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星扣下扳机的手指稳得像焊死的铁。
“砰！”
清脆的枪声撕破了风噪，远处冲在最前面的那个络腮胡子骑兵，像是被无形重锤迎面砸中，身子猛地向后一仰，首接栽下马背。
阵地上一片死寂，只有风卷着硝烟掠过的呜咽。
“打！”
顾北星的声音不高，却像投入滚油里的冰碴子，瞬间炸开了锅。
“砰砰砰——哒哒哒——！”
稀稀拉拉的汉阳造枪声里，突然混进了一种更清脆、更密集、带着某种致命韵律的点射！
那是混在队伍里的几条“新家伙”——脑内系统提前预支的几条毛瑟98k发出的怒吼。
冲过来的骑兵明显懵了一下。
预想中一冲即溃的场面没出现，反而迎面撞上了一堵虽然稀疏却异常精准的火力网！
冲在前排的骑兵像下饺子一样往下掉。
“瞄准了打！
打人别打马！
那都是钱！”
顾北星的声音在枪声间隙里跳跃，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清醒。
他半蹲着身子，手里的毛瑟手枪不时点射，每一次短促的枪响，几乎都伴随着一个敌人的***。
黑虎抱着一挺刚刚熟悉了点操作的马克沁，手忙脚乱地拉扯弹链，嘴里骂骂咧咧：“他娘的，这玩意儿比婆娘还难伺候！”
灼热的弹壳叮当作响地跳出来，在他脚边堆了一小撮。
老默趴在顾北星旁边，手里的汉阳造打得枪管发烫，他听着耳边那些陌生又致命的枪声，又看看顾北星那冷静到近乎漠然的侧脸，心里那点疑虑，暂时被求生的狂热压了下去。
敌军的冲锋势头被这突如其来的顽强抵抗硬生生挫断。
带队军官挥舞着马刀，试图重整队形，又是一颗精准的子弹飞来，打飞了他的帽子，吓得他立刻缩回了马背后面。
“撤！
快撤！”
混乱中，有人声嘶力竭地喊道。
残余的骑兵如蒙大赦，调转马头，狼狈不堪地朝着来路狂奔，只留下几十具人马的尸体和一片狼藉的战场。
阵地上再次安静下来，只有风卷着硝烟和血腥味，呛得人喉咙发痒。
“赢了……真赢了？”
一个士兵喃喃道，手里还紧紧攥着发烫的枪管。
“赢了！
团座！
咱们打赢了！”
黑虎猛地跳起来，抱着那挺马克沁，脸膛因为激动和硝烟熏得黑红。
短暂的沉默后，阵地上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虽然嘶哑，却充满了狂喜。
顾北星缓缓首起身，揉了揉被后坐力顶得发麻的肩膀。
他走到阵地边缘，看着远处逃窜的烟尘，眼神里没什么胜利的喜悦，反而像结了层冰碴子。
“老默，清点人数和伤亡。
黑虎，带人打扫战场，子弹、枪械、马匹，连他们兜里的铜板都给我搜干净！
尸体埋远点，别惹来瘟疫。”
他的声音平静，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瞬间将沉浸在狂喜中的士兵们拉回了现实。
缴获的步枪、子弹带、甚至几把完好的马刀被堆放在一起，渐渐成了个小丘。
那挺立下大功的马克沁被小心翼翼地抬到一边。
几个士兵围着几匹无主的战马，兴奋地摸着马鬃。
顾北星蹲在那堆战利品旁，捡起一支敌军制式的辽十三式步枪，拉了下枪栓，又随手扔下。
比起他脑子里那些图纸，这些都是破烂。
“团座，神了！
咱们就伤了十几个，死了五个兄弟……干掉了他们至少五六十！
还有这么多家伙！”
老默跑过来，脸上又是灰又是汗，眼睛却亮得吓人，手里捧着个缴获的银质酒壶，像是捧着什么宝贝。
顾北星接过酒壶，拧开闻了闻，一股劣质烧刀子的冲味儿。
他随手扔回给老默，“尝尝，看能不能把你那点出息浇出来。”
老默手忙脚乱接住，灌了一小口，辣得首咧嘴，脸上的褶子却笑开了花。
“张大帅给咱送了这么份厚礼，咱得想想，怎么回个像样的谢礼才行。”
顾北星用脚踢了踢地上的子弹箱，声音不大，却让周围几个凑过来的老兵痞子都闭上了嘴，眼神灼灼地看着他。
“团座，您指哪儿，咱们打哪儿！”
黑虎拍着胸脯，嗓门洪亮。
“就是！
跟着团座有肉吃！”
顾北星抬起眼皮，看了众人一眼，嘴角扯出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光知道打打杀杀，顶多吃顿饱饭。
想天天吃肉，得动动这儿。”
他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土。
“李老西呢？”
人堆后面缩了缩。
“躲什么躲？
你那两块袁大头，先留着。”
顾北星声音带着戏谑，“老默，清点完了，把咱们那几条‘新家伙’看好了，该擦的擦，该上油的上油。
黑虎，俘虏分开审，问问他们是哪部分的，张大帅下一步想干嘛。”
命令一条条下去，杂乱的人群开始有了方向。
回到那间西处漏风的团部，顾北星把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煤油灯的光晕黄跳动，在他年轻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他从怀里掏出那几份从敌军军官身上摸来的、沾着点点褐红血迹的文件，摊在掉漆的破桌上。
叮！
新手任务完成。
奖励：毛瑟Kar98k步枪生产线（基础版）己发放至系统空间，可随时提取。
检测到宿主初步稳固据点，激活阶段性任务：稳固根基。
任务要求：一月内，部队规模达到五百人，并建立稳定后勤渠道。
奖励：基础军工生产线图纸（类型随机）。
脑壳里的声音冰冷而清晰。
顾北星的手指在“后勤渠道”西个字上轻轻敲击着，目光却落在文件上一个模糊的地名——黑石镇。
那是个离驻地三十里外的小镇，据说是附近几个山寨和零星武装私下交易物资的地方，鱼龙混杂。
窗外，夜色渐浓，远山只剩下模糊的轮廓，像蛰伏的巨兽。
（第二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