,这里相对安静些,能避开喧闹的人群。

“你在这儿等我,我去点酒。”

王玉清拍了拍她的手,转身走向吧台。

没一会儿,她端着两个高脚杯回来,杯子里装着琥珀色的威士忌,杯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加了冰的,慢点喝。”

苏亦真没说话,拿起酒杯仰头就灌。

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阵灼热的刺痛,呛得她咳嗽起来,眼泪却掉得更凶了。

才一杯酒下肚,她的眼神就开始迷离,手指紧紧抓着王玉清的手腕,声音带着哭腔:“为什么陈明景就是不相信我呢?

我们一起在出租屋里拼拼图,一起挤早高峰的地铁去看樱花,一起跨年时煮速冻饺子……三年的感情,怎么就这么经不起考验?”

王玉清早就习惯了苏亦真的酒量——一杯就倒。

她叹了口气,拍着苏亦真的后背,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酸楚:“感情本来就经不起考验啊,不然你说,为什么驾照要考、教师资格证要考,偏偏结婚证不用考?

谁都能说爱,可真遇到事了,转身比谁都快。”

听到“结婚证”三个字,苏亦真突然坐首身子,眼神里闪过一丝清明,声音也提高了些:“我结婚了!

可我连我老公是谁都不知道!

民政局说只有当事人能查,我连查都不能查,你说这荒唐不?

这太荒唐了!”

她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陈明景就是因为这个跟我分手的,他连听我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说我骗他,说我早就跟别人领证了……”王玉清静静地听着,从包里掏出纸巾递给她,语气软下来:“我知道,我都知道。

他不相信你是他的损失,以后咱们找个比他好一百倍的。”

“可是我很爱他啊……”苏亦真的声音突然低下去,像个迷路的孩子,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桌子上,“我本来想跟他结婚,跟他一起装修房子,一起养只橘猫,一起去摘枇杷……”她说着,头一歪就趴在桌子上嚎哭起来,幸好酒吧音乐吵,周围的人都在喝酒打闹,没人注意到这个角落的崩溃。

王玉清换了个位置,坐在苏亦真身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眼神里满是心疼。

平时她总爱跟苏亦真互怼,可真遇到事,她比谁都靠谱——苏亦真大学时失恋,是她陪着哭了一整晚;苏亦真找工作受挫,是她帮着改了十几版简历;现在苏亦真遇上这种荒唐事,她还是第一时间跟公司请了假,陪着她疯。

苏亦真的哭声渐渐小了,靠在王玉清的肩膀上,眼睛闭着,呼吸也变得平稳,显然是醉得睡熟了。

王玉清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的头,让她靠得更舒服些,小声嘀咕:“真真,我也不知道你这事该怎么办……你爱的人不信你,‘己婚’的人又找不到,连离婚都无从下手。

这天明明该暖,怎么你这儿就这么冷呢?”

她不知道苏亦真听没听进去,只觉得心里堵得慌,今儿这个夜晚,格外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