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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1-07

手机屏亮得刺眼。凌晨三点十七分。客厅没开灯,只有壁炉仿真火焰投下晃动的红光。

空气里飘着昂贵雪茄的余味,混着一点威士忌的辛辣。

离婚协议书端端正正搁在冰冷的玻璃茶几上,像块墓碑。签下名字,一切就结束了。

两年合约,银货两讫。庄晚,你自由了。指尖碰到钢笔冰凉的金属外壳。笔尖悬在纸面,

那个熟悉的签名位置。“啪嗒。”很轻一声。不是笔落下的声音。一滴滚烫的液体,

毫无预兆,砸在乙方签名栏上。洇开一小片墨蓝色的模糊。紧接着,第二滴,

第三滴……温热的液体顺着鼻梁滑下来,落在纸面,晕开更多湿痕。不是眼泪。

庄晚抬手抹了一下鼻子。指尖一片粘腻的猩红。借着壁炉昏暗的光,看得清清楚楚。

流鼻血了。毫无征兆。心里咯噔一下。最近太累?压力太大?还是……什么更糟的预兆?

她皱眉,仰起头,手指用力按住鼻梁上方。血没止住,

温热粘稠的液体持续不断地从指缝渗出,滴答,滴答,落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

开出一小片一小片深色的花。真麻烦。偏偏是现在。身后传来脚步声,沉,稳,

带着深夜独有的压迫感。皮鞋踩在地毯上,几乎无声,但庄晚就是知道,他来了。

整个空间的气压骤然降低。“还没签?”苏宴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像淬了冰,听不出情绪。

他刚结束一个跨洋会议,身上还裹挟着未散的冷冽和疲惫。庄晚没回头,依旧仰着头,

闷声说:“这就签。”她胡乱抓起茶几上的一沓装饰用纸巾,捂在鼻子上。

雪白的纸巾瞬间染红。她空出右手,再次去够那支钢笔。血还在流,顺着她的手腕往下蜿蜒,

滑过小臂,有些痒。笔尖颤抖着,终于触到纸面。“滴答。”又是一滴血,不偏不倚,

砸在“庄晚”两个字的位置,迅速扩散,把她的名字染成一团模糊的暗红。

像某种不祥的封印。庄晚动作僵住。这血……邪门了。身后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苏宴的视线,

如有实质,沉沉压在她流血的鼻子上,又移到那滩刺目的血字上。

壁炉的火光在他深不见底的黑眸里跳跃,忽明忽暗。死寂。

只有她指间血液滴落在地毯上的微弱声响。“怎么回事?”他终于开口,声音比刚才更沉,

压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流鼻血而已。”庄晚尽量让声音平稳,带着点不耐烦,

“压一会儿就好。”她重新低头,想避开那片血污,在空白处重新签字。

手指刚用力——“撕拉!”刺耳的声音划破寂静。一只手猛地从她背后伸过来,

快得只剩残影,带着冷风。不是抢笔,也不是按住她的手。

那只骨节分明、曾在无数商业文件上签下天价数字的手,此刻却像对待垃圾一样,

粗暴地、带着一种近乎毁灭的戾气,狠狠抓住那份离婚协议!纸张在苏宴手中扭曲、变形,

发出不堪重负的***。他看也没看,手臂猛地一扬!“哗啦——!

”雪白的纸片如同被惊飞的惨白鸽子,瞬间炸开,纷纷扬扬,从庄晚眼前、从半空中,

四散飘落。有几片还沾着未干的血渍,晃晃悠悠,

最后无力地瘫在冰冷的地板、昂贵的沙发和那片被血染污的地毯上。

壁炉的光映着满室狼藉的碎纸,像一场诡异的葬礼。庄晚彻底僵在原地,

捂着鼻子的手忘了用力,血顺着指缝流得更凶,染红了下巴。她愕然转头,看向身后的男人。

苏宴站在那里,胸膛微微起伏,气息有些不稳。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只有那双眼睛,黑沉沉地盯着她流血的鼻子,

里面翻滚着一种庄晚从未见过的情绪——不是愤怒,不是厌恶,而是一种……暴戾的阴鸷。

像濒临失控的野兽死死盯着自己受伤的猎物。“苏宴,你疯了?!”庄晚的声音拔高,

带着震惊和不解,血呛了一下,让她咳起来,狼狈不堪。他疯了吗?合约到期,离婚,

这是他们两年前白纸黑字签好的!他撕了协议是什么意思?

他明明比谁都更期待摆脱这场虚假的婚姻,甩掉她这个麻烦!苏宴没回答。

他的视线终于从她流血的鼻子上移开,落在她沾满血的手和下巴上。那眼神,

让庄晚后背莫名窜起一股寒意。他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住她。压迫感排山倒海。

庄晚下意识想后退,手腕却被他猛地攥住!力道大得惊人,像铁钳,捏得她骨头生疼。

他不由分说扯开她捂着鼻子的手,完全不顾她还在流血。“你干什么!放开我!”庄晚挣扎,

鼻血没了压制,流得更急,顺着嘴角往下淌,滴在胸前的衣服上。

她感觉自己像个可笑的、正在融化的血人。苏宴根本不理会她的挣扎和叫喊。

他只用一只手就轻易制住了她两只手腕,反剪到她身后。动作粗暴,毫无怜惜。

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强迫她仰起脸正对着他。他俯下身,

那张轮廓分明、曾令无数人倾倒的俊脸逼近。冰冷的呼吸喷在她满是血污的脸上。

壁炉的光在他背后,给他冷硬的侧脸轮廓镀上一层暗红的边。他的眼睛深得像寒潭,

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疯狂涌动,死死锁住她狼狈的脸。“庄晚,”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

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偏执,

“我有没有说过……”他的拇指,沾着她温热的血,

用力地、近乎粗暴地擦过她还在淌血的鼻翼,留下一道更深的红痕。“……这场游戏,

什么时候结束,由我说了算。”我和苏宴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场***裸的交易。两年前,

我爸那个赌鬼,捅了个天大的窟窿。高利贷追上门,刀架在脖子上,扬言要把他剁碎了喂狗,

还要拉上我一起陪葬。那时候的我,刚毕业,工作没着落,穷得叮当响,

唯一的依仗就是一张还算不错的脸。苏宴找上门。或者说,是他的首席特助,

像个机器人一样递给我一份协议。“庄小姐,签了它,庄家的债务,苏总解决。作为交换,

您需要和苏总维持两年名义婚姻关系。两年后,协议自动终止,

您将获得一笔足以让您后半生无忧的补偿金。”条件诱人到不容拒绝。

我成了他抵挡家族催婚和外界流言的挡箭牌,他替我填上那个能把人活埋的窟窿。我签了。

毫不犹豫。搬进这栋奢华冰冷的顶层公寓那天,苏宴就明确划下了界限。“庄晚,

记住你的身份。我的妻子,只需要出现在必要场合。其他时间,离我远点。

”他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淡漠得像在吩咐佣人清理地毯。这两年,

我们像两个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

除了在需要扮演恩爱夫妻的酒会或者苏家老宅的家族聚会上,我们几乎零交流。他住主卧,

我住客卧。他的书房是禁地,我的活动范围仅限于客厅、餐厅和自己的卧室。

家里的帮佣都比我跟他熟。我恪守本分,努力扮演一个透明人。安静地来,安静地走,

从不越雷池一步。他也确实如他所言,除了支付协议里规定的“生活费”,

没有多给过我一分钱,也没有半分多余的关注。直到三个月前,他开始变得反常。

那天我在客厅看一部无聊的肥皂剧,哭得有点投入。他突然从书房出来倒水,

站在我旁边看了几秒。我赶紧擦眼泪,有点尴尬。他没走,反而坐了下来,

就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地陪我看了半小时狗血情节。

空气安静得诡异。后来,他应酬回来,喝得有点多。司机把他扶到门口,他挥挥手让人走了。

我听到动静出来,看他靠在玄关柜子上,领带扯得乱七八糟。“苏总?”我犹豫着叫了一声。

他抬起头,眼神迷蒙地看了我一会儿,突然伸出手,捏了捏我的脸,

嘟囔了一句:“怎么瘦了?”语气含混不清,带着酒气。我吓得魂飞魄散,僵在原地。

他很快收回手,皱着眉自己摇摇晃晃回房了。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冰冷的玄关,心跳如擂鼓。

再后来,我发现他开始挑食。以前从不碰辣,现在家里的菜偶尔会放辣椒,连他常喝的咖啡,

也换成了我喜欢的焦糖玛奇朵口味。帮佣周姐悄悄跟我说:“先生特意吩咐的,说太太喜欢。

”最诡异的是一个月前。他深夜回来,带着一身酒气和寒气,径直进了我的房间。

我正在睡觉,被他惊醒,吓得坐起来。他站在床边,高大的身影在黑暗中像一座山。没开灯,

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城市微光勾勒出他冷硬的轮廓。他沉默地看了我很久,久到我后背发凉,

攥紧了被子。“苏宴?”我试探着叫他,声音发颤。他没应,只是突然俯下身,

带着浓重酒气的呼吸喷在我脸上。我吓得往后缩。他却只是伸出手,

很轻、很轻地碰了一下我的头发,然后……转身走了。门被轻轻带上。那一晚,

我彻底失眠了。那种被猛兽在暗处盯上的感觉,让我毛骨悚然。我隐约意识到,

有什么东西脱离了掌控。我开始倒数着合约到期的日子,迫切地想要逃离。

协议被撕碎的第二天,苏宴像个没事人一样。西装革履,人模狗样,

坐在餐桌主位看财经报纸。那份被他撕碎的离婚协议,连碎片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昨夜那场疯狂的撕毁从未发生。我顶着两个黑眼圈下楼。昨晚血流得有点多,加上惊吓,

后半夜几乎没合眼。鼻梁还有点隐隐作痛。他抬眼看我,目光在我脸上停顿了一秒,

尤其在我鼻子上扫过。眼神平静无波,

好像昨天那个掐着我下巴、眼神暴戾的男人是我的幻觉。“早。”他淡淡开口。我拉开椅子,

坐在离他最远的位置。周姐端上早餐,热牛奶,煎蛋,培根。还有一小盅……冰糖炖雪梨?

“先生吩咐的,说给太太润润肺。”周姐低声对我说,眼神有点复杂。我盯着那盅雪梨,

胃里一阵翻腾。润肺?是因为我昨晚流鼻血?撕了离婚协议,今天又假惺惺地关心?

他到底想干什么?“谢谢。”***巴巴地说,碰都没碰那盅东西。苏宴放下报纸,

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姿态优雅,无可挑剔。他像是随口提起:“下午陪我去个地方。

”“我下午有事。”我立刻拒绝。不想再跟他有任何不必要的牵扯。“推掉。

”他语气不容置疑,甚至没看我,“慈善拍卖会。你作为苏太太,需要出席。”又是苏太太!

我捏紧了手里的叉子,金属硌得掌心发疼。“合约昨天到期了,苏总。”我提醒他,

声音尽量保持平稳,“离婚协议虽然……出了点意外,但我们的关系已经结束了。

我没有义务再陪你演戏。”餐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壁钟滴答的走秒声。

周姐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苏宴放下咖啡杯,瓷器碰到骨碟,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他终于看向我,眼神锐利得像手术刀,一寸寸刮过我的脸。“是吗?

”他唇角勾起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带着某种掌控一切的笃定,“在我这里,还没结束。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那眼神又恢复了昨晚的阴鸷,带着一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下午三点,司机在楼下等你。别让我说第二遍。”他拿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

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对着那盅冰冷的冰糖炖雪梨,

感觉像被一条无形的毒蛇缠住了脖子。下午三点,我穿着一身得体的米色连衣裙,

坐进了苏宴那辆标志性的黑色宾利后座。他已经在里面,膝上放着打开的笔记本电脑,

指尖在键盘上飞快敲击,侧脸冷峻专注,完全无视我的存在。车子启动,汇入车流。

密闭的空间里,只有他敲击键盘的轻微声响和他身上淡淡的冷冽雪松香。我尽量缩在门边,

看向窗外飞逝的街景,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拍卖会在一家私人艺术馆举行。衣香鬓影,

名流云集。苏宴一出现,立刻成为焦点。他自然地伸出手臂,示意我挽住。我迟疑了一下。

看着周围投来的各种目光,深吸一口气,还是把手轻轻搭了上去。

指尖碰到他熨帖的西装面料,冰凉顺滑,带着他手臂肌肉的坚硬线条。他偏头看了我一眼,

眼神深邃。没说话,只是带着我,像带着一件完美的装饰品,从容地走向会场中心。

闪光灯不停闪烁。记者的话筒递过来:“苏总,苏太太,两位真是恩爱如初!

能分享一下婚姻保鲜的秘诀吗?”苏宴停下脚步,侧身将我半护在臂弯里。这个姿势,

在镜头前显得无比亲昵体贴。他对着镜头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堪称温柔的微笑。“秘诀?

”他低沉悦耳的声音通过话筒传开,带着一丝宠溺的笑意,目光落在我脸上,

“大概是……她总能给我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他的眼神很温柔,语气也很温和。

但我却从他微微收紧的手臂力道里,清晰地感受到一种冰冷的警告。他在提醒我,

昨晚的“惊喜”。我后背僵直,努力扯出一个同样得体的微笑,对着镜头点头,

手心一片冰凉粘腻。拍卖环节开始。苏宴对前面的几件古董字画似乎兴趣缺缺,

直到一件压轴的藏品被推上来——一条水滴形的蓝钻项链,在射灯下折射出冰冷璀璨的光芒。

起拍价就高得令人咋舌。竞价很快白热化。苏宴一直没举牌。

就在价格攀升到一个令人窒息的高度,全场陷入短暂的寂静,

拍卖师准备落槌时——“五千万。”他慵懒地举起手里的号码牌,声音不高,

却清晰地传遍全场。一片哗然。这个价格,远超项链本身的价值。

拍卖师激动地落槌:“成交!恭喜苏先生!”聚光灯再次打在我们身上。

苏宴在掌声中站起身,从容地走向拍卖台。他接过那条价值连城的项链,在众目睽睽之下,

转身,朝我走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羡慕的,嫉妒的,探究的。

苏宴停在我面前,高大的身影笼罩着我。他手里捏着那条璀璨冰冷的钻石项链,低头看着我。

眼底深处,没有一丝温情,只有一片化不开的浓黑和掌控。“喜欢吗?”他问,声音低沉。

我喉咙发紧,指甲掐进掌心。五千万,买一条项链?他疯了吗?“苏总,

这太贵重了……”我试图拒绝。他打断我,微微俯身,凑近我的耳边。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廓,

带着一丝危险的亲昵,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戴上它。

或者……我现在就告诉他们,昨晚那份离婚协议,你是怎么‘不小心’弄脏的?

”***裸的威胁。我浑身血液都凉了。他在逼我。逼我继续扮演这场该死的戏!

众目睽睽之下,我甚至不能表现出丝毫抗拒。巨大的屈辱感像潮水般淹没了我。我看着他,

看着他那双深不见底、充满算计和掌控的眼睛,一股冰冷的恨意从心底滋生。

我扯出一个更加僵硬的笑容,微微侧过脖子。苏宴满意地勾了勾唇,

动作优雅地将那条冰冷的钻石项链戴在了我的脖子上。蓝钻贴着我的锁骨,沉甸甸的,

像一道枷锁。闪光灯疯狂闪烁,记录下这“伉俪情深”的一幕。他直起身,

自然地揽住我的腰,对着镜头微笑。“看,多衬你。”他朗声说,声音温柔得能溺死人。

只有我知道,他放在我腰侧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拍卖会结束,

回到那座华丽的囚笼,压抑的气氛几乎凝固成冰。脖子上的蓝钻项链沉重得像块烙铁,

烫得皮肤生疼。我一把扯下来,看也没看,随手扔在客厅的沙发上。钻石撞击真皮沙发,

发出沉闷的声响。苏宴慢条斯理地解开领带,动作优雅。对我的举动,他只是掀了掀眼皮,

眸色深沉,没说话。“苏宴,”我转过身,努力压下声音里的颤抖,直视他,“戏演完了。

项链还你。我们该谈谈了。”我指了指沙发上的项链,“离婚协议你撕了,没关系。

我们可以重新签一份。或者,你嫌麻烦,我明天就去找律师起草,保证不会占你一分钱便宜。

只要你签字,我立刻消失。”空气死寂。窗外城市的霓虹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投射进来,

在他冷峻的侧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他慢悠悠地把领带扔在沙发扶手上,朝我走过来。一步,

两步。压迫感随着他的逼近节节攀升。他在我面前站定,

距离近得我能闻到他身上残留的雪茄和威士忌混合的气息。他垂着眼,目光沉沉地锁着我,

像在审视一件物品。“消失?”他薄唇微启,吐出两个字,带着一丝冰冷的嘲弄。他抬起手。

我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以为他又要掐我下巴。但他没有。他的手指,带着薄茧的指腹,

轻轻拂过我扔在沙发上的那条蓝钻项链。动作很轻,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占有欲。“庄晚,

”他的声音低沉,像大提琴的弦在黑暗中震颤,“你好像还没搞清楚状况。”他抬起眼,

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此刻清晰地翻涌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签了那份协议,

你是我名义上的苏太太。”他伸出手,不是对着项链,而是猛地攫住了我的手腕!力道之大,

让我痛得倒吸一口凉气。“现在,”他用力一扯,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踉跄着撞进他怀里!

鼻尖撞上他坚硬的胸膛,一股冷冽的气息瞬间将我包围。他另一只手铁箍般紧紧扣住我的腰,

将我死死禁锢在他怀里。低头,灼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耳廓,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冰凌,

狠狠扎进我的耳膜和心脏——“你成了我心里的苏太太。想跑?晚了。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巨大的荒谬感和灭顶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他疯了!

他一定是疯了!“你放开我!”我拼命挣扎,用尽全身力气推他、踢他,“苏宴!你放开!

你凭什么!我们只是合约关系!”我的反抗似乎彻底点燃了他眼底的疯狂。他非但没松手,

反而猛地收紧手臂,勒得我几乎窒息。他抱着我,大步流星地朝着主卧的方向走去!

步伐又快又急,带着不容抗拒的暴戾。“凭什么?”他冷笑,一脚踹开主卧厚重的房门,

抱着我走进去,再反脚重重踢上!巨大的声响在空旷的公寓里回荡。

他把我重重地摔在柔软的大床上!力道之大,震得我头晕眼花。随即,

他高大沉重的身躯压了下来,像一座山,彻底将我覆盖。独属于他的、充满侵略性的气息,

铺天盖地,密不透风地笼罩了我。他的手臂撑在我身体两侧,将我困在方寸之地。

“凭我苏宴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他低下头,鼻尖几乎蹭到我的鼻尖,

黑沉的眸子里燃烧着令人胆寒的火焰,“合约到期了又怎样?我改主意了。庄晚,你的人,

你的心,你这辈子,都只能是我的!”“疯子!”我被他眼神里的疯狂吓到了,

声音带着哭腔,“你休想!我不爱你!我们之间只有交易!”“不爱?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喉间溢出低沉的笑声,带着一种病态的愉悦。他俯身,

滚烫的唇带着惩罚的意味,狠狠碾过我的唇瓣,堵住了我所有未出口的控诉和咒骂。

那不是一个吻,更像是一场撕咬,带着血腥和占有。“没关系,”他在我唇齿间喘息着低语,

声音沙哑而危险,像毒蛇吐信,“我会让你学会……怎么爱我。

”他的吻沿着我的下巴、脖颈,一路向下,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绝望像冰冷的潮水,

瞬间淹没了我。我放弃了徒劳的挣扎,眼泪无声地涌出,滑入鬓角。完了。彻底完了。

惹上了一个疯子。一个偏执到不可理喻的疯子。就在这时,

一阵尖锐的、熟悉的抽痛毫无预兆地从小腹深处炸开!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像有一把冰冷的钩子在狠狠搅动。“呃……”我痛得蜷缩起来,瞬间弓起了身体,脸色惨白,

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苏宴的动作猛地顿住。他撑起身,拧着眉看向我:“怎么了?

”“疼……”我牙关都在打颤,小腹的绞痛一阵紧过一阵,排山倒海。眼前阵阵发黑。

他脸上的疯狂和欲色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真实的惊愕和紧张。

“哪里疼?”他迅速从我身上起来,一把将我捞起,声音紧绷,“肚子?”我痛得说不出话,

只能死死地捂住小腹,感觉一股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涌出,瞬间浸透了身下的床单。

苏宴的目光顺着我的动作下移,看到浅色床单上迅速洇开的那片刺目的暗红时,

他瞳孔骤然紧缩,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庄晚!”他低吼一声,

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他猛地将我打横抱起,手臂都在微微颤抖。“别怕!

我送你去医院!”他抱着我冲出卧室,脚步急促凌乱,甚至撞到了门框也浑然不觉。

我蜷缩在他怀里,意识因为剧痛和失血而模糊,只能感觉到他剧烈的心跳,

像一面失控的重鼓,在我耳边疯狂擂动。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惨白的灯光,冰冷的检查仪器。

痛感还在持续,但比起刚才那阵撕裂般的绞痛,已经好了很多。小腹依旧坠胀难受。

我躺在急诊观察室的病床上,身上盖着医院的薄被。苏宴像一尊煞神,脸色铁青地站在床边,

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他紧紧攥着拳头,指节捏得发白,

死死盯着给我做检查的女医生林雾。林雾很年轻,气质清冷,带着一副金丝眼镜。

她刚刚给我做完初步检查和询问,又看了急诊的化验单。此刻,

她正用一种混合着疲惫和微妙审视的目光看着苏宴。“医生,她怎么样?

”苏宴的声音绷得像拉满的弓弦,每一个字都透着急切和恐慌,“孩子……孩子有没有事?

”孩子?!我猛地睁大眼睛,以为自己痛得出现了幻听。他在说什么?林雾推了推眼镜,

镜片后的目光扫过苏宴紧绷的脸,又落在我茫然惊愕的脸上,语气平静无波:“苏先生,

我想你误会了。”她拿起一张化验单,

语气清晰而专业:“根据庄小姐的血液HCG检查结果,没有怀孕迹象。她的腹痛和出血,

是急性盆腔炎引发的小产症状。”小产?!这两个字像炸雷一样在我脑子里爆开!

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我怎么可能……小产?我根本没怀孕!“不可能!”苏宴失声低吼,

一步上前,几乎要揪住林雾的衣领,眼神凶狠得像要杀人,“她明明……”他猛地顿住,

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转头死死瞪向我,

那眼神里充满了震惊、愤怒和被欺骗的暴戾。“庄晚!”他咬着牙,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

带着雷霆万钧的怒火,“你竟敢骗我?!”我彻底懵了。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我的大脑。

没怀孕?小产?我骗他?我骗他什么了?看着苏宴那双几乎要喷火的眼睛,

里面翻涌着滔天的怒意和一种……近乎绝望的伤痛?我混乱的思绪突然被一道闪电劈开!

难道……他以为我怀孕了?然后故意“小产”来报复他?或者……是为了别的目的?荒谬!

可笑!一股巨大的冤屈和怒火猛地冲上我的头顶!“我骗你?”我挣扎着想坐起来,

腹部的坠痛让我又跌了回去,只能红着眼睛,用尽力气朝他嘶喊,声音因为激动而变调,

“苏宴!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怀孕!我怎么可能怀孕?

!我们……我们……”后面的话我哽住了。屈辱感排山倒海。是啊,

我们只有那几次……可每次他都没有……而且事后我都……我死死咬着嘴唇,尝到了血腥味,

眼泪不争气地滚下来,又气又恨又委屈。“我骗你什么了?我拿什么骗你?

我连自己为什么流血都不知道!医生都说了是急性炎症!是你!

是你不分青红皂白把我弄成这样的!”我把矛头指向他昨晚和刚才的粗暴。

苏宴被我吼得愣住了。他脸上的暴怒僵住,看着我泪流满面、惨白如纸的脸,

又看看病床上的血迹,眼神剧烈地变幻着。有惊疑,有动摇,

但更多的是挥之不去的怀疑和冰冷。林雾叹了口气,打断这剑拔弩张的气氛:“苏先生,

庄小姐,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庄小姐的情况需要住院治疗,急性盆腔炎如果不及时控制,

可能引发更严重的并发症,甚至影响生育功能。”她加重了最后几个字。

苏宴的身体猛地一震。他看向我,眼中的冰冷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他张了张嘴,

似乎想说什么。我扭过头,不再看他。心凉透了,只剩下疲惫和恨意。影响生育?呵,

反正我这辈子,大概也不想再和任何人有孩子了。尤其是眼前这个疯子。“办理住院手续吧。

”林雾把单子递给他,语气不容置疑,“还有,病人需要绝对的静养和情绪稳定。苏先生,

请你克制一下自己的行为。”苏宴沉默地接过单子,那几张薄薄的纸在他手里,

似乎有千斤重。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得我完全看不懂。最终,他什么也没说,

转身大步走了出去,背影依旧挺拔,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仓皇?

林雾留下来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声音很温和:“别怕,用上药很快就能缓解。你还年轻,

好好治疗,不会有大问题的。”她顿了顿,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

“你先生……他刚才在外面,脸色白得像纸。”我闭上眼睛,泪水无声地滑落。先生?

他不配。我在医院住了整整一周。急性盆腔炎,

林雾说是疲劳、压力、免疫力低下加上……外力因素共同诱发的。外力因素四个字,

她说得委婉,但我听懂了。苏宴那两次粗暴的对待,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苏宴没有再来过病房。他安排了最好的VIP单间,

请了两个专业护工二十四小时轮班照顾我。每天都有昂贵的补汤和新鲜水果准时送达,

堆满了旁边的桌子。床头柜上,每天都会换上一束新鲜的白玫瑰,开得纯洁又刺眼。

我让护工把花都扔了。看着心烦。他本人,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出院那天,

是苏宴的特助陈默来接的。陈默是个一丝不苟的机器人,恭敬地帮我办好了所有手续,

替我拎着东西。车子没有开回那个顶层公寓,而是驶向了城郊。“太太,苏总吩咐,

送您去‘水云间’静养一段时间。”陈默透过后视镜,公式化地说。水云间?

我知道那个地方。苏家开发的顶级疗养别墅区,依山傍水,环境绝佳,安保森严,

也意味着与世隔绝。“我不去。”我冷冷地说,“送我回市区。我的东西还在公寓。

”陈默沉默了一下:“太太,苏总的意思是……”“他的意思与我无关。停车!

”我声音拔高。陈默没有停车,车子平稳地行驶着。“太太,请不要让我为难。

苏总也是为您身体着想。”我气笑了。为我身体着想?把我关进另一个更豪华的笼子?

他以为他是谁?皇帝吗?车子最终停在了水云间深处一栋临湖的独栋别墅前。中式庭院,

古朴雅致,环境确实清幽得不像话。也冷清得可怕。我被“请”了进去。

别墅里设施一应俱全,甚至配备了专门的厨师和营养师。同样,也配备了面无表情的保镖。

我彻底成了被软禁的金丝雀。苏宴依旧没有出现。只有源源不断的“心意”被送来。珠宝,

华服,***版的包包,甚至还有一张没有额度上限的黑卡,

被陈默恭敬地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苏总说,让您安心休养,有什么需要尽管提。

”陈默说完,微微躬身,退了出去。我拿起那张冰冷的黑卡,看了几秒,

然后用力掰成了两半!塑料断裂的脆响在空旷的客厅里异常刺耳。我需要什么?我需要自由!

需要离开这个疯子!手机在住院时就被收走了。别墅里有固话,但打不出去,只能接内线。

网络被限制,只能浏览特定的几个无聊网站。我尝试过让护工帮我带消息出去,

但护工眼神躲闪,明显被警告过。四面楚歌,插翅难飞。

苏宴用最冰冷的方式宣告了他的所有权。他把我关在这里,像对待一件失而复得的珍贵藏品,

用物质堆砌出温柔的假象,却用最坚硬的牢笼禁锢我的自由。我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看着外面波光粼粼的湖面,夕阳的余晖将水面染成一片破碎的金红。风景如画,囚笼也如画。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苏宴,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时间在无声的囚禁中变得粘稠而漫长。

白天,我安静地看书,看窗外四季变换,看湖面飞鸟掠过。晚上,

在空旷得能听到自己心跳声的房间里辗转难眠。苏宴依旧没有露面。他像一个无形的幽灵,

通过那些昂贵的礼物、精心安排的饮食、护工谨慎的态度,

无孔不入地彰显着他的存在和控制。我知道他在等什么。等我屈服,

等我被这奢华的牢笼磨平棱角,等我“学会”爱他。真是天大的笑话。一个月后的一个傍晚,

天色阴沉,湖面起了风,吹得窗外的竹林哗哗作响,像无数鬼手在挥舞。门铃响了。

不是陈默他们。我有些疑惑地走到可视对讲前。屏幕里出现的脸,让我瞬间愣住,

随即一股巨大的、混杂着委屈和愤怒的情绪冲上头顶。江浸月!我的大学室友,

也是唯一知道我和苏宴合约婚姻内情的好友。她怎么会找到这里?我飞快地打开门。

江浸月站在门外,穿着一件米色的风衣,长发被风吹得有些乱,脸上带着风尘仆仆的疲惫,

但眼神却锐利而焦急。她一眼看到我,眼圈瞬间就红了。“晚晚!”她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上下打量我,声音哽咽,“你怎么样?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电话打不通,消息也不回,

我去公寓找你,保安说你们搬走了!我托了无数关系才打听到你被关在这儿!苏宴这个***!

他到底想干什么?!”“浸月……”看到好友,我强撑的镇定瞬间瓦解,鼻尖一酸,

眼泪差点掉下来。“太太。”一个冷硬的声音突兀地***来。是守在门口的保镖,

一个叫阿彪的壮汉。他面无表情地上前一步,挡在江浸月和我之间,语气生硬,“这位小姐,

苏总吩咐过,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能打扰太太休养。请您离开。

”江浸月柳眉倒竖:“你让开!我是她朋友!苏宴凭什么限制她人身自由?这是犯法的!

”阿彪不为所动,像一堵墙:“抱歉,我只听苏总的命令。请您立刻离开。”“我不走!

晚晚,你跟我走!”江浸月绕过阿彪,想拉我的手。阿彪直接伸手拦住她,力道不小。

江浸月被他推得一个趔趄。“你干什么!”我怒喝一声,想上前帮浸月。就在这时,

一道冰冷的、淬着寒意的声音,如同惊雷般自身后响起:“让她进来。”我们三人同时一僵。

我猛地回头。苏宴不知何时站在了别墅通往客厅的玄关阴影里。他穿着一身黑色的手工西装,

没打领带,衬衫领口随意敞开两颗扣子,露出性感的喉结。

他像是刚从某个重要的场合赶回来,身上还带着室外的微凉气息。

他一步一步从阴影里走出来。脚步沉稳,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晰而压抑的声响。

昏黄的廊灯照亮他的脸。英俊依旧,轮廓冷硬如刀削斧劈。但那双深邃的眼睛里,

此刻正翻涌着骇人的风暴!浓重的阴鸷和戾气几乎要溢出来,